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王和晋王,妙贞与燕王还有秦王夫妇就该回凤阳了,妙贞担心太子妃,特地向皇后娘娘请求等太子妃生产完再走。

    皇后看太子妃这一胎怀得辛苦,心疼她就答应了。

    郑国公太夫人按例来到东宫陪产,看到妙贞,眼泪止不住低往下点。“好孩子,你对捷儿如此用心,也不枉伯母当年那么疼你。”

    妙贞连忙安慰她:“太子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过了这道坎,以后都是好日子。这胎再生个小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得有多开心。”

    转眼到了月底,太子妃这几天觉得肚子特别硬,太医一天三次来为她诊脉。每次都眉头紧锁,妙贞知道这胎估计不太好,恐有变故。于是每天早晚都在佛堂为太子妃及腹中的孩子日夜祝祷。

    这天半夜,太子妃突然见红,御医和稳婆早就严阵以待,马上来到东宫。按理说这是太子妃的第四胎应该会很快。可是半天过去了,天都亮了,孩子依然没有落地。

    妙贞和皇后、太子都焦急地守在外面,常夫人则在产房陪着女儿。

    太子妃喊叫越发凄厉,妙贞吓得瑟瑟发抖。马皇后看着太子悲从中来,第一次指着他大声骂到:“捷儿这次有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一点点小事你就与她争吵不休,她身怀六甲你还冷落她。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是你三个孩子的母亲,与你青梅竹马指腹为婚都妻子,你亏心不亏心?”

    正说着,太医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娘娘,殿下,大事不好了,太子妃难产。臣为太子妃把脉,胎儿气息越来越弱,再不催产,就要胎死腹中了。”

    “那你赶紧催产啊!还等什么,蠢才!”太子怒骂道!

    “这种情况下催产,必须要用些虎狼之药,孩子生下来,恐太子妃会血崩而亡。”太医无奈地说。

    “不能用药,太医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保住太子妃!”太子焦急地说。

    “对,实在不行也只能保太子妃。”皇后娘娘也吩咐。

    太医无奈又跑了进去。一刻钟不倒下,又跑了出来。

    “回皇后娘娘,殿下臣给太子妃喂了参汤,可孩子连头都没露。太子妃娘娘坚持要催产,请您拿个主意。”

    太子焦急地对屋内喊着:“捷儿,你要挺住,为了咱们的几个孩儿。这胎没了咱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太医匆忙进去,过了没一会儿又跑出来:“皇后娘娘,太子妃死活不服药保大人,坚持药催产保孩子。臣刚才给她把脉,如今这样也只能催产了,否则就是一尸两命啊。”

    太子闻言,一下子崩溃了,痛哭不已。皇后娘娘沉思一会儿,点头让太医催产。妙贞则吓得浑身冰凉,手都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一会儿,稳婆出来报喜:“太子妃娘娘生了一个小殿下!”

    众人丝毫不觉得欢喜,都死死盯着产房的门,不知道太子妃能否闯过这一关,化险为夷。

    太医迟迟不见出来,众人都很紧张。过了一会儿常夫人跑出来对太子说:“殿下,捷儿晕过去了,您快进去看看她,喊喊她啊!”

    太子也不上那么多禁忌,拔腿就往产房里跑。

    床上太子妃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太子看到这里悲从中来,扑在她身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捷儿,你一定要挺住,想想咱们的几个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冷落你,等你过了这一关,我一定弥补你,好好待你。”

    太子妃闻言,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殿下不能跟您白头到老,也不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母亲,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他。雄英在父皇母后身边长大,这个孩子殿下一定要让他跟着你。”

    太子哭着点头,太子妃看着奶娘怀里的孩子,冲着太子说:“殿下,孩子我刚才看了,可爱极了,您去抱抱他,亲亲他啊。”

    太子闻言,呆呆的走过去,抱着孩子。

    屋里常夫人放声大哭,皇后不放心,让妙贞进去看看。

    妙贞拉着太子妃冰凉的手,哭的泣不成声:“捷儿姐姐,捷儿姐姐,你再看看小殿下,他不能生下来就没有母亲,你再想想太孙殿下,不能没有母亲引导啊。”

    太子妃冲妙贞凄然一笑:“好妹妹,姐姐走了。这几个孩子如果有机会替姐姐看顾一二。尤其是两位郡主,你聪明又有主意,帮着找两门好亲事,姐姐感激不尽了。”

    太子妃转过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丝笑容,对自己的母亲说:“娘亲,刚才我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我爹来接我了。我好想他啊,您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话,告诉我,我捎给爹爹。”

    常夫人哭着拉着女儿的手说:“我的傻孩子,可别说胡话了,你爹会保佑你没事的。你还没给娘养老送终,你不能走在娘的前面啊。”

    太子妃都脸越来越白,身体也不停地颤抖,声音越来越虚弱:“娘亲,我这几个孩子就让茂儿和舅舅多看顾,一定照顾好他们。莫让别人欺负他们这些没娘的孩子啊!娘亲,娘亲,我看不见了!”

    常夫人抱着太子妃放声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要丢下娘啊!你这不是孝女,你怎么敢走到娘的前面啊!”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低:“娘亲,我走了,我又能看到了,爹爹和哥哥就在前面亮堂堂的地方接我呢!娘亲,娘亲,不孝的捷儿跟爹爹哥哥走了……”

    话还没说完,太子妃就气绝身亡。屋里宫女、太监、稳婆、太医跪了一地,齐齐放声痛哭。

    妙贞被吓的瘫倒在秋叶的身上,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洪武十一年十二月十一,皇太子朱标太子元妃、开平王常遇春之女薨。死后被追谥为敬懿皇太子妃,享年二十四岁。

    妙贞如行尸走肉般过了十多天,为太子妃守灵,为她服丧,送她入土为安。

    小时候的一幕幕犹如昨日,不停浮现在眼前。

    常捷原本是大将军常遇春的掌上明珠,爽朗明媚,从小与几个哥哥在校场长大。骑上战马飒爽英姿,策马扬鞭肆意快活。有父亲常遇春娇着,有舅舅蓝玉惯着,实在是应天豪门女眷里贵女中的贵女。

    本可这样自由自在过一生,却因与太子指腹为婚的约定,十二岁就入宫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十六岁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妃。八年来在帝后身边尽孝,为太子打理东宫,为皇家开支散叶,生下两男两女。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就香消玉殒。

    皇后明皇亲国戚都为太子妃服丧一年,皇帝啜朝三日以表哀思。

    可这些有什么用!太子妃已埋入地下,若干年后太子还会另娶,除了四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照拂,就只有失去丈夫又失去女儿的常夫人悲痛欲绝,靠思念着女儿度过这一日一日。

    秦王妃走了,太子妃薨了,应天皇宫似乎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妙贞一早和燕王去坤宁宫给皇帝皇后辞行。皇后看她一家三口皆素衣素服,突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挥手让他们走了。

    奶娘抱着孩子跟在燕王后面,妙贞则慢慢地看着坤宁宫的一草一木。想着未嫁前自己与太子妃、秦王妃、吴王妃在一起的时光,不由自主眼眶就湿了。

    出了坤宁宫,妙贞竟然遇到了吕昭月,显然是正在等她。

    “燕王妃娘娘,我家太子妃的后事,感谢您帮着料理。今日你们出宫,我过来送一送,以表谢意。”

    燕王带着奶娘和孩子先走了,留妙贞和昭月走在后面。

    妙贞冷冷地看着她,并不与她多言。昭月看四下无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和不屑:“当年太子妃选我入东宫,不就是看我是独女,我吕家是绝户,我影响不了她的地位嘛。如今看来,太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未必不能打败你们这些将门贵女!您说是不是燕王妃?”

    妙贞不动声色,看了吕妃一眼,轻蔑地说:“

    当年太子妃选你入东宫,母后颇有微词,因为你父亲号称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却在元朝为蒙古人做事,助纣为虐。降了我大明以后,也不过是二姓之臣,在我们这些元勋面前就只能跪着。”

    吕妃有片刻的恼怒,很快就恢复如常,挑衅地说:“燕王妃,这可能是本宫最后一次给你行礼了。下次再见我就是太子妃了,看看咱们谁跪谁?”

    妙贞不屑地说:“我就算跪,跪的是宗族礼法,也不是跪见风使舵有奶就是娘的貮臣之女。我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吕妃这下气得嘴都歪了,想了想又阴险地说:“徐妙贞,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得宠的吧?我无意间发现太子殿下有意于你,你大婚那日,他喊着你的名字喝得酩汀大醉。从那时起,我就刻意模仿你,好在我吕家也是书香门第,模仿你并不难。我越像你太子越喜欢我。太子妃不是不知道,她不屑于模仿你,宁愿失宠也不愿意模仿你!”

    妙贞听了,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太子妃不是不屑模仿我,她就是她自己,她不用模仿任何人!这世上有几个开平王、凉国公?当你有这两座靠山你就会明白,她不用模仿任何人。身为常捷,她就已经赢了!你也清楚,最后一刻不是太子不要她,是她不要太子了!”

    吕妃挣扎着不肯认输:“你说什么也没用,你们看似姐妹情深,还不是互相防着。要不是太子妃拦着,这东宫侧妃哪儿能轮上我?你的大好前程都是毁在好姐妹手里了!”

    妙贞盯着她,突然笑了:“父皇两次下旨让我去东宫做侧妃,我父亲都拒绝了,因为我不愿意!太子妃从始至终都知道我不愿意!太子再好,我不要。我作为魏国公的女儿,就是有连太子都不要都底气。太子妃若不是当年对太子情根深种,如果她不喜欢太子,以常遇春将军在军中的威望,蓝玉将军的宠爱,你以为陛下能强迫她入宫吗?这就是我们勋贵之女的底气。”

    说完不等吕妃回复,妙贞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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