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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贵嫔听言不怒反笑,她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叶韵仪,“淑妃要不看看自己的打扮,可像宫女?”

    叶韵仪自知寡不敌众,她定是背后有人撑腰,或言她便是陛下的新欢...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是在和皇后娘娘赌气。”

    陆婉茹会心一笑,又拿出了皇后的威仪训斥嫔妃:“淑妃年幼无知,心性不稳,毕竟她从十三岁便送进宫中,叶尚书又不曾教导,粗鄙了些,妹妹勿要这般说话,惹人伤心。”

    一箭双雕,既骂叶韵仪没有教养,不懂宫中背后的规矩,又讽从小便被抛弃,不得宠爱。

    她福泽下的分毫光辉,捡去还当是什么稀奇宝贝。

    “怪我,记性不好,淑妃妹妹大病初愈,脑子病坏了。”齐贵嫔恃宠而骄,本也看不起陆婉茹狐假虎威之相,但叶韵仪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妃子,统一战线为上策。

    “既不记得了,那便永远忘记。”朱常在在一旁附和,让叶韵仪不解是什么事情?

    “那日帝后因淑妃起了争执,这才...”贤妃从后面走了出来,佯装不经意地说漏了嘴,又赶忙止住。

    “我的不是,妹妹莫怪罪。”

    叶韵仪垂下纤长的眼睫毛,盖住了眸中的一丝血腥,她几度开合朱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念你年纪轻,跪一个时辰。”杀鸡儆猴立威,而叶韵仪成了最好的人选。

    她没有跪下而是傻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

    乾坤殿

    萧行衍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直到批完最后一本,他才想起叶韵仪来。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冒出了一个疑问:于叶韵仪是真心吗?

    他愈发糊涂,思忖良久也不知道答案。

    若是喜欢,为何好几日不见她都不觉异样,而她便会缩在他怀中一遍遍告诉他,她很想念他?

    他不陪着她的时候,是在和别的妃子待一处...

    若是不喜欢,又为何会在此刻莫名想起她?见她病痛不悦,也会手足无措,焦急万分?

    他是腻了吗?

    得到,便腻了。

    “陛下?陛下?”随侍在一旁提醒着。

    “无事。”

    萧行衍看着宣纸上的墨水逐渐渗透到底,心中一颤,觉得有愧于她。

    ——

    后山

    叶韵仪愣着站了许久,不自觉地走到了溪亭阁。

    她抬头望向那条通往后山的路,忍不住伸出手触碰。

    淫雪霏霏,自由边际的台阶上盖满了一层,她对这条路很熟悉,从前她便是来这躲个清静,寻找属于她的自由。

    可现在她不知要不要踏出这一步,她舍不得萧行衍...

    “更深露重,后山危险,淑妃早日回去吧。”楼兰拦在叶韵仪面前警告性地提醒道。

    “楼嫔不也在这吗?”叶韵仪看着被她按住的手,疑惑地问道。

    原来宫中还有和她一般人,来这人不人鬼不鬼之地。

    楼兰微微一笑,“外界传言不假,你真失忆了。”

    叶韵仪拂去阶上的玉尘,直接坐在了上面。

    “赶竟赶不走,汝汝的脸皮变厚了许多。”楼兰坐在她的身旁打趣着。

    “山阴境中寒雪飞,峦川明秀见应稀。”楼兰撑起一旁的油纸伞在她们的头顶喃喃道。

    “可曾听闻此诗?”

    “颜侍郎早些年所作,难为你还记得。”叶韵仪靠在她的肩膀上,内心毫无波澜。

    “早已定情,自是记得。”提起这段伤心事,楼兰不再疼痛,她叹了一口气,仰天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此刻他又在何处呢?

    “愿闻其详。”

    “前些年名落孙山,而我家世清贫,若嫁于他,无异于平添负担,进宫后他便一直未娶。”

    一阵缄默,叶韵仪仿佛被她的话揪住了心,不知从何安慰。

    “你可以爱上陛下,但我做不到。”

    叶韵仪怔怔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夜深了,你也该走了。”

    叶韵仪走出好几步后,回头看着楼兰说道:“他是风,就在你的身边,而陛下是云。”

    ——

    如画宫

    萧行衍看着齐贵嫔递到面前的热茶,难以平复心情。

    为了避免前臣议他独宠叶韵仪一人,他便轮流去不同的妃嫔宫中歇息,挑一堆毛病后佯装愤懑离去。

    今日他不再有闲情雅致,来陪这些妃子演戏,他就只想陪着叶韵仪,听她发牢骚和废话......

    那些时光,他竟有些怀念。

    “陛下怎么了?”

    萧行衍反应过来后,端起茶杯不自觉地吹着,随后递给了齐贵嫔。

    齐贵嫔有些受宠若惊,她就知道她这代绝色佳人,萧行衍怎会不喜?

    “谢陛下恩赐。”

    他看着女子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其实他是给叶韵仪的吧。

    “陛下怎在发呆?”

    “国务繁忙,有些疲惫。”

    “那妾身侍奉陛下入寝。”

    齐贵嫔的手刚伸出便被萧行衍瞪了回去,她有些委屈地嘟囔着:“陛下怎么了?”

    萧行衍没有作回答,甩开女子拉着的长袖,抛下她径直离去。

    “陛下!”

    ——

    语椿殿

    叶韵仪刚沐浴完毕,光着脚就走了出来,她穿着米白色的睡裙,仙气飘飘,周围的水雾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刚走到屏风后便看见了萧行衍,她先是一惊,随后神色如常没有其余的反应。

    “汝汝今日未曾想我吗?”萧行衍有些不悦,她的反应怎么如此冷淡?

    而叶韵仪有苦说不出,她知道他恪守规矩,而她说的话又哪句符合规矩?

    “陛下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

    “地上凉。”萧行衍将她打横抱起,大概知道她是受了委屈,否则也不会这样。

    他在等她亲口告诉她,可叶韵仪却没有在最后一盏蜡烛被熄灭之前说。

    叶韵仪背过身去不愿搭理他,可萧行衍却凑了上来,紧紧搂着她的腰不得动弹。

    “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还是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叶韵仪脱口而出道。

    “可是有孕了?”萧行衍语气有些激动,他希望这可以是个女孩。

    “陛下亲手喂我喝的避子汤。”

    她想到每次事后,萧行衍都会喂她喝药汤,不用想便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记得很清楚,儿时母亲喝下了一碗药汤后便流产了,还诬陷是陆娘子害的,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宫宅斗,阴险狡诈。

    萧行衍抚摸着叶韵仪平坦的小腹,期待会有一个孩子出世。

    随后他欺身压下,粗暴地吻着女子的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韵仪推着他的身躯,她不想再喝避子汤了,本就不喜吃药,现在还要平添罪受。

    他将女子的双手放在脖子上,牢牢扣住她的腰,娴熟地给女子渡气。

    天边的玉尘随风入殿,梅花的清香弥漫其中,风欲席卷花瓣入怀,终是实力悬殊,梅败下阵来。

    床幔轻纱缭绕缠绵,茶几传香沁人心脾。

    过了两个时辰,萧行衍见叶韵仪再难承受,便停下了动作将女子搂进怀里轻哄。

    “良药苦口利于病,瘦弱不易孕,这才让你吃,有事不要憋在心里。”

    光线昏暗模糊,叶韵仪倒在他的怀中无声地抽泣,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横竖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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