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坐在缘侧上，试图弄掉沾到鞋上的泥巴。
人自然就分成了两波，新来的警官和侦探先生在对受害者家属进行例行询问，我们四个音驹高校的高中生聚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像是形成了什么小团体一样。
诸伏高明。
这张脸与我而言，有种似曾相识的陌生感，并非穿越前，也不是「原身」的记忆，是我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后，在哪见过……
可我分明不认识什么姓诸伏的人啊。
不，倒不如说我身边从没有过气场如此靠谱的成年人，就连青川先生，熟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有时也会少根筋。
这么一想还真是悲剧啊。
小野的家人对来者态度的转变过于突兀。一方面他们对于报警这件事极为反感，不愿外人介入。但另一方面，当智周带着诸伏警官到来——我不知道警官先生有没有觉察到村子的古怪，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他们听到只有一位警察，并且桥断了的时候，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对警官的调查也没有多少抗拒，非常配合询问。
我的目光隔着门，假装落在智周和尚的身上。也许是因为诸伏高明是他带来的。在他到达小野家之前，我真没想到着和尚在黄泉乡居然有这么大威望，看见他后，仓皇失措的小野家的人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小野弘一更是泪眼婆娑，揪着僧衣就要哭了。
我敏感的觉察到青川先生的似乎有些异样，可当我疑问地看着他时，他又对我回以如常的笑容。
不管了，别人的情绪问题不关我的事。
诸伏警官称新野署警局是今日凌晨三点左右接到报警电话的，报案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称偏僻的黄泉乡内发生少女被□□的事件，因为当时正下着暴雨，黄泉乡又在山林里，出行实在不便，于是才会在白天来到这里。
说罢，他把目光投向在场的年轻男子——
黑尾挠着头，讪笑举起手：“那个……其实是我报的警。”
“今天凌晨被雷吵醒之后，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再加上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失踪的小野摩纱，而她看起来好像被家里人控制住了，所以我就报了警。”顶着小野弘一杀人的目光，黑尾大大方方道：“没想到今天真发生了案件，所有电话都不能用了，也算误打正着帮了忙吧，小野先生不用那样看我，我知道你想谢我，但是真是无心插柳啦。”
他说话的样子巨像一只臭屁的黑猫，作出得意洋洋求夸奖的样子，虽然我们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小野弘一。
阿黑前辈，大家的超人。
————
空气潮湿得用手随便一抓就能拧出水来，阴沉厚重的灰云铺了一层有一层，天边泛着白光，看来还有一场雨。
蚯蚓和土蝽从湿润的泥里钻出，爬到院内的石头上。
“孤爪同学，你衣服上有虫子在爬。”小野妹子刚刚帮着收拾了午餐的碗筷，从厨房来找我们。
于是我们三人有幸见到了橘猫起飞的景象，比他平时在球场上跳的高多了。
“你和研磨还真是像。”黑尾说：“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什么时候都想找个东西靠一下，是不是骨头发育有问题啊？”
哈哈……没事，只要我装作没听见，就不是在说我。
午餐是摩纱的姑姑和妈妈准备的——反正我没见过这家里的男人做过家务。味道还不错，只是早上经历过命案，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诸伏警官和青川先生他们出于礼貌也没吃多少，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饿了所以吃得很香。
智周和尚没回寺里。
诸伏警官把人分了组进行一些问话，虽说线索少的可怜，鉴证科也还没来根本查不出什么，可他也没让自己闲着，现在应该在和侦探先生讨论案件吧？
在听闻安室透是侦探后，黑发警官只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和青川先生很聊得比较多。
“给，饮料。”小野妹子把从厨房拿出的汽水分给黑尾和研磨，瓶上还滴着水珠。
“Thank you，是冰的？这地方居然有冰箱吗？”
“太失礼了吧，黑尾同学。”小野摩纱双手叉腰，佯装恼怒：“我们这里又不是真的与世隔绝，生活必需品和基本的家用电器还是有的！还有，是冰柜不是冰箱。”
“冰柜，那不是很适合藏尸吗？”杵着发呆的我没头没脑接了一句。也许大脑的本意是想调节气氛，但刚好达成了反效果。
“真好啊——” 黑尾无视了我的话，灌下一口冰汽水：“感觉已经三十年没喝过汽水了，就像又回到了东京街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一样。”
夸张了吧你小子，在这哄妹子开心呢。
“我的呢？”我委屈巴巴问摩纱。
“没有。”
“为啥啊？”
“胃不好的人还是乖乖喝热茶吧。”
“你的胃怎么了？”每当气氛轻松和谐的时候，总有不长眼睛的人来破坏。
他们三人聊起了学校社团的事，我对这些日常话题提不起劲，靠着木柱，开始放空自己。
安室先生的声音如魔术般凭空出现，不知何时金发男青年来到我的身后，半蹲在坐在木地板上的我身边。他笑眯眯对院子里的少年人打了个招呼，话却是对着我一个人说的。
“宫野小姐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发呆啊？”
关你屁事。
“看起来我在发呆。”我喝了一口热茶，十分敷衍地忽悠道：“实际上我进入了心流状态，我在冥想。”
“想今天的案子？”
“嗯嗯。”
安室透又问：“所以你的胃是怎么回事？严重吗，要不要看医生？”
装得好像真的很关心我一样。
“老毛病罢了，不能沾冰的东西，只要吃一点就会疼得死去活来，严重的话可能进医院。”
“你这样……”金发男人忽然凑近了些，瞳孔原本因为在阴影下而扩散，此刻又缩小成一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
“一个朋友，她刚好长得很像我。”我抢先说出他的词，又抿了口茶。
呵，我预判了。
我满意地看到处惊不变的安室透脸上首次出现惊诧神色，他微微后退了一些，快速眨动着眼。
一秒，两秒……超过三秒了，现在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嘛，青川先生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认错了，具体的你去问他吧。”因为来了个没事就喜欢说古汉语的人，我也装了一波：“你朋友胃也不好？”
安室在我身边坐下，将修长的腿搭在阶上。“是啊，很差劲，还经常偷喝冷饮，不让我告诉希罗，很幼稚的人，完全没有自制力。”
我心虚了一下。我也经常偷喝冷的东西，痛并快乐着。
“——但是。”他语气一沉：“不是朋友。”
“我和那家伙都没有把对方当做朋友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都憎恶着彼此。”
“哦……噢。”不小心听到了私人八卦，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战略性又喝了口茶。小野快帮我添点水啊，都到底了！
那个人，和青川先生关系很好，但和安室先生关系很糟糕吗？奇妙的三角关系。
哦对，还要加上和两个爆处组的警察有纠葛。
……说到底我和安室的关系有好到聊私事的程度吗？
“对不起，我跑题了，原本是想问你一些事来着。”金发男人的表情又恢复了爽朗：“也许是我的问题，我总觉得今天的宫野小姐有些不对劲。”
“你不是很喜欢推理小说吗？”
另外三人以及屋内的说话声好像离我远去了。我转过头，认真看着他，一言不发。
“希罗说你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所以我才会想，身边发生了凶案，你这样喜欢推理小说的人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特别是在警力没过来的情况下，也许会忍不住要自己进行一些调查，或是问东问西的。”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态度，或者说，意识到了，但故意的。“所以你今天这么安静，待在院子里发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依旧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只不过他挂着得体的微笑，而我面无表情。
“暴风雪山庄。”
安室歪了歪头：“嗯？”
“电话打不通，无法和外界联络，桥也断了，那个回警局的警察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吧。总之，这里现在是「暴风雪山庄」，昨天的案件只是开始，大概率还会继续死人。”
“如果我是凶手，今晚肯定先刀侦探，别让他坏我好事。”
“喂喂，别吓我呀。”
你看上去也没被吓到啊。
“所以比起推理，还不如把所有人聚到一起过夜，看看怎么下手。”我打了个哈欠：“不过不行的吧，推理小说里想把大家聚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肯定有人用各种各样的原因捣乱。”
“再说了，你。”
被我点到名的安室先生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不是侦探吗，为什么不和警察一起调查，反倒过来找我谈话？那个诸伏警官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该不会是不需要你了吧？”不知是有意无意，安室似乎在悄悄避开和诸伏警官的直接交流，只是面上装得很好。
“我的助手在里面，所以我出来透透气。”
居然说青川先生是自己的助手，真是大言不惭。
“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回去吧，无聊的成年人不要打扰单纯的高中生聚会。”
“单纯……”安室透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宫野小姐好像对我有些不满？能不能说说看呢，毕竟我可不想咱们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的态度非常真诚。
“没什么，只是我刚好非常反感满嘴谎言还不停打探别人隐私的男人，名字还是随便从高达里取的……”简直毫无边界感，要不是长得帅，在我心里简直可以和我以前那些讨人厌的亲戚划等号。
“真难办，看来我果然是被讨厌了啊。”
“放宽心。”我安慰道：“被我讨厌才是常态我，我平等讨厌每一个人类。”
说着瞟了一眼小野他们，“朋友除外。”
坐在院子里望向墙外，能看见远处的山林，是在日本随处可见的黝绿树海，自带幽寂的寒意。
在树海里自杀或抛尸的话，估计要过很久才能发现吧。
“别碰——！”
小野摩纱的吼声打散了我和安室透之间的剑拔弩张，这声大叫不仅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也把刚刚伸出手的研磨吓得不轻。
“啊……抱歉，只是有点好奇。”
他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我和安室也聚了过来。
是个放在院子角落里的长方体箱子，高约二十公分，并未上锁，但用繁复的锁扣扣住，打开也挺麻烦的。箱子边角雕刻着蛇纹，背面有数十个个小孔。
不等小野回答，原本安静的箱子内部传来奇怪的“嘶嘶”声，乱中还交杂了皮肤贴着木板划过的摩擦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外部的嘈杂惊醒了一样。
“这，这难道是——”
“嗯，里面是蛇。这是蛇盒。”
人自然就分成了两波，新来的警官和侦探先生在对受害者家属进行例行询问，我们四个音驹高校的高中生聚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像是形成了什么小团体一样。
诸伏高明。
这张脸与我而言，有种似曾相识的陌生感，并非穿越前，也不是「原身」的记忆，是我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后，在哪见过……
可我分明不认识什么姓诸伏的人啊。
不，倒不如说我身边从没有过气场如此靠谱的成年人，就连青川先生，熟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有时也会少根筋。
这么一想还真是悲剧啊。
小野的家人对来者态度的转变过于突兀。一方面他们对于报警这件事极为反感，不愿外人介入。但另一方面，当智周带着诸伏警官到来——我不知道警官先生有没有觉察到村子的古怪，从表面上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他们听到只有一位警察，并且桥断了的时候，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对警官的调查也没有多少抗拒，非常配合询问。
我的目光隔着门，假装落在智周和尚的身上。也许是因为诸伏高明是他带来的。在他到达小野家之前，我真没想到着和尚在黄泉乡居然有这么大威望，看见他后，仓皇失措的小野家的人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小野弘一更是泪眼婆娑，揪着僧衣就要哭了。
我敏感的觉察到青川先生的似乎有些异样，可当我疑问地看着他时，他又对我回以如常的笑容。
不管了，别人的情绪问题不关我的事。
诸伏警官称新野署警局是今日凌晨三点左右接到报警电话的，报案人是一名年轻男子，称偏僻的黄泉乡内发生少女被□□的事件，因为当时正下着暴雨，黄泉乡又在山林里，出行实在不便，于是才会在白天来到这里。
说罢，他把目光投向在场的年轻男子——
黑尾挠着头，讪笑举起手：“那个……其实是我报的警。”
“今天凌晨被雷吵醒之后，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再加上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失踪的小野摩纱，而她看起来好像被家里人控制住了，所以我就报了警。”顶着小野弘一杀人的目光，黑尾大大方方道：“没想到今天真发生了案件，所有电话都不能用了，也算误打正着帮了忙吧，小野先生不用那样看我，我知道你想谢我，但是真是无心插柳啦。”
他说话的样子巨像一只臭屁的黑猫，作出得意洋洋求夸奖的样子，虽然我们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小野弘一。
阿黑前辈，大家的超人。
————
空气潮湿得用手随便一抓就能拧出水来，阴沉厚重的灰云铺了一层有一层，天边泛着白光，看来还有一场雨。
蚯蚓和土蝽从湿润的泥里钻出，爬到院内的石头上。
“孤爪同学，你衣服上有虫子在爬。”小野妹子刚刚帮着收拾了午餐的碗筷，从厨房来找我们。
于是我们三人有幸见到了橘猫起飞的景象，比他平时在球场上跳的高多了。
“你和研磨还真是像。”黑尾说：“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什么时候都想找个东西靠一下，是不是骨头发育有问题啊？”
哈哈……没事，只要我装作没听见，就不是在说我。
午餐是摩纱的姑姑和妈妈准备的——反正我没见过这家里的男人做过家务。味道还不错，只是早上经历过命案，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诸伏警官和青川先生他们出于礼貌也没吃多少，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饿了所以吃得很香。
智周和尚没回寺里。
诸伏警官把人分了组进行一些问话，虽说线索少的可怜，鉴证科也还没来根本查不出什么，可他也没让自己闲着，现在应该在和侦探先生讨论案件吧？
在听闻安室透是侦探后，黑发警官只是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和青川先生很聊得比较多。
“给，饮料。”小野妹子把从厨房拿出的汽水分给黑尾和研磨，瓶上还滴着水珠。
“Thank you，是冰的？这地方居然有冰箱吗？”
“太失礼了吧，黑尾同学。”小野摩纱双手叉腰，佯装恼怒：“我们这里又不是真的与世隔绝，生活必需品和基本的家用电器还是有的！还有，是冰柜不是冰箱。”
“冰柜，那不是很适合藏尸吗？”杵着发呆的我没头没脑接了一句。也许大脑的本意是想调节气氛，但刚好达成了反效果。
“真好啊——” 黑尾无视了我的话，灌下一口冰汽水：“感觉已经三十年没喝过汽水了，就像又回到了东京街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一样。”
夸张了吧你小子，在这哄妹子开心呢。
“我的呢？”我委屈巴巴问摩纱。
“没有。”
“为啥啊？”
“胃不好的人还是乖乖喝热茶吧。”
“你的胃怎么了？”每当气氛轻松和谐的时候，总有不长眼睛的人来破坏。
他们三人聊起了学校社团的事，我对这些日常话题提不起劲，靠着木柱，开始放空自己。
安室先生的声音如魔术般凭空出现，不知何时金发男青年来到我的身后，半蹲在坐在木地板上的我身边。他笑眯眯对院子里的少年人打了个招呼，话却是对着我一个人说的。
“宫野小姐好像很喜欢一个人发呆啊？”
关你屁事。
“看起来我在发呆。”我喝了一口热茶，十分敷衍地忽悠道：“实际上我进入了心流状态，我在冥想。”
“想今天的案子？”
“嗯嗯。”
安室透又问：“所以你的胃是怎么回事？严重吗，要不要看医生？”
装得好像真的很关心我一样。
“老毛病罢了，不能沾冰的东西，只要吃一点就会疼得死去活来，严重的话可能进医院。”
“你这样……”金发男人忽然凑近了些，瞳孔原本因为在阴影下而扩散，此刻又缩小成一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
“一个朋友，她刚好长得很像我。”我抢先说出他的词，又抿了口茶。
呵，我预判了。
我满意地看到处惊不变的安室透脸上首次出现惊诧神色，他微微后退了一些，快速眨动着眼。
一秒，两秒……超过三秒了，现在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嘛，青川先生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认错了，具体的你去问他吧。”因为来了个没事就喜欢说古汉语的人，我也装了一波：“你朋友胃也不好？”
安室在我身边坐下，将修长的腿搭在阶上。“是啊，很差劲，还经常偷喝冷饮，不让我告诉希罗，很幼稚的人，完全没有自制力。”
我心虚了一下。我也经常偷喝冷的东西，痛并快乐着。
“——但是。”他语气一沉：“不是朋友。”
“我和那家伙都没有把对方当做朋友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都憎恶着彼此。”
“哦……噢。”不小心听到了私人八卦，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战略性又喝了口茶。小野快帮我添点水啊，都到底了！
那个人，和青川先生关系很好，但和安室先生关系很糟糕吗？奇妙的三角关系。
哦对，还要加上和两个爆处组的警察有纠葛。
……说到底我和安室的关系有好到聊私事的程度吗？
“对不起，我跑题了，原本是想问你一些事来着。”金发男人的表情又恢复了爽朗：“也许是我的问题，我总觉得今天的宫野小姐有些不对劲。”
“你不是很喜欢推理小说吗？”
另外三人以及屋内的说话声好像离我远去了。我转过头，认真看着他，一言不发。
“希罗说你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所以我才会想，身边发生了凶案，你这样喜欢推理小说的人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特别是在警力没过来的情况下，也许会忍不住要自己进行一些调查，或是问东问西的。”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态度，或者说，意识到了，但故意的。“所以你今天这么安静，待在院子里发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依旧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只不过他挂着得体的微笑，而我面无表情。
“暴风雪山庄。”
安室歪了歪头：“嗯？”
“电话打不通，无法和外界联络，桥也断了，那个回警局的警察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吧。总之，这里现在是「暴风雪山庄」，昨天的案件只是开始，大概率还会继续死人。”
“如果我是凶手，今晚肯定先刀侦探，别让他坏我好事。”
“喂喂，别吓我呀。”
你看上去也没被吓到啊。
“所以比起推理，还不如把所有人聚到一起过夜，看看怎么下手。”我打了个哈欠：“不过不行的吧，推理小说里想把大家聚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肯定有人用各种各样的原因捣乱。”
“再说了，你。”
被我点到名的安室先生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不是侦探吗，为什么不和警察一起调查，反倒过来找我谈话？那个诸伏警官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该不会是不需要你了吧？”不知是有意无意，安室似乎在悄悄避开和诸伏警官的直接交流，只是面上装得很好。
“我的助手在里面，所以我出来透透气。”
居然说青川先生是自己的助手，真是大言不惭。
“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回去吧，无聊的成年人不要打扰单纯的高中生聚会。”
“单纯……”安室透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宫野小姐好像对我有些不满？能不能说说看呢，毕竟我可不想咱们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的态度非常真诚。
“没什么，只是我刚好非常反感满嘴谎言还不停打探别人隐私的男人，名字还是随便从高达里取的……”简直毫无边界感，要不是长得帅，在我心里简直可以和我以前那些讨人厌的亲戚划等号。
“真难办，看来我果然是被讨厌了啊。”
“放宽心。”我安慰道：“被我讨厌才是常态我，我平等讨厌每一个人类。”
说着瞟了一眼小野他们，“朋友除外。”
坐在院子里望向墙外，能看见远处的山林，是在日本随处可见的黝绿树海，自带幽寂的寒意。
在树海里自杀或抛尸的话，估计要过很久才能发现吧。
“别碰——！”
小野摩纱的吼声打散了我和安室透之间的剑拔弩张，这声大叫不仅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也把刚刚伸出手的研磨吓得不轻。
“啊……抱歉，只是有点好奇。”
他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我和安室也聚了过来。
是个放在院子角落里的长方体箱子，高约二十公分，并未上锁，但用繁复的锁扣扣住，打开也挺麻烦的。箱子边角雕刻着蛇纹，背面有数十个个小孔。
不等小野回答，原本安静的箱子内部传来奇怪的“嘶嘶”声，乱中还交杂了皮肤贴着木板划过的摩擦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外部的嘈杂惊醒了一样。
“这，这难道是——”
“嗯，里面是蛇。这是蛇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