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阿芙洛狄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天气炎热再加上考试结束,能离开学校的七年级几乎都走了,剩下的人也都到霍格莫德度假去了。阿芙洛狄忒不想去,所以就靠在床头上捧着一本麻瓜漫画看得入迷。

    过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当阿芙洛狄忒感到有些饿时,宿舍的门被打开了。艾琳诺.亚克斯利走了进来,看到阿芙洛狄忒靠在床头,她显得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没有,”阿芙洛狄忒惊讶于她的友好,“我只是熬夜熬的有点晚了。”

    “那你可真是错过了很多东西,”亚克斯利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你绝对想不到,卢平教授居然是个狼人!”

    阿芙洛狄忒从床上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今天早晨斯内普教授在礼堂对我们说的,”亚克斯利的笑容褪去了一些,她压低声音,尽管宿舍里就只有她和阿芙洛狄忒两个人,“现在人人都知道了,卢平是个狼人,他现在保准在收拾行李准备滚蛋呢。”

    “你故意的吧?”阿芙洛狄忒扬起眉毛。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挡在门口的亚克斯利推到一边,“上一边去,别挡在门口。”

    “你去哪儿?”亚克斯利没好气地说。

    “去看卢平教授,”阿芙洛狄忒回答说,“你再说一句我不乐意听的,我就揍你。”

    卢平办公室的门开着,他似乎刚刚开始收拾东西,正在处理装着格林迪洛的那个水箱。东西在地上随意扔着,箱子敞着,里面还是空空的。在他身后,西里斯.布莱克靠在桌子边沿,身上看起来整洁了许多,也换了件袍子。他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虽然还是瘦骨嶙峋的像一具骷髅,但依稀能看出曾经高瘦英俊的影子。

    阿芙洛狄忒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卢平和西里斯都抬起头看了过来,惹得她有些拘谨的笑了笑。

    “我刚刚听室友说你辞职了,”阿芙洛狄忒看向卢平,“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西里斯突然笑了起来,一双醒目的灰色眼睛里泛着和之前许多次阿芙洛狄忒见他时不一样的光:“你可真了解她,月亮脸。”

    “恐怕是真的,”卢平没有搭西里斯的话,只是微笑了一下,“顺便把门带上,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走到门口,把门关了起来。

    “这真遗憾,你是我们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阿芙洛狄忒叹了口气,又看向西里斯,“你这几天都要住在霍格沃茨吗?魔法部没有为难你吧?”

    西里斯摇摇头:“我今天就离开霍格沃茨,然后等魔法部审讯彼得的时候出庭,然后就能得到一大笔赔偿和所谓的自由,”他冷哼一声,“在这之前,我依然要上交我的魔杖,还得带上魔法部的定位锁。”

    西里斯扬了扬手腕,袖子从他瘦骨嶙峋的手臂上滑下,露出一个细细的腕表,发着微弱的光。

    “那你来接波特放假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防止别人吓得魂飞魄散,”阿芙洛狄忒开玩笑说,“尤其是斯基特,她最喜欢添油加醋。”

    西里斯的神情变得有些郁闷:“不,哈利暑假不和我住在一起。”

    “为什么?”

    西里斯没有回答。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本封面老旧的书,然后又把它丢回桌子上,同时转过脸来望着阿芙洛狄忒,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我还没谢谢你。”

    “道谢就免提吧,”阿芙洛狄忒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情?”西里斯问。

    “你能收留我吗?”阿芙洛狄忒问,“我离家出走了,走的时候只带了一身冬装,身上没有一枚金加隆。我不想去投靠我那群纯血朋友,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会无家可归了。”

    “可以,”西里斯几乎没怎么思考,“但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

    “有什么不行?”阿芙洛狄忒疑惑地问,“我本来就在格里莫广场12号长大,更何况你是我舅舅——”

    西里斯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完全忘了这一码,”他说,“但谁告诉你我要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

    “那你住在哪里?”阿芙洛狄忒一头雾水地问。

    “这不用你管,”西里斯显得精神了许多,“放假那天我来车站接你,你等着看就行了。”

    “虽然不太了解你,但我总有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正当阿芙洛狄忒嘟哝着,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哈利.波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卢平微笑着看着他。

    “我刚才看到海格了,”他立马说,“他说你辞职了,不是真的吧?”

    “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吗?”西里斯忍不住问。

    “什么?”阿芙洛狄忒问,“才没有!”

    “发生什么了?”哈利显得一头雾水。

    “恐怕是真的,哈利。”卢平再一次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开始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刚刚阿芙洛狄忒和你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为什么?”

    “我想,额——西弗勒斯大抵还在记恨学生时期那些事情。所以今天早餐时,呃——他无意中透露了我是狼人。”

    “你不是就为了这个要走吧?”哈利问。

    卢平苦笑了一下。

    “明天这个时候,猫头鹰就会送来家长的信……他们不会愿意让一个狼人教自己的孩子的。我很可能会伤害到你们……”卢平平静地说,“他们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你是我们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哈利说,“别走!”

    “我也是这么说的,”阿芙洛狄忒对着卢平眨了眨眼,“我相信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卢平终于真情实感的笑了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清理着他的抽屉。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两个人,正绞尽脑汁考虑怎么劝卢平留下来时,卢平说:“今天早晨听校长说,你们昨天把彼得完好的送到了魔法部部长的手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谢。”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哈利立马回答说。

    卢平把最后几本书丢进箱子,关上抽屉,转身看着哈利。

    “给——我昨晚从尖叫棚屋里拿出来的。”他把隐形衣还给了哈利,“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把活点地图也递了过去,“我不再是你的老师了,所以把这个还给你也不会感到内疚。它在我这儿没有用,我猜你、罗恩和赫敏会用得着的。”

    哈利接过地图,咧嘴一笑。

    “你说过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可能想把我引出学校……你说他们会觉得这很有趣。”

    “我们会的。”卢平说,一边弯腰关上皮箱,“我毫不怀疑地说,如果詹姆看到他儿子从没发现过溜出城堡的秘密通道,他会感到非常失望的。”

    敲门声响起。哈利把活点地图和隐形衣塞到口袋里。

    是邓布利多教授。看到哈利和阿芙洛狄忒都在这里,他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惊讶。

    “你的马车停在门口,莱姆斯。”他说。

    “谢谢你,校长。”

    卢平拎起旧皮箱和空水箱。

    “好了——再见,”他微笑着说,“教导你们真的是很愉快。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校长,不用送我到门口,我能行……”

    阿芙洛狄忒站起身来,跟着卢平教授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因为邓布利多显然有什么话还想和哈利说。她跟在卢平身边,一起走上了活动楼梯。

    “谢谢你,阿芙洛狄忒,”卢平说,“我本来应该更正式的和你道谢的,但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

    “比起这段时间你对我学业上的帮助,这点小忙根本不算什么了,”阿芙洛狄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我真希望你能留下来。”

    “大家都不会愿意一个狼人继续执教的。”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狼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阿芙洛狄忒说,“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认为。”

    “谢谢,”卢平温和地笑了起来,“你是一个温柔且强大的巫师,阿芙洛狄忒。”

    “我可要把这句话当成我未来的墓志铭了。”阿芙洛狄忒开怀的笑了两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但答应我,别再说谢谢了,我会感到受之有愧的。”

    卢平显得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段时间里对你的试探,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阿芙洛狄忒说,“你是那样真诚,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你在西里斯面前说信任我的模样,这对我来说十分珍贵。”

    “我想不到为什么不信任你,”卢平几乎没有思考地说,“事实也证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巨乌贼在水面上懒洋洋的摇动着触手,荡开的微波仿佛在阿芙洛狄忒的心头上漾起。他们迎着微风和阳光穿过大片的场地,在马车映入眼帘的时候,阿芙洛狄忒再次微笑起来。

    “我真希望能和你再次见面,教授。”

    卢平将行李搬上马车,回报给她同样温暖的微笑。

    “我相信一定会的。”

    ……

    西里斯是被冤枉的事情一经报道就在巫师界引起了巨大的波浪,随着登上列车的日子越来越近,阿芙洛狄忒听到了许多不同的说法,但没有一个接近事实。出了那样的事,暂时活在斯内普教授手里的阿芙洛狄忒在霍格沃茨最后的日子格外难熬。她不得不每天都经受着斯内普教授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还要坦然接受一天被嘲讽至少三次的命运,这种怒火甚至波及到了德拉科身上。

    但德拉科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大为恼火。有了回家前和阿芙洛狄忒在公共休息室的彻夜长谈,他虽然没能完全理解阿芙洛狄忒的心情,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和她针锋相对了。他承认放走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事情是他和卢修斯亲口说的,但对此只说是想让阿芙洛狄忒开心。

    但阿芙洛狄忒明白,这个一直以来被父母护在羽翼下的孩子,逐渐生长出了自己的枝丫。

    学期的最后一天,s考试成绩出来了。阿芙洛狄忒的魔药(这令她很震惊,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从暴怒的斯内普教授手里拿个T了)、保护神奇动物课、黑魔法防御术和魔咒课都拿了O,而变形课和草药学是E。这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也意味着她只要度过圣芒戈的面试期,就可以得到稳定的工作。

    第二天上午,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驶出车站时,特伦斯和阿芙洛狄忒说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我通过了波特里狂人队的面试,过段时间就要成为一位职业的替补找球手了。”

    阿芙洛狄忒惊喜的挑挑眉:“真的?可你不是已经在奥布斯瑟鲁斯出版社面试过了吗?”

    “我的魔法史没拿到E,”特伦斯说,“但现在看来不算坏。”

    “难怪你不急着离开霍格沃茨……但是波特里狂人队?他们的发展前景好像很一般。”

    “球队的发展是要看球员的,不是吗?”特伦斯看起来并不为此困扰,“而且,最后两年我都没参加学校的魁地奇比赛,这已经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那你还能赶上暑假里的魁地奇世界杯赛吗?”

    “当然可以,”特伦斯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拿到一张很好的票。”

    “那我们到时候见,”阿芙洛狄忒说,“顺便和你也说个好消息——我找到住处了。”

    临近傍晚时,德拉科拉开了车厢的门。

    “我先回避一下?”正和阿芙洛狄忒玩霹雳爆炸牌的特伦斯扬起脸问,他刚刚为自己买了一份午餐,可惜里面没有带巧克力的夹心。

    特伦斯离开包厢后,德拉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他原本坐的位置上。他已经换掉了校服,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暗金色的花纹,显得异常贵气,这让阿芙洛狄忒想起了很久不见的卢修斯。

    “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一坐下,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问。

    阿芙洛狄忒摇摇头:“我不想从婚姻到生活都任人摆布了。”

    “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德拉科再一次问道。

    “嗯…我和西里斯.布莱克说好了,他先收留我一段时间,”阿芙洛狄忒坦诚地回答道,“等我拿到工资以后,就自己想些办法。”

    “西里斯.布莱克?”德拉科眯起了眼睛,“所以他们猜的都是真的?”

    “猜的什么?”

    “就是你帮布莱克洗刷罪名的事情!”德拉科气鼓鼓地说,“你从来没和我提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阿芙洛狄忒一本正经地说,她看着窗外起伏掠过的山峦,“而且,它有些时候并不是全部都在我的把握之中的。”

    “你和波特现在是朋友了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他现在直呼我的教名了,”阿芙洛狄忒小心翼翼地回答说,“事实上,我觉得你和他友好一些没什么坏处。”

    德拉科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我知道。”

    阿芙洛狄忒微笑了起来,她知道德拉科真的将她那天在魔法史教室里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谁也没再替那些惹人烦闷的事情。窗外的风景急速的倒退着,阿芙洛狄忒忽然觉得很不舍,她的学生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德拉科不再说话了,而是脑袋靠着车窗沉沉的睡去。阿芙洛狄忒将自己的袍子盖在他的身上,出去买了些巧克力摆在桌子上,等着德拉科睡醒以后吃。然而直至列车驶进国王十字车站,德拉科才醒来。

    德拉科左手拎着自己的皮箱,右手拎着阿芙洛狄忒的皮箱,走在阿芙洛狄忒的前面下了车。

    “我们暑假还会再见面吗?”当阿芙洛狄忒接过行李,准备趁卢修斯和纳西莎来之前离开原地的时候,德拉科问。

    “会的,等我安顿好了,就把地址写信告诉你。”

    “好吧,”德拉科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可别让我等你太久。”

    阿芙洛狄忒用力的点点头。她和德拉科告别,然后跟着人流一起穿过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隔墙。几乎是穿过隔墙的同时,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西里斯.不来了。他站在离韦斯莱夫人不远的地方,姿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在他面前,哈利和他的朋友们正说着什么。

    “嗨,西里斯,”阿芙洛狄忒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还有你,哈利……还有你的小伙伴们,你们都好。”

    格兰杰和韦斯莱对视了一眼。前者冲她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马尔福。”

    “我得走了,西里斯。”在和阿芙洛狄忒打过招呼后,哈利不情不愿地说。顺着他的目光,一个五大三粗的麻瓜男人正狐疑的盯着这边,脸上带着恼怒的神情。

    “那是你说过的姨夫姨妈?”阿芙洛狄忒问。

    哈利显得十分郁闷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比克利切糟糕一百倍。”阿芙洛狄忒蹙起了眉头。

    “没关系,哈利,再过段时间我就去接你。”西里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和猫头鹰的笼子朝他的姨夫走去。等到哈利的背影走远,西里斯才看向阿芙洛狄忒。

    “行了,”他说,“我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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