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她甚至感觉到了弹头穿过身体的灼烧感。
要不是检查仓和力气不足阻止了她，维古兰斯简直要跳了起来。
她下意识双腿发力，双手护胸，试图向后跃起，迅速移动位置，四肢却被束缚带死死地困在原位动弹不得。魔力干涸，血流哗哗流过耳朵，心跳声轰然炸响，她咬牙狠命向后倒去，瞳孔极度放大，寒毛倒耸。
有那么大概0.1秒，维古兰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检查仓自动调整卧位的机关被触发，发出咔哒的声音。眨眼间，检查椅快速而平稳地展开，就要移为头低足高位。
维古兰斯一抖，又要挣扎，一双手加速了卧位的变化，将椅背快速降低。
“呃，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一个年轻且陌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还以为你会更镇定一些。”
维古兰斯被这个声音惊醒，呼吸不上来的感觉骤然一断。这才听到心电监护发出的滴滴报警声。她倒着看向检查仓对面，四面八方的透明隔墙仿佛摇摇欲坠。
透明隔墙上倒映出来了一个尖耳朵黑漆漆。
维古兰斯瞬间停住所有动作，咬紧牙恨不得时间倒退三秒，让自己重新苏醒，或者干脆就让她一直昏迷下去。
局外人我x你x，维古兰斯在心里恶狠狠地大骂特骂。
“我也总这么以为。”她干巴巴地回答道。
周围没有笑声，除了医疗设备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更没有那个听起来很嘶哑的那个。夜枭也不爱说话，真不愧是同样选择了奇装异服的兄弟俩、平行世界的陌生人。
如果罗宾愿意开口让场面别这么尴尬就好了。
维古兰斯试图将视线转向那个说话的年轻声音，发现做不到：“也许你们会想要把我松开，考虑到你们已经把我的魔力封住了，现在的我威胁不到你们。”
“你叫什么名字？”低沉嘶哑的声音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维古兰斯。”她没好气地回答，并不意外地发现另外两个人——罗宾鸟和局外人同位体——显然没有干涉蝙蝠侠审问的意图。
“我假设你们已经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身份，而你们也知道我只是来送个信，为了拯救你们的世界、没有恶意的那种？送完信我就会远远地离开哥谭市，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不想搅合到这些刺激的、容易送命的事情中了。”维古兰斯诚恳道，“还有，我讨厌被绑起来，如果你们不松开我，我发誓你们没法知道更多了。”
蝙蝠侠想起来自己浏览过的那份检查报告以及维古兰斯从出现以来的所有举动，转头示意便士一和罗宾离开房间，随后上前解开了维古兰斯的手。
他静静地站在检查仓的前面，等维古兰斯调整自己的姿势和呼吸，命令她：“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脚。”维古兰斯盯着他。
“你的近战能力一般，伪装主要依靠魔法但是部分普通人也可以看破，魔法受限——为什么是你？”蝙蝠侠问。
没有回答。
“谁是那个想要毁灭世界的人？”男人的语气加重了。
“......” 维古兰斯勾一下嘴，摆了摆脚。
蝙蝠侠看着这个更加年轻的女性，摩挲着自己的手铠，将她说过的话、身上的伤痕和其他的信息细细思索了一遍。
她显然并不打算顺着蝙蝠侠，她对蝙蝠侠没有恐惧。但十分保守的招架中却同时说明她对蝙蝠侠是否杀人并不知晓，但危机面前她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甚至在火箭炮面前是主动使用魔力抗衡的那个。这个人的弱点不在于这些地方，可人们的弱点从古至今也就那么几个。
一丝明悟像哥谭钟塔敲响的钟声一样击中了他。
男人坐下，身体向前倾，眼睛让人想起黑暗中的水滴兽：“你认识布鲁斯·韦恩，”他肯定地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股笑意几乎从维古兰斯的心里喷涌出来，但又被一双蓝眼睛给阻拦住了——维古兰斯的脸扭动了一下，定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里。
“维，你们为什么要杀瑟维尔？”她那愚蠢的弟弟冲进图书室冲她叫唤。瑟维尔，一个廉价而粗鄙的吉卜赛女仆，三个月前阿尔弗雷德为了不干自己本职的管家工作招进来的废柴，一个串通里外试图爬上男主人老托马斯·韦恩床的废物！
布鲁斯惊慌又愤怒地瞪着他那双比蓝宝石更透亮的眸子，泪水淌了下来，活像个软弱的兔子。五岁的弱者，只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三个月的陌生人，就要违抗手握权力的大人们吗？她像一年后掏出手枪那样，干脆利落地掏出随身的小刀，刀锋雪亮地压住布鲁斯的脸，那双眼睛是那么生气——他叫到：“我要告诉妈妈！”
维古兰斯猛地移开了视线，闭了一下眼，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心电监护正忠实地显示她骤然升高至一百三十以上的心率。
“他是你的兄弟？看来是的。”蝙蝠侠毫不迟疑地追问，“你们关系不好？”
打翻的牛奶、孩子晃动的手臂、叫嚷和缺了门牙的那个笑容......“我给你读了这个故事，你就乖乖睡觉，听到了吗？”她烦恼地盯着在床上打滚的小男孩。
滴——滴——
提示声伴着红色警示灯鸣响不停，心率还在上升。
“关系不好。”男人站了起来，靠近并俯视着维古兰斯，“但你信任他，是吗？”
维古兰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率，一边脸色极差地拽掉身上心电监护的电极片，语气极其克制，压抑道：“这想必不关你的事吧。”
她再次试图催动自己的魔力。
检查仓开始因探头脱落开始新一轮的尖叫。
她试图撕开脚上的束缚带，开始后悔去试探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了。被绑到他的大本营，不断地跟他和局外人接触又能有什么好的？——他们作为同位体同样敏锐，还站在正义的那边——是的，他很可能会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配合自己，但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之后呢？折磨还是死亡？
蝙蝠侠将她按在检查仓中，架住她解脚上束缚带的手，逼迫道：“你信任他。是他让你来的吗？”
“不是？那他出事了吗？他死亡了吗——
——他是你来的原因吗？”
维古兰斯死死咬紧牙，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神情。
“回答我——”蝙蝠侠低吼道。
“我，不，知，道！”维古兰斯怒吼，爆发式地对峙着蝙蝠侠的力量，却发现压在自己左肩和右臂的手铠轻飘飘地一挥就开，差点跌在地上。她气急了，“你以为你是谁？是夜枭吗？是，你可能是站在正义的那一边，但你他妈的又不是神父，我这几天干什么了让你这么应激？刺痛你什么心理创伤了！？我连人都没杀！”
蝙蝠侠吐出的话却如利剑般啪地戳破了维古兰斯的侥幸心。
“你习惯杀人了，你只是没来得及。生在韦恩家，排除那些极小概率事件，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习惯和不佳的精神健康状况，说明你的世界充满混乱。我不认为你会是意外。对你这样的人而言，一个年幼死去孩子往往支撑不了拯救世界这样的举动，除非你在他的死亡中做过什么，或者你做过更多的让你愤怒和绝望的事情——
你的目的不是、或者至少不全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他平静地陈述，问她，“你将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
蝙蝠侠在激她，她之前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的？维古兰斯不记得了。蝙蝠侠显然达成了他的目的。
太......狼狈了，她想。不能这样，弱者的言辞是不具备说服力的，那她也没有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了，就算能在蝙蝠侠手中活下来，这个世界也会跟地球三一样完蛋的，夜枭就又一次得逞了。
“你不相信我。”维古兰斯攥紧拳头，忍着跟蝙蝠侠打一架的冲动咬牙说。
她解开了腿上的束缚，站起来就向外走。让希西尔的话放屁去吧，她现在只想远远离开，一眼都不想看到蝙蝠侠和任何跟韦恩沾边的东西。这个世界肯定跟地球三一样，不缺想要统治或拯救世界的神经病。
然而她走不快也走不了。
“现在让我们谈谈吧，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蝙蝠侠又一次挡住了她，他露出一个近乎温和的神情，嘴也不再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线。
维古兰斯不知道在蝙蝠侠眼里她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她真的受够了。
他简直是一座黑色的天堑。
“我没说谎。”维古兰斯喃喃道。
房间里，地板上扎塔娜绘制的纹案一圈圈地亮起来，四下里透明墙发出不明的嘎吱声，有两股力量相互挤压，仿佛这个房间瞬间转移到了海底两万里一样，巨大的压力想要破门而入。维古兰斯从蝙蝠侠提到布鲁斯·韦恩开始尝试的努力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蝙蝠侠脸色一变，迅速按下一个按钮——但来不及了，维古兰斯的身影像沙岩般被风转瞬侵蚀，化作一阵黑色的雾气散去。
要不是检查仓和力气不足阻止了她，维古兰斯简直要跳了起来。
她下意识双腿发力，双手护胸，试图向后跃起，迅速移动位置，四肢却被束缚带死死地困在原位动弹不得。魔力干涸，血流哗哗流过耳朵，心跳声轰然炸响，她咬牙狠命向后倒去，瞳孔极度放大，寒毛倒耸。
有那么大概0.1秒，维古兰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检查仓自动调整卧位的机关被触发，发出咔哒的声音。眨眼间，检查椅快速而平稳地展开，就要移为头低足高位。
维古兰斯一抖，又要挣扎，一双手加速了卧位的变化，将椅背快速降低。
“呃，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一个年轻且陌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还以为你会更镇定一些。”
维古兰斯被这个声音惊醒，呼吸不上来的感觉骤然一断。这才听到心电监护发出的滴滴报警声。她倒着看向检查仓对面，四面八方的透明隔墙仿佛摇摇欲坠。
透明隔墙上倒映出来了一个尖耳朵黑漆漆。
维古兰斯瞬间停住所有动作，咬紧牙恨不得时间倒退三秒，让自己重新苏醒，或者干脆就让她一直昏迷下去。
局外人我x你x，维古兰斯在心里恶狠狠地大骂特骂。
“我也总这么以为。”她干巴巴地回答道。
周围没有笑声，除了医疗设备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更没有那个听起来很嘶哑的那个。夜枭也不爱说话，真不愧是同样选择了奇装异服的兄弟俩、平行世界的陌生人。
如果罗宾愿意开口让场面别这么尴尬就好了。
维古兰斯试图将视线转向那个说话的年轻声音，发现做不到：“也许你们会想要把我松开，考虑到你们已经把我的魔力封住了，现在的我威胁不到你们。”
“你叫什么名字？”低沉嘶哑的声音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维古兰斯。”她没好气地回答，并不意外地发现另外两个人——罗宾鸟和局外人同位体——显然没有干涉蝙蝠侠审问的意图。
“我假设你们已经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身份，而你们也知道我只是来送个信，为了拯救你们的世界、没有恶意的那种？送完信我就会远远地离开哥谭市，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不想搅合到这些刺激的、容易送命的事情中了。”维古兰斯诚恳道，“还有，我讨厌被绑起来，如果你们不松开我，我发誓你们没法知道更多了。”
蝙蝠侠想起来自己浏览过的那份检查报告以及维古兰斯从出现以来的所有举动，转头示意便士一和罗宾离开房间，随后上前解开了维古兰斯的手。
他静静地站在检查仓的前面，等维古兰斯调整自己的姿势和呼吸，命令她：“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脚。”维古兰斯盯着他。
“你的近战能力一般，伪装主要依靠魔法但是部分普通人也可以看破，魔法受限——为什么是你？”蝙蝠侠问。
没有回答。
“谁是那个想要毁灭世界的人？”男人的语气加重了。
“......” 维古兰斯勾一下嘴，摆了摆脚。
蝙蝠侠看着这个更加年轻的女性，摩挲着自己的手铠，将她说过的话、身上的伤痕和其他的信息细细思索了一遍。
她显然并不打算顺着蝙蝠侠，她对蝙蝠侠没有恐惧。但十分保守的招架中却同时说明她对蝙蝠侠是否杀人并不知晓，但危机面前她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甚至在火箭炮面前是主动使用魔力抗衡的那个。这个人的弱点不在于这些地方，可人们的弱点从古至今也就那么几个。
一丝明悟像哥谭钟塔敲响的钟声一样击中了他。
男人坐下，身体向前倾，眼睛让人想起黑暗中的水滴兽：“你认识布鲁斯·韦恩，”他肯定地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股笑意几乎从维古兰斯的心里喷涌出来，但又被一双蓝眼睛给阻拦住了——维古兰斯的脸扭动了一下，定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里。
“维，你们为什么要杀瑟维尔？”她那愚蠢的弟弟冲进图书室冲她叫唤。瑟维尔，一个廉价而粗鄙的吉卜赛女仆，三个月前阿尔弗雷德为了不干自己本职的管家工作招进来的废柴，一个串通里外试图爬上男主人老托马斯·韦恩床的废物！
布鲁斯惊慌又愤怒地瞪着他那双比蓝宝石更透亮的眸子，泪水淌了下来，活像个软弱的兔子。五岁的弱者，只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三个月的陌生人，就要违抗手握权力的大人们吗？她像一年后掏出手枪那样，干脆利落地掏出随身的小刀，刀锋雪亮地压住布鲁斯的脸，那双眼睛是那么生气——他叫到：“我要告诉妈妈！”
维古兰斯猛地移开了视线，闭了一下眼，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心电监护正忠实地显示她骤然升高至一百三十以上的心率。
“他是你的兄弟？看来是的。”蝙蝠侠毫不迟疑地追问，“你们关系不好？”
打翻的牛奶、孩子晃动的手臂、叫嚷和缺了门牙的那个笑容......“我给你读了这个故事，你就乖乖睡觉，听到了吗？”她烦恼地盯着在床上打滚的小男孩。
滴——滴——
提示声伴着红色警示灯鸣响不停，心率还在上升。
“关系不好。”男人站了起来，靠近并俯视着维古兰斯，“但你信任他，是吗？”
维古兰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率，一边脸色极差地拽掉身上心电监护的电极片，语气极其克制，压抑道：“这想必不关你的事吧。”
她再次试图催动自己的魔力。
检查仓开始因探头脱落开始新一轮的尖叫。
她试图撕开脚上的束缚带，开始后悔去试探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了。被绑到他的大本营，不断地跟他和局外人接触又能有什么好的？——他们作为同位体同样敏锐，还站在正义的那边——是的，他很可能会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配合自己，但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之后呢？折磨还是死亡？
蝙蝠侠将她按在检查仓中，架住她解脚上束缚带的手，逼迫道：“你信任他。是他让你来的吗？”
“不是？那他出事了吗？他死亡了吗——
——他是你来的原因吗？”
维古兰斯死死咬紧牙，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神情。
“回答我——”蝙蝠侠低吼道。
“我，不，知，道！”维古兰斯怒吼，爆发式地对峙着蝙蝠侠的力量，却发现压在自己左肩和右臂的手铠轻飘飘地一挥就开，差点跌在地上。她气急了，“你以为你是谁？是夜枭吗？是，你可能是站在正义的那一边，但你他妈的又不是神父，我这几天干什么了让你这么应激？刺痛你什么心理创伤了！？我连人都没杀！”
蝙蝠侠吐出的话却如利剑般啪地戳破了维古兰斯的侥幸心。
“你习惯杀人了，你只是没来得及。生在韦恩家，排除那些极小概率事件，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习惯和不佳的精神健康状况，说明你的世界充满混乱。我不认为你会是意外。对你这样的人而言，一个年幼死去孩子往往支撑不了拯救世界这样的举动，除非你在他的死亡中做过什么，或者你做过更多的让你愤怒和绝望的事情——
你的目的不是、或者至少不全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他平静地陈述，问她，“你将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
蝙蝠侠在激她，她之前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的？维古兰斯不记得了。蝙蝠侠显然达成了他的目的。
太......狼狈了，她想。不能这样，弱者的言辞是不具备说服力的，那她也没有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了，就算能在蝙蝠侠手中活下来，这个世界也会跟地球三一样完蛋的，夜枭就又一次得逞了。
“你不相信我。”维古兰斯攥紧拳头，忍着跟蝙蝠侠打一架的冲动咬牙说。
她解开了腿上的束缚，站起来就向外走。让希西尔的话放屁去吧，她现在只想远远离开，一眼都不想看到蝙蝠侠和任何跟韦恩沾边的东西。这个世界肯定跟地球三一样，不缺想要统治或拯救世界的神经病。
然而她走不快也走不了。
“现在让我们谈谈吧，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蝙蝠侠又一次挡住了她，他露出一个近乎温和的神情，嘴也不再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线。
维古兰斯不知道在蝙蝠侠眼里她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她真的受够了。
他简直是一座黑色的天堑。
“我没说谎。”维古兰斯喃喃道。
房间里，地板上扎塔娜绘制的纹案一圈圈地亮起来，四下里透明墙发出不明的嘎吱声，有两股力量相互挤压，仿佛这个房间瞬间转移到了海底两万里一样，巨大的压力想要破门而入。维古兰斯从蝙蝠侠提到布鲁斯·韦恩开始尝试的努力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蝙蝠侠脸色一变，迅速按下一个按钮——但来不及了，维古兰斯的身影像沙岩般被风转瞬侵蚀，化作一阵黑色的雾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