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江一嘉总觉得他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却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些细节。
毕竟她觉得云启有一些不正常，那也很正常嘛。
这个秘密砸的她半天回不过神，也不知道该以如何一种态度来面对云启的坦诚。
人类因为疼痛而天然学会了趋利避害，没有疼痛听上去美好，实则更像是一场注定跌入地狱的缺陷。
云启看着面色复杂的江一嘉，无奈的笑：“我时常在想，我不是普通人，我其实更像个怪物。”
“哪怕我现在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时候，我还在感谢我的无痛觉，断骨之痛可能会让我生不如死吧。”
“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会喊疼。她就是讨厌我这副样子。”
“其实我很同情她，她怀孕后被抛弃，又不得不生下我这个怪物。”
江一嘉的手在抖，心却酸涩难忍。
她拼命安慰自己，这只是人物设定，策划不都是喜欢塑造美强惨人设吗，这种人物一定会很吸引玩家的。
云启却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难得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师姐，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这次我肯定是活不了了......”
江一嘉咬着下唇，拼命在锦囊中找寻救他的丹药：“我有办法救你的，你忘了我多厉害了吗......”
云启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但还是看向江一嘉所在的地方，动了动唇。
江一嘉以为他要说句什么，慌乱的丢下所有锦囊，靠在他耳边。
云启却似恶作剧般猛地扯了一下她，亲上了她的脸颊。
原谅我吧，师姐，最后一次了。
他将结束这一切的痛苦，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强迫他。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无法再见到面前这个有点傻气但是有很善良的少女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下辈子，他想当一个普通人。
江一嘉还没反应过来那温柔的触觉，就看到云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一只经停的蝴蝶落在花瓣上。
她在一瞬间是毫无意识的，脑子嗡的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江一嘉意识到，她把这盘游戏打崩了，云启死了。
接下来的她该怎么做，她一无所知。
“容汐！”
是久违的司扬的声音。
江一嘉慌张的将他拉进这个山洞，语无伦次：“师父，你救救他，他什么都没做错，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司扬看到江一嘉这番样子，不慌不忙地附身号云启的脉。
经脉倒流，脉搏尽断。
身上的伤只不过是导火索，云启身上的煞气当年并未洗尽，多年来以所习功法相冲，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这小子命大了。
若是普通人，两股气相撞，只怕早就疼痛难忍，选择自尽了。
云启却能忍痛活到现在，实在算得上是辛苦至极。
司扬心情复杂，转头对江一嘉说：“救不了了。”
他下了死亡宣判：“他死了。”
江一嘉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她的浑身在发抖，这么容易死，他算什么最终反派BOSS。
她扯着司扬的衣袖，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师父，救救他，拜托，他没什么都没做错。”
司扬看着江一嘉的样子，虽说脸上仍带笑，但是心肠冷硬：“死了就是死了，要我怎么救？”
江一嘉咬了咬牙：“司扬，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怎么喜欢他，对待我也谈不上喜欢，都是你人生中过客。但是这次算是我求求你，我想让他活着。”
司扬难得看到她如此渴求这一件，印象里的她总是嘻嘻哈哈，毫不在乎，对待所有人都是一个样，亲切但却不亲近。却没想到，如今要为了云启来求他。
还真是孽缘。
司扬喟叹，总算指了一条明路：“活死人，你去找散灵录，或者找到裴家人。”
江一嘉的眼睛亮起来，但是又很快暗下去：“散灵录？虽传说可逆转时间，但是已经数十年未见世了......”
司扬点头，“散灵录虽已久未现世，但是若是能找到裴家人，或许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江一嘉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水浇灭：“可是上次听说裴家人，还是听说他们被屠尽满门，我去哪找他们？”
“世间人均无法面对离别，想寻散灵录或者裴家人的，何止千万......你找不到才是正常事。”司扬又点头，又惯性插刀：“你还是尽快接受现实吧。”
江一嘉打起精神，丝毫不听司扬的话，“那裴家人有什么特征？”
司扬将一颗黑色的丹药塞进云启的口中，答非所问：“这颗丹药可保云启的身体，一月内不腐化。”
江一嘉安了心，继而又着急的追问：“到底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去找瑶华，”司扬顿了顿，“她知道的。”
江一嘉奇怪：“她怎么会知道？”
司扬叹了口气：“她便是裴家人。”
*
瑶华屏退身边所有人，心里的酸楚又涌了上来。
她找了十余年，却一无所获。
多年前的针对裴家的屠杀，她因为外出游玩而躲过一劫。
老天垂怜，但她见到了哥哥最后一面。
奄奄一息的哥哥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告诉她，去找他的女儿裴玥。
裴玥也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其实不叫瑶华，她叫裴霜啊。
敲门声。
“宫主，有人来访。”
瑶华敛了敛心神，却见到了那个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一张脸。
“是你。”
司扬摸了摸鼻子，“是我。”
江一嘉在他身后，觉得两方相见的气氛有点奇怪。
瑶华也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又急又气：“我不是说，让你滚出醉梦宫吗？！”
司扬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愧疚：“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这不是出了岔子......需要你的帮忙......”
江一嘉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低三下四的司扬，和情绪波动这么大的瑶华。
瑶华气极反笑：“你这种登徒子还想要我的帮忙？”
司扬这欠的看来是桃花债。
江一嘉把疑问咽下去，决定以后也绝不追问。
司扬也彻底不要脸了，“我门下弟子云启生命垂危，想要你出手相助。”
瑶华冷漠：“你徒弟垂危，你应该去找医师，而不是来找我......”
司扬一闭眼，“我知道你是裴家人，你背后的半块桃花印记......”
他的一句话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江一嘉尽全力让自己不要乱想，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让司扬能看得到那胎记。
瑶华被他的不要脸而震惊，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滚！”
最后她和司扬是被一个花瓶砸出来的。
司扬看着江一嘉探究的眼神，欲盖弥彰：“别乱想，我们纯友谊。”
江一嘉叹了口气，“师父，我现在没心思关心你们的感情生活。现在我们怎么办？”
司扬也叹气，开始提馊主意：“怎么办？你要不苦肉计吧，在她门口长跪不起，让她救救云启。”
江一嘉觉得这办法不行，万一瑶华是个铁石心肠，她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她把司扬推远，重新敲了敲门。
听起来瑶华的气尚未消，顺带着送了她一个“滚”。
江一嘉硬着头皮，“瑶华宫主，之前你想要我帮忙找的人，我们是否可以详细聊一聊？”
过了半晌，瑶华没有说话，但是门却开了。
看着瑶华未消的气恼与羞怯，江一嘉只能开门见山：“瑶华宫主，若能救我的师弟，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办到。”
瑶华看着急切的江一嘉，只能解释道：“云姑娘，我知道你对你的师弟情深义重，但是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我虽说是裴家人，但是却是支系，并没有任何裴家人的能力。”
江一嘉追问：“那是否还有其他人还活着？”
瑶华起身，看向窗外：“我的侄女，裴玥。”
江一嘉迫切的询问：“那她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云姑娘，且不说我至今还未找到裴玥，就算找到了裴玥，”瑶华正色：“你知道，若想活死人，裴家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江一嘉惊讶：“代价？”
瑶华冷笑：“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等价交换。所以，当然是以命换命。若是想要救你的师弟，你真想让裴玥来换他的命？就算你毫无人性，我也决不允许你伤害裴玥。”
江一嘉却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反而转移了话题：“那么，你们裴家人的后背上都有桃花印记？”
瑶华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少女，自觉似乎当时找错了人，对于这个问题，也不回答。
江一嘉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冒犯，道歉道：“瑶华宫主，抱歉，是我救人心切。”
“但是，如果裴家人世代都有桃花印记......”
江一嘉顿了顿，没再说话。
瑶华转身，看到了江一嘉扯下了自己的上衣。
她后背的桃花印记，灼灼其华。
毕竟她觉得云启有一些不正常，那也很正常嘛。
这个秘密砸的她半天回不过神，也不知道该以如何一种态度来面对云启的坦诚。
人类因为疼痛而天然学会了趋利避害，没有疼痛听上去美好，实则更像是一场注定跌入地狱的缺陷。
云启看着面色复杂的江一嘉，无奈的笑：“我时常在想，我不是普通人，我其实更像个怪物。”
“哪怕我现在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时候，我还在感谢我的无痛觉，断骨之痛可能会让我生不如死吧。”
“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会喊疼。她就是讨厌我这副样子。”
“其实我很同情她，她怀孕后被抛弃，又不得不生下我这个怪物。”
江一嘉的手在抖，心却酸涩难忍。
她拼命安慰自己，这只是人物设定，策划不都是喜欢塑造美强惨人设吗，这种人物一定会很吸引玩家的。
云启却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难得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师姐，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这次我肯定是活不了了......”
江一嘉咬着下唇，拼命在锦囊中找寻救他的丹药：“我有办法救你的，你忘了我多厉害了吗......”
云启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但还是看向江一嘉所在的地方，动了动唇。
江一嘉以为他要说句什么，慌乱的丢下所有锦囊，靠在他耳边。
云启却似恶作剧般猛地扯了一下她，亲上了她的脸颊。
原谅我吧，师姐，最后一次了。
他将结束这一切的痛苦，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强迫他。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无法再见到面前这个有点傻气但是有很善良的少女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下辈子，他想当一个普通人。
江一嘉还没反应过来那温柔的触觉，就看到云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一只经停的蝴蝶落在花瓣上。
她在一瞬间是毫无意识的，脑子嗡的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江一嘉意识到，她把这盘游戏打崩了，云启死了。
接下来的她该怎么做，她一无所知。
“容汐！”
是久违的司扬的声音。
江一嘉慌张的将他拉进这个山洞，语无伦次：“师父，你救救他，他什么都没做错，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司扬看到江一嘉这番样子，不慌不忙地附身号云启的脉。
经脉倒流，脉搏尽断。
身上的伤只不过是导火索，云启身上的煞气当年并未洗尽，多年来以所习功法相冲，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这小子命大了。
若是普通人，两股气相撞，只怕早就疼痛难忍，选择自尽了。
云启却能忍痛活到现在，实在算得上是辛苦至极。
司扬心情复杂，转头对江一嘉说：“救不了了。”
他下了死亡宣判：“他死了。”
江一嘉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她的浑身在发抖，这么容易死，他算什么最终反派BOSS。
她扯着司扬的衣袖，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师父，救救他，拜托，他没什么都没做错。”
司扬看着江一嘉的样子，虽说脸上仍带笑，但是心肠冷硬：“死了就是死了，要我怎么救？”
江一嘉咬了咬牙：“司扬，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怎么喜欢他，对待我也谈不上喜欢，都是你人生中过客。但是这次算是我求求你，我想让他活着。”
司扬难得看到她如此渴求这一件，印象里的她总是嘻嘻哈哈，毫不在乎，对待所有人都是一个样，亲切但却不亲近。却没想到，如今要为了云启来求他。
还真是孽缘。
司扬喟叹，总算指了一条明路：“活死人，你去找散灵录，或者找到裴家人。”
江一嘉的眼睛亮起来，但是又很快暗下去：“散灵录？虽传说可逆转时间，但是已经数十年未见世了......”
司扬点头，“散灵录虽已久未现世，但是若是能找到裴家人，或许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江一嘉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水浇灭：“可是上次听说裴家人，还是听说他们被屠尽满门，我去哪找他们？”
“世间人均无法面对离别，想寻散灵录或者裴家人的，何止千万......你找不到才是正常事。”司扬又点头，又惯性插刀：“你还是尽快接受现实吧。”
江一嘉打起精神，丝毫不听司扬的话，“那裴家人有什么特征？”
司扬将一颗黑色的丹药塞进云启的口中，答非所问：“这颗丹药可保云启的身体，一月内不腐化。”
江一嘉安了心，继而又着急的追问：“到底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去找瑶华，”司扬顿了顿，“她知道的。”
江一嘉奇怪：“她怎么会知道？”
司扬叹了口气：“她便是裴家人。”
*
瑶华屏退身边所有人，心里的酸楚又涌了上来。
她找了十余年，却一无所获。
多年前的针对裴家的屠杀，她因为外出游玩而躲过一劫。
老天垂怜，但她见到了哥哥最后一面。
奄奄一息的哥哥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告诉她，去找他的女儿裴玥。
裴玥也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其实不叫瑶华，她叫裴霜啊。
敲门声。
“宫主，有人来访。”
瑶华敛了敛心神，却见到了那个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一张脸。
“是你。”
司扬摸了摸鼻子，“是我。”
江一嘉在他身后，觉得两方相见的气氛有点奇怪。
瑶华也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又急又气：“我不是说，让你滚出醉梦宫吗？！”
司扬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愧疚：“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是这不是出了岔子......需要你的帮忙......”
江一嘉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低三下四的司扬，和情绪波动这么大的瑶华。
瑶华气极反笑：“你这种登徒子还想要我的帮忙？”
司扬这欠的看来是桃花债。
江一嘉把疑问咽下去，决定以后也绝不追问。
司扬也彻底不要脸了，“我门下弟子云启生命垂危，想要你出手相助。”
瑶华冷漠：“你徒弟垂危，你应该去找医师，而不是来找我......”
司扬一闭眼，“我知道你是裴家人，你背后的半块桃花印记......”
他的一句话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江一嘉尽全力让自己不要乱想，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让司扬能看得到那胎记。
瑶华被他的不要脸而震惊，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滚！”
最后她和司扬是被一个花瓶砸出来的。
司扬看着江一嘉探究的眼神，欲盖弥彰：“别乱想，我们纯友谊。”
江一嘉叹了口气，“师父，我现在没心思关心你们的感情生活。现在我们怎么办？”
司扬也叹气，开始提馊主意：“怎么办？你要不苦肉计吧，在她门口长跪不起，让她救救云启。”
江一嘉觉得这办法不行，万一瑶华是个铁石心肠，她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她把司扬推远，重新敲了敲门。
听起来瑶华的气尚未消，顺带着送了她一个“滚”。
江一嘉硬着头皮，“瑶华宫主，之前你想要我帮忙找的人，我们是否可以详细聊一聊？”
过了半晌，瑶华没有说话，但是门却开了。
看着瑶华未消的气恼与羞怯，江一嘉只能开门见山：“瑶华宫主，若能救我的师弟，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办到。”
瑶华看着急切的江一嘉，只能解释道：“云姑娘，我知道你对你的师弟情深义重，但是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我虽说是裴家人，但是却是支系，并没有任何裴家人的能力。”
江一嘉追问：“那是否还有其他人还活着？”
瑶华起身，看向窗外：“我的侄女，裴玥。”
江一嘉迫切的询问：“那她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云姑娘，且不说我至今还未找到裴玥，就算找到了裴玥，”瑶华正色：“你知道，若想活死人，裴家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江一嘉惊讶：“代价？”
瑶华冷笑：“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等价交换。所以，当然是以命换命。若是想要救你的师弟，你真想让裴玥来换他的命？就算你毫无人性，我也决不允许你伤害裴玥。”
江一嘉却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反而转移了话题：“那么，你们裴家人的后背上都有桃花印记？”
瑶华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少女，自觉似乎当时找错了人，对于这个问题，也不回答。
江一嘉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冒犯，道歉道：“瑶华宫主，抱歉，是我救人心切。”
“但是，如果裴家人世代都有桃花印记......”
江一嘉顿了顿，没再说话。
瑶华转身，看到了江一嘉扯下了自己的上衣。
她后背的桃花印记，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