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片寂静之后,秦恒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这李思悯才回过神来,想说的话在嘴边哆嗦了一下,很快道:“等等。”

    林一:我怎么感觉有情况啊!

    身边的紫花此时早已叫人都出去了。

    很快,林一耳边传来:“这流苏是她给你做的吗?”

    不仅秦恒一惊,林一也吓住了。

    正殿内只剩下三人……

    秦恒疑惑道:“李娘子何意?”

    李思悯忍了忍说:“无他意,只希望将军婚后好好待公主。”

    林一略微怔了怔,有些恨自己刚刚居然还想着看戏。

    起身走进李思悯,欲开口时,秦恒接过李思悯的话:“此乃秦恒之责。”

    一旁的林一听此一惊,看向秦恒,她不懂,秦恒的意思是不会伤害自己吗?

    可他是要灭了陶国的人啊,自己又是陶帝的女儿,陶国的五公主,她不相信。

    李思悯见林一神情便离开了,林一出声喊她,也不见她回头。

    “公主,我也告退了。”

    看着秦恒的背影,林一有些恍惚出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徐赜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问:“公主,暗卫撤了,可要奴子去布施寺拿消息?”

    林一说:“好!”

    ——

    刘子丰花了一个时辰才到大理寺,王岩得知刘子丰来了,放下手头的案子便去迎接。

    王岩知道刘子丰背后不仅有刘氏做依靠,更为重要的是他自身能力强,品行端正。

    极为特别的是前仙卦选择了他做接班人,这可就不是家世能赶上的了。王岩记得当时先帝在时,曾下诏让所有的适龄男子都来测测仙根,结果却少了刘子丰。

    刘子丰潜心于医术,将自己关在旧宅内,不问琐事,仙卦知他不愿前来,便不顾病体,非要去百里外的刘氏旧宅找漏掉的刘子丰。

    等仙卦带回刘子丰时,病根深种,身体也消耗了大半。五年后去世了。

    就算现在的仙卦毫无家世但在整个陶国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尤其这次的仙卦还是刘氏家族的人。

    “见过刘仙卦。”

    “王郎君客气了。”说着也行礼。

    两人坐下后,刘子丰说出来意:“王郎君,王氏于朝为官多年,自开国起,陶国便受益于王氏辅佐。圣人深为感激,于是今日欲与我为令弟谋一良配,不知王郎君意下如何?”

    王岩自知刘子丰之意,说:“淳君前日与我说已有心仪之人,然不肯言于口。”

    “噢?若真如此,王郎君该早日探其口风,配其良缘。”

    他算是明白了,这刘子丰是来警告自己的,看来陶帝是真的不顾王氏情面了,心里暗下决心回家就要扣住王淳君。

    “哈哈哈,仙卦放心,我明日便好好问问,他不说,我便不让他出门。”

    刘子丰了意后道:“如此甚好。”

    接着说:“我今日前来是想与王郎君说一件事。”

    “仙卦请说。”

    王岩正等着他说时,只见刘子丰看了看身后几人。

    他急忙反应过来,将他们遣退了。

    “不久后圣人会给王郎君一个案子,只希望到时郎君将案子拖上一个月。”

    王岩哪里懂刘子丰的意思,直接问:“仙卦是何意?”

    “郎君你为大理寺卿多年,秉公执法,于我而言是朝中的抵住。只不过……不是所有的案子被破了都是好事。王郎君若信我,事情结束后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见对面的人陷入沉思不语,刘子丰退一步道:“等那件案子到郎君手上时,我相信郎君自会做出判断。”

    此时的王岩实在不懂,刘子丰和陶帝应是一个阵营的,怎么会如此,那个案子到底是什么?

    “我若不拖上一个月会如何?”

    刘子丰说出令人震惊的四个字,传入王岩耳中:“大厦将倾。”

    这日因事过于繁多,王岩早早就回了府中,派人去告知王淳君早日回府却毫无消息。

    因为此时的王淳君正在华岩路纠结要不要去找林一。

    恰时刘子丰路过看见了他,叫人停下轿子来,和下面的人说了什么,就招呼着把他喊过来。

    行完礼后,刘子丰请他上轿,王淳君自然是不愿意,只听刘子丰说:“你可知她为何如此吗?想知道就上来吧。”

    刘子丰哪会告诉他实情,只是编了一个故事。

    听了几个时辰,王淳君都不肯相信,每次要掀开帘子时,刘子丰就提高声音,把故事来个转折。

    王淳君虽不信,但也无法反驳只得听着。终于听完后,轿子外面声音开始杂乱,不像在宫里,一出轿子才发现到了宫门口。

    刘子丰手下的人立刻治住他,要把他带回刘府。离别前刘子丰在他耳边说:“不要动什么心思,两个月后我会给你交代的。不要再去见她,你再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和王氏。”

    ——

    徐赜到布施寺时并未看到谢瑾瑜,正要离开时被济芸叫住:“施主,师父请你进去。”

    他虽不解,但还是跟着进去了。住持提起茶壶来,往徐赜眼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龙井,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徐郎君,请坐。”

    济芸出去后,徐赜问道:“不知住持找我何事?”

    住持放下手头的还没喝到的茶杯,自顾自地说:“老衲想劝劝徐郎君。”

    “多谢住持,不必了。无论所及之处如何,我都会做我该做的事。我明日还会再来,请住持转告谢郎君。”

    住持微微颔首,看着徐赜起身离开,慢慢叹了一口气。

    徐赜到时已是深夜,正要进易宫时被刘辛拦住,黑暗中听那人说:“去布施寺干什么?”

    “公主托谢郎君找一书,命奴子去看看书回否。”

    “呵,最好不要惹什么事,你姑姑的面子撑不了太久。”

    刘辛留下话便撤离了,徐赜这才去林一处说今日之事。紫花将他挡在门外说:“在这儿说就是。”

    徐赜没有提高声音,缓缓道:“公主,奴子今日未见着谢郎君。奴子与住持说了明日再往。”

    林一有些失望,拖着劳累的语气道:“辛苦你了,回去休息罢。”

    听到“辛苦”二子,徐赜不觉抬了抬头,用无人听到的声音回了句:“无妨。”

    ——

    次日一早,林一就被紫花喊起来,见林一睁了一会儿眼又闭上。紫花笑了笑,在她耳边道:“秦将军和秦夫人要来送礼数了。快起吧!陶帝只怕已经在大殿等着了。”

    听到“陶帝”,林一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利索地起床,任侍女们给她穿衣。

    今日是重要的日子,紫花和梦怜还为此专门设计了一个妆容,一旁的梦怜道:“公主,怎么样?”

    林一看着镜中的美人十分惊艳,细白的皮肤配上大气的妆造,显得格外华贵。

    脱口而出:“真好看。”

    梦怜接过话来:“那我们这些日便是值得。”

    林一问:“你们这些日都在弄这个吗?”

    紫花回道:“是啊,局里的娘子手艺是好,可每年的新妆造都不好看。”

    “你们辛苦了。”

    两人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时,林一动容地看着镜中的惠易,竟有些伤感。

    “公主,饭食到了。”

    梦怜俯下身来轻声道:“公主,时间不早了,得快些了。”

    一切就绪后,林一等人往金殿而去,正要入时被绥远公公拦住:“公主,圣人此刻心情不好,您且等等吧。”

    林一心中万般感激,道了声谢后站在原地。

    小太监津复在绥远耳边说了什么,便见绥远行礼道:“公主,秦夫人和将军到了,您这会儿先进去吧。”

    一进大殿就见陶帝拉着张脸,说:“不知你现在想的是王淳君还是秦恒?”

    不待林一回答,陶帝喝了一口龙井后接着说:“你怎么没学到你母亲的半点样子。”

    绥远公公一听这话心不觉地被揪了一下,淡定地进来禀告:“圣人,秦夫人和秦将军在候着了。”

    陶帝连说都懒得说,之挥了挥手,绥远就退了出去。

    隐约听到林一喊了一句:“圣人。”

    殿内安静无比,只剩下金色的光芒在无声中来回折射。

    四目相对,陶帝尴尬道:“孤今日身体不适,姑娘别见怪。”

    林一心中的怒气淡了些,听见殿外绥远公公大喊:“宣。”

    秦恒身穿紫袍,戴着官帽。跪下时他的背挺得很直,浓黑且长的睫毛阻隔了折射来的金光,让他的眼中略带寒意。但毫无压迫之感

    林一见此,才知玉树临风所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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