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的手在光脑的悬浮键盘上翻飞：“你怎么这么快？”
天网模拟器迅速回复了好长一段：“因为我是你的亲亲小星朗啊。我这暗无天日的几十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能干，苦思冥想琢磨了十来天，黑进了我唯一能联网交流的天网模拟器。看那帮苦逼社畜测试程序虽然有乐趣，但我不敢跟他们说话，怕他们堵上这个漏洞我连看的机会都没了。还好-9楼来了新人，不然我真的要闷死了。更幸运的是来的居然是你！果然是人品守恒否极泰来。我就说我看你可爱。mua”
这么大一串话可见星朗是真的憋得狠了。要是当面说估计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搞不好当场背过气去。不过按着星朗的人设，这么些天没人和他说话他还能活下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沈昱扶额。模拟器犯贱发表情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玩意儿语气太令人熟悉了。尤其是模拟器表示要求是有人一直陪他聊天的时候，沈昱怎么就没意识到不对呢？他可不觉得这有啥好幸运。
紧接着沈昱突然恶寒着打了个哆嗦：“你真的能黑进我房间的监控系统啊？”那岂不是自己吃饭睡觉如厕洗澡都在星朗的眼皮底下？想到自己洗澡如厕被一个具体的好友盯着看比泛泛的在某个不认识的警察眼皮底下可怕得多。
星朗立马意会了沈昱的担忧，连忙回复：“逗你玩儿的。”
紧接着又解释：“监控器怎么会和天网模拟器联网？模拟器是局域网，只用于测试程序。我这几十天都没找到能直接和外界任何硬件或者软件联系的通路。”
沈昱深深松了一口气，换了话题：“你都在这几十天了，他们让你写的什么脑电波模拟程序进行得怎么样？”
星朗满不在乎地回复：“我越早写出来越早倒霉。就拖着呗。”
“但他们迟早会丧失耐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什么急。难道他们给你定了时限？”
“倒也不算有，但他们承诺了只要我写出来就不为难我……”沈昱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点搞笑。
星朗那边大概被沈昱依旧对帝国抱有希望很震惊。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还想着咱们两个人可以商量个逃跑计划，看样子你没有这个打算？”
沈昱皱起眉头：“逃跑？这铜墙铁壁的，怎么可能？”
星朗大概在小房间里枯坐几十天，脑子里已经把能想到的计划都想过了，马上就打起精神问他：“既然你连关于安如山的测试语句都敢用，你肯定已经不在天网监控里了。你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的？“
经过施密特提点和这几天的温习，沈昱已经不像来之前那么一头雾水了：”应该和霍布斯难题有关系，是我大学的时候的研究。我还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段代码，但大概有个方向。需要点时间找找代码测试。“
“你还知道其他不被天网监控的人吗？”
“安雅。我用真实脑电波ID做测试的时候，但凡用我的ID测试过的代码，全部都用过她的。既然我不在天网监控里，她肯定也不在。云世阳？她也显然不在天网监控里，应该也是我的测试的缘故。你是怎么脱离天网监控的？”沈昱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用过星朗的脑电波ID测试程序。
“我这说来话长了。”因为帝国已经调查出七七八八，星朗倒是没太多不能说的：“我小时候经历过星舰事故，颅骨粉碎，用了塔生产的一种生物兼容性极高的金属修复。之后我的大脑就类似被关进了法拉第笼，没法释放脑电波了。我舅舅为了我能在帝国生活，从塔买了一种小型脑电波模拟器，模拟原有的脑电波行为模式。就是我脖子上戴的那条银色项链。现在帝国把我关在这是为了让我交出模拟器的核心技术。”
“从塔买的模拟器为什么你会有核心技术……”
“嗨，材料是塔特有的，但代码是我写的。我在塔住院治疗的时候鼓捣的。每天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太难熬了。”
沈昱一直真情实感地觉得星朗是个智障，而智障居然能在小时候就写出来一些帝国科学家都破解不了的程序？
沈昱瞪大眼睛，缓缓打出“那你为什么”可后面他不知道该写什么了。为什么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帝国科技大？那人家射击好不行吗？为什么考试总吊车尾？可人家该拿的证都打着擦边球拿到了。为什么当了个射击教练？人家喜欢。为什么四处撩拨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话痨？可这些都和智商有什么关系？沈昱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星朗智障了。他删掉已经打出来的字，转而问他：“你有什么计划？”沈昱真的十几年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严肃考虑听从星朗的安排。
“薇薇安能当着那么多大活人的面毫发无损地劫持一整艘星舰，我相信她有办法搭救咱们出去。”
星朗在沈昱这光辉了一秒的形象再次崩塌。这是什么破计划？敢情他什么都没想，就想女朋友了。
“我进来之前云世阳也提过我出事她会通知维多利亚，但我不觉得维多利亚会出手相助。我爸打了这么多年星盗，我从小就听他每天说，星盗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星朗打了个灯泡发光的表情“有利。我打算彻底破坏天网。布兰登教授当年是因为天网上线才离开了帝国，若没有天网，自由号上的人就能重新回到自由了的地球文明。到时候安雅肯定也可以一起回来。”
这段话所谋不可谓不大。但就算天网下线，帝国能饶得了叛徒布兰登吗？沈昱觉得他需要用手接住自己下巴：“这怎么可能？咱俩现在接在局域网，连天网的边都摸不到。更何况也没法联系维多利亚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
星朗发了个叼着烟的表情：“我这几十天也不是白过的对不对？我当时黑进模拟器的时候就好奇。帝国声称霍布斯教授死之后没人能完全弄明白天网，也就意味着天网对现代人类来说是黑箱。你怎么精准模拟黑箱？所以我猜测，模拟器可能是天网的某种镜像，或者天网建成的时候就有一个安全测试环境，被称为模拟器。”
这个沈昱也怀疑过，但无法验证。再说既然是安全测试环境，又怎么能直接跟主程序联系？
沈昱缓缓打了个问号。
星朗毫不见外地回复：“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计算机小天才。”
“你这几十天就发现个这？就一套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假说？”
“那不然呢？我要是能自己动手解决问题还用等到你进来？在帝国科技大学计算机技术的可是你。我一个运动医学二把刀，你也敢把这种有暴露风险的事情交给我？”
沈昱简直被气得冒烟，咬牙切齿地说：“把你黑进镜像跟我聊天的源代码交出来。我研究研究。”
这次星朗那头安静了很久。沈昱猜测代码太长，贴进对话框无法发送，就抱起《安如山语录》坐在光脑前耐心等他慢慢研究。
过了七八分钟，小对话框又蹦了出来。沈昱忙扣下书，定睛一看，只见对话框里一行字：“别等了，我把那破玩意截住了。”
沈昱的心瞬间沉到了底。他整理了下思绪，打字：“请问您是？”
对面回答：“你觉得我是？”
这个“猜猜我是谁”的对话风格像星朗，但沈昱了解星朗，知道他不会开这么没有分寸的玩笑。
沈昱回复：“还请明示。”
对方稍停顿了一下，回答：“小沈啊，我来看看你修天网的工作怎么样了，就看到这些？你是真的对我很不满意啊。”
沈昱心里打了个突：用“小沈”称呼他的，他记忆里只有过三个人。安如山，金世贤和施密特。金世贤显然不会说出沈昱对他不满意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而如果施密特在天网系统里监听，现在沈昱恐怕已经被正式逮捕了。还能耐着性子和沈昱闲聊的大概是他的准老丈人——安如山。看样子他应该是看到沈昱的第一个测试语句了。
能说出来要推翻安如山统治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再加上和星朗商量越狱之类的一系列骚操作都暴露在元首眼皮子底下，沈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沈昱回复道：“小雅怎么样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话题。
对面很快回复：“你还有脸问？你的未婚妻为了帝国的安宁稳定不惜牺牲生命，你却在想着怎么推翻我的统治？”
这个问题比沈昱想象中的还不友好，但沈昱突然舒了口气，十分自信地输入：“你不是安如山。”
如果安如山真的觉得那句“推翻统治”的测试语句有半分真心，而且还想跟沈昱谈一谈，现在三维投影一定就已经在沈昱房间了。安如山年纪大了，不喜欢打字，更何况日理万机，也没时间一句一句打字聊天。
对面被识破也没继续编，立马回复：“哈哈哈哈哈我也没说过我是啊。是你自己瞎猜的。”
紧接着光脑屏右下角蹦出一个像素感人勉强能看出人样的头像，嘴边吐出一个分辨率极低的对话泡泡：“我叫西弥斯。”
这个渣像素小人可太眼熟了，但沈昱熟悉的名字都是“test 1.0”这样的风格。十多年过去，看来这人工智障终于有名字了。
沈昱手指翻飞，问了一连串问题：“你就是-8楼的加密数据流吧？云世阳让你来的？星朗知道吗？你截留了星朗的代码？”
西弥斯很快回答：“我也去逗了逗星朗。他比你好玩多了，以为我是维多利亚，正跟我诉衷肠呢。”
沈昱对西弥斯戏弄自己已经有点震惊了，听到他还在调戏星朗，微微皱起了眉头。云世阳并没有欺负朋友的恶趣味，更何况云世阳和星朗之间也没有熟悉到能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这应该不是云世阳直接给西弥斯下达的命令。所以西弥斯有自己独立的性格？难道云世阳已经写出了强人工智能？
西弥斯没等到沈昱回复，主动说：“云世阳确实跟我表达了救你们的想法。但看现在的情况，除非你们真的推翻安如山的统治，不然绝对没有活路。更何况你还想要救安雅吧？不给自由站一些好处，怎么可能救她出来？”
沈昱倒吸一口凉气。用在假设的测试语句里是一回事儿，心里真的把这个想法具象化是另一回事儿。在帝国有这个想法的苗头的人都会被处决，他当然从来没听谁把这个想法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过。刚才星朗说要破坏天网就已经十分大胆了，西弥斯更是心直口快不计后果。
西弥斯见沈昱迟迟没有回复，又说：“别慌。我是人工智能，没有脑电波，不受监控。倒是你，难道这时候开始为你老丈人考虑了？”
沈昱就像现在就要真刀真枪去跟安如山逼宫一样，心如擂鼓，喘息了很久才颤抖着打出字：“但咱们势单力薄，帝国却树大根深，我们要怎么做？”
天网模拟器迅速回复了好长一段：“因为我是你的亲亲小星朗啊。我这暗无天日的几十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能干，苦思冥想琢磨了十来天，黑进了我唯一能联网交流的天网模拟器。看那帮苦逼社畜测试程序虽然有乐趣，但我不敢跟他们说话，怕他们堵上这个漏洞我连看的机会都没了。还好-9楼来了新人，不然我真的要闷死了。更幸运的是来的居然是你！果然是人品守恒否极泰来。我就说我看你可爱。mua”
这么大一串话可见星朗是真的憋得狠了。要是当面说估计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搞不好当场背过气去。不过按着星朗的人设，这么些天没人和他说话他还能活下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沈昱扶额。模拟器犯贱发表情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玩意儿语气太令人熟悉了。尤其是模拟器表示要求是有人一直陪他聊天的时候，沈昱怎么就没意识到不对呢？他可不觉得这有啥好幸运。
紧接着沈昱突然恶寒着打了个哆嗦：“你真的能黑进我房间的监控系统啊？”那岂不是自己吃饭睡觉如厕洗澡都在星朗的眼皮底下？想到自己洗澡如厕被一个具体的好友盯着看比泛泛的在某个不认识的警察眼皮底下可怕得多。
星朗立马意会了沈昱的担忧，连忙回复：“逗你玩儿的。”
紧接着又解释：“监控器怎么会和天网模拟器联网？模拟器是局域网，只用于测试程序。我这几十天都没找到能直接和外界任何硬件或者软件联系的通路。”
沈昱深深松了一口气，换了话题：“你都在这几十天了，他们让你写的什么脑电波模拟程序进行得怎么样？”
星朗满不在乎地回复：“我越早写出来越早倒霉。就拖着呗。”
“但他们迟早会丧失耐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什么急。难道他们给你定了时限？”
“倒也不算有，但他们承诺了只要我写出来就不为难我……”沈昱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点搞笑。
星朗那边大概被沈昱依旧对帝国抱有希望很震惊。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还想着咱们两个人可以商量个逃跑计划，看样子你没有这个打算？”
沈昱皱起眉头：“逃跑？这铜墙铁壁的，怎么可能？”
星朗大概在小房间里枯坐几十天，脑子里已经把能想到的计划都想过了，马上就打起精神问他：“既然你连关于安如山的测试语句都敢用，你肯定已经不在天网监控里了。你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的？“
经过施密特提点和这几天的温习，沈昱已经不像来之前那么一头雾水了：”应该和霍布斯难题有关系，是我大学的时候的研究。我还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段代码，但大概有个方向。需要点时间找找代码测试。“
“你还知道其他不被天网监控的人吗？”
“安雅。我用真实脑电波ID做测试的时候，但凡用我的ID测试过的代码，全部都用过她的。既然我不在天网监控里，她肯定也不在。云世阳？她也显然不在天网监控里，应该也是我的测试的缘故。你是怎么脱离天网监控的？”沈昱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用过星朗的脑电波ID测试程序。
“我这说来话长了。”因为帝国已经调查出七七八八，星朗倒是没太多不能说的：“我小时候经历过星舰事故，颅骨粉碎，用了塔生产的一种生物兼容性极高的金属修复。之后我的大脑就类似被关进了法拉第笼，没法释放脑电波了。我舅舅为了我能在帝国生活，从塔买了一种小型脑电波模拟器，模拟原有的脑电波行为模式。就是我脖子上戴的那条银色项链。现在帝国把我关在这是为了让我交出模拟器的核心技术。”
“从塔买的模拟器为什么你会有核心技术……”
“嗨，材料是塔特有的，但代码是我写的。我在塔住院治疗的时候鼓捣的。每天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太难熬了。”
沈昱一直真情实感地觉得星朗是个智障，而智障居然能在小时候就写出来一些帝国科学家都破解不了的程序？
沈昱瞪大眼睛，缓缓打出“那你为什么”可后面他不知道该写什么了。为什么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帝国科技大？那人家射击好不行吗？为什么考试总吊车尾？可人家该拿的证都打着擦边球拿到了。为什么当了个射击教练？人家喜欢。为什么四处撩拨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话痨？可这些都和智商有什么关系？沈昱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星朗智障了。他删掉已经打出来的字，转而问他：“你有什么计划？”沈昱真的十几年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严肃考虑听从星朗的安排。
“薇薇安能当着那么多大活人的面毫发无损地劫持一整艘星舰，我相信她有办法搭救咱们出去。”
星朗在沈昱这光辉了一秒的形象再次崩塌。这是什么破计划？敢情他什么都没想，就想女朋友了。
“我进来之前云世阳也提过我出事她会通知维多利亚，但我不觉得维多利亚会出手相助。我爸打了这么多年星盗，我从小就听他每天说，星盗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星朗打了个灯泡发光的表情“有利。我打算彻底破坏天网。布兰登教授当年是因为天网上线才离开了帝国，若没有天网，自由号上的人就能重新回到自由了的地球文明。到时候安雅肯定也可以一起回来。”
这段话所谋不可谓不大。但就算天网下线，帝国能饶得了叛徒布兰登吗？沈昱觉得他需要用手接住自己下巴：“这怎么可能？咱俩现在接在局域网，连天网的边都摸不到。更何况也没法联系维多利亚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
星朗发了个叼着烟的表情：“我这几十天也不是白过的对不对？我当时黑进模拟器的时候就好奇。帝国声称霍布斯教授死之后没人能完全弄明白天网，也就意味着天网对现代人类来说是黑箱。你怎么精准模拟黑箱？所以我猜测，模拟器可能是天网的某种镜像，或者天网建成的时候就有一个安全测试环境，被称为模拟器。”
这个沈昱也怀疑过，但无法验证。再说既然是安全测试环境，又怎么能直接跟主程序联系？
沈昱缓缓打了个问号。
星朗毫不见外地回复：“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计算机小天才。”
“你这几十天就发现个这？就一套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假说？”
“那不然呢？我要是能自己动手解决问题还用等到你进来？在帝国科技大学计算机技术的可是你。我一个运动医学二把刀，你也敢把这种有暴露风险的事情交给我？”
沈昱简直被气得冒烟，咬牙切齿地说：“把你黑进镜像跟我聊天的源代码交出来。我研究研究。”
这次星朗那头安静了很久。沈昱猜测代码太长，贴进对话框无法发送，就抱起《安如山语录》坐在光脑前耐心等他慢慢研究。
过了七八分钟，小对话框又蹦了出来。沈昱忙扣下书，定睛一看，只见对话框里一行字：“别等了，我把那破玩意截住了。”
沈昱的心瞬间沉到了底。他整理了下思绪，打字：“请问您是？”
对面回答：“你觉得我是？”
这个“猜猜我是谁”的对话风格像星朗，但沈昱了解星朗，知道他不会开这么没有分寸的玩笑。
沈昱回复：“还请明示。”
对方稍停顿了一下，回答：“小沈啊，我来看看你修天网的工作怎么样了，就看到这些？你是真的对我很不满意啊。”
沈昱心里打了个突：用“小沈”称呼他的，他记忆里只有过三个人。安如山，金世贤和施密特。金世贤显然不会说出沈昱对他不满意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而如果施密特在天网系统里监听，现在沈昱恐怕已经被正式逮捕了。还能耐着性子和沈昱闲聊的大概是他的准老丈人——安如山。看样子他应该是看到沈昱的第一个测试语句了。
能说出来要推翻安如山统治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再加上和星朗商量越狱之类的一系列骚操作都暴露在元首眼皮子底下，沈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沈昱回复道：“小雅怎么样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话题。
对面很快回复：“你还有脸问？你的未婚妻为了帝国的安宁稳定不惜牺牲生命，你却在想着怎么推翻我的统治？”
这个问题比沈昱想象中的还不友好，但沈昱突然舒了口气，十分自信地输入：“你不是安如山。”
如果安如山真的觉得那句“推翻统治”的测试语句有半分真心，而且还想跟沈昱谈一谈，现在三维投影一定就已经在沈昱房间了。安如山年纪大了，不喜欢打字，更何况日理万机，也没时间一句一句打字聊天。
对面被识破也没继续编，立马回复：“哈哈哈哈哈我也没说过我是啊。是你自己瞎猜的。”
紧接着光脑屏右下角蹦出一个像素感人勉强能看出人样的头像，嘴边吐出一个分辨率极低的对话泡泡：“我叫西弥斯。”
这个渣像素小人可太眼熟了，但沈昱熟悉的名字都是“test 1.0”这样的风格。十多年过去，看来这人工智障终于有名字了。
沈昱手指翻飞，问了一连串问题：“你就是-8楼的加密数据流吧？云世阳让你来的？星朗知道吗？你截留了星朗的代码？”
西弥斯很快回答：“我也去逗了逗星朗。他比你好玩多了，以为我是维多利亚，正跟我诉衷肠呢。”
沈昱对西弥斯戏弄自己已经有点震惊了，听到他还在调戏星朗，微微皱起了眉头。云世阳并没有欺负朋友的恶趣味，更何况云世阳和星朗之间也没有熟悉到能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这应该不是云世阳直接给西弥斯下达的命令。所以西弥斯有自己独立的性格？难道云世阳已经写出了强人工智能？
西弥斯没等到沈昱回复，主动说：“云世阳确实跟我表达了救你们的想法。但看现在的情况，除非你们真的推翻安如山的统治，不然绝对没有活路。更何况你还想要救安雅吧？不给自由站一些好处，怎么可能救她出来？”
沈昱倒吸一口凉气。用在假设的测试语句里是一回事儿，心里真的把这个想法具象化是另一回事儿。在帝国有这个想法的苗头的人都会被处决，他当然从来没听谁把这个想法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过。刚才星朗说要破坏天网就已经十分大胆了，西弥斯更是心直口快不计后果。
西弥斯见沈昱迟迟没有回复，又说：“别慌。我是人工智能，没有脑电波，不受监控。倒是你，难道这时候开始为你老丈人考虑了？”
沈昱就像现在就要真刀真枪去跟安如山逼宫一样，心如擂鼓，喘息了很久才颤抖着打出字：“但咱们势单力薄，帝国却树大根深，我们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