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看到马尔福家族和凤凰社站在一起的场面…爱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艾普尔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小,算是喃喃自语,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这句话就被忽略掉了。

    可疯眼汉是一个虽然退休多年且年老伤重,但依然耳聪目明、业务能力极强的前傲罗,他当然捕捉到了艾普尔最后那句低声自语。

    这句话令他有点吃惊,他偏过头看向艾普尔,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上下打量,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艾普尔一样。

    艾普尔感觉到了疯眼汉那毫不遮拦的目光,她依然没有回看对方,只是看着眼前的教堂,慢慢的说:“怎么,跟你印象中的黑巫师不一样吗?”

    疯眼汉吃吃的笑了一声:“是啊,是不一样。你知道,我一直对阿不思所说的爱的力量不以为然,但你确实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嘴里会说这句话的黑巫师。”

    听到这话,艾普尔突然又产生了一丝好奇,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口:“那你见过的黑巫师都是什么样的?”

    穆迪反问:“这话你还要问我?我抓的人可有不少都是从翻倒巷出来的。”

    “难道你眼中的黑巫师都是一个样的吗?黑魔法专精,把不可饶恕咒当喝水吃饭一样,灵魂邪恶,没有快乐没有幸福,天生坏种,十恶不赦,应该永远被关进阿兹卡班,或者直接赐予摄魂怪之吻?”

    穆迪对艾普尔的这话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每次他手里的黑巫师在失去反抗能力之后都会不死心的挣扎一下,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追了艾普尔好多年,此时此刻也不急着立刻将艾普尔捉拿归案,当然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因此格外的有耐心。

    “你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还是在畅想被捉拿归案以后的生活?阿兹卡班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

    提起阿兹卡班,艾普尔立刻反驳他,做过的她认,但是她忍不了有人往身上泼脏水:“那一次可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穆迪说,“所以我才把你放出来的。”

    艾普尔终于转过头看向了穆迪,这是她今晚这么久了,第一次正眼瞧穆迪这位老傲罗。

    多年不见,比艾普尔曾经见过的样子明显沧桑了不少,但依然显得精神矍铄,感觉比电影里气质温和一些,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是真人,是一个虽然关了半个阿兹卡班的犯人但依然善良正直的白巫师,而不是书里那个残忍血腥的食死徒。

    她愣愣的望着穆迪,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但心里的震动依然不小。

    这个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从阿兹卡班离开后从来没有想着去调查一下,毕竟那几年正好是伏地魔势力崛起,而魔法部立场尚且不够坚定的时候。

    阿兹卡班也跟英国魔法界的政局一样混乱,隔一段时间就有巫师进进出出,所以她也把自己的出狱归为了这混乱下的产物。

    但是没想到…

    她定定的望着穆迪,没有开口,眼神里的惊讶被洞察力敏锐的老傲罗捕捉到,不待她开口询问,穆迪便自顾自的回答:“没错,是米勒娃拜托我的。”

    这个消息对艾普尔内心造成了不小的震撼,那时候她已经毕业三年了,没想到麦格教授还会愿意关注她这个早已毕业的万千毕业生之一,并为了她而求助他人。

    虽然这个对麦格教授和穆迪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确实对艾普尔意义非凡。

    还是有人念着她的。

    想到这里,艾普尔轻声的开口,看着穆迪的双眼真诚了不少:“谢谢。”

    她发自内心的诚恳道谢:“无论是当年您的所作所为,还是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谢谢,疯眼汉,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艾普尔仰头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在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空,灿然的笑了起来,心情是说不出的轻松愉悦。

    原来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她早该发现了不是吗?

    魔法界也好,麻瓜界也好,穿越前也好穿越后也好,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阴暗面,会有自私,会有利益争夺。

    但同样也会有友善、关心与爱护。

    是她因为初来时的遭遇,把自己一直关在一个套子里,不愿意接受与家人朋友分离,也不愿意去寻找新的爱。

    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面,抱怨这个世界的诸多不公平与黑暗,抱怨这个世界对她的众多不友善,而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些随处可见的美好。

    她一直沉浸在失去那些所爱之人的痛苦之中,一直不愿意去接受新的爱,也不愿意去主动爱别人。

    艾普尔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天晚上,神父问她:“你幸福吗?”

    神父认为魔法不会让她幸福,她也怨恨魔法让她失去幸福,其实他们两个都错了。

    一个人幸福或者不幸福,爱或者不爱,与任何的身外之物都没有关系,都是由自己决定的,全在一念之间。

    她再次看向了眼前的废墟,看向了那个早已被毁的一干二净,连断壁残垣都不剩的阁楼。

    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也是对神父说。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幸福,也许如今的我双手染满鲜血和罪恶,早已失去了获得幸福的权利,但是我会好好珍惜那个爱我的人,每一份爱意都是无比珍贵的,我不会再辜负了。

    艾普尔心中犹如放下了万斤重的巨石,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冬天还没有过去,天气格外的寒冷,但是她丝毫没有觉得空气冷的冻鼻子,反而闻到了独属于清晨的那一股清新。

    她想立刻回到海格特森林,想看到德拉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也没有捎个口信,德拉科这几天想必又不会好好的吃饭休息了吧。

    但是在那之前,她需要先把身边的人打发掉,穆迪一定是从马尔福夫妇进入酒吧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周围盯着她,这位可不是艾普尔想甩就能轻易甩掉的。

    想了想,她转头看向穆迪,语气轻松的对他开口:“请您回去转告马尔福夫妇…也可以是小天狼星或是邓布利多校长…不用转告也行。”

    在看到穆迪变得有点不善的神色后,艾普尔顺从的把话给圆的更加周全。

    “汤姆的确生病了,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回酒吧去,不论是您还是他们都请别在这件事上白费心力了。相信你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尝试,当然如果哪天汤姆病愈,又不再有那些隐藏的风险,或许他们能有机会见到他。”

    穆迪本来只是因为艾普尔刚开始那句话有把他当做为马尔福家族办事的嫌疑而感到些许被冒犯,在听到艾普尔的这一通完整的话后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了。

    “不管你跟卢修斯·马尔福之间到底谁对谁错,但是你要知道,绑架孩子是犯法的,无论在哪个国家,就算是在麻瓜界,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我就可以把你带回魔法部进行审问。”

    艾普尔丝毫没有因为穆迪不善的言辞和话里的威胁而感到不悦,她反而非常平静,同时依然十分轻松的开口。

    “我可从来没承认过汤姆就是他们丢失的儿子,而且现在不管是对马尔福夫妇还是凤凰社都有比汤姆更重要的事…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另一个所谓的更重要的事刚好也是汤姆。”

    这话令穆迪脸色变得更加精彩了,像穆迪这样的老傲罗当然知道伏地魔的本名。

    令艾普尔意外的是,她居然从穆迪的脸上同样找到了一丝意外,她有点不可置信。

    “世界杯上出现黑魔标记,这个信号已经够明显了吧?您看起来怎么…”

    话未说完,艾普尔忽然灵光一闪:“您以为是那帮闹事的食死徒干的?看样子你们的联盟也并没有那么牢固嘛,那夫妇两个没有把那天酒吧里发生的一五一十的跟您通气吗?”

    “是他们有求于我…捉拿犯罪者,揪出犯罪事实,拯救受害人,是一名傲罗的职责。就算我已退休,但一日是傲罗终身是傲罗,这跟对方是谁无关。不要把我跟他们的关系说的这么亲密,他们还不够格。”

    艾普尔听到这话也顺从的投降。

    “好吧,是我错了,那我们言归正传。这话我希望您可以转告邓不利多校长,当然也可能校长他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以及对应的计划和安排,不需要我在这边多加插手,别的事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我只想给你们一句忠告。万事万物都讲究正负抵消、两极平衡,你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一条生命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另一条生命的陨落,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没有人可以违背。”

    艾普尔转过身打算离开,走之前又一次打断了穆迪正欲开口的话。

    “不用跟着我了。不客气的说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在老去,可是我在成长,当年您就没能抓住我,现在更不可能了。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就算您因为刚才的话把我抓进魔法部,最后也不会找到任何证据。既然如今您有了新的工作,那就还是先专注于自己目前的这份职业吧,今年的霍格沃茨可不太平。”

    说完,艾普尔便转身穿过马路走向街对面,丝毫没有顾忌身后脸色难看的似乎想对她掏魔杖的穆迪。

    她走到马路对面的灌木丛里,在确定身影被灌木挡住之后,便一个转身用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转身睁开眼,眼前是那片熟悉的树林,因为天刚刚亮,所以树林里的光线还不够充足,显得如同晚上那般阴暗,但艾普尔的心却无比的明亮。

    她看着远方那个小屋,圆圆的窗户透出来点点微光,笑容灿烂的大步朝着那里走去。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外是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有人正为你点着一盏灯,等着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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