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训练结束，一共五十二个人请了假。到了第二天，不但士兵有请假的，救回来的人质也有不少不舒服，但医院已经爆满。到了第三天，连安雅自己都坚持不住，留下罗伯特带队训练，自己回指挥室歇着了。
黛西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整整三天，没眠没休，大概是熬夜过度抵抗力格外差，明明发病不算早，但病程进展很快。她第二天晚上才开始发烧，第三天早上血斑已然遍布全身。第三天晚上，因为医疗资源不足只能躺在冷水浴缸里物理降温的裴文初的个人终端收到了大红色的休克警报——黛西把裴文初设为了自己个人终端的紧急联系人。
裴文初和黛西相识百余年，一直算是知交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直到去年才确立男女朋友关系。裴文初原以为活到这把年纪，荷尔蒙分泌不足，情情爱爱早就是过眼云烟。没想到和黛西从朋友转换到情人，竟然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黛西是事业型女人，永远都把医院和病人排在第一位，对裴文初不那么上心。但正因为黛西这种若即若离，裴文初反而觉得她有了致命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一向不信任亲密关系的黛西肯把他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这件事让裴文初有点受宠若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裹了一条浴巾就光着脚冲出了自己房间，直接裸奔向医院。裴文初百余年来从未这么失态过，也从未这么恐慌过。他连想都不敢想失去黛西的可能性。
医院门口有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持枪把守。裴文初疯子一样跑到门口，被两杆激光枪拦了下来。不愧是安雅手下的士兵，训练有素，处变不惊，面对要夜闯医院的裸男脸不红心不跳。其中一个守卫语气平静地说：“没有安雅将军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医院。”
裴文初着急上火地说：“黛西医生晕倒在实验室里了。要不先进去检查一下？”
守卫毫无感情地说：“我不能擅离职守。”
裴文初也是急蒙了，此时才想起自己手腕上还有个人终端。他给安雅发了最高优先级的信息：“黛西在实验室昏倒了，医院守卫不让我进门。”
安雅也已经烧得昏昏沉沉，今天一天都是在指挥室的小卧室由沈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的个人终端闪出红色的信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沈昱猛然被惊醒，轻轻拉过她滚烫的手腕去读那条信息。袖子才撸起一点，白皙的腕子上一片不规则的紫斑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沈昱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突。
再看裴文初那条跃入空中的大红色全息信息，连沈昱这样的冰山都维持不了内心的平静。看来这病毒十有八九是人人都感染了，区别只在于发作早晚而已。黛西的今天很可能就是安雅的明天。
安雅被高优先级信息的电流刺激到，烧成糨糊的大脑恢复了一丝神智。她轻轻挣开沈昱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从自己终端给了裴文初进医院的权限。
裴文初拿到权限，一秒都没耽搁。左右自己也发了烧，连防护服都用不着，双手护着浴巾直奔他来找过黛西很多次的医院实验室。
值班医生一脸诧异地目送平日里不苟言笑高冷矜持的裴老师裸奔进实验室，十多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随后冲了进去。
黛西侧趴在实验台旁边的地上，心跳很快，呼吸还有。医生和裴文初一起把黛西抬上医院里唯一一张留出备用的空病床，手脚麻利地上了呼吸机，注射了退烧药。一边干活，她还一边安抚裴文初：“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发烧太久。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明早她就应该能醒。”
裴文初怎么能不担心？黛西的血斑已经爬上了脸。不需要脱衣服检查，裴文初就能想象她身上的血斑要有多糟糕。如此严重的败血症症状，外行如裴文初，也觉得十分不妙。
值班医生再三保证黛西醒来她会第一时间通知裴文初，好说歹说才劝走了这尊浴巾掉了三次的大神。
恍恍惚惚走出医院，裴文初才意识到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有三条安雅的通话请求，都是最高优先级。按理说这种优先级的电流不小，但裴文初刚才一点都没感觉到。
平复了一下呼吸，裴文初回拨给安雅：“安将军。”
安雅的声音很嘶哑，鼻音很重，大概也和发烧有关。她头痛欲裂，也没精力客套，直接问：“黛西状况如何？”
裴文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地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安雅当然关心黛西医生，但就是朋友之间点到为止的关心，第一句问这个其实是不客套中的礼貌。她更担心飞船上的病毒。第二个问题她就单刀直入：“她晕倒之前有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病毒？”
裴文初和黛西的职业和背景简直南辕北辙。他真的不知道黛西到底在做什么。略略斟酌，裴文初回答：“应该还没有。有结果的话她应该会第一时间把喜讯通知部队。”
这话不无道理。安雅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了解她的进展咯？”
“医院说她明早可能会醒来，到时候再问吧。”
等安雅挂了电话，沈昱轻声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安雅虚弱地摇摇头：“浑身疼。你呢？”
沈昱有点低烧，淋巴结也疼，不过相对早出现症状的一批人来说，还算轻症。他宽慰安雅：“我暂时还没什么大问题。”
人生病的时候大概会格外脆弱。安雅破天荒地问了句丧气话：“如果……咱们找不出治疗方法……”
沈昱其实也在想这个可能性了。星舰本身实验室条件就不算顶尖，设备也不如专业实验室齐全，至今连病毒或者细菌毒株都没分离出来。只要能分离出来，哪怕没法分析验证，把数据传回给专业实验室也能带来一丝希望。现在就算再花更多的时间能分离，星舰上的病人等不起了啊。昨天医院已经死了两个病人，是安雅把事情压下去，秘而不宣，星舰上才没有乱套。
沈昱轻声问安雅：“如果真的是星盗的人造病毒……你有没有想过问一下他们的条件？”
安雅病中都冷笑了一声：“我阿波罗军队宁死不屈，绝不可能和他们谈条件。”
你们当兵的谈生死容易，但有没有想过亲人的感受？反正沈昱听到这话心里挺不舒服的。他软这声音试图讲道理：“可你不能替别人决定生死。尤其是这星舰上也不人人都属于部队，还有不少是阿尔法星舰的学生。如果真是星盗所为，这些人质比咱们感染得早，大概率不会撑到最后。”已经死了的两个人，就都是刚刚被解救出来的人质。
安雅皱着眉头问：“那你想让我怎样？去问问星盗是不是他们做的？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沈昱叹了口气：“是就问问条件。付不付款是咱们的事儿，问价总没损失。不是的话，你前天说布兰登教授原来研究过这个？更何况他们在空间站生活了二百年，应该对密闭环境中的流行病很熟悉，也许能咨询咨询解决方法。”
安雅对沈昱的天真很无奈：西格玛星刚刚被炸成烟花，这病毒肯定是维多利亚的后招。既然这后招如此厉害，那条件必然不会是轻易满足得了的。不管去问什么，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不过沈昱这种知识分子的天真，也正是吸引安雅的地方。两个人里有一个负责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弯弯绕绕就够了。她能已识乾坤大，沈昱可以负责犹怜草木青。
这对默契了几十年的小情侣难得一次话不投机。不过安雅精神不佳，沈昱也没继续试图说服她，而是默默去接热水。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安雅猛地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不间断地输出电流，导致腕部带着血斑的皮肤红肿发烫。
安雅扶了扶要裂开的脑袋，费了好大劲儿才给自己的眼睛对好焦。空中浮现着大红色的警告信息：“军医穆勒·黛西于星历418年第二百九十二个太阳日凌晨五点零五分三十五秒去世，享年212岁。”
饶是安雅自己已经不太好了，说话用得都是气声，她还是真真切切掷地有声地骂了一句：“Fuk！”
指挥室是单人床，沈昱怕挤到安雅，在地上打地铺。安雅这一声“Fuk”也把沈昱从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梦里惊坐起：“怎么了？”
安雅好像被抽走了魂，又软绵绵跌回床上，用气声说：“黛西死了。”
沈昱有点没反应过来：“哪个黛西？”
如果安雅精神好，她大概会反问“还能有哪个”。但她现在精神不济，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说：“医生。我起不来床，你一会儿代替我去慰问下裴老师。”
沈昱沉重地点点头。闹了这么一出，他也睡不着了，就趁安雅还没再昏睡过去，小声问她：“那病毒……”
“让医生们翻一翻黛西实验室的笔记，带两个她过去的学生。”
沈昱咬了咬嘴唇：“咱们这次没救军医学生……”
乐意把孩子送到阿尔法星舰上的都是希望自己家的学渣孩子能立军功，从政从军走向光明坦途的。军医收不了人头，难邀功，分数线又高，在阿尔法上一向不那么吃香。孩子真的是学霸，父母又稍微有点本事的，当然希望孩子离前线远远的。只有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只有成绩傍身的才可能来阿尔法学医。沈昱印象很深，安雅圈人的时候军医学生全军覆没，都在第二批名单里。
安雅无力地咬了咬牙：“让星朗跟着一起去。他之前不是算黛西半个徒弟？但你盯好他。”
沈昱领了命，又从安雅那拿到了查找文件的权限，照顾着安雅吃了些退烧药睡下，确认好安雅个人终端的体温和心跳感应器都没问题，紧急联系人也是沈昱，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黛西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整整三天，没眠没休，大概是熬夜过度抵抗力格外差，明明发病不算早，但病程进展很快。她第二天晚上才开始发烧，第三天早上血斑已然遍布全身。第三天晚上，因为医疗资源不足只能躺在冷水浴缸里物理降温的裴文初的个人终端收到了大红色的休克警报——黛西把裴文初设为了自己个人终端的紧急联系人。
裴文初和黛西相识百余年，一直算是知交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直到去年才确立男女朋友关系。裴文初原以为活到这把年纪，荷尔蒙分泌不足，情情爱爱早就是过眼云烟。没想到和黛西从朋友转换到情人，竟然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黛西是事业型女人，永远都把医院和病人排在第一位，对裴文初不那么上心。但正因为黛西这种若即若离，裴文初反而觉得她有了致命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一向不信任亲密关系的黛西肯把他设置成紧急联系人，这件事让裴文初有点受宠若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裹了一条浴巾就光着脚冲出了自己房间，直接裸奔向医院。裴文初百余年来从未这么失态过，也从未这么恐慌过。他连想都不敢想失去黛西的可能性。
医院门口有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持枪把守。裴文初疯子一样跑到门口，被两杆激光枪拦了下来。不愧是安雅手下的士兵，训练有素，处变不惊，面对要夜闯医院的裸男脸不红心不跳。其中一个守卫语气平静地说：“没有安雅将军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医院。”
裴文初着急上火地说：“黛西医生晕倒在实验室里了。要不先进去检查一下？”
守卫毫无感情地说：“我不能擅离职守。”
裴文初也是急蒙了，此时才想起自己手腕上还有个人终端。他给安雅发了最高优先级的信息：“黛西在实验室昏倒了，医院守卫不让我进门。”
安雅也已经烧得昏昏沉沉，今天一天都是在指挥室的小卧室由沈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的个人终端闪出红色的信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沈昱猛然被惊醒，轻轻拉过她滚烫的手腕去读那条信息。袖子才撸起一点，白皙的腕子上一片不规则的紫斑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沈昱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突。
再看裴文初那条跃入空中的大红色全息信息，连沈昱这样的冰山都维持不了内心的平静。看来这病毒十有八九是人人都感染了，区别只在于发作早晚而已。黛西的今天很可能就是安雅的明天。
安雅被高优先级信息的电流刺激到，烧成糨糊的大脑恢复了一丝神智。她轻轻挣开沈昱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从自己终端给了裴文初进医院的权限。
裴文初拿到权限，一秒都没耽搁。左右自己也发了烧，连防护服都用不着，双手护着浴巾直奔他来找过黛西很多次的医院实验室。
值班医生一脸诧异地目送平日里不苟言笑高冷矜持的裴老师裸奔进实验室，十多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随后冲了进去。
黛西侧趴在实验台旁边的地上，心跳很快，呼吸还有。医生和裴文初一起把黛西抬上医院里唯一一张留出备用的空病床，手脚麻利地上了呼吸机，注射了退烧药。一边干活，她还一边安抚裴文初：“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发烧太久。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明早她就应该能醒。”
裴文初怎么能不担心？黛西的血斑已经爬上了脸。不需要脱衣服检查，裴文初就能想象她身上的血斑要有多糟糕。如此严重的败血症症状，外行如裴文初，也觉得十分不妙。
值班医生再三保证黛西醒来她会第一时间通知裴文初，好说歹说才劝走了这尊浴巾掉了三次的大神。
恍恍惚惚走出医院，裴文初才意识到自己的个人终端上有三条安雅的通话请求，都是最高优先级。按理说这种优先级的电流不小，但裴文初刚才一点都没感觉到。
平复了一下呼吸，裴文初回拨给安雅：“安将军。”
安雅的声音很嘶哑，鼻音很重，大概也和发烧有关。她头痛欲裂，也没精力客套，直接问：“黛西状况如何？”
裴文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地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安雅当然关心黛西医生，但就是朋友之间点到为止的关心，第一句问这个其实是不客套中的礼貌。她更担心飞船上的病毒。第二个问题她就单刀直入：“她晕倒之前有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病毒？”
裴文初和黛西的职业和背景简直南辕北辙。他真的不知道黛西到底在做什么。略略斟酌，裴文初回答：“应该还没有。有结果的话她应该会第一时间把喜讯通知部队。”
这话不无道理。安雅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了解她的进展咯？”
“医院说她明早可能会醒来，到时候再问吧。”
等安雅挂了电话，沈昱轻声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安雅虚弱地摇摇头：“浑身疼。你呢？”
沈昱有点低烧，淋巴结也疼，不过相对早出现症状的一批人来说，还算轻症。他宽慰安雅：“我暂时还没什么大问题。”
人生病的时候大概会格外脆弱。安雅破天荒地问了句丧气话：“如果……咱们找不出治疗方法……”
沈昱其实也在想这个可能性了。星舰本身实验室条件就不算顶尖，设备也不如专业实验室齐全，至今连病毒或者细菌毒株都没分离出来。只要能分离出来，哪怕没法分析验证，把数据传回给专业实验室也能带来一丝希望。现在就算再花更多的时间能分离，星舰上的病人等不起了啊。昨天医院已经死了两个病人，是安雅把事情压下去，秘而不宣，星舰上才没有乱套。
沈昱轻声问安雅：“如果真的是星盗的人造病毒……你有没有想过问一下他们的条件？”
安雅病中都冷笑了一声：“我阿波罗军队宁死不屈，绝不可能和他们谈条件。”
你们当兵的谈生死容易，但有没有想过亲人的感受？反正沈昱听到这话心里挺不舒服的。他软这声音试图讲道理：“可你不能替别人决定生死。尤其是这星舰上也不人人都属于部队，还有不少是阿尔法星舰的学生。如果真是星盗所为，这些人质比咱们感染得早，大概率不会撑到最后。”已经死了的两个人，就都是刚刚被解救出来的人质。
安雅皱着眉头问：“那你想让我怎样？去问问星盗是不是他们做的？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沈昱叹了口气：“是就问问条件。付不付款是咱们的事儿，问价总没损失。不是的话，你前天说布兰登教授原来研究过这个？更何况他们在空间站生活了二百年，应该对密闭环境中的流行病很熟悉，也许能咨询咨询解决方法。”
安雅对沈昱的天真很无奈：西格玛星刚刚被炸成烟花，这病毒肯定是维多利亚的后招。既然这后招如此厉害，那条件必然不会是轻易满足得了的。不管去问什么，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不过沈昱这种知识分子的天真，也正是吸引安雅的地方。两个人里有一个负责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弯弯绕绕就够了。她能已识乾坤大，沈昱可以负责犹怜草木青。
这对默契了几十年的小情侣难得一次话不投机。不过安雅精神不佳，沈昱也没继续试图说服她，而是默默去接热水。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安雅猛地从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不间断地输出电流，导致腕部带着血斑的皮肤红肿发烫。
安雅扶了扶要裂开的脑袋，费了好大劲儿才给自己的眼睛对好焦。空中浮现着大红色的警告信息：“军医穆勒·黛西于星历418年第二百九十二个太阳日凌晨五点零五分三十五秒去世，享年212岁。”
饶是安雅自己已经不太好了，说话用得都是气声，她还是真真切切掷地有声地骂了一句：“Fuk！”
指挥室是单人床，沈昱怕挤到安雅，在地上打地铺。安雅这一声“Fuk”也把沈昱从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梦里惊坐起：“怎么了？”
安雅好像被抽走了魂，又软绵绵跌回床上，用气声说：“黛西死了。”
沈昱有点没反应过来：“哪个黛西？”
如果安雅精神好，她大概会反问“还能有哪个”。但她现在精神不济，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说：“医生。我起不来床，你一会儿代替我去慰问下裴老师。”
沈昱沉重地点点头。闹了这么一出，他也睡不着了，就趁安雅还没再昏睡过去，小声问她：“那病毒……”
“让医生们翻一翻黛西实验室的笔记，带两个她过去的学生。”
沈昱咬了咬嘴唇：“咱们这次没救军医学生……”
乐意把孩子送到阿尔法星舰上的都是希望自己家的学渣孩子能立军功，从政从军走向光明坦途的。军医收不了人头，难邀功，分数线又高，在阿尔法上一向不那么吃香。孩子真的是学霸，父母又稍微有点本事的，当然希望孩子离前线远远的。只有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只有成绩傍身的才可能来阿尔法学医。沈昱印象很深，安雅圈人的时候军医学生全军覆没，都在第二批名单里。
安雅无力地咬了咬牙：“让星朗跟着一起去。他之前不是算黛西半个徒弟？但你盯好他。”
沈昱领了命，又从安雅那拿到了查找文件的权限，照顾着安雅吃了些退烧药睡下，确认好安雅个人终端的体温和心跳感应器都没问题，紧急联系人也是沈昱，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