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江一嘉比起其他情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怀感。
毕竟她是女主嘛，在她身上出现狗血的事，也很正常嘛。
准确的说，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玩家”这一设定而产生的。
玩家一定会绝处逢生，一定会有奇遇，甚至连云启最后会爱上“玩家”都是提前设定好的。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江一嘉心情复杂。
但是没想明白的瑶华的手开始发抖。
阴差阳错，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她终于还是找到了最后的家人。
随后她抱着江一嘉哭了很久。
瑶华如此强烈的悲伤与痛苦，让江一嘉都难免受到传染，轻拍着她的背部，想要安慰她。
瑶华哭得梨花带雨：“玥儿，终于见到了你。九泉之下，我终于能见到哥哥了......”
江一嘉拍着瑶华的后背，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居然觉得这不再是一个游戏界面，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与挣扎，哪怕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她似乎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瑶华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你喜欢什么糕点？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衣裙？你在归元派里，开不开心？”
江一嘉一一回答，告诉她自己其实过得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瑶华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对待。
江一嘉穿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昂贵衣裙，每餐都是珍馐美味，随身都有五六个人伺候，就是突出一个奢靡生活。
瑶华陪着她逛花园，像献宝一样的介绍：“你看这花好不好看？这花朝开夕落，唯有午时开得最美。”
江一嘉好奇的看着那淡紫色的花：“真的？”
瑶华轻摇扇子，想替她扇去暑热：“当然，我可花了大价钱才栽种过来呢。”
接着瑶华牵着江一嘉的手：“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去吃午膳吧。”
桌子上满满当当，精致的饭菜，漂亮的糕点，一应俱全。
瑶华小心翼翼的询问，“玥儿，不知道你的口味，若是有哪个不好吃，明日我们就换......或者，你喜欢吃什么样式的菜，我明日再派人去找个厨子来。”
江一嘉撂下了筷子，心情复杂。
她从未感受到如此浓郁的亲情，满怀爱意却丝毫不求回报。
高高在上的瑶华宫主此刻却处处小心，想要弥补上这迟到了数十年的亲情。
瑶华看到她的筷子放下，却紧张起来：“是不好吃吗？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派人去做......”
江一嘉靠在瑶华的怀里，叫了一声：“瑶华......姑姑。”
瑶华差点因为这声称呼而落泪，因为血缘而产生的链接，哪怕相隔多年，仍然能让她心里酸涩。
在醉梦宫里的一切就像是美好的梦，像是在踏在云端上一样虚无缥缈。
无论如何，醉梦宫内的月亮总是那么漂亮。
瑶华坐在回廊上，月光落在她身上，绝世美人在如此美景下丝毫不减风华，背影却显得有些孤寂。
江一嘉迟疑半晌，还是坐到了瑶华的身边。
瑶华没有转头看她，语气温柔：“以前我总是特别讨厌满月的日子，因为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噩梦。我拼命练功，终于替整个裴家报了仇......”
“但是，一直找不到你。”
江一嘉看向她的侧脸，温柔又哀伤。
江一嘉从衣袖内拿出药瓶，微笑着说：“我只会制毒，医术只学了一些皮毛，但是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帮到你。”
瑶华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紧握那药瓶。
只有这如同偷来的三日，她也在尽全力圆一个家人团圆的梦。
瑶华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如此残忍，而她无法改变，也无法挣扎。
自己最后的亲人最终还是要选择救那个少年。
“玥儿，你真的不害怕吗，”瑶华闭上眼，语气哀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却想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江一嘉撑着下巴，抬头看月亮，“可能......”
她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她来到这里，其实更像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不过从最开始的美梦，已经逐渐往噩梦的趋势发展了。
瑶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知道了自己这个侄女随了裴家一脉的固执，却还是不死心，“山川河流，明月星辰，你还那么年轻，你真的都舍得吗......”
江一嘉却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虚无缥缈。
裴玥还是容汐，都是“她”，但是却都不是真实的江一嘉。
真实的情感与虚假的游戏设定相互割裂，她开始慢慢变得疲惫。
云启的死亡只是一个警示，她无法再将自己置身事外，而且她发觉剧情的发展开始走向崩坏。
为了结束这种割裂，她只能选择离开。
比起什么为了爱人，以命换命的高尚想法，或者那些玛丽苏小说的情节，江一嘉内心的想法却是自保，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再沉溺。
动物的本能是，在遭遇危险前拼命逃离。
她恐惧于在这个游戏内陷得太深，尽早脱离才是正解。
开始的那个所谓的“系统”要抹杀她，无非就是恐吓她，一定要让云启爱上她。
而唯有她这个角色的死亡，才是开启真正游戏的钥匙。
让云启彻底黑化。
江一嘉相信，之后的游戏中还会有无数的“容汐”。
她拂去瑶华脸上的泪痕，轻声说：“其实，我很懦弱的。”
瑶华抓住她的手指，言辞悲怆：“我若将换命之法教给你，百年之后，我该如此向哥哥交代......”
江一嘉别过眼睛，看向自己的掌纹：“司扬曾给我看过手相，他说我一生漂泊无依，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他在咒我......”
瑶华听了之后，又急又气：“司扬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江一嘉笑道：“他却跟我说，即便我这样的人生，也要在这世上率性而活，做自己真正想做之事。”
瑶华微怔，知道司扬的思维一向异于常人，却不想是如此洒脱。
转眼，月亮被乌云盖住。
江一嘉起身，伸了个懒腰。
其实在现实中很难见到如此好的月色。
走了几步后，看到了在回廊中倚看月亮的司扬。
江一嘉趁机开玩笑：“你不是也来劝我的吧？”
司扬不似以往的不正经，直截了当的问：“你知道你的选择或许也会伤害到他吧？”
江一嘉笑着点头，“我知道。他摆脱了煞气，重获新生，我只不过选择帮助他......”
“他总不会怪我的。”
司扬看着江一嘉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司扬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喜欢他？”
她只怕将一切想得太容易了，若是寻常人，或许过了三年五载，也就偶尔怀念一下江一嘉的奉献精神。
但他总觉得云启这种人，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
听到司扬的疑问，她才开始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喜欢？
江一嘉想了想，或许是有好感的。
她会喜欢商场里的珠宝，会喜欢街边的流浪小狗，会喜欢无数乙女游戏的角色。
但是也仅仅是喜欢，她参与了云启的大半人生，但是她始终是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他。
毕竟，谁会真正爱上比自己低纬度的角色。
哪怕在这个世界里，她看起来总是弱势的一方，但是她却是实质上掌握话语权的一个，她知晓无数秘密，也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在这个世界里，她想救他，她也会选择相信他。
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他所要去的最终结局。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成为了最后一道关卡。
截止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来警告她的做法，这也证明了她所做的事并没有错。
自己居然真的在思考着一切，江一嘉突然有点想笑，她顿了顿，对司扬说：“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容汐’，长着一样的脸，做事方法却可能天差地别......”
江一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
未来还会有无数周目的“容汐”，会遇到一样的NPC，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容汐”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决定。
司扬听不懂，只觉得她的话云山雾罩，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而且，容汐这个名字真难听。”
*
“容汐”死的极美。
瑶华将“容汐”的心剜出来换给云启，就在心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容汐”的身体瞬间碎成无数光点，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瑶华忍泪，看着她的消失不见，“下辈子，我们也要早一些相见。”
看着瑶华如此痛苦的样子，他迟疑了半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司扬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容汐”的嘴角带着笑，不过他还是想说，他这个徒弟离经叛道，却拥有无限勇气。
他想，他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
毕竟她是女主嘛，在她身上出现狗血的事，也很正常嘛。
准确的说，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玩家”这一设定而产生的。
玩家一定会绝处逢生，一定会有奇遇，甚至连云启最后会爱上“玩家”都是提前设定好的。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江一嘉心情复杂。
但是没想明白的瑶华的手开始发抖。
阴差阳错，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她终于还是找到了最后的家人。
随后她抱着江一嘉哭了很久。
瑶华如此强烈的悲伤与痛苦，让江一嘉都难免受到传染，轻拍着她的背部，想要安慰她。
瑶华哭得梨花带雨：“玥儿，终于见到了你。九泉之下，我终于能见到哥哥了......”
江一嘉拍着瑶华的后背，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居然觉得这不再是一个游戏界面，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与挣扎，哪怕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她似乎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瑶华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你喜欢什么糕点？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衣裙？你在归元派里，开不开心？”
江一嘉一一回答，告诉她自己其实过得很好。
接下来的时间，瑶华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对待。
江一嘉穿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昂贵衣裙，每餐都是珍馐美味，随身都有五六个人伺候，就是突出一个奢靡生活。
瑶华陪着她逛花园，像献宝一样的介绍：“你看这花好不好看？这花朝开夕落，唯有午时开得最美。”
江一嘉好奇的看着那淡紫色的花：“真的？”
瑶华轻摇扇子，想替她扇去暑热：“当然，我可花了大价钱才栽种过来呢。”
接着瑶华牵着江一嘉的手：“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去吃午膳吧。”
桌子上满满当当，精致的饭菜，漂亮的糕点，一应俱全。
瑶华小心翼翼的询问，“玥儿，不知道你的口味，若是有哪个不好吃，明日我们就换......或者，你喜欢吃什么样式的菜，我明日再派人去找个厨子来。”
江一嘉撂下了筷子，心情复杂。
她从未感受到如此浓郁的亲情，满怀爱意却丝毫不求回报。
高高在上的瑶华宫主此刻却处处小心，想要弥补上这迟到了数十年的亲情。
瑶华看到她的筷子放下，却紧张起来：“是不好吃吗？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派人去做......”
江一嘉靠在瑶华的怀里，叫了一声：“瑶华......姑姑。”
瑶华差点因为这声称呼而落泪，因为血缘而产生的链接，哪怕相隔多年，仍然能让她心里酸涩。
在醉梦宫里的一切就像是美好的梦，像是在踏在云端上一样虚无缥缈。
无论如何，醉梦宫内的月亮总是那么漂亮。
瑶华坐在回廊上，月光落在她身上，绝世美人在如此美景下丝毫不减风华，背影却显得有些孤寂。
江一嘉迟疑半晌，还是坐到了瑶华的身边。
瑶华没有转头看她，语气温柔：“以前我总是特别讨厌满月的日子，因为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噩梦。我拼命练功，终于替整个裴家报了仇......”
“但是，一直找不到你。”
江一嘉看向她的侧脸，温柔又哀伤。
江一嘉从衣袖内拿出药瓶，微笑着说：“我只会制毒，医术只学了一些皮毛，但是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帮到你。”
瑶华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紧握那药瓶。
只有这如同偷来的三日，她也在尽全力圆一个家人团圆的梦。
瑶华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如此残忍，而她无法改变，也无法挣扎。
自己最后的亲人最终还是要选择救那个少年。
“玥儿，你真的不害怕吗，”瑶华闭上眼，语气哀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却想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江一嘉撑着下巴，抬头看月亮，“可能......”
她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她来到这里，其实更像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不过从最开始的美梦，已经逐渐往噩梦的趋势发展了。
瑶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知道了自己这个侄女随了裴家一脉的固执，却还是不死心，“山川河流，明月星辰，你还那么年轻，你真的都舍得吗......”
江一嘉却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虚无缥缈。
裴玥还是容汐，都是“她”，但是却都不是真实的江一嘉。
真实的情感与虚假的游戏设定相互割裂，她开始慢慢变得疲惫。
云启的死亡只是一个警示，她无法再将自己置身事外，而且她发觉剧情的发展开始走向崩坏。
为了结束这种割裂，她只能选择离开。
比起什么为了爱人，以命换命的高尚想法，或者那些玛丽苏小说的情节，江一嘉内心的想法却是自保，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再沉溺。
动物的本能是，在遭遇危险前拼命逃离。
她恐惧于在这个游戏内陷得太深，尽早脱离才是正解。
开始的那个所谓的“系统”要抹杀她，无非就是恐吓她，一定要让云启爱上她。
而唯有她这个角色的死亡，才是开启真正游戏的钥匙。
让云启彻底黑化。
江一嘉相信，之后的游戏中还会有无数的“容汐”。
她拂去瑶华脸上的泪痕，轻声说：“其实，我很懦弱的。”
瑶华抓住她的手指，言辞悲怆：“我若将换命之法教给你，百年之后，我该如此向哥哥交代......”
江一嘉别过眼睛，看向自己的掌纹：“司扬曾给我看过手相，他说我一生漂泊无依，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他在咒我......”
瑶华听了之后，又急又气：“司扬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江一嘉笑道：“他却跟我说，即便我这样的人生，也要在这世上率性而活，做自己真正想做之事。”
瑶华微怔，知道司扬的思维一向异于常人，却不想是如此洒脱。
转眼，月亮被乌云盖住。
江一嘉起身，伸了个懒腰。
其实在现实中很难见到如此好的月色。
走了几步后，看到了在回廊中倚看月亮的司扬。
江一嘉趁机开玩笑：“你不是也来劝我的吧？”
司扬不似以往的不正经，直截了当的问：“你知道你的选择或许也会伤害到他吧？”
江一嘉笑着点头，“我知道。他摆脱了煞气，重获新生，我只不过选择帮助他......”
“他总不会怪我的。”
司扬看着江一嘉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司扬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喜欢他？”
她只怕将一切想得太容易了，若是寻常人，或许过了三年五载，也就偶尔怀念一下江一嘉的奉献精神。
但他总觉得云启这种人，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
听到司扬的疑问，她才开始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喜欢？
江一嘉想了想，或许是有好感的。
她会喜欢商场里的珠宝，会喜欢街边的流浪小狗，会喜欢无数乙女游戏的角色。
但是也仅仅是喜欢，她参与了云启的大半人生，但是她始终是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他。
毕竟，谁会真正爱上比自己低纬度的角色。
哪怕在这个世界里，她看起来总是弱势的一方，但是她却是实质上掌握话语权的一个，她知晓无数秘密，也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在这个世界里，她想救他，她也会选择相信他。
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他所要去的最终结局。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成为了最后一道关卡。
截止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来警告她的做法，这也证明了她所做的事并没有错。
自己居然真的在思考着一切，江一嘉突然有点想笑，她顿了顿，对司扬说：“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容汐’，长着一样的脸，做事方法却可能天差地别......”
江一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
未来还会有无数周目的“容汐”，会遇到一样的NPC，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容汐”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决定。
司扬听不懂，只觉得她的话云山雾罩，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而且，容汐这个名字真难听。”
*
“容汐”死的极美。
瑶华将“容汐”的心剜出来换给云启，就在心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容汐”的身体瞬间碎成无数光点，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瑶华忍泪，看着她的消失不见，“下辈子，我们也要早一些相见。”
看着瑶华如此痛苦的样子，他迟疑了半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司扬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容汐”的嘴角带着笑，不过他还是想说，他这个徒弟离经叛道，却拥有无限勇气。
他想，他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