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传了出去,正在朝着哈利挤过去的黑乎乎的人影惊骇地把它传给了周围的人……其他人喊了起来——尖叫声响彻天空——“他死了!”“他死了!”“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哈利,放开他吧。”邓布利多轻声说,“哈利,你帮不了他了,结束了。放开吧。”

    “他要我把他带回来,”哈利低声说,“带给他的父母。”

    “好的,哈利……放开吧……”

    阿芙洛狄忒听到了传来的女孩子的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听到阿莫斯.迪戈里痛苦的嚎叫声。阿芙洛狄忒注视着塞德里克的脸:没有表情的灰眼睛,因为吃惊而半张开的嘴巴,僵硬的展开的四肢。她感觉自己的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人群推推积极,黑压压的朝着中央逼近。

    哈利放开了塞德里克的尸体,依靠着西里斯的胳膊,想要站起来。阿芙洛狄忒摁住他的胳膊,不赞同地看向邓布利多:“他得去医疗翼,教授,他的腿受伤了。”

    “我带哈利去。”西里斯说。

    “不,哈利得待在这儿,”邓布利多说,“哈利,待在这儿——”

    邓布利多站起了身,朝着人群外走去了。哈利靠在西里斯的身上,显得疲惫又虚弱。阿芙洛狄忒用魔咒去除了他伤腿外的布料,干涸的血迹黏糊糊的粘在伤口上。

    “怎么回事?”西里斯问道,语气很沉重。

    “是蜘蛛钳伤,不严重,”阿芙洛狄忒用清水如泉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清洗干净,吟唱一段愈合的咒语,“只能做到这样了,”她看着哈利仍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说道,“只能这样…你得把他扶起来,别让他躺在地上。”

    哈利扶着西里斯的胳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当哈利站稳后,西里斯朝着阿芙洛狄忒伸出手。借着他的力气,阿芙洛狄忒得以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

    周围已经完全乱套了,她感觉到身边的空气是那样的压抑,整个人好像置身在深海之中,水压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听到人们吸气、尖叫、高喊的声音。看到斯内普、麦格和海格从迷宫里神色各异的走了出来。

    “穆迪呢?”阿芙洛狄忒惊慌地望着迷宫的方向,“你看到穆迪了吗?”

    “不,”西里斯说,“怎么了?”

    “所有教授都在这里!”阿芙洛狄忒提高了声音,“穆迪不在,卡卡洛夫也不在——”

    她感到自己的脑袋再一次疼痛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禁锢涌入她的脑海一样。那股从穆迪酒瓶里飘出的难闻气味仿佛再一次充斥了她的鼻腔。在这一瞬间,她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她完全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卡斯德伊女士——这就是凶手的目的,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放弃了去观察这个让她一看到,就会感到害怕的人。

    “你怀疑穆迪?”

    “我怀疑他不是穆迪,”阿芙洛狄忒说,“或许这就是我想说的…当我失去记忆回家后,桌子上放着有关穆迪的报纸。”西里斯晃了晃身子,阿芙洛狄忒知道他无法抛下哈利独自一个人,“我去穆迪的办公室看看,你把这一切记得告诉邓布利多。”

    “注意安全。”

    阿芙洛狄忒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城堡跑去。她走过草坪、湖畔和德牧斯特朗的大船,气喘吁吁地朝着她记忆中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跑去。

    城堡中寂静无声,在她喘息声的掩盖下,几乎连魁地奇球场上传来的人们的惊呼声都听不见了。她穿过跑上大理石楼梯,找到了穆迪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的很紧,但没有魔咒上锁的痕迹。阿芙洛狄忒用魔杖打开它。不像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办公室里放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桌子上放着一个裂了缝的窥镜。在一张小桌子的角上,放着一个古怪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金色的电视天线,不过扭曲的特别厉害,不停地发出轻轻地嗡嗡声。墙上挂着一面类似镜子的东西,但照出的不是房间里的情景,里面有许多黑乎乎的人影晃来晃去,但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穆迪没有在办公室,也没有在场地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阿芙洛狄忒在穆迪的办公室里走着,魔杖在每一件她能看到的物品上敲来敲去,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正常。当阿芙洛狄忒隐隐怀疑自己的想法时,她注意到了墙角的一口大箱子。这个大箱子有七把锁,可阿芙洛狄忒并没有钥匙。

    应该打开箱子吗,阿芙洛狄忒问自己。可当她举起魔杖时,她决定这样做,并愿意为此承担后果。她往后撤了两步,对着那锁施了几个开锁咒,但箱子没有任何变化。

    “go!”

    一记响亮的、带有回音的爆裂声,像一声枪响,划破了办公室内昏昏欲睡的寂静。箱子顶端被霹雳爆炸的作用猛地炸成了碎片,但因为她克制的收敛力道而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箱底竟然是一个大坑,像是一间地下室,约莫三米深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骨瘦如柴,仿佛是睡着了。是又一个疯眼汉穆迪。他的木腿不见了,魔眼的眼皮下是空的,花白的头发少了好几撮。

    那个失踪的穆迪无疑是假扮的,他一定服用了复方汤剂,所以才会将真穆迪锁在箱子里,将他的头发剪得层次不齐。阿芙洛狄忒爬进箱子里,轻轻落到熟睡了穆迪身旁。他的身上有打斗的伤痕,还有被蛇咬伤的痕迹,和克劳奇去世时的一样,但好像服用过解毒的药剂。虽然痕迹经过时间的冲刷已经变得很淡。

    当她准备站起身来时,头顶传来了一阵响动——“马尔福小姐?”

    是麦格教授。紧接着,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出现在了箱子上面。

    阿芙洛狄忒爬出了箱子:“是真穆迪,”她解释道,“在赛场里那个穆迪是假的,他服用了复方汤剂。”

    “是的,马尔福小姐,哈利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一点,”邓布利多转过身看向麦格,“米勒娃,你能不能到魔法部一趟,将今天的事情告诉部长先生,并请他到霍格沃茨来一趟?”

    “没问题。”麦格教授说,然后快步离开了穆迪的办公室。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麻烦你去把庞弗雷夫人叫来,我们需要把阿拉斯托.穆迪送进病房;还有卡斯德伊女士,她中了夺魂咒。告诉她医疗翼的事情,马尔福治疗师会负责。”

    斯内普默默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房间。

    “阿芙洛狄忒?”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希望你能先和我去办公室一下,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对你失去的记忆或许有帮助,”他们沿着走廊向前走,“哈利和西里斯都在那里。”

    阿芙洛狄忒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恐惧笼罩着她:“教授…塞德里克……”

    “他们和斯普劳特教授在一起,”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一直那样平稳镇定,现在第一次有些发颤,“他们希望从你这里了解塞德里克更多的情况,但我请你先和我走。”

    他们来到石头怪兽跟前。邓布利多说了口令,怪兽左右分开,他和阿芙洛狄忒一起走上活动的旋转楼梯,来到橡木大门前。邓布利多把门推开,西里斯扶着哈利的身体坐在桌前的一把椅子上。

    “怎么回事?”西里斯急切地问。

    邓布利多向西里斯讲述穆迪的事情。一阵翅膀轻轻扑打的声音。凤凰福克斯离开了栖息的纸头,从办公室那头飞过来,落在哈利的膝盖上。邓布利多停住了话头。他在哈利对面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我想知道,哈利,你在迷宫里触摸门钥匙后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说。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谈,行不行,邓布利多?”西里斯声音沙哑的说,他把一只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让他睡一觉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但邓布利多仿佛没有听见西里斯的话。他朝哈利探过身子。哈利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注视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如果我认为,”邓布利多温和地说,“用催眠的方法是你入睡,允许你暂时不去考虑今晚的一切,这样对你有好处,我会这样做的。但是我比你更清楚,暂时让疼痛变得麻木,只会使你最后感觉疼痛时疼的更厉害。你表现出的勇敢无畏,大大超出了我对你的期望。我要求你再一次表现出你的勇气。我要求你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

    凤凰发出一声轻柔而颤抖的鸣叫。

    “三强争霸赛的奖杯,是个门钥匙,”哈利慢慢地说道,“我和塞德里克握住奖杯的时候,穆迪——小巴蒂.克劳奇——抓住了塞德里克的领子。我们被传送到了一片墓地。”他深吸了口气,“小巴蒂举着魔杖,从石头后面抱起了一个婴儿。我感觉我的伤疤一下子疼痛了起来,就像是要炸裂一样。当我捂着脑袋的时候,听到那个婴儿说‘干掉碍事的’。小巴蒂就举起魔杖,杀了塞德里克。”

    阿芙洛狄忒捂住了嘴,感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塞德里克死了。小巴蒂把我绑在汤姆.里德尔的墓碑上。一条大蛇看着我。小巴蒂推来一口石头坩埚,里面装着沸腾的迸溅着火花的液体。小巴蒂把婴儿扔进了锅里,然后是老汤姆.里德尔的骨头,又切掉了自己的手,取走了我的血,和那锅液体混合在一起。伏地魔复活了。”

    西里斯发出一声激动地叫喊,邓布利多猛地站起身,速度之快,把阿芙洛狄忒吓了一跳。他绕过桌子,叫哈利伸出手臂。哈利给它们看了被撕破的长袍和长袍下的伤口。

    “他说,用我的血比用其他人的血更管用,会使他更加强壮。”哈利说,“他说那种保护力量——我母亲留在我身体内的那种力量——他也想拥有。他是对的——后来他再碰到我的时候,他就不会受伤了。他碰到了我的脸。”

    有短短的一瞬间,邓布利多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他转过身,回到办公室后的椅子上,看起来又像平常那样苍老而疲倦了。

    “很好,”他说着,又坐了下来,“伏地魔战胜了那个不同寻常的障碍。哈利,请你说下去吧。”

    哈利继续往下说:“他摁动小巴蒂胳膊上的黑魔标记,食死徒从四面八方幻影显形而来,全都带着兜帽,蒙着面孔,爬到伏地魔跟前,把他围了起来。卢修斯.马尔福问伏地魔为什么是如何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的——”阿芙洛狄忒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几乎无法保持站立,向后退的时候险些撞翻了桌子,“——伏地魔告诉他们,他身边的那条蛇替他找到了伯莎.乔金斯,它将她带到伏地魔的身边,并威胁她。伯莎.乔金斯很快就在这种威胁下疯了,精神变得失常、开始胡言乱语了。

    “伏地魔从她口中得知了小巴蒂.克劳奇还活着的消息。他们去克劳奇的家里,杀掉了老巴蒂,救出了小巴蒂。然后,小巴蒂和纳吉尼一起制服了穆迪,用复方汤剂假扮成他的模样。他把我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确保我能第一个接触奖杯,因为他们把它做成了门钥匙,我就可以落到他的手里。”哈利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伏地魔抓走了罗齐尔,他的儿子不得不为了救他回到法国,把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助理的位置让给了珀西.韦斯莱,因为珀西更愿意听从命令,而不是提出意见。

    “可是阿芙洛狄忒发现了小巴蒂的秘密。她写信给了邓布利多,要到霍格沃茨来拆穿小巴蒂的身份。小巴蒂偷看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回信,他提前在阿芙洛狄忒途径的路上拦住了她。他本来想杀了她,可他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他击晕了阿芙洛狄忒,消除了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了这件事。

    “为了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小巴蒂对卡斯德伊使用了夺魂咒,这样就可以将所有对这件事抱有疑虑的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身上。他成功了。巡逻的教授只盯着卡斯德伊女士,而没人注意到他也来了我身边。

    “伏地魔和我决斗,他希望能亲手杀了我。可是咒语相接的时候…”他哽咽了。“一道金色的光丝从我们之间浮现——”

    西里斯打破了沉默:“两根魔杖连接?”他问,望望哈利,又看看邓布利多,“为什么?”

    “闪回咒。”邓布利多喃喃说道,他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哈利的眼睛。

    “能获得重放咒的效果?”西里斯机敏地问。

    “非常正确,”邓布利多说,“哈利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有着相同的杖芯。它们各自所含的那根羽毛是从同一只凤凰身上取得的。说实话,就是这只凤凰。”他说,指了指静静栖在哈利膝头的金红色的大鸟

    “我魔杖里的羽毛是福克斯身上的?”哈利惊奇地问。

    "是的。"邓布利多说,"四年前,你刚离开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铺,他就写信告诉我说第二根靡杖被你买走了。"

    "那么,如果一根魔杖遇见了它的兄弟,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西里斯问。

    "它们不会正常地攻击对方,"邓布利多说,"不过,如果魔杖的主人硬要两根魔杖争斗……就会出现一种十分罕见的现象。一根魔杖会强迫另一根重复它施过的咒语——以倒序的方式。首先是最近的咒语——然后是以前的——"

    他满怀疑问地望着哈利,哈利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邓布利多慢慢地说,眼睛盯着哈利的脸,"塞德里克会以某种形式重新出现。"

    哈利又点了点头。

    "迪戈里又活过来了?"西里斯反应很快地问。

    "任何咒语都不可能把死者唤醒,"邓布利多语气沉重地说,"只会出现一种类似回音倒放的现象。魔杖里会冒出塞德里克活着时的一个影子……我说的对吗,哈利?"

    "他对我说话了。"哈利说。他突然又禁不住颤抖起来。"那个……那个塞德里克的灵魂之类的东西,说话了。"

    "是一个回音,"邓布利多说,"它保留了塞德里克的相貌和性格。我猜想还出现了其他类似的形体……是以前伏地魔的魔杖下的牺牲品……"

    "有一个老人,"哈利说。"伯莎.乔金斯,还有……"

    "你的父母?"邓布利多轻声地问。

    "是的。"哈利说。

    西里斯紧紧抓着哈利的肩膀。

    "那根魔杖最近残害的人,"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说道,"以倒序的形式闪现出来。当然啦,如果你让两根魔杖一直连接着,还会出现更多的幻像。很好,哈利,这些回音,这些幻影……它们做了什么?"

    “他们对我说话,”哈利说,“伏地魔吓坏了。他看到自己杀过的人在他周围走来走去,吓得脸色铁青。妈妈告诉我他们会为我夺取时间,我要拿到门钥匙回到霍格沃茨。塞德里克让我把他的身体带给他的父母。”

    哈利说不下去了。他转脸望望西里斯,又望望阿芙洛狄忒,他们两个的神色都很苍白。凤凰飞离了哈利的膝头,扑棱棱地落到地板上,用它美丽的头贴着哈利受伤的腿,大滴大滴透明的泪珠从它眼睛里涌出,落在蜘蛛留下的伤口上。他的腿完好如初。

    “我要再说一遍,”邓布利多说,“你今晚的表现十分勇敢,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望,哈利。你所表现的勇气,与那些在伏地魔鼎盛时期同他抗争至死的巫师们不相上下。你肩负起了一个成年巫师的重任,并发现你自己完全挑得起这副担子——你让我们对你抱有更高的期望。你跟我一起到医院去吧。今晚我不想让你回宿舍了。服一些安眠药剂,好好的静下心来……阿芙洛狄忒,你愿意在医疗翼照看哈利吗?”

    阿芙洛狄忒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哈利、西里斯还有邓布利多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向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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