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清晨,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拎着行李箱离开学校的学生,几乎没有人愿意独自留在霍格沃茨里过圣诞节。但尽管没有几个学生留下来欣赏,走廊上还是拉起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粗彩带,处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氛围。

    学期结束了,像地上的积雪一般厚重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城堡,冬日的阳光照得到处都亮堂堂的。阿芙洛狄忒和德拉科一起登上了返程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像过去几年的圣诞节假期那样坐进了车厢。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路向南行驶,窗外荒凉的景色被白雪覆盖。随着高空云层的变厚,雪花又一次飘飘然落下,车窗结起了水汪汪的霜。火车哐当哐当地响,但火车里却很宁静。

    德拉科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但似乎不是因为假期,而是因为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封公文样的信。

    “你在看什么呢?”沉默了半个多小时,阿芙洛狄忒终于忍不住好奇。

    德拉科变得更得意了。他将胳膊伸过头顶,姿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慢腾腾的把信递给了阿芙洛狄忒:“你自己看。”

    阿芙洛狄忒狐疑的看了一眼德拉科,拿起来念道:

    “亲爱的马尔福先生(这个开头称呼让阿芙洛狄忒险些笑出声来):

    关于发生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保护神奇动物课上鹰头马身有翼兽袭击您一事,经过进一步调查,我们接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担保,相信在这一令人遗憾的事件中,鲁伯.海格没有责任。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阿芙洛狄忒不解地问。

    “你继续看下去。”德拉科得意洋洋的说。

    “但我们都对鹰头马身有翼兽表示担忧。我们已决定支持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正式起诉,将此案提交处置危险动物委员会。开庭日期定在4月24日。届时请您的委托律师前往伦敦办事处报道。在此期间,鹰头马身有翼兽会妥善栓系隔离。

    谨致衷心的问候……”

    阿芙洛狄忒看着校董事会成员的名单,父亲的名字本也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想到被波特释放的多比,阿芙洛狄忒心头那一点点对鹰头马身有翼兽面临的命运的遗憾也没有了。

    “你让海格变得更悲惨了,”阿芙洛狄忒把信还给德拉科,“我已经不想再处理弗洛伯毛虫了。”

    “一个不会教学的草包,迟早我会让爸爸把他赶下那个位置的。”

    “那我拜托你快一点,”阿芙洛狄忒闷闷不乐的说,“如果神奇动物保护课达不到O,我毕业以后就要失业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尔福也要担心工作的事情了。”德拉科吃惊地说。

    “不管做什么工作,我都想靠自己的本事。”阿芙洛狄忒不满地说。

    夜色降临的时候,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驶进了车站。天空飘着的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蒸汽弥漫在阴冷潮湿的车站中。德拉科替阿芙洛狄忒拎着她的小箱子下了列车,纳西莎已经在车站上等候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墨绿色长袍,贴边和袖口都有精致的花纹。看到孩子们,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妈妈!”阿芙洛狄忒给了纳西莎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亲爱的们,”纳西莎亲吻了阿芙洛狄忒的额头,又相当欣慰的看着拎着两个箱子的德拉科,“好了,我们回家吧。”

    圣诞节将至的马尔福庄园也装扮了起来,大厅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光的银霜,天花板上挂满了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窗外花园里的冰雪雕塑反射着柔和的月光,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在低矮的灌木丛和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上游走。

    “……我真希望能把那家伙早日捉拿归案,你知道的,邓布利多不喜欢那玩意儿飘荡在城堡里,可我们都知道布莱克能干出些什么事情……”

    当阿芙洛狄忒和德拉科想要走上楼梯时,餐厅里的声音吸引了她。阿芙洛狄忒透过餐厅没关紧的门缝,看到卢修斯和一个身穿细条纹长袍的胖子正在交谈。阿芙洛狄忒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默契的放轻了脚步站在餐厅外偷听。

    “我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部长先生,”卢修斯的声音隐隐传来,“摄魂怪是来保护大家免遭更可怕的威胁的。”

    阿芙洛狄忒和德拉科都险些笑出声来,他们都没忘记卢修斯得知福吉决定用摄魂怪驻扎霍格沃茨时露出的那副轻蔑的表情。但福吉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一个知己好友一样兴奋。

    “我真高兴你能理解我,卢修斯,”福吉说,“不过,我猜你一定也听说学校万圣节前夕发生的事情了吧?”

    “我的一双儿女都在霍格沃茨学习。”卢修斯说。

    “是啊…是啊,一对可爱的姐弟,斯梅绥克和我提到过马尔福小姐,”福吉笑呵呵的说道,“悟性很高的女孩。”

    “他当我面说我像一头巨怪一样难带。”阿芙洛狄忒压低声音,不满地说道。

    “那你应该开心才对,”德拉科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心里觉得你不是一头巨怪。”

    “哦,梅林,闭嘴吧,德拉科。”

    “您认为布莱克还在霍格沃茨吗,部长?”这时,卢修斯开口问道。

    “我相信还在。”福吉简短地说道。

    “我对此感到很忧心,部长先生。”

    “他是个疯子,卢修斯,”福吉声音发闷的说,“我上次去阿兹卡班视察的时候碰到了布莱克。你知道,那儿大部分囚徒都没有什么正常的意识……但布莱克相当理智的和我对话,甚至提出要做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我们一直都认为布莱克是个极其能沉住性子的危险分子,”卢修斯附和说,“您认为他越狱出来想做些什么呢?”

    “或许是投奔神秘人……”

    阿芙洛狄忒和德拉科竖起耳朵,可他们惊讶的发现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显然卢修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德拉科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起来有些不安:“福吉说的是真的吗?”

    “不一定,”阿芙洛狄忒冷静了一会儿后回答,“关于神秘人东山再起的那一部分,我觉得是空穴来潮…”

    “为什么?”

    阿芙洛狄忒没有回答。战争结束时德拉科还太小,对此毫无印象的德拉科从小就被父母蒙在鼓里,可阿芙洛狄忒却不一样。她清楚地明白,如果神秘人要东山再起的话,马尔福庄园绝对是他第一个要掌权的地方。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然后装作一副从容的模样瞥了德拉科一眼:“哪来那么多问题啊?”

    ……

    圣诞节早晨,阿芙洛狄忒醒的很早。她往床脚看去,挂着闪闪发光金星的圣诞树下已经摆满了礼物。她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根羽毛笔,将一些父亲在商业上来往的合作伙伴的礼物一一记了下来,可以当做日后一些宴会上客套的话题。将这些礼物收拾好后,阿芙洛狄忒开始翻看家人的礼物:卢修斯依旧送给她一件看起来就异常昂贵的首饰,这次是一枚刻着家徽的红宝石戒指,阿芙洛狄忒将它戴在手上,戒指完美的贴合上她无名指,只是个头实在太大,;纳西莎送给她许多亲手做的草莓泡芙,阿芙洛狄忒迫不及待的尝了一个,甜味在她的舌尖上跳跃个不停;德拉科送给她一根白孔雀毛,阿芙洛狄忒一眼就看出来那来自于花园里的孔雀。

    阿芙洛狄忒早就习惯于德拉科从来不会认真给她送圣诞礼物,想了想自己送给他的那本《恶作剧大全》(方便捉弄波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方。

    她最喜欢的还是杰玛送给她她的相机,叫135旁轴取景照相机,在霍格沃茨也可以用,只是拍出来的照片不能动,这让阿芙洛狄忒觉得很神奇。除了朋友们以外,斯内普教授送了她一本七年级的魔药课本,上面有很多被复制出来有关魔药的笔记,改良了很多魔药的步骤。

    卢平教授似乎是没想到阿芙洛狄忒还会给他送圣诞礼物,包裹上还隐隐带着风雪的气息。阿芙洛狄忒拆开那包裹,是一本厚厚的手札。书页有些泛黄,上面有许多有关黑魔法生物的笔记,还有一些在旅途中遇到的神奇的事情。手札的封面上写着一个小小的花体字:莱尔.卢平。

    莱尔.卢平就是阿芙洛狄忒曾在单独授课中提到的《寻迹:魔灵幻影》的作者,他在第一次战争结束前是很有权威的一位黑魔法生物研究专家。阿芙洛狄忒还是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发出了小小的惊叹声。

    最后只剩下文妮老师的礼物了,阿芙洛狄忒故意将这个包裹着墨绿色包装纸的纸盒放在最后拆开。她深呼吸又深呼吸,紧张的将放在上面的贺卡——它长的像一封信——放在了一边,然后拉开了缠着包裹的蝴蝶结。

    打开纸盒,一本包装精美的相册映入眼帘。阿芙洛狄忒翻开相册,里面许多她和文妮老师的合照,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写着拍摄的日期。虽然绝大多数的背景都是圣芒戈雪白的墙,而且也不会动,但文妮老师不同的微笑还是让阿芙洛狄忒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她将文妮老师寄来的贺卡拿了起来,贺卡上只写了圣诞快乐,但从里面抖出了一封信:

    To Aphrodite :

    我一直期待你的来信,亲爱的阿芙,希望你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一切都好,我一直都为曾教授过你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无比自豪。不必担心我的情况,圣芒戈的治疗一切顺利,相信过了圣诞节我们就可以在任何一个伦敦的咖啡店中见面。

    我从卢平教授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你在学校里的情况,他多次和我说过你的成绩十分优异,而且比一般同学都更懂得利用身边能触碰到的资源,这让我感到十分欣慰。你已经逐渐地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巫师,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卢平教授是一位经验和知识都相当丰富的巫师。你或许听说过他的父亲莱尔.卢平,那是一位很有权威的黑魔法生物研究方面的专家。而在这方面,卢平教授绝不逊色于他的父亲。我相信他对你的学习生涯可以有很大的帮助。

    对于你上封信中提出“守护神咒是否可以抵御攻击性的黑魔法”这个问题,我建议可以解答:请不要在实战中这样尝试,因为现在还没有任何研究表明它可以抵御攻击性的黑魔法。

    此外,感谢你的无梦酣睡剂,这让我避免面临许多失眠的夜晚。

    圣诞快乐。

    V.A.Grunwald

    卢平教授居然是莱尔.卢平的儿子,阿芙洛狄忒简直不可置信,因为莱尔.卢平的名声在对生物有着特殊研究的圈子里是相当响当当的。但这也就能说明白为什么卢平教授能送出莱尔.卢平的手札作为圣诞礼物。

    卢平教授可真了不起,她这样想着,将文妮老师的信收在了床头的抽屉里,准备午餐后去圣芒戈探望她。

    午餐时她下楼来到餐厅,发现卢修斯、纳西莎和德拉科都已经坐在了餐厅里。德拉科穿着一件墨蓝色的燕尾服,姿态优雅像是话本中的贵族王子。

    “圣诞快乐,亲爱的。”阿芙洛狄忒走到餐桌边的时候,纳西莎对她说,“快坐下吧,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

    阿芙洛狄忒坐到了纳西莎的对面,在她右手边坐着德拉科。她随手拿起一个爆竹,一声放炮般的巨响,爆竹炸开,露出了一对长长的绒毛耳朵。阿芙洛狄忒开心的将绒毛耳朵带在头上。

    “这么大了还玩这个。”德拉科瞥了一眼阿芙洛狄忒头上的绒毛耳朵,撇了撇嘴。

    “买回来不就是玩的嘛,”阿芙洛狄忒不满地说,“妈妈你看他。”

    纳西莎微笑着看着两个人吵闹拌嘴,手上切割牛排的动作缓慢又优雅:“好了,德拉科,男孩子要有绅士风度。”

    “他从来没有这玩意儿。”阿芙洛狄忒小声嘀咕说。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舒缓了许多,即使卢修斯在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冷酷。

    当她开始正式食用午餐时,餐桌上谈话的主要人物就从这对姐弟变成了卢修斯和纳西莎。他们正在讨论着一些关于魔法部的事情,阿芙洛狄忒对此毫不关心,但旁边的德拉科竖着耳朵听的很认真。

    “亚克斯利和罗宾斯握手言和了?”当卢修斯第三次提起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事情时,德拉科好奇的提问了。

    亚克斯利是阿芙洛狄忒最讨厌的人的叔叔。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哥哥身为食死徒被捕入狱而受到任何影响,而是在魔法法律执行司当起了高官。罗宾斯一直同他政见不合。

    “你应该更专注于你的成绩,德拉科。”卢修斯语调平淡地说,但阿芙洛狄忒能感觉出他对儿子所表现出的政治敏感度相当满意。

    “我对这方面很有把握,”德拉科不经意间就仰起了下巴,“起码七个O。”

    “看起来比格兰杰少五个O。”

    “打败那个泥巴种是迟早的事情。”

    大概因为泥巴种是一个很难听的蔑称,纳西莎有些不赞同的开口:“德拉科。”

    阿芙洛狄忒本想制止德拉科对任何人说出这个词。但当她注意到卢修斯的脸色,又想起暑假时吵的那一架,为了维护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亲情,她认为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

    气氛一下子因为德拉科的一句话冷了下来。阿芙洛狄忒低下眼睛决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哑巴。但当她发现如果她不说话,圣诞节的午宴就要这样冷场时,她还是抛出了一个一直很困扰自己的问题:“卢平和布莱克有什么关系?”

    卢修斯眯起了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冷酷:“是谁和你提起这些?”

    “我看到的,”阿芙洛狄忒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去交论文的时候,波特也在,他对卢平教授提起布莱克,卢平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他们之前是朋友。”纳西莎有些不满地说。

    “朋友?”阿芙洛狄忒惊讶地说,“像是你们之前提到过的,波特和布莱克那样?”

    “多尝尝烤鸡,阿芙,”纳西莎语调柔和地说,“火候还合适吗?”

    阿芙洛狄忒有些意外,但她明白自己从卢修斯和纳西莎嘴里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我很喜欢,妈妈,”她把心里许多疑问都藏了起来,“但我更喜欢你做的那道浆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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