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逃走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隐性埋名、苟活至死。其二则是……玉石俱焚。娘子以为呢?”

    楼符清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烛玉潮的拳头逐渐紧握:“我认为,魏灵萱会是后者。”

    “后者,可不是好事啊。”楼符清意味深长地说。

    下一刻,一袭黄衣翩然而至,挽住了烛玉潮的胳膊:

    “王妃姐姐,你见到紫萝姐姐了吗?”

    烛玉潮心头一跳:“云霓,即刻派人寻找紫萝下落。除此之外,在蕊荷宫内搜查魏灵萱的下落。”

    云霓闪身而至,随即飞身离开王府。

    “主人,我也跟着去?”付浔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留在我身边,”说完,烛玉潮侧身面对魏长乐,语气认真道:“长乐,告诉我紫萝这几日的行踪。”

    魏长乐挠了挠头:“紫萝姐姐一直在府里陪着长乐,哪里也没有去。”

    楼符清揉揉眉心:“你问长乐有什么用,叫人带她去休息吧。”

    “长乐,我先陪你回去。”

    “长乐不想回去,”魏长乐用力摇了摇头,随即对烛玉潮咧嘴一笑,“王妃姐姐,你能不能带长乐去酒肆?”

    “长乐。”楼符清略带警告的话语传来。

    魏长乐吐了吐舌头:“王爷哥哥,我绝不会让楼熠再碰一滴酒!是紫萝姐姐松了口,终于同意陪我喝酒啦。”

    烛玉潮问:“她原先不陪你喝吗?”

    “是啊,她说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我求她,她都不愿意陪我。”

    烛玉潮和楼符清对视一眼,紫萝有问题!

    “无妨,即便紫萝不喝,我也会陪长乐喝的。”烛玉潮心不在焉地安抚道。

    魏长乐惊喜地睁大了双眼:“真的吗?”

    烛玉潮摸了摸魏长乐的头发:“真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酒肆吧,如果紫萝回来,我还能给她一个惊喜!”

    魏长乐跃跃欲试,烛玉潮抬眼看向楼符清,楼符清主动道:“长乐,我出去买酒,你们在府里好好待着,好吗?”

    “啊……”魏长乐张了张口,“那也行,王爷哥哥随意买就是。”

    楼符清离开后,烛玉潮带着魏长乐回到了后院:“夏花开得茂盛,长乐再为我编个花环吧?”

    魏长乐点点头,扑进了花丛之中。不一会儿,魏长乐抱着一捧颜色各异的花儿回来了:“太热啦,王妃姐姐,我回屋里给你做。”

    二人进了屋子,烛玉潮却嗅到了几分异常:“付浔。”

    付浔在门外站定,不敢妄动。

    “先进来。”

    烛玉潮从袖口掏出几枚碎金,仍在付浔手心。后者这才抬脚走入魏长乐的屋子。

    烛玉潮敲击着桌面,心神不定道:“云琼不在,这里没有能鉴香的医师。可这味道我闻着奇怪,你可有经验?”

    付浔沉思半晌,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大抵为安神所用。”

    香炉幽幽飘出雾气,在烛玉潮指尖萦绕:“闻着是有些昏沉。长乐,这是新换的香吗?我上回过来时,屋内似乎还没有这个香炉。”

    “是呢,这香还是当时周伞哥哥给我的,长乐一直没舍得用呢。”

    烛玉潮看了一眼付浔:“周伞给的?”

    付浔摇头:“那时他研制了太多新品,不大清楚。”

    烛玉潮垂眸:“罢了,你出去看一眼,王爷是否归来。”

    付浔依言退出了此地。

    下一刻,云霓抱着巨大的酒坛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王妃,您快去贫民窟看看吧!”

    烛玉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爷呢?”

    “王爷已经赶去了,这才把酒交给了我。”

    烛玉潮留下一句“照顾好长乐”,便匆匆出了府。

    烛玉潮无暇顾及身后跟着的付浔,一路往西南方向奔去。

    先是强烈的火光和浓烟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后来,她逐渐听清了一阵阵尖锐的哭声和嘶哑的咳嗽声。

    烛玉潮的眼底倒映出赤红。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淹没了整个贫民窟。

女子,带到三进院落的一处厢房门口,像是一间邱国京城殷实门户的书房。

    她默然转身离去,只留下少年。

    屋里略显空旷,光线透过窗户,黏在青砖地面上,可以见到空中无数尘埃在阳光里轻盈飘荡。

    那头绣虎,国师崔瀺,当年就是在这里主持大骊国政的?

    那些用以待客、此刻空着的椅子上边,坐过谁?

    呼吸急促的韩锷稳了稳心神,只能以眼角余光打量屋内的景象,脑袋不敢有偏移,怕被屋子的主人,随便找个刺探大骊谍报之类的由头,史书上,有写过这样的故事啊。

    一个温醇嗓音从屋内杀出,“进来。”

    少年赶忙低着头跨过门槛,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向靠墙到顶的一排书架那边。

    男人头别玉簪,一袭青衫长褂,脚穿布鞋,神色和煦,微笑道:“崔国师的书房在别处,这里是刚刚布置出来的。”

    约莫是来时路上,少年亲王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场景,大骊兵部或是礼部某位高官的雷霆震怒,疾言厉色,或是刀光剑影,便有头颅滚地,不是他的,就是刘尚书的,也可能是两颗脑袋一起落地。

    但是如何都没有想到,是这么个安静祥和的地方,韩锷便有些茫然。

    男人却没有身穿大骊官服,更像个科举不顺、困顿场屋的教书先生。

    那人问道:“韩锷,你是自愿来便当质子的,还是不得已为之?”

    韩锷毫无犹豫,斩钉截铁道:“当然是自愿!”

    陈平安将那本书夹在腋下,拖了两把椅子到窗口附近,“坐下聊,说说看,为何会自愿来这边。”

    韩锷哪敢随便坐下,试探性问道:“先生是?”

    此人为何能够在这边出现,是某位人不可貌相的达官显贵,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上柱国子弟?或是那种驻颜有术的,国师崔瀺的贴身扈从,死士?所以才能够单独占据一间屋子?还是暂时在这边处理杂务的大骊文秘书郎?

    何况书上常有那类白衣谋士,躲在幕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事了拂衣去。

    关于绣虎的行踪,众说纷纭,神神道道的。韩锷在邱国皇宫内,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陈平安却只是说道:“韩锷,你知不知道,邱国又要打仗了?打仗,是要死很多人的。”

    韩锷疑惑不解,这不是两句废话吗?只是一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崔国师的心腹,便觉得这两句话,藏得很大的意思,只是自己暂时无法理解。

    男人说道:“当然,死人里边,包括你,跟那位一心想要名垂青史的刘文进,刘尚书。”

    韩锷即便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可当他真从一位“大骊国师府官员”嘴里边听到这句话,仍是瞬间脸色惨白,头皮发麻,背脊生寒。

    韩锷见那男人依旧笑容,嗓音温醇,可是言语内容,却让少年亲王好似天灵盖那边直冒凉气。

    “正因为你也是个死人,刚好又在大骊京城,凑巧年纪也不大,所以我才跟你多聊几句。”

    韩锷到底是个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尤其是主心骨的刘文进又不在身边。

    少年竭力让自己显得更有胆气些,可坐在那边,何止是如坐针毡,忍不住身体发颤,抖成筛子似的。

    男人说道:“不过我是刚当的官,之前不太熟悉大骊军政,尤其是邯州风土和邱国内政,就更抓瞎了。忙完了公务,所以就跟你聊几句。”

    “接下来,我问你答?你若是有问题,当然也可以问我。大渎以北,保留藩属国号的,也就三十几个,邱国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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