第五十四章
睡梦中我听见了男人的尖叫声，但我实在太困了，完全不想起来查看。
开什么玩笑，我定的闹钟都还没响，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任何案子和谜题都得给睡神让道。
再加上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我一把挥开试图叫醒我的黑尾，将被子蒙过头顶，把自己包住：“别吵，吾梦中好杀人。”
“啊？？”
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也不能阻止我睡回笼觉，区区死个人。
接下来——
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我真的完全睡死过去了，在这所有人都心神不宁的早上。直到有人拉开我裹得像个虫茧似的被子，我还没好气的来了一句“都说了再吵杀了你啊……嗷！”
“……给我吧。”年轻男人不知对身边人要了什么，下一秒我的脸上一凉，整个人直愣愣从榻榻米上坐起，睁着惺忪的怒眼扫了一圈——小野妹子，阿黑前辈，研磨，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蓝眼。
很好，我完全清醒了。
“谁死了？”我擦了擦嘴角，希望自己睡着时没流口水。
“小野太郎和小野和香。”见我准备起床，青川先生站起身，深藏功与名。“安室在现场那边，貌似有点麻烦，我先去看看，具体情况等会再说。”
“安室先生居然已经醒了吗……”我嘟囔着：“就我一个还在睡啊。”
“他俩一早就起来了，以为都和你一样。”黑尾吐槽：“你好意思说，打我那下超级疼，还说什么「吾梦中好杀人」。”
小野摩纱笑成一团，蜜糖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研磨也发出噗嗤一声。虽然天阴着，光线昏暗，但房内气氛活跃到完全看不出刚死了人。
“咳咳。”还没出门的青川先生站在门边，突然咳嗽了一声，看向黑尾和研磨。
还是小野先心领神会：“快出去啊你俩，让佳名换身衣服。”
小野合上门。
“刚刚你哥哥的表情，”她对我挤眉弄眼：“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笑里藏刀啊。”
“什么？”我不想理这个天性八卦的家伙，只能装着没听懂：“和你说了青川先生不是我哥。”
“嘿嘿，没什么。”棕发女孩笑容狭促：“对了，还有安室先生。”
他又怎么？我哼了一声，还对他俩昨晚给我开小会的事耿耿于怀——果然两人是被姐姐拜托，跟在我后面来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反而可以说增加我方战力，但就是莫名有种隐私被泄漏的不爽。
更让我不适的是安室透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探究，正好我不想对青川先生生气，不爽只好乘以二加倍到他身上了。
长得好看也不是到哪都能畅通无阻。
“他可真帅啊，混血儿吗？五官好像雕塑一样。”
我哽住了。
“……朋友，你家刚死了人，出去后记得收敛一点，别被人怀疑了。”
别人我不放在心上，但那两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瞒过的。
“嗨嗨。”小野摩纱吐舌道，做出一副哀容，没憋住三秒，又笑出了声。
如果说昨晚的小野摩纱是一朵半干枯的花，那一定是昨夜的雨水重新给了她生命。虽然比不上在学校里的吵闹，但也已经恢复了往日一半的活力，眼内是无法遮掩的轻松。
我以前总嫌她热情过度，喜欢说些没营养的八卦话题，但现在，我觉得她能继续这么八卦真是太好了。
“紧张吗？”出去前，我最后又问了她一遍。
小野的棕色马尾有些黯淡，面容也因为多日以来的内心包袱被刻下难以消逝哀倦，可她依旧对我露出明媚的笑靥：“之前是紧张的快要死掉了……但现在已经没关系啦，有你在嘛，侦探小姐。”
她知道我喜欢推理小说，经常这么开玩笑叫我，虽然羞耻，但很受用。
我不自然地别过头。这种被人信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嘛，不过这次的侦探不是我就是了。
————
昨晚下过一场雨，温度有些凉，空中弥漫着泥土和昆虫尸体的腥味。随便在泥上一踩，鞋上就会留下印迹。我的五感本就比较敏锐，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但很快，这味道就被另一种腥味盖过了。
血腥味。
居然没见到小野弘一的发飙现场，我很失望。
研磨小声告诉我是因为我起晚了，小野弘一已经闹过一轮，只不过被安室先生镇压了下去。
“虽然态度很礼貌，但压迫感十足啊，那位安室先生。”
在一开始的悲痛后，小野弘一吵着说是我们几个外来人做的，要冲过来算账，但被安室透很轻松就制住了，次郎和三郎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太郎是这里的主心骨，他死了，其他人一时手足无措也是正常。
我看着安室透有条不紊的安排现场保护，青川先生在劝慰小野的家人。分工明确，专业对口。熟稔得仿佛这样做过很多次。
小野去了她母亲身边。依旧是个眼神无光的中年女人，她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一个试图挣脱怀抱的十来岁少男，羞耻和惊惧交织在他尖瘦的脸上。
我没让黑尾和研磨进案发现场，他俩应该也不想看到这幅场面——两人并排躺在榻榻米上，脖子上血肉模糊，被什么东西捅出了血窟窿，皮肉往外翻着，已经开始泛白了。
沿着缝隙那湿漉漉的是……水迹？
“你带进来的？”我走到半蹲下的金发男人身边，他正聚精会神观察着尸体。
“不是，我身上是干的。”安室先生给我也递了一副手套。
“不愧是侦探啊，装备还真是齐全。”
没错，这家伙其实是个私家侦探。
他昨晚告诉我的，我信了，但没全信。
一是因为警报没响，而且私家侦探这种职业也比大学研究所更贴合他的气质；二是我的测谎警报虽然没响，但这家伙总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信度着实不高。
安室透从关于案件的思绪中短暂离开，认真看了我一眼，还未说话，灰紫色的眼中先酿起笑意。
我脑中无端想起小野妹子对他外貌的点评。
或许是我对人类的外貌不太敏感，只要不是向下超出我审美范围非常过分的人，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因此我对此人的印象是长得好看，但具体好看在哪里我说不出来。
此刻，在两具新鲜的尸体旁，还闻着鲜血的味道，我突然就get到了他的颜值。
我垂下头。
……的确很像雕塑啊。
“致命伤在脖子，凶器是利刃、尖锥之类的东西，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到四点，都是在睡梦中死掉的，没有什么挣扎痕迹。”安室透说：“但我不明白，他们夫妻俩睡在一起，为什么一个人被杀的时候，另一个人没有丝毫察觉呢？”
小野太郎的眼皮有上翻的迹象，半睁着，他在死之前应该是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痛苦。
昨天我还觉得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今天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有没有可能吃了安眠药物？”
“也许吧，得等尸检才知道。”
我们又在房内检查了一番，收获不多，毕竟没有专业的仪器。
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小野弘一刚发了一次飙，此刻精疲力尽瘫坐在木板地上。我绕过他，问青川先生：“警察什么时候到啊？”
这明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没想到却激起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响子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我，眼神让我有点发毛，她嘴唇哆嗦着，但什么话都没说。弘一更是一把从地上跃起，脖子上青筋都暴出了。
男人紧紧咬住牙：“不，不行，不能报警！”
摩纱那没主见的父亲也道：“这是家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还是不要打扰警察了。”
见多识广的安室侦探被这群人淡薄的法律意识惊呆了，他的眉毛皱起，在额间形成一个问号：“你们清醒点，已经死了两个人，凶手也可能再行凶，怎么也不能说只是家事。”
没想到青川先生也面露难色，他摇摇头：“我刚刚查看过了，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暂时没办法报警，恐怕我得开车去大一点的镇上。”
怎么会？！明明昨天半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信号也不太灵光，但至少还能往外发消息。
我忙拿出手机，真的没有信号。
怪不得今早见到研磨就一直盯着空处发呆。
“应该是因为昨晚的暴雨和雷击，这乡下的基站本来就老旧失修。”小野次郎擦着额上的汗，兄长被杀了，他被迫成了小野家的话事人：“座机前几天也换掉了，还没来得及修……”
这也太巧了吧。
我死死看着他的脸，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对了，还有一个人……”
「轰——」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厚重沉闷的巨响，是来时的方向。
————
白天的黄泉乡并不比夜晚热闹多少，虽然依稀能听见村民家中的的动静，可依旧是足不出户的状态。
这可是白天诶，难不成都被下了禁咒？
还没走到河边便能看到发生了什么，桥塌了。
阿弥陀佛，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桥算是寿终正寝吗？
有两人背对我们在河边站着，一人披着僧衣，是智周；另一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人，穿着深蓝色西服，他的身份很好猜，因为河对岸停着一辆警车。
河对面还有一人，是西装男子的同伴，他正手舞足蹈朝这边吼着：“那就这样，我先回警署找人来修桥，这边拜托你了，「孔明」！”
嗯？孔明？我是听到了孔明没错吧，不是我最近《真三国无双》打多了的错觉？
不知何时，跟在我身后一同出来查看的青川先生，脚步声消失了。
看对面的人要走，我拢起双手放在嘴边，声音飘过河和断桥：“多带些人过来，还有鉴证科，这边刚刚发生杀人案！”
西装男子转过身。
是个容貌秀美的警察，他肤色极白，面容严肃，气度沉着，完全没因为我的大呼小叫而被惊扰。一身西装熨得笔直，毫无褶皱，发型也很正式，最引人注目的点其实是他的八字胡。
他微微颔首，声音如同冰川融化后的清泉：“在下是新野署的警察，诸伏高明，你刚刚说这个村子发生了命案是吗？”
“是，”回答的却是青川先生，他跟了上来，说话如常，但只是回答了一个简短的音节。
然后，他也不说话了。
而我没办法作出任何回应。
诸伏警官的眼睛——
眼型精致，眼尾上翘，是双清澈漂亮的苍蓝色猫眼，只是过于冷冽，眼光扫来，你甚至不会认为他是在看一个有温度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
那双眼睛应该是更加温柔，带着笑意和纵容，在午后的阳光下一直看着——
谁？
开什么玩笑，我定的闹钟都还没响，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任何案子和谜题都得给睡神让道。
再加上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我一把挥开试图叫醒我的黑尾，将被子蒙过头顶，把自己包住：“别吵，吾梦中好杀人。”
“啊？？”
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也不能阻止我睡回笼觉，区区死个人。
接下来——
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我真的完全睡死过去了，在这所有人都心神不宁的早上。直到有人拉开我裹得像个虫茧似的被子，我还没好气的来了一句“都说了再吵杀了你啊……嗷！”
“……给我吧。”年轻男人不知对身边人要了什么，下一秒我的脸上一凉，整个人直愣愣从榻榻米上坐起，睁着惺忪的怒眼扫了一圈——小野妹子，阿黑前辈，研磨，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蓝眼。
很好，我完全清醒了。
“谁死了？”我擦了擦嘴角，希望自己睡着时没流口水。
“小野太郎和小野和香。”见我准备起床，青川先生站起身，深藏功与名。“安室在现场那边，貌似有点麻烦，我先去看看，具体情况等会再说。”
“安室先生居然已经醒了吗……”我嘟囔着：“就我一个还在睡啊。”
“他俩一早就起来了，以为都和你一样。”黑尾吐槽：“你好意思说，打我那下超级疼，还说什么「吾梦中好杀人」。”
小野摩纱笑成一团，蜜糖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研磨也发出噗嗤一声。虽然天阴着，光线昏暗，但房内气氛活跃到完全看不出刚死了人。
“咳咳。”还没出门的青川先生站在门边，突然咳嗽了一声，看向黑尾和研磨。
还是小野先心领神会：“快出去啊你俩，让佳名换身衣服。”
小野合上门。
“刚刚你哥哥的表情，”她对我挤眉弄眼：“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笑里藏刀啊。”
“什么？”我不想理这个天性八卦的家伙，只能装着没听懂：“和你说了青川先生不是我哥。”
“嘿嘿，没什么。”棕发女孩笑容狭促：“对了，还有安室先生。”
他又怎么？我哼了一声，还对他俩昨晚给我开小会的事耿耿于怀——果然两人是被姐姐拜托，跟在我后面来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反而可以说增加我方战力，但就是莫名有种隐私被泄漏的不爽。
更让我不适的是安室透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探究，正好我不想对青川先生生气，不爽只好乘以二加倍到他身上了。
长得好看也不是到哪都能畅通无阻。
“他可真帅啊，混血儿吗？五官好像雕塑一样。”
我哽住了。
“……朋友，你家刚死了人，出去后记得收敛一点，别被人怀疑了。”
别人我不放在心上，但那两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瞒过的。
“嗨嗨。”小野摩纱吐舌道，做出一副哀容，没憋住三秒，又笑出了声。
如果说昨晚的小野摩纱是一朵半干枯的花，那一定是昨夜的雨水重新给了她生命。虽然比不上在学校里的吵闹，但也已经恢复了往日一半的活力，眼内是无法遮掩的轻松。
我以前总嫌她热情过度，喜欢说些没营养的八卦话题，但现在，我觉得她能继续这么八卦真是太好了。
“紧张吗？”出去前，我最后又问了她一遍。
小野的棕色马尾有些黯淡，面容也因为多日以来的内心包袱被刻下难以消逝哀倦，可她依旧对我露出明媚的笑靥：“之前是紧张的快要死掉了……但现在已经没关系啦，有你在嘛，侦探小姐。”
她知道我喜欢推理小说，经常这么开玩笑叫我，虽然羞耻，但很受用。
我不自然地别过头。这种被人信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嘛，不过这次的侦探不是我就是了。
————
昨晚下过一场雨，温度有些凉，空中弥漫着泥土和昆虫尸体的腥味。随便在泥上一踩，鞋上就会留下印迹。我的五感本就比较敏锐，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但很快，这味道就被另一种腥味盖过了。
血腥味。
居然没见到小野弘一的发飙现场，我很失望。
研磨小声告诉我是因为我起晚了，小野弘一已经闹过一轮，只不过被安室先生镇压了下去。
“虽然态度很礼貌，但压迫感十足啊，那位安室先生。”
在一开始的悲痛后，小野弘一吵着说是我们几个外来人做的，要冲过来算账，但被安室透很轻松就制住了，次郎和三郎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太郎是这里的主心骨，他死了，其他人一时手足无措也是正常。
我看着安室透有条不紊的安排现场保护，青川先生在劝慰小野的家人。分工明确，专业对口。熟稔得仿佛这样做过很多次。
小野去了她母亲身边。依旧是个眼神无光的中年女人，她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一个试图挣脱怀抱的十来岁少男，羞耻和惊惧交织在他尖瘦的脸上。
我没让黑尾和研磨进案发现场，他俩应该也不想看到这幅场面——两人并排躺在榻榻米上，脖子上血肉模糊，被什么东西捅出了血窟窿，皮肉往外翻着，已经开始泛白了。
沿着缝隙那湿漉漉的是……水迹？
“你带进来的？”我走到半蹲下的金发男人身边，他正聚精会神观察着尸体。
“不是，我身上是干的。”安室先生给我也递了一副手套。
“不愧是侦探啊，装备还真是齐全。”
没错，这家伙其实是个私家侦探。
他昨晚告诉我的，我信了，但没全信。
一是因为警报没响，而且私家侦探这种职业也比大学研究所更贴合他的气质；二是我的测谎警报虽然没响，但这家伙总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信度着实不高。
安室透从关于案件的思绪中短暂离开，认真看了我一眼，还未说话，灰紫色的眼中先酿起笑意。
我脑中无端想起小野妹子对他外貌的点评。
或许是我对人类的外貌不太敏感，只要不是向下超出我审美范围非常过分的人，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因此我对此人的印象是长得好看，但具体好看在哪里我说不出来。
此刻，在两具新鲜的尸体旁，还闻着鲜血的味道，我突然就get到了他的颜值。
我垂下头。
……的确很像雕塑啊。
“致命伤在脖子，凶器是利刃、尖锥之类的东西，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两点到四点，都是在睡梦中死掉的，没有什么挣扎痕迹。”安室透说：“但我不明白，他们夫妻俩睡在一起，为什么一个人被杀的时候，另一个人没有丝毫察觉呢？”
小野太郎的眼皮有上翻的迹象，半睁着，他在死之前应该是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痛苦。
昨天我还觉得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今天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有没有可能吃了安眠药物？”
“也许吧，得等尸检才知道。”
我们又在房内检查了一番，收获不多，毕竟没有专业的仪器。
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小野弘一刚发了一次飙，此刻精疲力尽瘫坐在木板地上。我绕过他，问青川先生：“警察什么时候到啊？”
这明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没想到却激起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响子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我，眼神让我有点发毛，她嘴唇哆嗦着，但什么话都没说。弘一更是一把从地上跃起，脖子上青筋都暴出了。
男人紧紧咬住牙：“不，不行，不能报警！”
摩纱那没主见的父亲也道：“这是家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还是不要打扰警察了。”
见多识广的安室侦探被这群人淡薄的法律意识惊呆了，他的眉毛皱起，在额间形成一个问号：“你们清醒点，已经死了两个人，凶手也可能再行凶，怎么也不能说只是家事。”
没想到青川先生也面露难色，他摇摇头：“我刚刚查看过了，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暂时没办法报警，恐怕我得开车去大一点的镇上。”
怎么会？！明明昨天半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信号也不太灵光，但至少还能往外发消息。
我忙拿出手机，真的没有信号。
怪不得今早见到研磨就一直盯着空处发呆。
“应该是因为昨晚的暴雨和雷击，这乡下的基站本来就老旧失修。”小野次郎擦着额上的汗，兄长被杀了，他被迫成了小野家的话事人：“座机前几天也换掉了，还没来得及修……”
这也太巧了吧。
我死死看着他的脸，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对了，还有一个人……”
「轰——」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厚重沉闷的巨响，是来时的方向。
————
白天的黄泉乡并不比夜晚热闹多少，虽然依稀能听见村民家中的的动静，可依旧是足不出户的状态。
这可是白天诶，难不成都被下了禁咒？
还没走到河边便能看到发生了什么，桥塌了。
阿弥陀佛，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桥算是寿终正寝吗？
有两人背对我们在河边站着，一人披着僧衣，是智周；另一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人，穿着深蓝色西服，他的身份很好猜，因为河对岸停着一辆警车。
河对面还有一人，是西装男子的同伴，他正手舞足蹈朝这边吼着：“那就这样，我先回警署找人来修桥，这边拜托你了，「孔明」！”
嗯？孔明？我是听到了孔明没错吧，不是我最近《真三国无双》打多了的错觉？
不知何时，跟在我身后一同出来查看的青川先生，脚步声消失了。
看对面的人要走，我拢起双手放在嘴边，声音飘过河和断桥：“多带些人过来，还有鉴证科，这边刚刚发生杀人案！”
西装男子转过身。
是个容貌秀美的警察，他肤色极白，面容严肃，气度沉着，完全没因为我的大呼小叫而被惊扰。一身西装熨得笔直，毫无褶皱，发型也很正式，最引人注目的点其实是他的八字胡。
他微微颔首，声音如同冰川融化后的清泉：“在下是新野署的警察，诸伏高明，你刚刚说这个村子发生了命案是吗？”
“是，”回答的却是青川先生，他跟了上来，说话如常，但只是回答了一个简短的音节。
然后，他也不说话了。
而我没办法作出任何回应。
诸伏警官的眼睛——
眼型精致，眼尾上翘，是双清澈漂亮的苍蓝色猫眼，只是过于冷冽，眼光扫来，你甚至不会认为他是在看一个有温度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
那双眼睛应该是更加温柔，带着笑意和纵容，在午后的阳光下一直看着——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