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典型的欧式古堡，内部装潢豪华，恍若置身于富丽堂皇的梦。
壁炉内火烧得很旺，炉火与烛光照亮整个大厅。
“你们热不热？有没有人去灭壁炉里的火？”发声的女人眼底乌青，面色苍白，说话恹恹的，还时不时吸鼻子，像是某种成瘾物的长期服用者。
离她最近的眼镜男没说话，聚精会神地看手中的账单。
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上下打量对方，视线在她胸前停顿，色迷迷道：“热就脱衣服呗。”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环在胸前。
“老妹啊，咱混地方的什么没见过，这么保守，怕我吃了你？”刀疤露出一口黄牙，大手一挥指了个方向，“看这美女，又有料又敢露，穿得多清凉。”
他口中的美女一头波浪卷发，黑发红唇，长相明艳大气，坐姿优雅端庄，硬是把一条普通的吊带长裙穿出了高定礼服的感觉。
和其他人一比，她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的人。
【玩家戚寂，你好】
戚寂抬眼，没找到发声来源，那道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初次见面，我是637号攻略系统，你是我的第一任宿主】
【你的任务是攻略古堡管家，面前的黄赌毒三人是你本场队友】
【现在你有什么疑问尽可以提】
圆桌下，一条毛躁的腿蹭了上来，肆意挑逗戚寂。
刀疤看着她，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唇。
戚寂露出不及眼底的笑，握住桌上摆放的餐刀：“我的疑问是，这里杀队友犯法吗？”
637顿了一会儿：【不会】
那双浅色眼睛弯成月牙，刀疤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把腿收回来。
没人知道戚寂在跟谁说话，所以自然没有回答。
漫长的寂静中，角落里的唱片机流出音乐，悠长的曲调撕碎沉默，为诡异的气氛更添一把火。
餐桌逐渐扭曲，戚寂看到烛台在跳舞，铜柄舒展，火光摇曳，恍若婀娜多姿的舞者。
她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餐刀在空气中比划，像在指挥一支交响乐团。
“指挥家小姐，餐刀可不是这么用的。”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手中餐刀被夺走，戚寂侧首，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我是这的管家，伯爵收到邀请出远门了，这几日由我招待各位。”管家将餐车推到桌边，“古堡里没有食材，准备时间稍微久了点，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他把没收的餐刀放回去，将食物依次端上桌。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想掀餐罩，被他一把摁住：“我还没说可以用餐，指挥家小姐。”
戚寂盯着管家，烛火在她眼中起舞：“我饿了。”
“这是古堡的规矩，您最好乖乖遵守。”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摁在纤细的手指上，象征绝对地主导与压迫。
戚寂再次拿起餐刀，银色餐刀在她指间翻飞，像一只振翅的机械蝶。
637大概看出了戚寂的意图，发出警告：【玩家戚寂，为了后续发展，我建议尽量顺从攻略目标，减少矛盾冲突】
没等祂说完，戚寂握紧餐刀，对着管家的手狠狠扎去。
那一刻，椅子拖动声、倒吸凉气声和女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意料中的鲜血却未出现。
餐刀停在半空中，管家握住了戚寂持刀的手，却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一把掀开餐罩。
餐盘边缘是已经凝固的血，蠕动着米白色的肥虫，一块生肉静静地躺在上面。
女人当场捂嘴干呕，其他两人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盘肉。
这东西真的是给人吃的吗？
“好独特的酱料。”戚寂甩开管家的手，仔细端详面前的食物。
鲜嫩肥美的高蛋白蛆虫，原汁原味的带血生肉，她迫不及待切下一小块肉，裹了一圈蛆虫后送进嘴里。
慢条斯理地将食物嚼烂咽下，戚寂红唇微启：“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吵。”
随即目光转向管家：“能让它闭嘴吗？”
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唱片机在不断循环《卡门》。
以往这种不守规矩的客人会立即受到惩罚，但戚寂的评价令管家十分受用，难得好脾气地问：“让谁闭嘴？音乐吵到您了？”
戚寂用刀指着盘子里的肉：“让它，它一直在叫。”
“……”管家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对方疯了，“指挥家小姐，肉不会叫，只有活人才会叫。”
他眼神似笑非笑，说的话仿佛是暗示，又仿佛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所有菜上齐，管家掀开餐罩，蛆虫生肉出现在每个人面前，女人试探着问：“我不饿，可以不吃吗？”
管家微笑着摇头，做个了“请”的手势：“两个小时后我来收餐具，希望到时候不会看到我精心准备的晚餐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
“慢用。”他欠身离开，临走前回头，左脸的半覆式面具泛着银光。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刀疤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双手砸在桌面上，震得餐具哐啷响：“你什么意思？想害死我们？”
面对他没由来的质问，戚寂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专心致志解决盘中的食物。
“喂，我在问你话，听不到吗？”没得到回应的刀疤又是猛地一砸，“聋了？”
戚寂手一抖，切好的肉掉落，附着在上面的蛆虫争先恐后爬向餐桌，在暗红餐布上星星点点地缀着。
就算这样她也没舍得抬头，只轻微“啧”了一声，继续切肉。
接连被忽视的刀疤终于爆发，伸手打翻戚寂餐盘，带血的肉在地上翻滚，不少蛆落在了她裙上。
壁炉火星四溅，发出巨大的一声“噼啪”。
刀疤踩上那块肉，用脚后跟使劲碾：“老子最烦你们这种女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连指甲上的钻都要二十五一颗，到头来还不是得跪着求老子救你。”
戚寂起身将裙上的虫抖落，漠然道：“二十五一颗的钻，便宜了。”
短短一句话把刀疤驳得哑口无言，攥紧了拳头：“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我没有跟你作对，跟你作对的是你可怜的自尊心。”戚寂终于抬眼看他，眼神疏离，语言锐利，“你烦美甲上的钻都要二十五一颗的女人，因为她们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你连二十五一包的烟都舍不得买吧，真可怜，你的愤怒源于你的自卑。”
刀疤一把扯住戚寂头发，恼羞成怒道：“我给你个机会，跪下，道歉。”
眼前的女人没有惊慌失措、痛哭流涕，而是睁着一双淡漠的眼静静地看他，像个不会痛的布偶娃娃。
刀疤扯住她头发狠狠往地上摔，看她如折了翅膀的蝴蝶般坠落，心里腾升出巨大的满足感：“死婊子，你道不道歉？”
戚寂试图撑起身子爬起来，对方一脚踩在她背上：“我再说最后一次，母狗，道歉！”
那块被打翻的肉在戚寂面前，被碾成一滩肉泥，上面爬着蛆，她听到那滩肉泥在哭泣，眼泪是红色的，流进地板，游上屋顶，滴进眼睛。
肉哭着说：“对不起。”
戚寂不再试图起身，她摸到掉在地上的餐刀，对着散发廉价鞋油味的皮鞋快狠准地扎了下去。
刀疤忽觉脚面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银晃晃的餐刀插在自己脚上。戚寂拔出餐刀还想再扎第二下，被他一脚踹到椅子边。
对方因剧烈疼痛捂住了脚，戚寂因此有机会撑着椅子站起身，举着餐刀向他胸口刺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无限延长，又仿佛无形中有只手摁下了加速键。
戚寂听到很多声音，有男人有女人，有青年有老年，这些声音在她脑海中重叠、轰炸。
最后，她听到女人的尖叫从餐桌另一边传来。
刀疤收手，鲜血从对方细白的脖颈喷涌而出，如同一场短暂的火山喷发，壮丽过后立即走向衰亡。
身体变得很沉，戚寂站立不稳，先是倒在椅子上，而后趴在桌边，血从她喉下涓涓流出，浸湿了餐布。
血与蛆中，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她不会死了吧。”女人声音颤抖，第一次亲眼见证生命在眼前消亡，她一时难以接受，“不行，我要离开，我不想待在这了，给再多钱我都不要。”
刀疤抹了把脸稳定心绪，满脸血显得他像个恶鬼罗刹：“吵什么，赶着找死？”
女人顿时不再说话，咬着嘴唇看了眼戚寂的遗体，在一边默默垂泪。
音乐声断，一切重归沉寂，越是沉寂，越是心悸。
女人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离管家来收餐具的时间只剩半小时，那盘蛆虫生肉她光是看着就倒胃口，更别提吃下去。
女人犯了大难，悄悄观察刀疤和眼镜的用餐情况。
刀疤咬牙闭眼分好几次将生肉吞下去，而眼镜只动了中间没有蛆虫的那一小块肉。
虽然眼镜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总比刚杀完人的刀疤看着好说话点，女人静步挪到他身旁：“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眼镜头都没抬，用餐刀将蛆挑到一边：“帮你什么？”
“帮我吃，我实在吃不下。”
“管家说不希望食物原封不动，只要能看出来吃了就行，不用吃很多，甚至不用真吃。”
这话的婉拒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但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哥，我求求你。”
男人锐利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近人情：“不说话不代表我脾气好，别来烦我。”
话已至此，女人只好自己解决盘中的食物，避开肉眼可见有蛆的地方，她切下一小块边角的肉放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肉的味道其实还好，介于牛肉与猪肉之间，但她就是从心里抗拒，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
“需要我帮你么？”
那声音如红酒般醇厚，略微嘶哑，听上去有点耳熟。
女人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被吓得差点跌下座椅。
戚寂动了动手臂，站起身舒展筋骨：“睡得好沉。”
她颈部极深的伤口快速愈合成了疤，肩颈一大片凝固的血迹，像是一朵开在身上的红花，几乎与长裙融为一体，有种血腥的美感。
“怎么，不认识我了？”
嘶哑的声音伴着音乐缓缓响起，恬静淡然，仿佛一曲地狱葬歌。
壁炉内火烧得很旺，炉火与烛光照亮整个大厅。
“你们热不热？有没有人去灭壁炉里的火？”发声的女人眼底乌青，面色苍白，说话恹恹的，还时不时吸鼻子，像是某种成瘾物的长期服用者。
离她最近的眼镜男没说话，聚精会神地看手中的账单。
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上下打量对方，视线在她胸前停顿，色迷迷道：“热就脱衣服呗。”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环在胸前。
“老妹啊，咱混地方的什么没见过，这么保守，怕我吃了你？”刀疤露出一口黄牙，大手一挥指了个方向，“看这美女，又有料又敢露，穿得多清凉。”
他口中的美女一头波浪卷发，黑发红唇，长相明艳大气，坐姿优雅端庄，硬是把一条普通的吊带长裙穿出了高定礼服的感觉。
和其他人一比，她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的人。
【玩家戚寂，你好】
戚寂抬眼，没找到发声来源，那道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初次见面，我是637号攻略系统，你是我的第一任宿主】
【你的任务是攻略古堡管家，面前的黄赌毒三人是你本场队友】
【现在你有什么疑问尽可以提】
圆桌下，一条毛躁的腿蹭了上来，肆意挑逗戚寂。
刀疤看着她，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唇。
戚寂露出不及眼底的笑，握住桌上摆放的餐刀：“我的疑问是，这里杀队友犯法吗？”
637顿了一会儿：【不会】
那双浅色眼睛弯成月牙，刀疤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把腿收回来。
没人知道戚寂在跟谁说话，所以自然没有回答。
漫长的寂静中，角落里的唱片机流出音乐，悠长的曲调撕碎沉默，为诡异的气氛更添一把火。
餐桌逐渐扭曲，戚寂看到烛台在跳舞，铜柄舒展，火光摇曳，恍若婀娜多姿的舞者。
她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餐刀在空气中比划，像在指挥一支交响乐团。
“指挥家小姐，餐刀可不是这么用的。”低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手中餐刀被夺走，戚寂侧首，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我是这的管家，伯爵收到邀请出远门了，这几日由我招待各位。”管家将餐车推到桌边，“古堡里没有食材，准备时间稍微久了点，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他把没收的餐刀放回去，将食物依次端上桌。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想掀餐罩，被他一把摁住：“我还没说可以用餐，指挥家小姐。”
戚寂盯着管家，烛火在她眼中起舞：“我饿了。”
“这是古堡的规矩，您最好乖乖遵守。”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摁在纤细的手指上，象征绝对地主导与压迫。
戚寂再次拿起餐刀，银色餐刀在她指间翻飞，像一只振翅的机械蝶。
637大概看出了戚寂的意图，发出警告：【玩家戚寂，为了后续发展，我建议尽量顺从攻略目标，减少矛盾冲突】
没等祂说完，戚寂握紧餐刀，对着管家的手狠狠扎去。
那一刻，椅子拖动声、倒吸凉气声和女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意料中的鲜血却未出现。
餐刀停在半空中，管家握住了戚寂持刀的手，却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一把掀开餐罩。
餐盘边缘是已经凝固的血，蠕动着米白色的肥虫，一块生肉静静地躺在上面。
女人当场捂嘴干呕，其他两人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盘肉。
这东西真的是给人吃的吗？
“好独特的酱料。”戚寂甩开管家的手，仔细端详面前的食物。
鲜嫩肥美的高蛋白蛆虫，原汁原味的带血生肉，她迫不及待切下一小块肉，裹了一圈蛆虫后送进嘴里。
慢条斯理地将食物嚼烂咽下，戚寂红唇微启：“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吵。”
随即目光转向管家：“能让它闭嘴吗？”
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唱片机在不断循环《卡门》。
以往这种不守规矩的客人会立即受到惩罚，但戚寂的评价令管家十分受用，难得好脾气地问：“让谁闭嘴？音乐吵到您了？”
戚寂用刀指着盘子里的肉：“让它，它一直在叫。”
“……”管家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对方疯了，“指挥家小姐，肉不会叫，只有活人才会叫。”
他眼神似笑非笑，说的话仿佛是暗示，又仿佛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所有菜上齐，管家掀开餐罩，蛆虫生肉出现在每个人面前，女人试探着问：“我不饿，可以不吃吗？”
管家微笑着摇头，做个了“请”的手势：“两个小时后我来收餐具，希望到时候不会看到我精心准备的晚餐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
“慢用。”他欠身离开，临走前回头，左脸的半覆式面具泛着银光。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刀疤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双手砸在桌面上，震得餐具哐啷响：“你什么意思？想害死我们？”
面对他没由来的质问，戚寂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专心致志解决盘中的食物。
“喂，我在问你话，听不到吗？”没得到回应的刀疤又是猛地一砸，“聋了？”
戚寂手一抖，切好的肉掉落，附着在上面的蛆虫争先恐后爬向餐桌，在暗红餐布上星星点点地缀着。
就算这样她也没舍得抬头，只轻微“啧”了一声，继续切肉。
接连被忽视的刀疤终于爆发，伸手打翻戚寂餐盘，带血的肉在地上翻滚，不少蛆落在了她裙上。
壁炉火星四溅，发出巨大的一声“噼啪”。
刀疤踩上那块肉，用脚后跟使劲碾：“老子最烦你们这种女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连指甲上的钻都要二十五一颗，到头来还不是得跪着求老子救你。”
戚寂起身将裙上的虫抖落，漠然道：“二十五一颗的钻，便宜了。”
短短一句话把刀疤驳得哑口无言，攥紧了拳头：“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我没有跟你作对，跟你作对的是你可怜的自尊心。”戚寂终于抬眼看他，眼神疏离，语言锐利，“你烦美甲上的钻都要二十五一颗的女人，因为她们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你连二十五一包的烟都舍不得买吧，真可怜，你的愤怒源于你的自卑。”
刀疤一把扯住戚寂头发，恼羞成怒道：“我给你个机会，跪下，道歉。”
眼前的女人没有惊慌失措、痛哭流涕，而是睁着一双淡漠的眼静静地看他，像个不会痛的布偶娃娃。
刀疤扯住她头发狠狠往地上摔，看她如折了翅膀的蝴蝶般坠落，心里腾升出巨大的满足感：“死婊子，你道不道歉？”
戚寂试图撑起身子爬起来，对方一脚踩在她背上：“我再说最后一次，母狗，道歉！”
那块被打翻的肉在戚寂面前，被碾成一滩肉泥，上面爬着蛆，她听到那滩肉泥在哭泣，眼泪是红色的，流进地板，游上屋顶，滴进眼睛。
肉哭着说：“对不起。”
戚寂不再试图起身，她摸到掉在地上的餐刀，对着散发廉价鞋油味的皮鞋快狠准地扎了下去。
刀疤忽觉脚面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银晃晃的餐刀插在自己脚上。戚寂拔出餐刀还想再扎第二下，被他一脚踹到椅子边。
对方因剧烈疼痛捂住了脚，戚寂因此有机会撑着椅子站起身，举着餐刀向他胸口刺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无限延长，又仿佛无形中有只手摁下了加速键。
戚寂听到很多声音，有男人有女人，有青年有老年，这些声音在她脑海中重叠、轰炸。
最后，她听到女人的尖叫从餐桌另一边传来。
刀疤收手，鲜血从对方细白的脖颈喷涌而出，如同一场短暂的火山喷发，壮丽过后立即走向衰亡。
身体变得很沉，戚寂站立不稳，先是倒在椅子上，而后趴在桌边，血从她喉下涓涓流出，浸湿了餐布。
血与蛆中，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她不会死了吧。”女人声音颤抖，第一次亲眼见证生命在眼前消亡，她一时难以接受，“不行，我要离开，我不想待在这了，给再多钱我都不要。”
刀疤抹了把脸稳定心绪，满脸血显得他像个恶鬼罗刹：“吵什么，赶着找死？”
女人顿时不再说话，咬着嘴唇看了眼戚寂的遗体，在一边默默垂泪。
音乐声断，一切重归沉寂，越是沉寂，越是心悸。
女人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离管家来收餐具的时间只剩半小时，那盘蛆虫生肉她光是看着就倒胃口，更别提吃下去。
女人犯了大难，悄悄观察刀疤和眼镜的用餐情况。
刀疤咬牙闭眼分好几次将生肉吞下去，而眼镜只动了中间没有蛆虫的那一小块肉。
虽然眼镜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总比刚杀完人的刀疤看着好说话点，女人静步挪到他身旁：“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眼镜头都没抬，用餐刀将蛆挑到一边：“帮你什么？”
“帮我吃，我实在吃不下。”
“管家说不希望食物原封不动，只要能看出来吃了就行，不用吃很多，甚至不用真吃。”
这话的婉拒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但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哥，我求求你。”
男人锐利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近人情：“不说话不代表我脾气好，别来烦我。”
话已至此，女人只好自己解决盘中的食物，避开肉眼可见有蛆的地方，她切下一小块边角的肉放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肉的味道其实还好，介于牛肉与猪肉之间，但她就是从心里抗拒，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
“需要我帮你么？”
那声音如红酒般醇厚，略微嘶哑，听上去有点耳熟。
女人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被吓得差点跌下座椅。
戚寂动了动手臂，站起身舒展筋骨：“睡得好沉。”
她颈部极深的伤口快速愈合成了疤，肩颈一大片凝固的血迹，像是一朵开在身上的红花，几乎与长裙融为一体，有种血腥的美感。
“怎么，不认识我了？”
嘶哑的声音伴着音乐缓缓响起，恬静淡然，仿佛一曲地狱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