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瑜和谛安、泊乂到芙蓉园的时候,清欢已经像狗皮膏药一样瘫坐在宫琢旁边,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

    “你怎么瘫成这样。”晓瑜无语道。

    “肯定不如你们那么亢奋啦,你们成双成对,我孤家寡人好吗。”

    “喂喂喂,我也是孤家寡人好吧?”宫琢把肩膀从她下巴下面抽开。

    点好菜喝着水,包间的门被缓缓推开,清欢以为是上菜的服务员,抬起头却对上一双疲惫的眼睛。

    清朗的眼睛。

    清欢一震,笑容僵在脸上,反应过来之后怒看向宫琢,宫琢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毕业典礼上,她四处张望看热闹,宫琢说手机快没电了拿她手机玩游戏,原来是发短信给了清朗。

    宫琢捏捏她的手,招呼清朗,“过来坐过来坐。”说完把清朗推到了清欢旁边的座位。

    晓瑜笑的奸诈,冲清欢挤眉弄眼,宫琢紧握住清欢微微颤抖的手,轻声靠近她:“事在人为,我们怕你后悔,想替你试一把。”

    清欢不说话,假装看不到右手边不住看她想说话又不敢的人。

    时隔两年,六个人再次坐到一起,却变了风云。

    酒要了很多,清朗喝的尤其多,清欢看着他皱眉头,没了三分之一的胃还这么不要命的喝,他要是不想活,当初她干嘛费劲救他。

    宫琢幽幽说了句适可而止,她一把打掉了清朗手里的酒瓶。

    玻璃瓶掉在地上的声音盖过其他人嬉闹的声音,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想死也别死在这。”清欢冷笑着说。

    清朗晃晃悠悠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一把拉起清欢抱进怀里,酒气浓厚声音沙哑,“还没再抱抱你,不敢死。”顿了顿松开她笑,她满头满脸都是他呼出来的酒味儿,“现在抱到了,可以了。”

    清欢脑袋重重撞到他肩上,毫不遮掩的哭出了声。

    宫琢把他俩推到角落里,该哭哭该哄哄该干柴烈火干柴烈火,搬着凳子朝江泊乂挪了挪,“不用理,咱们玩咱们的。”

    江谛安笑出声来,跟晓瑜咬耳朵,“宫琢是个人才。”

    “那是,我们宫琢当然是个人才。”

    宫琢看到两个人窃窃私语,“喂,那儿有一对鸳鸯了,信不信把你们俩扔另一个角落去?”

    江谛安对上她调笑的神情,认识这几年,再大的戒备也松懈了下来,宫琢对他也算得上是朋友。

    他晃晃手里的酒瓶,宫琢也笑着做了个碰杯的手势,仰头干了酒。

    “你别跟她喝,她这几年越来越能喝了,就是个酒桶。”晓瑜着急的附在他耳边说。

    宫琢嘻嘻笑,“来来来,我跟谛安谈谈人生。”说完过来抢晓瑜座位,让她去自己座位坐。

    晓瑜同情的拍了拍自己男朋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江泊乂旁边。

    “工作顺利吗?上海虽然和帝都差不多,但人生地不熟,难免有困难吧。”江谛安递给她一瓶新酒,像兄长一般的关怀。

    宫琢看着他,再不信再怀疑,这几年他对晓瑜的好却是半分都做不了假的。

    她再想帮江泊乂也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兴起毁了晓瑜的幸福。

    江谛安这个人,即使一身秘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对晓瑜好就够了。

    江泊乂和晓瑜缘分薄,她尽力了。

    “还行,再难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大不了就回家嘛。”

    “你应该不会回帝都了吧,我猜。”

    “爸妈都在,回肯定是要回的,不过不一定什么时候。”

    “你是个能人,在哪都能有一片天地,慢慢来。”

    “你怎么样?晓瑜说你毕业打算创业?”

    “嗯,有这个打算,毕竟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做老板痛快。”江谛安小口喝着,不一会也下了大半瓶。

    “别喝了,一会还得送晓瑜回去呢。”宫琢敲敲桌子,却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瓶子。

    他笑了笑自觉的放下,端起了水杯。

    “晓瑜有时候抱怨你陪她时间少,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宫琢挑着糖醋鱼里的刺,没头没脑的冒了这么一句。

    江谛安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怕太依赖吗?”

    怕你暴露,宫琢直觉的想说这句话,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晓瑜小孩子性格,以前我想她一辈子长不大也挺好的,就做个小女孩,这几年倒是独立了不少。”

    “你这话听着可不像夸我。”

    “是夸你,她不可能在真空环境里呆一辈子的,生活不是童话,学会独立对她来说是好事,对你也是,你要创业要成就,一个天天粘着你腻着你的女孩你喜欢?我是为她好,学会给你自由和空间,就避免了被你以这个理由抛弃的可能。”她只要面对他,就会不自觉的说出偏激的话。

    她有些懊悔,却见他没有生气,像是在仔细琢磨她的话。

    半响,他说:“你说得对,我们各自独立,又相偎相依,跟其他情侣很不一样,但其实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她。”说完顿了一会又加了一句,“而且吵架也少。”

    “你见过她父母了吧。”

    江谛安点头的同时本能的不愿意去回想有关的记忆。

    托江缅的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从来没有问过家庭的事儿,但每次见面他依旧很小心,即使他们很少提起小时候的事,偶尔说一说也是取笑一开始不喜欢她后来却跟着他寸步不离的晓瑜,他仍然怕哪一句话说错了翻开这张谎言的面具。

    “带她回老家了吗?”

    宫琢把他问住了,他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想出合理的解释来说明他的爸妈。

    他僵硬的笑着摇摇头,“再努力两年,衣锦还乡带她回老家去。”

    “都处了三四年了,不如早点娶她回家。”她笑着说。

    “考虑考虑,怎么也得等你们赚了大钱能包得起大红包啊。”他也玩笑着回应。

    “红包随时都能赚出来,但你们这个婚礼,可不能随随便便决定啊。”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我们家晓瑜可是要你好好对待的。”

    但娶她回家这件事正式被他提上了日程。

    还是早点娶回家好,省的夜长梦多。

    结了婚,即使真相被公开,晓瑜也不会因为这个跟他离婚...吧。

    江谛安出神的想着,端到嘴边的水都忘了喝,宫琢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吃着鱼,余光瞥了一眼相谈甚欢的晓瑜和泊乂。

    出国两年,放下是他的幸,如果不能放下,那就成为牵挂。

    能在心里牵挂一个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这边江泊乂给晓瑜讲了很多留学期间发生的故事,美国人的生活习惯的俚语惹她笑了好几回,独独没提隔三差五寄回的薄荷糖。

    她笑的前仰后合,“泊乂,你要带个美国女朋友回来多好,多给我们长志气!”

    泊乂咳了一声,“没遇着合适的呗。”

    晓瑜对他打在自己身上深沉的目光浑身不觉,朝宫琢方向努努嘴,“宫琢怎么样?”

    这是要给他牵线搭桥做红娘?

    泊乂嘴角抽了抽,“太聪明了,我可配不上。”

    晓瑜煞有介事的赞同,“那倒是,哎,太聪明了也不好。”

    感叹完了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右眼眼角有颗泪痣,小时候是一个褐色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小点,她还特嘚瑟的指着泪痣说这就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看见它就知道是我了。

    这颗随着她长大颜色越深的泪痣,他看见了,也认出她了。

    她却忘了她对着谁说出这句看见它就知道是我了的话。

    “我很久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后来搬家了,就没然后了。”

    他轻声说着,她在嘈乱的环境里认真听着。

    就像江谛安告诉过她的一样,他和她,有点像。

    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还记在心上。

    也是,她没找到的话也会心心念念着不肯忘,为什么得到了就要没得到的人忘记呢。

    她幸运是她的福气,而不幸的人比她的长情更勇敢,更坚定。

    如果她没等到,可能不会像江泊乂这样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她会相信命运,然后接受命运,把一切埋进心底。

    现在,她想把她的好运气,分给江泊乂一些。

    “没关系,总会等到她的,真的。”她笑的诚恳。

    “她应该都忘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他喉咙紧的发疼,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不重要吗。”她喃喃道,看向江谛安,“也许吧,不重要的,自然都被忘了。”

    江泊乂没有说话,今天的啤酒好像格外苦,苦的一口也咽不下去。

    “可是总有些东西是重要的,是永远永远不能被忘记的。”她坚定的看向他,这个让她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的人,她没由来的想肯定他。

    “前路繁花做缀,一片光明坦荡。”

    宫琢清灵的声音结束了这场真正的毕业礼。

    两年前他们还带着稚气,如今只有清晰的目的和规划。

    走出芙蓉园的大门,十六年的学生生涯就彻底成了身后路。

    明天,是一条崭新通明的大路。

章节目录

掉包竹马与迷糊青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肥兔子花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肥兔子花花并收藏掉包竹马与迷糊青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