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京城发生一件里通卖国的大案,皇上龙颜大怒。经大理寺卿审理,刘念的父亲作为京兆尹被牵扯其中。皇上当即判了包括刘念的父亲刘忠等18名主犯的斩刑,至于主犯家的男丁则发配边疆,女眷或卖为奴,或削发为尼。
由于刘念是重犯的直系亲属,所以被关押在天牢的单间,身边也只有盼儿一人,以至于父亲后期被执行斩刑她全然不知。
刘念的母亲已有所察觉,急火攻心,几天后也抑郁而亡。
隋渊在外边心急如焚,最后他跪在正厅求父亲务必立即上表,请求向皇上赦免刘念。
隋堂叹声,“儿啊,这个时候给皇上上表,容易雪上加霜。”
隋渊泪如雨下,“父亲大人在上,儿子求您了,刘念不比旁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为父从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和你刘伯伯做了20年的朋友,他遭此大难,我深感痛心。我不同意上表,并非是因为害怕丢了官职,活到我这个年龄,已经把万事看淡了。但我总不能连累你和你的母亲,即使我再襟怀坦荡,也无法置亲人的安危于不顾,我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说完,隋堂拂袖而去。
隋渊依然跪在那里,母亲走过来,安慰道:“儿啊,你起来吧,我们家向来行事光明正派,你父亲不是见死不救的,他确实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直到母亲离开,隋渊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的他心如死灰。整整一夜,隋渊都跪在那里,他回忆着从小跟刘念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想起前些日子他和刘念许下的誓言,一时心如刀绞。
翌日,隋堂去上早朝前,看到儿子依然跪在那里,他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倔脾气,从小到大,凡是认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那天早朝过后,隋堂留下求见圣上,良久,才由太监带着他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隋堂叩拜,皇上则一脸威严,“隋堂,你有什么事不能在朝堂上说,必须来这里私下汇报吗?”
隋堂没有任何犹豫,但依然谨慎道:“皇上,臣今天有点家事请圣上示下。”
“家事?隋堂,你从来没有因为家事来烦扰过朕,你说吧,朕尽量为你做主。”皇上突兀大笑。
见今天皇上心情转好,隋堂壮着胆子,“皇上,刘忠因获罪,她的家人也被株连。刘忠有一女名叫刘念,与小儿指腹为婚,本来两个孩子下个月就要完婚的,不知圣上可否赦免刘念?”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突兀眉头紧蹙,“恐怕不妥吧?”
“皇上,刘念从小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了解这个孩子,她肯定跟那个案子没有关联,不知皇上能否开恩特赦一次?” 说完,隋堂连连磕头。
皇上从龙椅上坐起来,踱着步子,“隋堂,朕念你一片赤诚,平日你又鞠躬尽瘁为朕分忧,朕决定赦免你的准儿媳刘念,她可降为庶民,不必被卖或出家了。”
隋堂正忙着磕头谢恩,听见皇上复又说道:“不过,她再跟你儿成婚显然不再合适。你的儿子隋渊一表人才,十八岁便进士及第,前途不可限量。朕对你的儿子有些偏爱,决定另赐一门婚事给他。”
“定远侯功勋卓著,我也一直希望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他的女儿知书达理,容色绝丽,与你儿佳偶天成。朕希望他们能尽快完婚。”
隋堂知道儿子必不会同意这门新的婚事,欲再争取。
皇上不怒自威,“怎么?你还有意见?”
“微臣不敢,谢皇上隆恩。”隋堂头冒冷汗。
“那你退下吧。”皇上不再理会,重新坐下批阅奏折。
隋堂退出皇上的御书房,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这个结果喜忧参半,虽然保下了刘念,但是却没有保住两个孩子的婚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说。
隋堂以儿子的性格肯定不会遵从这桩婚事,但违抗圣旨是祸及满门的大罪,他必须阻止儿子。所以晚膳后,他对隋渊说,只有他跟定远侯的女儿完婚,才能救下刘念,否则刘念会被强制出家为尼。
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隋渊当时愣在当场,,放佛心被掏空了一般。
“父亲,你让我好好想想。”之后,隋渊丢魂失魄地回了房间。此时,他真想去天牢见见刘念,哪怕什么都不说。但是刘念是重犯的直系亲属,不允许探视。
一夜未眠,隋渊想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做,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机会跟刘念相守了。如果他不答应皇上赐婚,刘念出家,他们不能在一起。若答应赐婚,要迎娶的就是另外一个女人。
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他带着刘念私奔,即使他们愿意过餐风饮露的生活。那么由于他的任性,皇上怪罪下来,势必会连累父母。念及养育之恩,隋渊不能那样做。
隋渊决定,还是先救出刘念再说。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艰难的决定,隋渊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想到往后余生没有了刘念,隋渊便痛不欲生。
十天后,刘念和盼儿终于出狱,经打听,她终于知道了父母已经离世了。刘念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家,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自家府邸被查封的封条。刘府的所有家丁也都不在了。仅仅一个月,刘念却觉得好像世界一切都变了。
刘念终于崩溃地哭出来,压抑在心里的所有苦楚都在那一刻释放出来。
良久,盼儿才安慰道:“小姐,我们去找姑爷吧,至少以后你还有他,他也是你的亲人啊。”
刘念强忍心中的悲伤,好久没有见隋渊了,还真是想念得紧。她知道,虽然隋渊在外边,但是他的日子也一定也不好过。而此刻,她的隋渊哥就是刘念心中最后的温暖了。
刘念和盼儿走着去了隋府,远远地,刘念看到隋府大门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还未来得及多想,刘念就看到了结婚的花轿进了隋府的大门,她的心瞬间慢了半拍,也差点没有站稳。
盼儿也十分震惊,但依旧安慰着刘念,“小姐,你别多想,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刘念知道不会弄错,隋渊是家中长子,虽然他有个弟弟,但是年龄太小,不到适婚年龄。
刘念和盼儿站在人群中,就听有人议论着:“今天是隋府的大公子隋渊和定远侯爱女联姻……”
刘念的心纠绞在一起,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刘念低语,“盼儿,我们走……”
刘念强忍着走了两条街,终于还是倒了下去。好在不远处就是个很大的客栈,盼儿将小姐背了进去。
见小姐昏迷,盼儿便给了店家几两银子,让他去找个郎中来。
须臾,大夫赶到客栈,他摸脉诊治后叹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心里一时郁结才晕倒的。
不过你不可再让她伤心过度,毕竟她已有了身孕。”
话音落下,盼儿完全呆住了,怎么会有身孕呢?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夫开了两剂药便离开了,盼儿把药煎好,侍奉刘念喝下。一个时辰后,刘念终于醒了。
盼儿纠结片刻,还是问道:“小姐,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你有了身孕……”
眼泪瞬间从刘念的眼角滑落。
“小姐,这个孩子是隋渊的吗?”盼儿神伤。
“别问了……”此刻,刘念哀莫大于心死。
另一边,在隋府,隋渊把仪式走完,并没有在洞房逗留片刻,而是直接去了刘府。虽然刘府已被查封,但是这个府邸还未来得及处置。隋渊依旧翻墙而入,直接去了刘念的闺房。
点亮蜡烛,屋子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隋渊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和刘念在这个房间度过的幸福时光,心便好似在滴血。隋渊躺在床上,好像依旧能感觉到刘念的气息。好多天了,隋渊都是直到天明才睡着,这一晚躺在刘念的床榻上,他却睡得格外踏实。
深夜,刘念见盼儿睡熟,她才慢慢起身。下了床,她给盼儿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便出了客栈。
时下已是秋天,深夜的风有些寒冷。
刘念去了她和隋渊儿时常去的那条河,想到隋渊终究还是负了自己,她便万念俱灰,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勇气。
隋渊许下的诺言,言犹在耳,如今在刘念看来却成了讽刺。刘念也不愿意相信隋渊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但是亲眼所见他确实已经成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刘念心里有怨,但却无悔。早知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她宁愿两人最好不相见。
刘念慢慢走入冰冷的河中,带着遗憾,带着她儿时便存在心中的爱的信仰离开了。
翌日,盼儿醒来发现刘念不再身边,她快速下了床,看到了刘年留给她的信。
信上写着:“盼儿,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原谅我的懦弱吧。我很想勇敢的活下去,但是在没了父母后,我又把隋渊也弄丢了,我不再留恋这个世界。我们好姐妹最后没能有始有终,这是我最后的遗憾,希望你将来能幸福。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盼儿拿着信直接去了隋府,其实昨天她就想冲过去找隋府的理论,只是昨天刘念不想再多在隋府门口停留,她便暂时作罢。
另一边,隋渊醒来后离开了刘府,临走时,还将刘念没有绣完的鸳鸯肚兜揣进怀里。
隋渊刚走到自己府邸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盼儿,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隋渊欣喜若狂地跑过去,晃动着盼儿的肩膀,“盼儿,你怎么在这呢?你家小姐呢?她出来了吗?她现在在哪?”
“隋渊,恭喜你啊,恭喜你昨日成亲,你问小姐,我还找你要人呢。”说着还把手里的信递给隋渊。
隋渊顾不上看信,“你怎么知道我成亲?”
“我和小姐昨天傍晚亲自看到的,你还想不承认吗?”盼儿质问道。
“你是说刘念看到我成亲了?”隋渊的思绪完全乱了,他能想象到刘念看到自己成亲时伤心的心情。隋渊看了一眼刘念留给盼儿的信,他不愿把事情往坏了想,但是信上的内容让他心凉了半截。
隋渊拉着盼儿进了隋府,他在正厅大声喊道:“管家,管家快过来……”
管家听到隋渊的声音急促,连忙跑过来,“少爷,您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府内所有男丁及丫鬟,把他们全部派出去帮我找刘念。”隋渊厉声道。
管家战战兢兢,“少爷,全部都派出去吗?”
“全部都派出去,立刻、马上……”隋渊则把刘念可能去的几个地方告诉了管家,让他吩咐下去,把所有人分成几队,大家分头寻找。
盼儿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乱了阵脚的隋渊,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气急败坏的隋渊。
管家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去。
隋渊的大喊大叫自然也惊动了父母和他刚刚过门的妻子,他们也相继来到正厅。
“孽子,你吼什么?大早上的,你就不能安静会吗?”早上醒来,隋渊的父亲得知隋渊昨晚并没有洞房,已经很生气了。毕竟儿子迎娶的是定远侯的千金。新婚第一天隋渊就冷落了定远侯的女儿,这要是让宝贝女儿的定远侯知道了还得了?
“刘念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安静?”隋渊歇斯底里地吼着。
话音落下,隋堂有些震惊,隋渊的母亲走过来,“儿子,念念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昨天我成婚的时候,她看见了,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说未说完,隋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想多废话,抬腿便要走。
隋渊刚过门的娘子知书达理,走过来说道:“相公,你有什么事好好跟父母说吧。”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隋渊心急如焚,不敢停留片刻,朝隋府的大门外走去。
隋堂呆坐在椅子上,他感觉到一抹彻骨的悲凉。因为他明白儿子没说完的话,如果刘念真的出了事,他不敢想儿子会做出什么事。
那天下午,隋渊终于在那条河的下游找到了刘念,她的身体早已凉透了。
隋渊哭得天地变色,良久,他才喃喃自语,“念念,等我一会,你应该没有走远,我应该还能追上你。”
后面,等到波波和盼儿赶来的时候,隋渊也已经割腕离开了,身边只留下一封信,用石头压着。
信里写着:“波波,我死后,请将我和念念埋在一起,就埋在月流山水碾洞前的银杏树下。水碾洞的位置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念念说那里的风景最好,我们躺在那里,念念应该会很开心。
“波波,麻烦你转告我的父母,告诉他们,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们不必太悲痛。
“最后想对盼儿说,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我恨我,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辜负你家小姐的。”
刘念离世后,魂魄出窍。本该立刻去阴间报道的她,却突然想再看一眼隋渊,想再见见她此生最爱的人。结果她见到隋渊躺在自己的闺房的床上,刘念只当隋渊是成亲当日对自己心生一丝内疚而已。刘念全然不知隋渊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的所有努力,更不知隋渊是在怎样的伤痛欲绝下做出的选择。
翌日天亮后,刘念错过了去黄泉路的时间,只能等到晚上天黑后再启程。
谁知隋渊第二天殉情,他却为了追上刘念的脚步,心急先去了忘川河。
走到奈何桥上,孟婆将一碗汤放在了隋渊的面前。
隋渊伤情道:“婆婆,昨天有一个叫刘念的女孩来过吗?”
孟婆眯着眼,摇了摇头,“她一会儿会来的。”
“那我能在这里等她一下吗?我有话对她说。”隋渊祈求道。
孟婆依旧摇了摇头,“小伙子,不是婆婆不讲情面,上了奈何桥便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尽快喝了汤上路吧。”
隋渊从衣服里拿出了那个刘念未绣完的肚兜,他匆忙在肚兜上面写着:“念念,我从来不曾负你,你误会我了。本来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无奈时间有限,未说完的话只能等待来世再悄悄对你说了。”
隋渊把肚兜递给孟婆,“婆婆,麻烦把肚兜给一个叫刘念的女孩。”
“罢了,我也好久没遇到你这么痴情的男子了,就帮你一次。按理说,我这样是犯规的。” 孟婆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隋渊含泪道:“我能不能求你别让她喝孟婆汤,我不想让她忘了我。”
孟婆摇了摇头,“这个恐怕很难,你没看到周围的阎罗小鬼都在盯着吗?想不喝汤是不行的。”
隋渊神情黯淡下去。
孟婆暖心道:“不过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帮到你,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什么办法?我都愿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隋渊急切说道。
“人世间谈是非因果,奈何桥论因缘际会。如果你想让她完全不忘记你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她残留一些这一世模糊的记忆。但是你付出的是,十世不得转世为人。”孟婆语气平淡,“可能因为这个代价太大,很多之前的男子听到后就放弃了。”
隋渊完全不假思索,“我愿意。”
“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啊!一旦决定便不能再改变了啊。”孟婆叮嘱道。
“不必了,为了念念,我愿意。”隋渊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想让刘念保留对他的一些记忆。而是他觉得,来世如果他和刘念相逢,如果有了这份似有似无的记忆,那么缘分应该还会悄然而至,隋渊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孟婆拿出一包药粉,“你把这包药粉放进汤里喝掉,你也丧失转世的机会了。”
隋渊毫不拖泥带水,将加了药粉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冲孟婆说了声“谢谢”,便充满无限期待地走过了奈何桥。
其实对于隋渊来说,事已至此,他更在乎的是无愧于心,更在乎的是不曾辜负刘念的一片深情。而今,隋渊已不再纠结过去,他更期待着千年以后与刘念再次重逢。
隋渊走后不久,刘念也来到了奈何桥,她毫不犹豫,拿起桌子上的孟婆汤一口喝下。刘念不再留恋这一世的所有,她也想忘记所有的伤痛,尤其是她跟隋渊的这份爱。
喝完汤后,刘念刚想走。
孟婆一脸慈祥问道:“你就是刘念吧?”
“婆婆,你怎么知道的?”刘念疑惑问道。
“你的心上人刚才来过,准确说是刚刚走。”孟婆语气如常。
刘念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也来了?他怎么会死呢?”
孟婆拿出一面镜子,“姑娘,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看一看这个镜子吧。这个镜子可以让你看到那些你错过的凡世影画。”
“我不看,他为什么死跟我无关,我再也不要知道关于隋渊的任何事情了。”刘念边说边掉着眼泪。
“姑娘,你可能对你的心上人存在误会,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爱人为你做了什么,你可能会后悔你现在所说的话。” 孟婆叹声道,“看不看随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刘念拿起镜子,看到隋渊如何在自己入狱后日渐消瘦,如何跪在自家大厅恳求父母救自己,又是如何为了让自己出狱而违心接受婚事,直至看到隋渊无法接受自己死去而殉情。
刘念撕心裂肺,痛不可当,她嘴里不断念着隋渊的名字。接着,她更是疯了一般问道:“婆婆,可不可以让我见一眼隋渊,一眼就好。”
孟婆摇摇头,“不可能了,刚才你口中的隋渊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你们只能千年后再见了。”
“为什么是千年,千年后我岂不是早就忘记了他?我刚才已经喝了孟婆汤,还能不能补救呢?我不想忘记他,我不能忘记他的…..”刘念带着哭腔说道,她每说一句话,她都心如刀绞、万箭攒心。她的心真的很痛,但是她宁愿这样痛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隋渊的误解。
“释然吧,姑娘,学学你的心上人吧,隋渊离开我这里的时候,对你们的缘分是充满信心的。”孟婆摸着刘念的头发,“你会忘记他,但是不会全部忘记,刚才的那碗汤不是真正意义的孟婆汤。隋渊为了不想让你忘记他,对自己下了最重的咒。为了保留你的部分记忆,他十世不得转世投胎为人,所以才说你们要想再见,也只能是千年后了。”
刘念完全呆在那里,她本以为自己的那份神情被辜负了,直至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地错过了时间最美好的感情。那些誓言情话言犹在耳,刘念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孟婆把那个肚兜递给刘念,“时间也到了,快走吧,这个肚兜也是隋渊给你的,你就留作纪念吧。”
刘念看着肚兜上的话,她站起身在奈何桥上走着。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一会笑着笑着又哭了,刘念不敢说自己难过,因为难过不足以表达她那时心情之万一。
刘念喃喃自语,“一千年好久啊,真的好久啊,可我真的好想能快一点看到你啊。”
“渊哥,我好“恨”你啊,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做的你的小尾巴了,我要你也追求我一次,我要让你吃点苦头。不过我还会爱着你,这个永远不会改变。”刘念走过奈何桥,留下了那叹息千年的背影。
时光转世千年,一切放佛都在互换,一切却从未改变。今生换我来做前世的你……
由于刘念是重犯的直系亲属,所以被关押在天牢的单间,身边也只有盼儿一人,以至于父亲后期被执行斩刑她全然不知。
刘念的母亲已有所察觉,急火攻心,几天后也抑郁而亡。
隋渊在外边心急如焚,最后他跪在正厅求父亲务必立即上表,请求向皇上赦免刘念。
隋堂叹声,“儿啊,这个时候给皇上上表,容易雪上加霜。”
隋渊泪如雨下,“父亲大人在上,儿子求您了,刘念不比旁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为父从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和你刘伯伯做了20年的朋友,他遭此大难,我深感痛心。我不同意上表,并非是因为害怕丢了官职,活到我这个年龄,已经把万事看淡了。但我总不能连累你和你的母亲,即使我再襟怀坦荡,也无法置亲人的安危于不顾,我希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说完,隋堂拂袖而去。
隋渊依然跪在那里,母亲走过来,安慰道:“儿啊,你起来吧,我们家向来行事光明正派,你父亲不是见死不救的,他确实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直到母亲离开,隋渊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的他心如死灰。整整一夜,隋渊都跪在那里,他回忆着从小跟刘念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想起前些日子他和刘念许下的誓言,一时心如刀绞。
翌日,隋堂去上早朝前,看到儿子依然跪在那里,他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倔脾气,从小到大,凡是认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那天早朝过后,隋堂留下求见圣上,良久,才由太监带着他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隋堂叩拜,皇上则一脸威严,“隋堂,你有什么事不能在朝堂上说,必须来这里私下汇报吗?”
隋堂没有任何犹豫,但依然谨慎道:“皇上,臣今天有点家事请圣上示下。”
“家事?隋堂,你从来没有因为家事来烦扰过朕,你说吧,朕尽量为你做主。”皇上突兀大笑。
见今天皇上心情转好,隋堂壮着胆子,“皇上,刘忠因获罪,她的家人也被株连。刘忠有一女名叫刘念,与小儿指腹为婚,本来两个孩子下个月就要完婚的,不知圣上可否赦免刘念?”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突兀眉头紧蹙,“恐怕不妥吧?”
“皇上,刘念从小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了解这个孩子,她肯定跟那个案子没有关联,不知皇上能否开恩特赦一次?” 说完,隋堂连连磕头。
皇上从龙椅上坐起来,踱着步子,“隋堂,朕念你一片赤诚,平日你又鞠躬尽瘁为朕分忧,朕决定赦免你的准儿媳刘念,她可降为庶民,不必被卖或出家了。”
隋堂正忙着磕头谢恩,听见皇上复又说道:“不过,她再跟你儿成婚显然不再合适。你的儿子隋渊一表人才,十八岁便进士及第,前途不可限量。朕对你的儿子有些偏爱,决定另赐一门婚事给他。”
“定远侯功勋卓著,我也一直希望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他的女儿知书达理,容色绝丽,与你儿佳偶天成。朕希望他们能尽快完婚。”
隋堂知道儿子必不会同意这门新的婚事,欲再争取。
皇上不怒自威,“怎么?你还有意见?”
“微臣不敢,谢皇上隆恩。”隋堂头冒冷汗。
“那你退下吧。”皇上不再理会,重新坐下批阅奏折。
隋堂退出皇上的御书房,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这个结果喜忧参半,虽然保下了刘念,但是却没有保住两个孩子的婚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说。
隋堂以儿子的性格肯定不会遵从这桩婚事,但违抗圣旨是祸及满门的大罪,他必须阻止儿子。所以晚膳后,他对隋渊说,只有他跟定远侯的女儿完婚,才能救下刘念,否则刘念会被强制出家为尼。
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隋渊当时愣在当场,,放佛心被掏空了一般。
“父亲,你让我好好想想。”之后,隋渊丢魂失魄地回了房间。此时,他真想去天牢见见刘念,哪怕什么都不说。但是刘念是重犯的直系亲属,不允许探视。
一夜未眠,隋渊想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做,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机会跟刘念相守了。如果他不答应皇上赐婚,刘念出家,他们不能在一起。若答应赐婚,要迎娶的就是另外一个女人。
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他带着刘念私奔,即使他们愿意过餐风饮露的生活。那么由于他的任性,皇上怪罪下来,势必会连累父母。念及养育之恩,隋渊不能那样做。
隋渊决定,还是先救出刘念再说。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艰难的决定,隋渊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想到往后余生没有了刘念,隋渊便痛不欲生。
十天后,刘念和盼儿终于出狱,经打听,她终于知道了父母已经离世了。刘念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家,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自家府邸被查封的封条。刘府的所有家丁也都不在了。仅仅一个月,刘念却觉得好像世界一切都变了。
刘念终于崩溃地哭出来,压抑在心里的所有苦楚都在那一刻释放出来。
良久,盼儿才安慰道:“小姐,我们去找姑爷吧,至少以后你还有他,他也是你的亲人啊。”
刘念强忍心中的悲伤,好久没有见隋渊了,还真是想念得紧。她知道,虽然隋渊在外边,但是他的日子也一定也不好过。而此刻,她的隋渊哥就是刘念心中最后的温暖了。
刘念和盼儿走着去了隋府,远远地,刘念看到隋府大门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还未来得及多想,刘念就看到了结婚的花轿进了隋府的大门,她的心瞬间慢了半拍,也差点没有站稳。
盼儿也十分震惊,但依旧安慰着刘念,“小姐,你别多想,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刘念知道不会弄错,隋渊是家中长子,虽然他有个弟弟,但是年龄太小,不到适婚年龄。
刘念和盼儿站在人群中,就听有人议论着:“今天是隋府的大公子隋渊和定远侯爱女联姻……”
刘念的心纠绞在一起,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刘念低语,“盼儿,我们走……”
刘念强忍着走了两条街,终于还是倒了下去。好在不远处就是个很大的客栈,盼儿将小姐背了进去。
见小姐昏迷,盼儿便给了店家几两银子,让他去找个郎中来。
须臾,大夫赶到客栈,他摸脉诊治后叹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心里一时郁结才晕倒的。
不过你不可再让她伤心过度,毕竟她已有了身孕。”
话音落下,盼儿完全呆住了,怎么会有身孕呢?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夫开了两剂药便离开了,盼儿把药煎好,侍奉刘念喝下。一个时辰后,刘念终于醒了。
盼儿纠结片刻,还是问道:“小姐,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你有了身孕……”
眼泪瞬间从刘念的眼角滑落。
“小姐,这个孩子是隋渊的吗?”盼儿神伤。
“别问了……”此刻,刘念哀莫大于心死。
另一边,在隋府,隋渊把仪式走完,并没有在洞房逗留片刻,而是直接去了刘府。虽然刘府已被查封,但是这个府邸还未来得及处置。隋渊依旧翻墙而入,直接去了刘念的闺房。
点亮蜡烛,屋子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隋渊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和刘念在这个房间度过的幸福时光,心便好似在滴血。隋渊躺在床上,好像依旧能感觉到刘念的气息。好多天了,隋渊都是直到天明才睡着,这一晚躺在刘念的床榻上,他却睡得格外踏实。
深夜,刘念见盼儿睡熟,她才慢慢起身。下了床,她给盼儿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便出了客栈。
时下已是秋天,深夜的风有些寒冷。
刘念去了她和隋渊儿时常去的那条河,想到隋渊终究还是负了自己,她便万念俱灰,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勇气。
隋渊许下的诺言,言犹在耳,如今在刘念看来却成了讽刺。刘念也不愿意相信隋渊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但是亲眼所见他确实已经成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刘念心里有怨,但却无悔。早知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她宁愿两人最好不相见。
刘念慢慢走入冰冷的河中,带着遗憾,带着她儿时便存在心中的爱的信仰离开了。
翌日,盼儿醒来发现刘念不再身边,她快速下了床,看到了刘年留给她的信。
信上写着:“盼儿,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原谅我的懦弱吧。我很想勇敢的活下去,但是在没了父母后,我又把隋渊也弄丢了,我不再留恋这个世界。我们好姐妹最后没能有始有终,这是我最后的遗憾,希望你将来能幸福。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盼儿拿着信直接去了隋府,其实昨天她就想冲过去找隋府的理论,只是昨天刘念不想再多在隋府门口停留,她便暂时作罢。
另一边,隋渊醒来后离开了刘府,临走时,还将刘念没有绣完的鸳鸯肚兜揣进怀里。
隋渊刚走到自己府邸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盼儿,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隋渊欣喜若狂地跑过去,晃动着盼儿的肩膀,“盼儿,你怎么在这呢?你家小姐呢?她出来了吗?她现在在哪?”
“隋渊,恭喜你啊,恭喜你昨日成亲,你问小姐,我还找你要人呢。”说着还把手里的信递给隋渊。
隋渊顾不上看信,“你怎么知道我成亲?”
“我和小姐昨天傍晚亲自看到的,你还想不承认吗?”盼儿质问道。
“你是说刘念看到我成亲了?”隋渊的思绪完全乱了,他能想象到刘念看到自己成亲时伤心的心情。隋渊看了一眼刘念留给盼儿的信,他不愿把事情往坏了想,但是信上的内容让他心凉了半截。
隋渊拉着盼儿进了隋府,他在正厅大声喊道:“管家,管家快过来……”
管家听到隋渊的声音急促,连忙跑过来,“少爷,您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府内所有男丁及丫鬟,把他们全部派出去帮我找刘念。”隋渊厉声道。
管家战战兢兢,“少爷,全部都派出去吗?”
“全部都派出去,立刻、马上……”隋渊则把刘念可能去的几个地方告诉了管家,让他吩咐下去,把所有人分成几队,大家分头寻找。
盼儿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乱了阵脚的隋渊,也没有见到过这么气急败坏的隋渊。
管家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去。
隋渊的大喊大叫自然也惊动了父母和他刚刚过门的妻子,他们也相继来到正厅。
“孽子,你吼什么?大早上的,你就不能安静会吗?”早上醒来,隋渊的父亲得知隋渊昨晚并没有洞房,已经很生气了。毕竟儿子迎娶的是定远侯的千金。新婚第一天隋渊就冷落了定远侯的女儿,这要是让宝贝女儿的定远侯知道了还得了?
“刘念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安静?”隋渊歇斯底里地吼着。
话音落下,隋堂有些震惊,隋渊的母亲走过来,“儿子,念念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昨天我成婚的时候,她看见了,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说未说完,隋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想多废话,抬腿便要走。
隋渊刚过门的娘子知书达理,走过来说道:“相公,你有什么事好好跟父母说吧。”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隋渊心急如焚,不敢停留片刻,朝隋府的大门外走去。
隋堂呆坐在椅子上,他感觉到一抹彻骨的悲凉。因为他明白儿子没说完的话,如果刘念真的出了事,他不敢想儿子会做出什么事。
那天下午,隋渊终于在那条河的下游找到了刘念,她的身体早已凉透了。
隋渊哭得天地变色,良久,他才喃喃自语,“念念,等我一会,你应该没有走远,我应该还能追上你。”
后面,等到波波和盼儿赶来的时候,隋渊也已经割腕离开了,身边只留下一封信,用石头压着。
信里写着:“波波,我死后,请将我和念念埋在一起,就埋在月流山水碾洞前的银杏树下。水碾洞的位置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念念说那里的风景最好,我们躺在那里,念念应该会很开心。
“波波,麻烦你转告我的父母,告诉他们,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们不必太悲痛。
“最后想对盼儿说,我知道你肯定在怨我恨我,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辜负你家小姐的。”
刘念离世后,魂魄出窍。本该立刻去阴间报道的她,却突然想再看一眼隋渊,想再见见她此生最爱的人。结果她见到隋渊躺在自己的闺房的床上,刘念只当隋渊是成亲当日对自己心生一丝内疚而已。刘念全然不知隋渊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的所有努力,更不知隋渊是在怎样的伤痛欲绝下做出的选择。
翌日天亮后,刘念错过了去黄泉路的时间,只能等到晚上天黑后再启程。
谁知隋渊第二天殉情,他却为了追上刘念的脚步,心急先去了忘川河。
走到奈何桥上,孟婆将一碗汤放在了隋渊的面前。
隋渊伤情道:“婆婆,昨天有一个叫刘念的女孩来过吗?”
孟婆眯着眼,摇了摇头,“她一会儿会来的。”
“那我能在这里等她一下吗?我有话对她说。”隋渊祈求道。
孟婆依旧摇了摇头,“小伙子,不是婆婆不讲情面,上了奈何桥便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尽快喝了汤上路吧。”
隋渊从衣服里拿出了那个刘念未绣完的肚兜,他匆忙在肚兜上面写着:“念念,我从来不曾负你,你误会我了。本来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无奈时间有限,未说完的话只能等待来世再悄悄对你说了。”
隋渊把肚兜递给孟婆,“婆婆,麻烦把肚兜给一个叫刘念的女孩。”
“罢了,我也好久没遇到你这么痴情的男子了,就帮你一次。按理说,我这样是犯规的。” 孟婆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隋渊含泪道:“我能不能求你别让她喝孟婆汤,我不想让她忘了我。”
孟婆摇了摇头,“这个恐怕很难,你没看到周围的阎罗小鬼都在盯着吗?想不喝汤是不行的。”
隋渊神情黯淡下去。
孟婆暖心道:“不过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帮到你,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什么办法?我都愿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隋渊急切说道。
“人世间谈是非因果,奈何桥论因缘际会。如果你想让她完全不忘记你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她残留一些这一世模糊的记忆。但是你付出的是,十世不得转世为人。”孟婆语气平淡,“可能因为这个代价太大,很多之前的男子听到后就放弃了。”
隋渊完全不假思索,“我愿意。”
“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啊!一旦决定便不能再改变了啊。”孟婆叮嘱道。
“不必了,为了念念,我愿意。”隋渊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想让刘念保留对他的一些记忆。而是他觉得,来世如果他和刘念相逢,如果有了这份似有似无的记忆,那么缘分应该还会悄然而至,隋渊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孟婆拿出一包药粉,“你把这包药粉放进汤里喝掉,你也丧失转世的机会了。”
隋渊毫不拖泥带水,将加了药粉的汤一饮而尽,然后冲孟婆说了声“谢谢”,便充满无限期待地走过了奈何桥。
其实对于隋渊来说,事已至此,他更在乎的是无愧于心,更在乎的是不曾辜负刘念的一片深情。而今,隋渊已不再纠结过去,他更期待着千年以后与刘念再次重逢。
隋渊走后不久,刘念也来到了奈何桥,她毫不犹豫,拿起桌子上的孟婆汤一口喝下。刘念不再留恋这一世的所有,她也想忘记所有的伤痛,尤其是她跟隋渊的这份爱。
喝完汤后,刘念刚想走。
孟婆一脸慈祥问道:“你就是刘念吧?”
“婆婆,你怎么知道的?”刘念疑惑问道。
“你的心上人刚才来过,准确说是刚刚走。”孟婆语气如常。
刘念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他也来了?他怎么会死呢?”
孟婆拿出一面镜子,“姑娘,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看一看这个镜子吧。这个镜子可以让你看到那些你错过的凡世影画。”
“我不看,他为什么死跟我无关,我再也不要知道关于隋渊的任何事情了。”刘念边说边掉着眼泪。
“姑娘,你可能对你的心上人存在误会,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爱人为你做了什么,你可能会后悔你现在所说的话。” 孟婆叹声道,“看不看随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刘念拿起镜子,看到隋渊如何在自己入狱后日渐消瘦,如何跪在自家大厅恳求父母救自己,又是如何为了让自己出狱而违心接受婚事,直至看到隋渊无法接受自己死去而殉情。
刘念撕心裂肺,痛不可当,她嘴里不断念着隋渊的名字。接着,她更是疯了一般问道:“婆婆,可不可以让我见一眼隋渊,一眼就好。”
孟婆摇摇头,“不可能了,刚才你口中的隋渊也问过这样的问题,你们只能千年后再见了。”
“为什么是千年,千年后我岂不是早就忘记了他?我刚才已经喝了孟婆汤,还能不能补救呢?我不想忘记他,我不能忘记他的…..”刘念带着哭腔说道,她每说一句话,她都心如刀绞、万箭攒心。她的心真的很痛,但是她宁愿这样痛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隋渊的误解。
“释然吧,姑娘,学学你的心上人吧,隋渊离开我这里的时候,对你们的缘分是充满信心的。”孟婆摸着刘念的头发,“你会忘记他,但是不会全部忘记,刚才的那碗汤不是真正意义的孟婆汤。隋渊为了不想让你忘记他,对自己下了最重的咒。为了保留你的部分记忆,他十世不得转世投胎为人,所以才说你们要想再见,也只能是千年后了。”
刘念完全呆在那里,她本以为自己的那份神情被辜负了,直至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地错过了时间最美好的感情。那些誓言情话言犹在耳,刘念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孟婆把那个肚兜递给刘念,“时间也到了,快走吧,这个肚兜也是隋渊给你的,你就留作纪念吧。”
刘念看着肚兜上的话,她站起身在奈何桥上走着。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一会笑着笑着又哭了,刘念不敢说自己难过,因为难过不足以表达她那时心情之万一。
刘念喃喃自语,“一千年好久啊,真的好久啊,可我真的好想能快一点看到你啊。”
“渊哥,我好“恨”你啊,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做的你的小尾巴了,我要你也追求我一次,我要让你吃点苦头。不过我还会爱着你,这个永远不会改变。”刘念走过奈何桥,留下了那叹息千年的背影。
时光转世千年,一切放佛都在互换,一切却从未改变。今生换我来做前世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