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只鬼在我面前，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遗忘自己的所有。好像被这世间的某种法则强行抹去了存在的痕迹，被迫忘记自己最在意最珍贵的东西。
仅仅只过了一天，老祁已经不记得自己还开了家店的事实。无论我怎么提醒解释，老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谢，眼底却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我有种直觉，他也许连我都快要忘记了。
出门的时候，他却忽然问我：“你说我究竟算不算一个好爸爸呢？”
无需我回答，他自问自答地接上：“我根本不算一个爸爸。”
这句话异常熟悉，我终于想起不久前我对老祁说过一句极其相似的话——“老祁，你之前肯定是个顶好的爸爸。”
我脚步一顿，脸色甚至比死的时候还要苍白。
相思路上，我仰头看老祁紧闭的早餐店招牌。鬼界所有的土地与房产都属于地府，老祁若是不在了，它也会随着变成下一只鬼租下的店面。
人间没有了这个人，鬼界也找不到这只鬼。阴阳两界，再也没有一个整日笑呵呵的老祁。
但随即我又联想到了另一家店铺，忽然醍醐灌顶。亲至逢亲至逢，它的意思也许是倒过来才对——逢至亲。如果老祁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哪里，他应该也会去那才对。
我慌忙闯进店里时，那个卷毛服务员还在优哉游哉地给他的大猫梳毛。他和猫齐齐转头看我，露出戒备之色。
我还没说什么，他反而略微紧张开口说道：“钱货两清，概不退款。”
“……我来是有事相求。”
他弹了弹身上黏附的猫毛，立即露出个一贯的标准微笑，愉快地说道：“欢迎光临，尊敬的顾客。”
我又觉得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靠谱了。但情况紧迫，我还是向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
小卷毛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理清关系：“你要找鬼不难，找寻鬼启事也不难，可你要找一只你不知道名字的鬼在我们家店登记的你不知道名字的另一只鬼的寻鬼启事…这是什么破事？”
他放弃了思考，凭借职业本能又问道：“你还能说出更详细的信息吗？”
我稍一思索，说：“能，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这两人都姓祁。”
“……”
他嘴角的浅笑都快挂不住了，说道：“本区共计现有807万余只鬼，本店虽然只是一个不大的分店，但这么多年累计下来的寻鬼启事也有个70、80万份。目前为止仍然有效的寻鬼启事还剩187621份，我记得姓祁的大概有整整9000多份，你怎么找？”
我撑着桌面，面色认真，坚定地说：“我就一份份地找。”
小卷毛嗤笑一声，似乎觉得我不自量力，他毫不犹豫地回绝：“对不起，我们不可能透露客户信息，你就……”
“你就试着一份份找吧。”
那只大猫忽然发出了苍老的声音，与它可爱的外表十分违和。
猫咪突然开口说话，我心里被吓得不轻，好在面上仍然冷静地道谢：“感谢贵店帮忙！”
“什么？你知道我要搬多少卷宗吗？”小卷毛低头和那只猫争辩起来。
大猫甩了他一尾巴，似乎不满他的态度：“余声，帮她一把。她有一颗难得的赤诚之心，我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善良又无力的鬼了。”
余声把尾巴打歪的金丝眼镜扶正，微笑唇都被气弯了下去，不情愿地带我走进了店里后门。
这店面看起来不大，打开后门之后，空间却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整整齐齐列着一排排木架，上面贴着编号紧密相连成一片。
余声转着最前面木架上的轮|盘，这木架就与其他木架分离开，木架上每一层又都是密密麻麻的案卷。
我不禁问道：“有这么多吗？”
余声冷笑一声，说：“你恐怕对数量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拿出角落里堆放的纸箱，点了点几个木架，说：“这几个木架上的资料是你要的东西，你按照顺序放在纸箱里慢慢找，千万不要打乱顺序，看完就原位放回。”
我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牛皮袋，怔怔地问道：“就我吗？”
余声高声反问道：“你还想有谁呢？”
我看着他艰难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不过面上嫌弃的小卷毛还是帮我把所有的案卷都拖到一个小房间里，一摞摞地堆起来，方便一本本抽取来看。
每一本里都有一个寻鬼启事和相关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排放好，相当整齐。
我被四面高墙围住，行动都不便。有些惆怅地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姓祁的人。这要是和自己一个姓，那不更可怕？
我摇摇头，手里动作不停。
有时那只大猫也会进来帮我翻页装册，它用猫的身躯很费劲。而且自从知道它会说话，我就打消了摸它的心思。虽然现在也顾不上摸它了。
由于不能外带这些历史案卷，我每天奔波来奔波去，拆案卷拆的手都在抖。功夫不负有心鬼，终于在第三天黄昏时看到了一个画像。
那是一个女生的画像，那个名字写的是——祁红旗。她长得和老祁有五分相似，不过这几天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画像，我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这五分相似里有没有掺杂水分。
时间是在2000年，没有具体的月日。找她的鬼叫做祁正隆，我直觉这就是老祁的名字。
可距今不到30年，老祁怎么会已经遗忘到身体渐散了呢？
我猛然间被冻得一哆嗦，才发现夜色降临，刚刚小卷毛余声来叫过我，可是我没有理他，沉心于这些案卷中。
我立即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却一时不防在离奈何桥只有三里路的地方摔倒，冻得整副身体蜷缩起来。
忽然脚下一阵阴风吹来，裹挟着零星几瓣粉花。然后我又一次被这些柔软花瓣粗暴地拎了起来，飞快地向奈何桥冲去。
我一张嘴，被风灌了进去，骨头都脆了一半，直到被摔在地上才咳了咳，弱弱说道：“孟婆，你生前一定是个好人。”
孟婆不见人只听见声音说：“我生前可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过。倒是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是真的想魂飞魄散，何苦这么麻烦。”
我爬起来抱住桥柱取暖道：“我是真觉得你是个好人。虽然你和我有点犯冲，但我还是能看出来你心还挺好。”
孟婆冷笑一声：“心好？我觉得我心不算好，但你心确实挺大的。”
怎么说啥都要呛我两句，我叹口气。搁以前我高低要和他吵出个胜负来，但现在我只会敷衍地回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是个心不好的好人，我是个心大的烂鬼。”
孟婆没有接话，又恢复以往装死的安静中。
我没听见他的声音，眉心舒展，可下一秒又深深皱起来。
那幅画像，好奇怪，相当奇怪。那个女孩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身材看起来微胖，但与老祁又那么像。
可我明明记得“红姐”是个瘦高的女人，颧骨很高，下巴棱角分明。即使时光荏苒，青春不再，可总不能毫无相像之处吧？
倒像是……她们本就是两个人一样。
我因此一夜未眠。
清早不顾刺骨的冷意又到“亲至逢”中看祁红旗的资料，2000年老祁发布了这份寻鬼启事，后面又有信息说见过这鬼在八区出现，没写年份，大概是疏漏。2006年却又有匿名者提供信息，说是这个人还在人间。
老祁默认了这份信息，但因为始终没有见到她，所以并没有撤回这份寻鬼启事。
太乱了，这个逻辑线太乱了。
按照消息的时间顺序，她先在鬼界被认出，后来又说她尚在人间。
……
严谨一点来说，这中间至少有一个说了谎。
*
吴言曾说鬼界其实很大，由于受埋骨地的影响，区与区之间的鬼难以互通。但凡事总有例外，摆渡者就是随意来往于两地之间。若是运气好点，能够等到信安司研究出令灵魂穿梭两地的方法时，很多事情也会发生改变。
我在神眼泉焦急地等待摆渡者，神眼泉是忘川源头，它向四面八方流淌去，但每个区内只能看到一条绵延不绝的河流。
在等待的缝隙里，我又碰到了之前那位莫名其妙的女鬼。她一袭白裙，相当不合身，有些显壮。
我并没有准备打招呼，她倒是客客气气地叫住我：“老板，您也来了？”
老板？她在叫我吗？
我面无表情地想她怎么总是有办法让我内心抓狂。
我揪着眉心，一字一句反驳道：“我不是老板，你我素不相识，没必要打招呼的。”
她急忙说：“怎么是素不相识呢，我们都见第三回了，您肯定是贵人多忘事，之前您还帮我点灯了的，忘了吗？”
我惊了，我鼓起勇气说了这样伤人的话，她竟然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热络。好像这些对她不过家常便饭，小儿科罢了。
可对这只浑身散发着阴绿气息的女鬼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谈不上讨厌，只好不拂她面子地尬聊。
她问我来着办什么事，我脑海里再一次想起老祁只有一个头一只手还清晰的模样，大咧咧地提醒我，得赶紧找到祁红旗。
我随口答道：“我在找一只鬼，叫祁红旗。”
女鬼抚抚自己的头发，说道：“祁红旗？真巧，我以前还有个姐妹叫做祁红，可惜啊，可惜她死得很早。”
我偏过头，有什么想法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于是我展开手里的画卷，向她问道：“那你见过她吗？”
那女鬼的瞳孔微微放大，声音有些惶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不是叫祁红？”
我拉着她的白色衣袖，身形有些颤抖，问道：“你认识她？你在哪见过她吗？”
仅仅只过了一天，老祁已经不记得自己还开了家店的事实。无论我怎么提醒解释，老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谢，眼底却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我有种直觉，他也许连我都快要忘记了。
出门的时候，他却忽然问我：“你说我究竟算不算一个好爸爸呢？”
无需我回答，他自问自答地接上：“我根本不算一个爸爸。”
这句话异常熟悉，我终于想起不久前我对老祁说过一句极其相似的话——“老祁，你之前肯定是个顶好的爸爸。”
我脚步一顿，脸色甚至比死的时候还要苍白。
相思路上，我仰头看老祁紧闭的早餐店招牌。鬼界所有的土地与房产都属于地府，老祁若是不在了，它也会随着变成下一只鬼租下的店面。
人间没有了这个人，鬼界也找不到这只鬼。阴阳两界，再也没有一个整日笑呵呵的老祁。
但随即我又联想到了另一家店铺，忽然醍醐灌顶。亲至逢亲至逢，它的意思也许是倒过来才对——逢至亲。如果老祁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哪里，他应该也会去那才对。
我慌忙闯进店里时，那个卷毛服务员还在优哉游哉地给他的大猫梳毛。他和猫齐齐转头看我，露出戒备之色。
我还没说什么，他反而略微紧张开口说道：“钱货两清，概不退款。”
“……我来是有事相求。”
他弹了弹身上黏附的猫毛，立即露出个一贯的标准微笑，愉快地说道：“欢迎光临，尊敬的顾客。”
我又觉得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靠谱了。但情况紧迫，我还是向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
小卷毛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理清关系：“你要找鬼不难，找寻鬼启事也不难，可你要找一只你不知道名字的鬼在我们家店登记的你不知道名字的另一只鬼的寻鬼启事…这是什么破事？”
他放弃了思考，凭借职业本能又问道：“你还能说出更详细的信息吗？”
我稍一思索，说：“能，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这两人都姓祁。”
“……”
他嘴角的浅笑都快挂不住了，说道：“本区共计现有807万余只鬼，本店虽然只是一个不大的分店，但这么多年累计下来的寻鬼启事也有个70、80万份。目前为止仍然有效的寻鬼启事还剩187621份，我记得姓祁的大概有整整9000多份，你怎么找？”
我撑着桌面，面色认真，坚定地说：“我就一份份地找。”
小卷毛嗤笑一声，似乎觉得我不自量力，他毫不犹豫地回绝：“对不起，我们不可能透露客户信息，你就……”
“你就试着一份份找吧。”
那只大猫忽然发出了苍老的声音，与它可爱的外表十分违和。
猫咪突然开口说话，我心里被吓得不轻，好在面上仍然冷静地道谢：“感谢贵店帮忙！”
“什么？你知道我要搬多少卷宗吗？”小卷毛低头和那只猫争辩起来。
大猫甩了他一尾巴，似乎不满他的态度：“余声，帮她一把。她有一颗难得的赤诚之心，我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善良又无力的鬼了。”
余声把尾巴打歪的金丝眼镜扶正，微笑唇都被气弯了下去，不情愿地带我走进了店里后门。
这店面看起来不大，打开后门之后，空间却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整整齐齐列着一排排木架，上面贴着编号紧密相连成一片。
余声转着最前面木架上的轮|盘，这木架就与其他木架分离开，木架上每一层又都是密密麻麻的案卷。
我不禁问道：“有这么多吗？”
余声冷笑一声，说：“你恐怕对数量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拿出角落里堆放的纸箱，点了点几个木架，说：“这几个木架上的资料是你要的东西，你按照顺序放在纸箱里慢慢找，千万不要打乱顺序，看完就原位放回。”
我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牛皮袋，怔怔地问道：“就我吗？”
余声高声反问道：“你还想有谁呢？”
我看着他艰难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不过面上嫌弃的小卷毛还是帮我把所有的案卷都拖到一个小房间里，一摞摞地堆起来，方便一本本抽取来看。
每一本里都有一个寻鬼启事和相关材料，按照时间顺序排放好，相当整齐。
我被四面高墙围住，行动都不便。有些惆怅地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姓祁的人。这要是和自己一个姓，那不更可怕？
我摇摇头，手里动作不停。
有时那只大猫也会进来帮我翻页装册，它用猫的身躯很费劲。而且自从知道它会说话，我就打消了摸它的心思。虽然现在也顾不上摸它了。
由于不能外带这些历史案卷，我每天奔波来奔波去，拆案卷拆的手都在抖。功夫不负有心鬼，终于在第三天黄昏时看到了一个画像。
那是一个女生的画像，那个名字写的是——祁红旗。她长得和老祁有五分相似，不过这几天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画像，我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这五分相似里有没有掺杂水分。
时间是在2000年，没有具体的月日。找她的鬼叫做祁正隆，我直觉这就是老祁的名字。
可距今不到30年，老祁怎么会已经遗忘到身体渐散了呢？
我猛然间被冻得一哆嗦，才发现夜色降临，刚刚小卷毛余声来叫过我，可是我没有理他，沉心于这些案卷中。
我立即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却一时不防在离奈何桥只有三里路的地方摔倒，冻得整副身体蜷缩起来。
忽然脚下一阵阴风吹来，裹挟着零星几瓣粉花。然后我又一次被这些柔软花瓣粗暴地拎了起来，飞快地向奈何桥冲去。
我一张嘴，被风灌了进去，骨头都脆了一半，直到被摔在地上才咳了咳，弱弱说道：“孟婆，你生前一定是个好人。”
孟婆不见人只听见声音说：“我生前可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过。倒是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是真的想魂飞魄散，何苦这么麻烦。”
我爬起来抱住桥柱取暖道：“我是真觉得你是个好人。虽然你和我有点犯冲，但我还是能看出来你心还挺好。”
孟婆冷笑一声：“心好？我觉得我心不算好，但你心确实挺大的。”
怎么说啥都要呛我两句，我叹口气。搁以前我高低要和他吵出个胜负来，但现在我只会敷衍地回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是个心不好的好人，我是个心大的烂鬼。”
孟婆没有接话，又恢复以往装死的安静中。
我没听见他的声音，眉心舒展，可下一秒又深深皱起来。
那幅画像，好奇怪，相当奇怪。那个女孩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身材看起来微胖，但与老祁又那么像。
可我明明记得“红姐”是个瘦高的女人，颧骨很高，下巴棱角分明。即使时光荏苒，青春不再，可总不能毫无相像之处吧？
倒像是……她们本就是两个人一样。
我因此一夜未眠。
清早不顾刺骨的冷意又到“亲至逢”中看祁红旗的资料，2000年老祁发布了这份寻鬼启事，后面又有信息说见过这鬼在八区出现，没写年份，大概是疏漏。2006年却又有匿名者提供信息，说是这个人还在人间。
老祁默认了这份信息，但因为始终没有见到她，所以并没有撤回这份寻鬼启事。
太乱了，这个逻辑线太乱了。
按照消息的时间顺序，她先在鬼界被认出，后来又说她尚在人间。
……
严谨一点来说，这中间至少有一个说了谎。
*
吴言曾说鬼界其实很大，由于受埋骨地的影响，区与区之间的鬼难以互通。但凡事总有例外，摆渡者就是随意来往于两地之间。若是运气好点，能够等到信安司研究出令灵魂穿梭两地的方法时，很多事情也会发生改变。
我在神眼泉焦急地等待摆渡者，神眼泉是忘川源头，它向四面八方流淌去，但每个区内只能看到一条绵延不绝的河流。
在等待的缝隙里，我又碰到了之前那位莫名其妙的女鬼。她一袭白裙，相当不合身，有些显壮。
我并没有准备打招呼，她倒是客客气气地叫住我：“老板，您也来了？”
老板？她在叫我吗？
我面无表情地想她怎么总是有办法让我内心抓狂。
我揪着眉心，一字一句反驳道：“我不是老板，你我素不相识，没必要打招呼的。”
她急忙说：“怎么是素不相识呢，我们都见第三回了，您肯定是贵人多忘事，之前您还帮我点灯了的，忘了吗？”
我惊了，我鼓起勇气说了这样伤人的话，她竟然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热络。好像这些对她不过家常便饭，小儿科罢了。
可对这只浑身散发着阴绿气息的女鬼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谈不上讨厌，只好不拂她面子地尬聊。
她问我来着办什么事，我脑海里再一次想起老祁只有一个头一只手还清晰的模样，大咧咧地提醒我，得赶紧找到祁红旗。
我随口答道：“我在找一只鬼，叫祁红旗。”
女鬼抚抚自己的头发，说道：“祁红旗？真巧，我以前还有个姐妹叫做祁红，可惜啊，可惜她死得很早。”
我偏过头，有什么想法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于是我展开手里的画卷，向她问道：“那你见过她吗？”
那女鬼的瞳孔微微放大，声音有些惶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不是叫祁红？”
我拉着她的白色衣袖，身形有些颤抖，问道：“你认识她？你在哪见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