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期间,裘克一直过得很恍惚。

    苏醒第一天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不怀好意看热闹的,在那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就没什么人光顾了。

    坦白说,没有太大的失落感,裘克得到了久违的清净,尽管他知道这份清净多多少少是与遗忘挂钩。

    他其实有些不适应睁眼后的黑暗,不敢下床,因为会撞倒很多东西,然后就会有一堆医护人员围过来责问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而这一切都是瑟吉还有那个无所顾忌,蛮横如野狗般的女人害的。

    是的,那个女人,那个时常挂着虚情假意的微笑,词典里就只有往前冲,永远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的女人。

    愈演愈烈的恨意在裘克大脑中发酵,他使劲地摇摇头,试图把那些疯狂在心底叫嚣的阴暗念头甩出去。

    “你又把纱布拆下来了?”

    直到一个略带无奈的女声响起,病床小小地陷下去一块儿。这是娜塔莉坐在了他身侧方,“医生不是说这段时间眼睛要多休息,不能见光吗?”

    她声音清澈而空灵,却让他大脑产生了某种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混乱。

    裘克小声解释道:“很闷。”

    她把他随意丢在一边的纱布拾起,覆盖上他的双眼,裘克身体下意识哆嗦了下。

    他僵硬着,任由纱布顺着眼眶一圈一圈地缠绕好,在脑后固定。娜塔莉动作小心又克制,手指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

    “身体还难受吗?”她一如既往轻柔地问询,“今天有没有比昨天好一些?”

    实际上他觉得一切都很糟糕。

    也许是因为吸入的有害粉尘太多,火灾发生后,他的嗓音更哑了,难听得像锯木头。医生那边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叫什么呼吸道黏膜损伤。他只知道这害得他动不动就咳嗽,一咳嗽就牵连起肺部一起疼。而且全身都很痒,尤其是脸部,但是他却没胆子让娜塔莉帮忙看一看他的伤。

    “有想过复出的可能吗?”她又问。

    如果观众可以接受一个小丑戴着面具在台上表演的话。

    “医生只是说有可能会失明,没有说一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裘克听见娜塔莉闷闷吸鼻子的声音,“他那么说只是希望你积极配合治疗。”

    她是在为他难过吗?裘克的思绪有些迷茫。

    以同僚间共事的友情来说,这无疑有些太过了。

    已经超出了官方式的慰问,她基本上每天都过来。

    “裘克……”

    余鲤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暂时佯装成娜塔莉的声音只是为了安抚并稳住裘克,她可不打算一辈子都这样。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表明,可偏偏现在的裘克让她琢磨不透,一天到晚阴沉得跟个自闭症患者似的,瞧瞧,她说了那么多话他一句也不接。

    她必须得确保裘克在得知真相后的情绪是稳定的,否则,她被医院赶出去再没法接近他就得不偿失了。

    她试探地问:“你知道化妆师在你受伤后找过多少人吗?”

    “娜塔莉。”

    他像是应激的猫一样蓦然抬起头打断她:“别提那个女人。”

    余鲤:“……”

    妈的。

    痛苦地抚上额头,余鲤注意到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我得走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

    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回应,余鲤微不可闻地叹息了声,转身之际,她的手臂被抓住。

    裘克指节在颤抖着,轻轻搭在她胳膊上,而她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地抽出。他仰着头,尽管半张脸和眼睛都被纱布蒙着,她却依旧能从中窥探到迷惘。

    还有渴望。

    裘克声音透露着某种脆弱的不安,“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

    ***

    啊。

    真是烦透了这种怎么也扯不清的鬼局面,余鲤郁闷地将手拍上了脑门儿,而在看到瑟吉那张令人厌烦的脸后,她的负面情绪被牵到了最大。

    比起愤怒,瑟吉的语气已经可以用无奈来形容了:“你总是这样,一不留神就跑了,三番五次……挑战我的耐心。”

    在有了一次差点被强的心理阴影后,余鲤对这家伙可以说是能避就避,再不敢随便跟其起冲突。她压抑着语气的不耐敷衍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待在我身边很难吗?”瑟吉按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眉骨下方瞳孔紧紧地望着她,“你难道就对给别人惹麻烦这件事这么热衷?”

    “我已经没有在调查火灾的事了。”余鲤不露声色地略往后退了一步,“你大可不必这样。”

    瑟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凝视了一会儿,困惑在他眼底转瞬即逝,嘴角从一侧牵了起来,他语气含讥带讽。

    “明明以前是那样贪慕虚荣的你,为什么会突然转性一样的这么对一个瞎子付出。”

    他勾垂着头,眼皮微掀,从余鲤那角度看过去就是副恐怖片标配的三白眼,有点像狼。

    “告诉我吧,我一直也没能想明白。”

    真不想跟他扯这些。

    为了快速结束话题,余鲤只得搬出狗血琼瑶剧的经典台词,“你当然想不明白,”她说,“这是爱。”

    这个回答让他意外了一下,“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爱?”

    所以原身到底是得有多恶劣啊。余鲤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躺在沙发上,余鲤怎么也睡不着。

    太古怪了。

    有一点她同样也没想明白,目前为止瑟吉所做的事情好像都是在希望原化妆师回来,包括她与他相处的细节,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关注,但他在意的却好像只是她的去向。如果她真的在他身边,瑟吉反而不会去主动靠近她。

    所以,瑟吉是出于肉/欲才希望原身回来的吗?

    这解释不通。

    还是说,真的是狗血的因为爱?

    余鲤恶寒地打了个哆嗦,算了,不管他对原身有什么感情,她都懒得在人渣身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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