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录,依旧是孙志远开场:“今天,我们要考察大家对于食材的初级处理,比如鸡的斩切,蛇的分解……”
“蛇????分解???”沈亦如的声音格外尖利,“孙哥,我没听错吧??”
孙志远笑容可掬:“是的,你没听错。”
凌兰嘀咕:“不会吧,节目组这么凶残啊,连蛇都出来了。那……谁来做呢?抽签吗?”
孙志远瞄了瞄身旁伫立的冰山柯一默,清清嗓子:“不不不,是对得分最低的明星的惩罚。”
“得分最低?”凌兰下意识地望向沈亦如,连徐琴也望了过去。
沈亦如:“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倒数第一!”
凌兰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
孙志远眼神饱含同情:“对,就是你。凌兰,你需要给蛇剥皮,并且做一道——龙、凤、斗。”
凌兰大惊:“什么???龙凤斗??”
孙志远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对的呢亲。”
凌兰一个趔趄,徐琴赶紧扶住她:“别怕别怕!!”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没吃过“龙凤斗”,但这道大名鼎鼎的粤菜里有蛇肉,凌兰是知道的。一想到那种湿滑冰冷的冷血动物,凌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算是明白柯一默说的“农夫与蛇”是什么意思了:“孙哥,我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孙志远为难地看了柯一默一眼:“唔,这个嘛……”
柯一默默然无语,冰冷的视线凝在导演身上。
一个助理导演被一脚踢出来背锅:“那什么,凌兰,这是节目组早就定好的呢,恐怕不能更改的呢,这边建议您按照说明操作的呢。”
凌兰仰天长啸:“……大哥,你以为你是淘宝客服啊!!!!”
郭鑫毫无偶像包袱地捶地狂笑,徐琴已经笑倒在凌兰身上。
凌兰深知幕后黑手,恨恨地转向柯一默,随即意识到自己正在柯一默的矮檐下,马上作可怜巴巴状:“柯老师……”
识时务者为俊杰。凌兰一向很懂这个道理,她女汉子一枚,能屈能伸,虽然屈的时候居多,伸的时候么,几乎没有。
这只小狐狸的表情从惊恐,到怨恨,再到乖巧委屈,瞬息万变,十分精彩,柯一默此时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含笑道:“怎么??”
竟然对我这样的美少女下此毒手!凌兰恨不得上去把他那抹少见却极其碍眼的笑容抹平:“柯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能不能……换个菜啊??”
柯一默沉默了很久,感觉到凌兰紧张地看着自己:“可以啊,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龙凤斗,第二个是……”他慢悠悠地停住了。徐琴耐不住性子,替凌兰催促:“是什么啊??柯老师你倒是快说啊!!!”
凌兰何等机灵,喃喃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柯一默终于开了金口:“无骨蛇筒。”
凌兰真的要哭了——她的冰箱里僵着两条瞪着眼睛的长蛇。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直透下来,她就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郭鑫凑过来看看,也觉得凌兰太惨了:“呃……真的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徐琴连看都不敢过来看:“凌兰啊,姐这次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赵明卿走过来,细声细气地道:“凌兰姐姐,要我帮你吗?”
凌兰看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鼓足勇气要去将蛇拿出来,然而还没等碰到那冰凉的蛇身,就已经寒毛直竖了。还好她的机灵劲儿还在,想了想,将蛇连着冰箱保鲜盒一起端了出来,放到料理台上。
然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看了看食谱,哦,要去骨。凌兰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而全无效果,一碰到那冰凉的蛇身就直哆嗦。
凌兰左右看了看,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郭鑫。作为唯二的男性,郭鑫就算心里打鼓也要挺身而出:“我帮你!”
凌兰感激涕零:“兄弟,你太仗义了!!!”她无比深刻地认识到,郭鑫除了会乱放电,还是有好处的。
柯一默嘴角带着一缕稀薄的笑意:“英雄救美,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徐怀瑾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郭鑫今天要做的是红烧鸡块,需要切配整鸡,难度也不小,所幸他倒真是会下厨的人,下起刀来有条不紊。此刻面对凌兰的求助,他硬着头皮上阵,可惜不幸被柯一默言中——拆骨并不是胆大就能做得到。失败数次以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凌兰勉强笑道:“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不然你的菜也来不及做了。”
郭鑫很抱歉地走了,凌兰鼓起勇气,握住那湿腻的蛇身,感觉冰凉的黏液跟手掌接触的瞬间,胳膊上迅速爆起一片鸡皮疙瘩。
徐琴也不敢上手,但她替凌兰抱不平:“谁想的这么坑的主意?!太缺德了!”
徐怀瑾掠了一眼柯一默:“徐琴,你的锅冒烟了。”
徐琴飞也似地跑回去了。
柯一默背着双手站在凌兰旁边,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淡淡地道:“怎么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凌兰觉得他的声音里隐隐含着几分笑意,不禁暗暗磨了磨牙:柯一默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可是再一看到两条湿嗒嗒的蛇,肝儿都颤了,手也抖了,连带说话也带了颤音:“那,那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柯一默:“……好好说话!”
孙志远忍着笑,轻轻咳了一声:“柯老师,要不您给示范一下?”
凌兰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点头不迭:“跪求柯老师示范!!”
柯一默交抱着双手,微微扬起下巴,俯视着凌兰,不吭声。
凌兰无比迫切地看着柯一默:“我们最帅的柯老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柯总,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边说,一边瘪着嘴,眨巴着眼装可怜。
孙志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地碰了柯一默一下,示意他点到为止:“柯老师。”
柯一默算是给孙志远面子,终于冷冰冰地开口:“围裙。”
凌兰两眼闪闪发光,连忙摘下自己的围裙,双手捧着,殷勤地递给柯一默:“柯老师,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孙志远调侃:“声音也不抖了?手也不抖了???”
凌兰:“是是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上楼也有劲了。”
徐琴起哄:“凌兰,替柯老师系围裙!”
凌兰笑眯眯:“必须的!涌泉之恩,咱们滴水相报,别的咱们做不了,系个围裙还是没问题的……”
她这边唠唠叨叨,柯一默已经断然拒绝:“走开!”同时迅速地戴好围裙,打了个蝴蝶结。
凌兰本来也没想要做这种亲密的举动,但还是作势绕到柯老师身后:“柯老师都不给我机会……哇塞,柯老师这个公主结打得真漂亮,好小公举啊!”
柯一默:“……”
徐怀瑾:“哈哈。”
孙志远:“哈哈哈哈。”
郭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琴:“凌兰,柯老师这么多次救你于水火,你除了没事调戏柯老师,就没想一想怎么报恩吗?”
凌兰摊摊手:“我倒是想给柯老师系围裙,可是柯老师不让啊。”
郭鑫起哄:“那就以身相许!”
徐琴:“对!以身相许!”
凌兰从善如流,笑眯眯地看着柯一默:“柯老师,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您觉得怎么样?”
柯一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怎么样。”
凌兰敏感地注意到柯一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唯恐气跑了这尊大神,连忙挽救:“柯老师妙手仁心,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铁血丹心,侠骨柔肠……”
郭鑫:“姐,你这些词是一个意思吗???”
凌兰潇洒地挥一挥手:“嗐!何必计较细节呢,差不多就行了。”
沈亦如觉得柯一默和凌兰成为全场的焦点——不仅郭鑫和徐琴要凑过去,连戚国成也要过去看看,好几台摄影机对着他俩拍——实在忍不住,气哼哼地将碗将桌上一顿,尖声道:“导演,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比赛,为什么柯老师就可以帮凌兰剔骨??!”
徐琴心直口快:“沈亦如,你能留到现在,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好伐啦。”
片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副导演咳了一声,试图解释:“沈亦如说得有道理,那个,要不然,凌兰,你还是自己剔骨吧。”
凌兰还没说话,柯一默已经放下手中的刀,看向沈亦如:“沈亦如,我也可以教你剔。”
沈亦如惊喜:“真的吗?”
柯一默:“对,只要你来做这道无骨蛇筒。”
沈亦如瞬间偃旗息鼓。
柯一默手中动作继续:“首先要剥皮。用尖刃的小刀在蛇腹正中划一直线剖开,蛇颈处作环形切开,扭去蛇头……”
凌兰强忍着害怕和胃里阵阵上涌的恶心,继续恭维:“柯老师好帅!呕……”
她看着柯一默熟练地将蛇头扭下来,忍不住别过了脸去。
柯一默:“帅到你想吐?”
凌兰很是意外,干笑两声:“哈哈,柯老师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柯一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我的示范到此为止,现在你来剥皮。”
凌兰大惊:“啊?!”
柯一默:“我说了,是‘示范’。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来。”
凌兰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握住那冰凉湿腻的蛇身,然而坚持不过两秒就颓然缩手,反复几次之后,柯一默终于看不下去了,训斥道:“左手握住蛇身,保持不要动!!到底是有多可怕?!!”
凌兰哭丧着脸:“臣妾做不到啊!”
柯一默冷酷地道:“你的手在发抖。凌兰,如果战胜不了恐惧,谁也帮不了你。”
凌兰知道自己在发抖。
好像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空气像是人身上湿嗒嗒的汗水,粘腻而腐臭,七岁的女孩蹲在狭小脏乱的房间里,跟吐着芯子高高昂起头的一条蛇对视。她记得手心里的冷汗,记得心脏急促而不断放大的跳动,记得那种要夺去她呼吸的恐惧,甚至记得起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腥味与阴冷……
“不,我真的做不到……”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想要呕吐,想要大哭,想要夺路而逃,想要躲开她一直以来都在不断逃避的记忆。
“蛇????分解???”沈亦如的声音格外尖利,“孙哥,我没听错吧??”
孙志远笑容可掬:“是的,你没听错。”
凌兰嘀咕:“不会吧,节目组这么凶残啊,连蛇都出来了。那……谁来做呢?抽签吗?”
孙志远瞄了瞄身旁伫立的冰山柯一默,清清嗓子:“不不不,是对得分最低的明星的惩罚。”
“得分最低?”凌兰下意识地望向沈亦如,连徐琴也望了过去。
沈亦如:“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倒数第一!”
凌兰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
孙志远眼神饱含同情:“对,就是你。凌兰,你需要给蛇剥皮,并且做一道——龙、凤、斗。”
凌兰大惊:“什么???龙凤斗??”
孙志远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对的呢亲。”
凌兰一个趔趄,徐琴赶紧扶住她:“别怕别怕!!”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没吃过“龙凤斗”,但这道大名鼎鼎的粤菜里有蛇肉,凌兰是知道的。一想到那种湿滑冰冷的冷血动物,凌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算是明白柯一默说的“农夫与蛇”是什么意思了:“孙哥,我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孙志远为难地看了柯一默一眼:“唔,这个嘛……”
柯一默默然无语,冰冷的视线凝在导演身上。
一个助理导演被一脚踢出来背锅:“那什么,凌兰,这是节目组早就定好的呢,恐怕不能更改的呢,这边建议您按照说明操作的呢。”
凌兰仰天长啸:“……大哥,你以为你是淘宝客服啊!!!!”
郭鑫毫无偶像包袱地捶地狂笑,徐琴已经笑倒在凌兰身上。
凌兰深知幕后黑手,恨恨地转向柯一默,随即意识到自己正在柯一默的矮檐下,马上作可怜巴巴状:“柯老师……”
识时务者为俊杰。凌兰一向很懂这个道理,她女汉子一枚,能屈能伸,虽然屈的时候居多,伸的时候么,几乎没有。
这只小狐狸的表情从惊恐,到怨恨,再到乖巧委屈,瞬息万变,十分精彩,柯一默此时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含笑道:“怎么??”
竟然对我这样的美少女下此毒手!凌兰恨不得上去把他那抹少见却极其碍眼的笑容抹平:“柯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能不能……换个菜啊??”
柯一默沉默了很久,感觉到凌兰紧张地看着自己:“可以啊,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龙凤斗,第二个是……”他慢悠悠地停住了。徐琴耐不住性子,替凌兰催促:“是什么啊??柯老师你倒是快说啊!!!”
凌兰何等机灵,喃喃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柯一默终于开了金口:“无骨蛇筒。”
凌兰真的要哭了——她的冰箱里僵着两条瞪着眼睛的长蛇。一股寒气从脊背上直透下来,她就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郭鑫凑过来看看,也觉得凌兰太惨了:“呃……真的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徐琴连看都不敢过来看:“凌兰啊,姐这次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赵明卿走过来,细声细气地道:“凌兰姐姐,要我帮你吗?”
凌兰看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鼓足勇气要去将蛇拿出来,然而还没等碰到那冰凉的蛇身,就已经寒毛直竖了。还好她的机灵劲儿还在,想了想,将蛇连着冰箱保鲜盒一起端了出来,放到料理台上。
然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看了看食谱,哦,要去骨。凌兰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而全无效果,一碰到那冰凉的蛇身就直哆嗦。
凌兰左右看了看,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郭鑫。作为唯二的男性,郭鑫就算心里打鼓也要挺身而出:“我帮你!”
凌兰感激涕零:“兄弟,你太仗义了!!!”她无比深刻地认识到,郭鑫除了会乱放电,还是有好处的。
柯一默嘴角带着一缕稀薄的笑意:“英雄救美,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徐怀瑾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郭鑫今天要做的是红烧鸡块,需要切配整鸡,难度也不小,所幸他倒真是会下厨的人,下起刀来有条不紊。此刻面对凌兰的求助,他硬着头皮上阵,可惜不幸被柯一默言中——拆骨并不是胆大就能做得到。失败数次以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凌兰勉强笑道:“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不然你的菜也来不及做了。”
郭鑫很抱歉地走了,凌兰鼓起勇气,握住那湿腻的蛇身,感觉冰凉的黏液跟手掌接触的瞬间,胳膊上迅速爆起一片鸡皮疙瘩。
徐琴也不敢上手,但她替凌兰抱不平:“谁想的这么坑的主意?!太缺德了!”
徐怀瑾掠了一眼柯一默:“徐琴,你的锅冒烟了。”
徐琴飞也似地跑回去了。
柯一默背着双手站在凌兰旁边,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淡淡地道:“怎么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凌兰觉得他的声音里隐隐含着几分笑意,不禁暗暗磨了磨牙:柯一默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可是再一看到两条湿嗒嗒的蛇,肝儿都颤了,手也抖了,连带说话也带了颤音:“那,那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柯一默:“……好好说话!”
孙志远忍着笑,轻轻咳了一声:“柯老师,要不您给示范一下?”
凌兰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点头不迭:“跪求柯老师示范!!”
柯一默交抱着双手,微微扬起下巴,俯视着凌兰,不吭声。
凌兰无比迫切地看着柯一默:“我们最帅的柯老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柯总,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边说,一边瘪着嘴,眨巴着眼装可怜。
孙志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地碰了柯一默一下,示意他点到为止:“柯老师。”
柯一默算是给孙志远面子,终于冷冰冰地开口:“围裙。”
凌兰两眼闪闪发光,连忙摘下自己的围裙,双手捧着,殷勤地递给柯一默:“柯老师,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孙志远调侃:“声音也不抖了?手也不抖了???”
凌兰:“是是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上楼也有劲了。”
徐琴起哄:“凌兰,替柯老师系围裙!”
凌兰笑眯眯:“必须的!涌泉之恩,咱们滴水相报,别的咱们做不了,系个围裙还是没问题的……”
她这边唠唠叨叨,柯一默已经断然拒绝:“走开!”同时迅速地戴好围裙,打了个蝴蝶结。
凌兰本来也没想要做这种亲密的举动,但还是作势绕到柯老师身后:“柯老师都不给我机会……哇塞,柯老师这个公主结打得真漂亮,好小公举啊!”
柯一默:“……”
徐怀瑾:“哈哈。”
孙志远:“哈哈哈哈。”
郭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琴:“凌兰,柯老师这么多次救你于水火,你除了没事调戏柯老师,就没想一想怎么报恩吗?”
凌兰摊摊手:“我倒是想给柯老师系围裙,可是柯老师不让啊。”
郭鑫起哄:“那就以身相许!”
徐琴:“对!以身相许!”
凌兰从善如流,笑眯眯地看着柯一默:“柯老师,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您觉得怎么样?”
柯一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怎么样。”
凌兰敏感地注意到柯一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唯恐气跑了这尊大神,连忙挽救:“柯老师妙手仁心,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铁血丹心,侠骨柔肠……”
郭鑫:“姐,你这些词是一个意思吗???”
凌兰潇洒地挥一挥手:“嗐!何必计较细节呢,差不多就行了。”
沈亦如觉得柯一默和凌兰成为全场的焦点——不仅郭鑫和徐琴要凑过去,连戚国成也要过去看看,好几台摄影机对着他俩拍——实在忍不住,气哼哼地将碗将桌上一顿,尖声道:“导演,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比赛,为什么柯老师就可以帮凌兰剔骨??!”
徐琴心直口快:“沈亦如,你能留到现在,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好伐啦。”
片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副导演咳了一声,试图解释:“沈亦如说得有道理,那个,要不然,凌兰,你还是自己剔骨吧。”
凌兰还没说话,柯一默已经放下手中的刀,看向沈亦如:“沈亦如,我也可以教你剔。”
沈亦如惊喜:“真的吗?”
柯一默:“对,只要你来做这道无骨蛇筒。”
沈亦如瞬间偃旗息鼓。
柯一默手中动作继续:“首先要剥皮。用尖刃的小刀在蛇腹正中划一直线剖开,蛇颈处作环形切开,扭去蛇头……”
凌兰强忍着害怕和胃里阵阵上涌的恶心,继续恭维:“柯老师好帅!呕……”
她看着柯一默熟练地将蛇头扭下来,忍不住别过了脸去。
柯一默:“帅到你想吐?”
凌兰很是意外,干笑两声:“哈哈,柯老师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柯一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我的示范到此为止,现在你来剥皮。”
凌兰大惊:“啊?!”
柯一默:“我说了,是‘示范’。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来。”
凌兰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握住那冰凉湿腻的蛇身,然而坚持不过两秒就颓然缩手,反复几次之后,柯一默终于看不下去了,训斥道:“左手握住蛇身,保持不要动!!到底是有多可怕?!!”
凌兰哭丧着脸:“臣妾做不到啊!”
柯一默冷酷地道:“你的手在发抖。凌兰,如果战胜不了恐惧,谁也帮不了你。”
凌兰知道自己在发抖。
好像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空气像是人身上湿嗒嗒的汗水,粘腻而腐臭,七岁的女孩蹲在狭小脏乱的房间里,跟吐着芯子高高昂起头的一条蛇对视。她记得手心里的冷汗,记得心脏急促而不断放大的跳动,记得那种要夺去她呼吸的恐惧,甚至记得起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腥味与阴冷……
“不,我真的做不到……”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想要呕吐,想要大哭,想要夺路而逃,想要躲开她一直以来都在不断逃避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