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羊羊
他轻轻捻去许卿合鼻尖的湿润，用一种不会安慰还硬要安慰的方式，说：“你哭起来，有点像懒羊羊。”
什么鬼形容。
但许卿合确实破涕为笑，她是真的被无语到了，稳定好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理智地说着：“不行，现在还不能去看老师。”
“我定制了一个作品，快递挺大的，我需要亲自送给他。还有，王导昨天才跟我说今天的戏份很重要，我必须在场指挥。”
她眼眶明明是红的，语气倒镇定得不行：“还有你，你也不可以缺席，你得去现场配合摄影师。”
“不能因为我们的私事影响拍戏进度，走一场戏很耗费时间的。”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忽然说：“怎么不讲话，你不会嫌我话多吧。”
朴逸语气很轻：“我在等你说完。”
许卿合呼吸一大口氧气，又吐出来，她朝他伸手。
朴逸顿住，一秒后把自己宽大的手搭上去，心脏有种吃了麦芽糖似的甜腻。
“纸。”许卿合说，“我要纸，你给我手干什么。”
“……”
朴逸低头拿一包纸给她。
半秒后许卿合拆开包装，用纸巾擦掉泪水，以及晕开的眼线。她连续深呼吸好几次，继而恢复状态。
她想说自己没关系了，先把师母安抚好再进行下一步流程。
可朴逸突然问：“下场戏什么时候拍？”
福利院的那场戏是夜戏，王导在群里发通知下午六点半集合，算好场景布置以及走位，最迟不过八点开拍。
“我们还是提前去比较好。”
相处这么些天，她都料到朴逸要做什么，也不算她刻板印象，上次迟到的观感，许卿合还挺记忆犹新。
“你知道地球平均每天都有人死亡和出生吗？”
许卿合蹙眉，他讲话这么跳脱吗。她欲开口时，又被朴逸下一句噎住。
“你知道阿孟上个月要和女朋友结婚的事吗？”
她再度语塞，想了想还是说：“不关我的事吧。”
“那不就得了，”朴逸语气怠倦地说，“所以啊，王导有急事会通知你，你这么早去做你不该做的工作，盯你不该盯的岗位，有意义吗？”
好像有点道理。
他还说：“现在距离六点半还有四个半小时，这里到福利院只需要二十分钟。”
“行，我们现在去养老院。”
朴逸比“No”的手势，纠正她说：“我们去吃饭。”
-
老城小巷纵横交错，像是走进一部凄凄切切的老电影，许久未修缮的钢筋泥土味嵌入空气，一丝一寸形成记忆。许卿合跟在朴逸身后，与爱丽丝闯入仙境并无区别，误打误撞的观望状似旧时代的建筑。
不知道从哪听说的，一种气味代表一个阶段的记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许卿合闻到多种炒菜香与下水道霉味，以及朴逸散发出来的中药味。
都会变成难以忘记的记忆。
“吃烤肉吧。”他回头问她的意向。
“烤肉很慢，我怕来不及。”许卿合摇头。
朴逸指了指街边的小面摊，“姐姐，我请你吃一顿乡村基，已经很掉档次了。你要是让我请你吃小面，我就更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以后吃饭机会还有很多啊。
许卿合还是说：“可是烤肉真的很慢。这里就没有正常一点的餐厅吗。”
朴逸叹口气：“如果有，它为什么不叫新城。”
或许在路边纠结吃什么真的显得他们比较呆，许卿合决定解决选择困难症，她点开一个小程序。
“这样，我是烤肉，你是不吃，正面不吃，反面烤肉，我们等会儿来猜，猜到哪个选哪个。”她晃了晃手机。
朴逸哧一声，但表示没毛病。
她轻点运作，须臾后说：“我猜正面。”
朴逸微抬眉骨，不言而喻。
小程序的结果是正面，但许卿合却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大满意，她说不清为何有这样的情绪，就是感觉走到这了，什么都不吃，好像有点亏吧。
然而有人察觉到她的微动作，胸有成竹地问了句：“打车？”
“吃烤肉吧，你赢了。”许卿合把手机熄屏，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反悔。
朴逸忍不住轻笑，她可能不懂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是风情。
-
吃饱喝足之后，许卿合愈发觉得这次的选择没错，还好她反悔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朴逸选的那家烤肉店实在太好吃了。而且还是自助的，就像朴逸说的那般，自助烤肉，哪怕你吃到一半临时要走，也没关系。
因为你已经把想吃的东西提前吃了，无须等待。
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助烤肉除了坑人还有这样的寓意，鬼使神差，许卿合临走前拍了一张烤肉店招牌。
有时间和姐姐一起吃。
他们回到剧组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片场的气氛比较紧张，王导工作的样子是可以用“包青天”来形容的，但动画人嘛，许卿合把他想成青青草原的包包大人，形象顿时亲民起来。
可包包大人心情不怎么愉快，是的，他又又又训人了。
这次训人对象还是小孩子，约莫十岁左右。
“演戏不要走神，你现在是被养父重新带回福利院的孩子，你要表现出敏感脆弱，倔强坚强，不是一脸嫌弃，知道吗！”
许卿合蛮诧异的，她知道王导严格，但没想过他对孩子也这么严格。
“他是王导的侄子。”朴逸像能听见心声似的，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怪不得这么凶。
小孩被骂后站在原地抠手指，气氛愈加严肃，这场戏NG十几次，所有人都在加班，发脾气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许卿合想起小时候把碗打碎了，她跟姐姐也是这样，站在原地不敢动，手足无措的等待爸妈的批评。
可是没有，爸妈压根不认为这算一件事，碗碎了可以再买。
他们第一时间确认你有没有割伤，叮嘱她别用手破碎渣。
一个小孩长大，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耐心。许卿合努了努嘴，主动劝王导歇一会，缓解好情绪再演。
许卿合站在小孩子跟前问他：“你叫元宝是不是，元宝元宝，圆圆的小宝。”她笑起来，“你名字还挺可爱的。”
元宝心情不大好：“你别烦我。”
“我没有在烦你，我呢，有点好奇，你是不是不喜欢叔叔？”许卿合问。
“他每次都这么凶，爸爸都叫他不要这么较劲了，他还是个骗子，说好拍完戏带我去吃肯德基的。”
她很理解地点头：“你们班有多少学生？”
元宝不懂怪阿姨，他还是乖乖回答：“五十。”
“你觉得老师辛苦吗？”
元宝想起上次交作业班主任喊他小声点，别打扰其他老师睡觉，那时候班主任在批改作业，一摞高的作业本，应该挺辛苦的。
他点头。
许卿合说：“你看，老师管五十名学生都那么辛苦，那你叔叔管一个剧组的人，几百号人呢，是不是更辛苦。你平时写作业做不出来，会不会心烦？”
元宝说：“我妈妈会骂我……”
她循序渐进地说：“是啊，你妈妈都会骂你，更何况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的包包大人。”
元宝皱眉：“什么包包大人。”
许卿合忘记现在电视上可能没播《喜羊羊与灰太狼》，又或许元宝也不看动画片，她简要地说：“就是，一头皮肤很黑的大象。你把你叔叔想成它，你就不怕喽。”
两人讲得欢快，朴逸却单手插兜，弯了弯腰。脖颈间的玫瑰项链顺势掉落，它在许卿合眼前晃荡，刹那间冰过软唇。
“王导是包包大人，那我是什么？”他兴致盎然，眼眸低垂。
说他是黑大帅，是不是不太礼貌。许卿合咽了咽喉咙，尬笑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过家家吗。”
“那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看喜羊羊。”朴逸来劲了，非要问个所以然，“所以，我是什么？”
许卿合抿嘴，想到一个又能夸他又很有趣的角色，她缓缓说：“小白狼。”
朴逸：“……”
一直没讲话的元宝鼓起嘴巴，也许许卿合的话掀起了他的同理心，毕竟大部分小孩都不记仇，他真诚发问：“那我该怎么演好这个角色呢，我没有去过福利院，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我不知道怎么演，我觉得他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还有爸爸妈妈呢。”
你这叫没入戏。
许卿合也很苦恼，说复杂了怕孩子难受。说简单吧，家庭幸福的小孩确实感受不到福利院小孩的心情。
“挺简单的。”朴逸扯了扯嘴角，有点自嘲，“你想象一个男的说要收养你，他把你带回去，你觉得你有家了，然后开始囤玩具，囤衣服，你拼命想要在这个家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没几天，你的养父母跟变异了似的，他的长相变得扭曲，他的话像毒刺，他会跟你说，你就是不听话，所以活该被亲生父母抛弃——”
他越说越深沉，元宝接连后退，可能联想到自己父母，他撒腿往摄像头方向跑。
人跑了，朴逸不再讲。
“你吓到元宝了。”许卿合看着他阴郁的侧脸，“如果福利院让你触景伤情，你可以请假的，别委屈自己。”
“没有，不是触景伤情。”
许卿合想说不用逞强，偶尔脆弱一下也没关系。
但朴逸继续：“我想起曾经有人跟我说——”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许卿合。
她被盯得心脏扑通跳。
“说了什么？”
什么鬼形容。
但许卿合确实破涕为笑，她是真的被无语到了，稳定好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理智地说着：“不行，现在还不能去看老师。”
“我定制了一个作品，快递挺大的，我需要亲自送给他。还有，王导昨天才跟我说今天的戏份很重要，我必须在场指挥。”
她眼眶明明是红的，语气倒镇定得不行：“还有你，你也不可以缺席，你得去现场配合摄影师。”
“不能因为我们的私事影响拍戏进度，走一场戏很耗费时间的。”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忽然说：“怎么不讲话，你不会嫌我话多吧。”
朴逸语气很轻：“我在等你说完。”
许卿合呼吸一大口氧气，又吐出来，她朝他伸手。
朴逸顿住，一秒后把自己宽大的手搭上去，心脏有种吃了麦芽糖似的甜腻。
“纸。”许卿合说，“我要纸，你给我手干什么。”
“……”
朴逸低头拿一包纸给她。
半秒后许卿合拆开包装，用纸巾擦掉泪水，以及晕开的眼线。她连续深呼吸好几次，继而恢复状态。
她想说自己没关系了，先把师母安抚好再进行下一步流程。
可朴逸突然问：“下场戏什么时候拍？”
福利院的那场戏是夜戏，王导在群里发通知下午六点半集合，算好场景布置以及走位，最迟不过八点开拍。
“我们还是提前去比较好。”
相处这么些天，她都料到朴逸要做什么，也不算她刻板印象，上次迟到的观感，许卿合还挺记忆犹新。
“你知道地球平均每天都有人死亡和出生吗？”
许卿合蹙眉，他讲话这么跳脱吗。她欲开口时，又被朴逸下一句噎住。
“你知道阿孟上个月要和女朋友结婚的事吗？”
她再度语塞，想了想还是说：“不关我的事吧。”
“那不就得了，”朴逸语气怠倦地说，“所以啊，王导有急事会通知你，你这么早去做你不该做的工作，盯你不该盯的岗位，有意义吗？”
好像有点道理。
他还说：“现在距离六点半还有四个半小时，这里到福利院只需要二十分钟。”
“行，我们现在去养老院。”
朴逸比“No”的手势，纠正她说：“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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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小巷纵横交错，像是走进一部凄凄切切的老电影，许久未修缮的钢筋泥土味嵌入空气，一丝一寸形成记忆。许卿合跟在朴逸身后，与爱丽丝闯入仙境并无区别，误打误撞的观望状似旧时代的建筑。
不知道从哪听说的，一种气味代表一个阶段的记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许卿合闻到多种炒菜香与下水道霉味，以及朴逸散发出来的中药味。
都会变成难以忘记的记忆。
“吃烤肉吧。”他回头问她的意向。
“烤肉很慢，我怕来不及。”许卿合摇头。
朴逸指了指街边的小面摊，“姐姐，我请你吃一顿乡村基，已经很掉档次了。你要是让我请你吃小面，我就更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以后吃饭机会还有很多啊。
许卿合还是说：“可是烤肉真的很慢。这里就没有正常一点的餐厅吗。”
朴逸叹口气：“如果有，它为什么不叫新城。”
或许在路边纠结吃什么真的显得他们比较呆，许卿合决定解决选择困难症，她点开一个小程序。
“这样，我是烤肉，你是不吃，正面不吃，反面烤肉，我们等会儿来猜，猜到哪个选哪个。”她晃了晃手机。
朴逸哧一声，但表示没毛病。
她轻点运作，须臾后说：“我猜正面。”
朴逸微抬眉骨，不言而喻。
小程序的结果是正面，但许卿合却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大满意，她说不清为何有这样的情绪，就是感觉走到这了，什么都不吃，好像有点亏吧。
然而有人察觉到她的微动作，胸有成竹地问了句：“打车？”
“吃烤肉吧，你赢了。”许卿合把手机熄屏，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反悔。
朴逸忍不住轻笑，她可能不懂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是风情。
-
吃饱喝足之后，许卿合愈发觉得这次的选择没错，还好她反悔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朴逸选的那家烤肉店实在太好吃了。而且还是自助的，就像朴逸说的那般，自助烤肉，哪怕你吃到一半临时要走，也没关系。
因为你已经把想吃的东西提前吃了，无须等待。
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助烤肉除了坑人还有这样的寓意，鬼使神差，许卿合临走前拍了一张烤肉店招牌。
有时间和姐姐一起吃。
他们回到剧组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片场的气氛比较紧张，王导工作的样子是可以用“包青天”来形容的，但动画人嘛，许卿合把他想成青青草原的包包大人，形象顿时亲民起来。
可包包大人心情不怎么愉快，是的，他又又又训人了。
这次训人对象还是小孩子，约莫十岁左右。
“演戏不要走神，你现在是被养父重新带回福利院的孩子，你要表现出敏感脆弱，倔强坚强，不是一脸嫌弃，知道吗！”
许卿合蛮诧异的，她知道王导严格，但没想过他对孩子也这么严格。
“他是王导的侄子。”朴逸像能听见心声似的，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怪不得这么凶。
小孩被骂后站在原地抠手指，气氛愈加严肃，这场戏NG十几次，所有人都在加班，发脾气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许卿合想起小时候把碗打碎了，她跟姐姐也是这样，站在原地不敢动，手足无措的等待爸妈的批评。
可是没有，爸妈压根不认为这算一件事，碗碎了可以再买。
他们第一时间确认你有没有割伤，叮嘱她别用手破碎渣。
一个小孩长大，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耐心。许卿合努了努嘴，主动劝王导歇一会，缓解好情绪再演。
许卿合站在小孩子跟前问他：“你叫元宝是不是，元宝元宝，圆圆的小宝。”她笑起来，“你名字还挺可爱的。”
元宝心情不大好：“你别烦我。”
“我没有在烦你，我呢，有点好奇，你是不是不喜欢叔叔？”许卿合问。
“他每次都这么凶，爸爸都叫他不要这么较劲了，他还是个骗子，说好拍完戏带我去吃肯德基的。”
她很理解地点头：“你们班有多少学生？”
元宝不懂怪阿姨，他还是乖乖回答：“五十。”
“你觉得老师辛苦吗？”
元宝想起上次交作业班主任喊他小声点，别打扰其他老师睡觉，那时候班主任在批改作业，一摞高的作业本，应该挺辛苦的。
他点头。
许卿合说：“你看，老师管五十名学生都那么辛苦，那你叔叔管一个剧组的人，几百号人呢，是不是更辛苦。你平时写作业做不出来，会不会心烦？”
元宝说：“我妈妈会骂我……”
她循序渐进地说：“是啊，你妈妈都会骂你，更何况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的包包大人。”
元宝皱眉：“什么包包大人。”
许卿合忘记现在电视上可能没播《喜羊羊与灰太狼》，又或许元宝也不看动画片，她简要地说：“就是，一头皮肤很黑的大象。你把你叔叔想成它，你就不怕喽。”
两人讲得欢快，朴逸却单手插兜，弯了弯腰。脖颈间的玫瑰项链顺势掉落，它在许卿合眼前晃荡，刹那间冰过软唇。
“王导是包包大人，那我是什么？”他兴致盎然，眼眸低垂。
说他是黑大帅，是不是不太礼貌。许卿合咽了咽喉咙，尬笑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过家家吗。”
“那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看喜羊羊。”朴逸来劲了，非要问个所以然，“所以，我是什么？”
许卿合抿嘴，想到一个又能夸他又很有趣的角色，她缓缓说：“小白狼。”
朴逸：“……”
一直没讲话的元宝鼓起嘴巴，也许许卿合的话掀起了他的同理心，毕竟大部分小孩都不记仇，他真诚发问：“那我该怎么演好这个角色呢，我没有去过福利院，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我不知道怎么演，我觉得他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还有爸爸妈妈呢。”
你这叫没入戏。
许卿合也很苦恼，说复杂了怕孩子难受。说简单吧，家庭幸福的小孩确实感受不到福利院小孩的心情。
“挺简单的。”朴逸扯了扯嘴角，有点自嘲，“你想象一个男的说要收养你，他把你带回去，你觉得你有家了，然后开始囤玩具，囤衣服，你拼命想要在这个家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没几天，你的养父母跟变异了似的，他的长相变得扭曲，他的话像毒刺，他会跟你说，你就是不听话，所以活该被亲生父母抛弃——”
他越说越深沉，元宝接连后退，可能联想到自己父母，他撒腿往摄像头方向跑。
人跑了，朴逸不再讲。
“你吓到元宝了。”许卿合看着他阴郁的侧脸，“如果福利院让你触景伤情，你可以请假的，别委屈自己。”
“没有，不是触景伤情。”
许卿合想说不用逞强，偶尔脆弱一下也没关系。
但朴逸继续：“我想起曾经有人跟我说——”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许卿合。
她被盯得心脏扑通跳。
“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