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Chapter 109. 夏日后语
炎炎夏日，年轻男人和女孩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
她把吸管插进汽水瓶，燕雀的狂噪在天空回绕。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纳特利老老实实回答，安塔尔丝太机敏了，为了不让她从眼皮底下溜走，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来。
安塔尔丝并不相信他说的，但是把他当做一个年龄相近可以倾诉的对象，简单讲了自己在魔法部和老巴蒂碰面的事情。
“所以你和巴蒂克劳奇二世？”纳特利伸出手，摩挲着杯子的边沿。
“没错。”安塔尔丝晃悠着小腿，“他是我男友。”
纳特利捏着下巴，佯装思考，“我记得，我刚到魔法部实习的时候，克劳奇司长总是会带着儿子去他的办公室。”
“巴蒂二世很小就开始学习各种东西了，司长对他的要求很高，带到办公室就能更方便的督促他。”
“那孩子很有礼貌，很聪明，我们都认为他会有所成就，甚至能达到和他父亲一样的高度。”
“他是他自己，不需要和克劳奇先生进行比较。”安塔尔丝不喜欢这种说法，甚至觉得小巴蒂的名字和老巴蒂一样也很奇怪。
“我只是打个比方，说明那个孩子很优秀罢了。”
“再优秀也不是克劳奇先生贬低我的理由。”安塔尔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巴蒂是很好，但是我也不差啊。”她说。
纳特利眼里满是赞赏，他欣赏安塔尔丝身上这种自信。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少年时期的感情很珍贵，也很青涩，但是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
“你意思是我和巴蒂最后会分手？”安塔尔丝不满地撅起嘴，唇彩沾到咬扁的吸管上。
纳特利连忙否认，“不，但是等你们长大还要很久，未来有很多种可能性。如果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没有变过，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十五岁的安塔尔丝不懂大人的烦恼，她不明白纳特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遗憾，那么怀念。
“我还没想那么远呢！日子是一天天过的。”她脸上洋溢着青春。
“年轻真好啊！”纳特利感叹，“真想一辈子没从霍格沃茨毕业。”
“你不年轻吗？你已经是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了。”安塔尔丝说。
“我比你大了十岁！”纳特利故意夸张的大叫。
“好吧，”安塔尔丝咬着吸管，又开始打起主意，“有学生和你告白过吗？”
据她所知，高年级的学生中就有几个女生暗恋纳特利。
“梅林，我还想安安稳稳工作几年。”纳特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如果你能继续教黑魔法防御课就好了，大家很喜欢你。”
纳特利摊了摊手，把小费叠到盘子下面，“我倒是想。但是这是霍格沃茨的传统，每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都会进行更换，因为上一任的教授不是出事就是死了。”
“那只是个谣言，你怎么可能死呢。”安塔尔丝不以为然摇摇头，但是又突然想到了纳特利和亚瑟韦斯莱的对话。
纳特利应该不会在大战中牺牲吧，他体能那么废柴，跑几步就累的不行，看起来只能做后勤人员。
安塔尔丝一时心慌没拿稳杯子，橙色的气泡水顺着桌面弄湿了桌布。
现在已经七月底了，安塔尔丝已经在伦敦待了一个月。
纳特利提到的“传统”让她不安，她决定剩下的时间尽可能减少外出，连带这这份警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隔壁桌的一群麻瓜男孩放声大笑，怂恿他们的朋友去搭讪。
“去呀，问问她是哪个学校的。”
“她看起来已经名花有主了。”
“怎么可能，我猜那应该是她的哥哥。艾伯特，你竟然不敢哈哈哈。”
安塔尔丝瞪了他们一眼，其中那个叫艾伯特的男孩被簇拥在中心，十五六岁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肩膀上压了许多条胳膊。
他对上安塔尔丝的视线，一时间要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简直像洋娃娃一样，连不悦的表情也无损她的美丽。
五官精致小巧，还有一头金灿灿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和背后，碎花的吊带和牛仔短裤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
他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挡住了视线。
纳特利笑眯眯朝那群男孩扬了扬下巴，“嗨，你们要请我妹妹喝杯饮料吗？”
安塔尔丝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得到回应的麻瓜男孩们立马兴奋起来，喊来服务员送给他们两杯加冰的果汁。
“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多待一会吧。”纳特利心情很好，假装没看见安塔尔丝杀人的目光，哼起了小调。
一群踩着滑板的少年少女从街道上疾驰而过，路人连忙避开他们，有的人还竖起中指，大骂了一句teenagers。
安塔尔丝刚想去模仿那个粗鲁的麻瓜动作，就被纳特利微笑着注视，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行吧，做一个淑女，她提醒自己，无聊地盯着街对面那些快乐的少年少女们。
一个戴着耳机，穿着宽松T恤的男孩滑着滑板路过。
那个男孩不算英俊，但是五官很深邃，而且身上有股气质，沉稳大度，和他玩滑板的样子形成了反差。
他用力踩了一下板尾，把滑板拿在手里，朝安塔尔丝附近的那群男孩走过去。
“帮我拿一下。”他把滑板随手扔给朋友，转身去点餐了。
纳特利能感觉到安塔尔丝在紧张，她的背挺直了，脚尖贴在地上，整个人僵硬得就像石头。
这种状态让纳特利忍不住想笑，因为平时见惯了安塔尔丝高傲、淡然的样子。
他以为安塔尔丝对那个男孩有好感，但是他猜错了。
“阿尔文？”安塔尔丝的手指攥得很紧，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端着餐盘返回的男孩愣了愣，“你认识我？”
其他男孩投来羡慕的眼光，阿尔文没有动，直到安塔尔丝的样貌和他的童年记忆重叠在一起。
“安塔尔丝……”
“我应当感谢你没有忘记我。”安塔尔丝毫不客气地说，“毕竟你们做的事情确实很让人难忘。”
阿尔文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聊聊吧。”安塔尔丝从座位上站起身，勾了勾手指，“也许你有话要对我说。”
“阿尔文的校外女友？”
“哇，爆炸性新闻。”那群男孩窃窃私语。
原本已经跟上去了，纳特利又折返回去，叩了叩桌子，“男孩们，学学什么是尊重，如果你们家里没人教你。”
安塔尔丝和阿尔文并肩走在小街，纳特利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因为天气太热，发丝黏在背上，安塔尔丝无法平静下来。
一股怨恨的情绪充斥着胸膛，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小时候要欺负我，要喊我怪胎！就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不想被当成疯子。
那个时候还是孩子的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被欺负，去讨好别人。
那些痛苦，变成了折磨她灵魂的疾病，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成了默然者。
阿尔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安塔尔丝。
四目相对。
“你搬到伦敦了？”他努力找着话题。
“不，只是旅游。”安塔尔丝冷冰冰地说。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就搬家了。”阿尔文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哥哥对你很好。”
安塔尔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拉巴斯坦曾经想过报复那群麻瓜孩子，但是一个人对多个，结局可想而知，拉巴斯坦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的。
“你比以前强势得多，这是件好事，你变得可以保护自己了。”
“强势？我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人欺负。”安塔尔丝挑了挑眉。
她双手抱住胳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高傲，“你是我第一个麻——”她把麻瓜二字吞了回去。“我的第一个朋友，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对不起，安塔尔丝，我没想过会让你受伤。”阿尔文眼中露出愧疚，“如果当时我能够阻止他们，而不是旁观。现在我长大了，明白自己做错了事。”
“是啊，你只是旁观。”安塔尔丝冷静地出奇，想到了莉莉和斯内普。
她一定要找时间，告诉莉莉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斯内普。
“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抱歉，就告诉我是谁杀了奇奇。”
“那只乌鸦？”阿尔文摇了摇头，“那天下雨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人是喜欢跟风和从众的动物，就算阿尔文并无恶意，但是只要有一个孩子带头，其他人很快就会加入行列。
不想做异类，不想被孤立，于是安塔尔丝的第一个麻瓜朋友选择伤害了她。
她理应怨恨，那些伤害她的麻瓜孩子早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找不到那些罪魁祸首，所以把所有过错推到阿尔文身上。
安塔尔丝认为自己现在做得没什么不对的，这样也许更好，把道德枷锁让给别人，让对方承受良心上的谴责，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
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怨恨这一切，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成了默然者。
阿尔文还想解释什么，安塔尔丝突然对他竖起中指。
她早就想这样试试了。
——感觉还不赖。
阿尔文错愕了几秒，浅浅地笑了，他并没有生气。
“对不起。”他说，“你生气是应该的。”
“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阿尔文在兜里翻找起来，拿出一只笔。
“你要做什么？”安塔尔丝竖起的中指还没有收回去，对方很轻柔地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在哪个学校？”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周末可以一起出去玩，教你玩滑板怎么样？”
安塔尔丝连电话要怎么用都不知道，她看着手心里那串的数字，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只是来伦敦旅游的。”
阿尔文失望地啊了一声，“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随时联系。”
“你的朋友？”纳特利和安塔尔丝一起看着阿尔文踩着滑板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你竟然有麻瓜朋友。”
“以前是朋友，”安塔尔丝握了握手心，“后来不是了。”
夜幕降临，安塔尔丝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房内一片漆黑，壁炉突然发出了声响。
她立马坐起身，抓住枕边的魔杖，屏气凝神盯着壁炉。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是一道燃起的绿色火焰和淡淡的烟雾。
达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安塔尔丝？”
“父亲。”她打开了床头灯。
适应了亮光之后，达西在沙发上坐下，气定神闲地挥了挥魔杖，安塔尔丝的行李箱从床底漂浮出来。
“收拾你的东西，要回家了。”
他没有继续帮忙，在安塔尔丝看来，达西一直是个疏远的父亲形象。
安塔尔丝本想分享这一个月里她在麻瓜世界看到的东西，想到达西对麻瓜的厌恶又放弃了。
“你该换身衣服。”说教永远不会迟到，达西扯了扯嘴角，“安塔尔丝，你越来越像那些麻瓜了。”
“看看你穿的这些布料，匪夷所思的设计，你简直要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了。”
“爸爸！”安塔尔丝很不高兴，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她拉下脸，故意把收拾行李的动静弄得很响。
达西推了推眼镜，只强调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让你母亲不高兴。”
安塔尔丝投降了，找出一件过膝的长裙，躲进卫生间喘口气逃避这些说教。
手心里的数字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最后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拿起肥皂洗手。
那些字迹化成蓝色的水，混合着泡泡转着圈进入下水道。
“抓紧我的胳膊。”达西拿出魔杖，他要用移形换影咒语了。
安塔尔丝最后看了眼紧紧关闭的门，纳特利这个时候想必已经休息了，她不能让父亲知道纳特利的存在。
麻瓜世界的生活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她甚至来不及去和纳特利告别。
炎炎夏日，年轻男人和女孩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
她把吸管插进汽水瓶，燕雀的狂噪在天空回绕。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纳特利老老实实回答，安塔尔丝太机敏了，为了不让她从眼皮底下溜走，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来。
安塔尔丝并不相信他说的，但是把他当做一个年龄相近可以倾诉的对象，简单讲了自己在魔法部和老巴蒂碰面的事情。
“所以你和巴蒂克劳奇二世？”纳特利伸出手，摩挲着杯子的边沿。
“没错。”安塔尔丝晃悠着小腿，“他是我男友。”
纳特利捏着下巴，佯装思考，“我记得，我刚到魔法部实习的时候，克劳奇司长总是会带着儿子去他的办公室。”
“巴蒂二世很小就开始学习各种东西了，司长对他的要求很高，带到办公室就能更方便的督促他。”
“那孩子很有礼貌，很聪明，我们都认为他会有所成就，甚至能达到和他父亲一样的高度。”
“他是他自己，不需要和克劳奇先生进行比较。”安塔尔丝不喜欢这种说法，甚至觉得小巴蒂的名字和老巴蒂一样也很奇怪。
“我只是打个比方，说明那个孩子很优秀罢了。”
“再优秀也不是克劳奇先生贬低我的理由。”安塔尔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巴蒂是很好，但是我也不差啊。”她说。
纳特利眼里满是赞赏，他欣赏安塔尔丝身上这种自信。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少年时期的感情很珍贵，也很青涩，但是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
“你意思是我和巴蒂最后会分手？”安塔尔丝不满地撅起嘴，唇彩沾到咬扁的吸管上。
纳特利连忙否认，“不，但是等你们长大还要很久，未来有很多种可能性。如果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没有变过，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十五岁的安塔尔丝不懂大人的烦恼，她不明白纳特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遗憾，那么怀念。
“我还没想那么远呢！日子是一天天过的。”她脸上洋溢着青春。
“年轻真好啊！”纳特利感叹，“真想一辈子没从霍格沃茨毕业。”
“你不年轻吗？你已经是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了。”安塔尔丝说。
“我比你大了十岁！”纳特利故意夸张的大叫。
“好吧，”安塔尔丝咬着吸管，又开始打起主意，“有学生和你告白过吗？”
据她所知，高年级的学生中就有几个女生暗恋纳特利。
“梅林，我还想安安稳稳工作几年。”纳特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如果你能继续教黑魔法防御课就好了，大家很喜欢你。”
纳特利摊了摊手，把小费叠到盘子下面，“我倒是想。但是这是霍格沃茨的传统，每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都会进行更换，因为上一任的教授不是出事就是死了。”
“那只是个谣言，你怎么可能死呢。”安塔尔丝不以为然摇摇头，但是又突然想到了纳特利和亚瑟韦斯莱的对话。
纳特利应该不会在大战中牺牲吧，他体能那么废柴，跑几步就累的不行，看起来只能做后勤人员。
安塔尔丝一时心慌没拿稳杯子，橙色的气泡水顺着桌面弄湿了桌布。
现在已经七月底了，安塔尔丝已经在伦敦待了一个月。
纳特利提到的“传统”让她不安，她决定剩下的时间尽可能减少外出，连带这这份警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隔壁桌的一群麻瓜男孩放声大笑，怂恿他们的朋友去搭讪。
“去呀，问问她是哪个学校的。”
“她看起来已经名花有主了。”
“怎么可能，我猜那应该是她的哥哥。艾伯特，你竟然不敢哈哈哈。”
安塔尔丝瞪了他们一眼，其中那个叫艾伯特的男孩被簇拥在中心，十五六岁的样子，脸涨得通红，肩膀上压了许多条胳膊。
他对上安塔尔丝的视线，一时间要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简直像洋娃娃一样，连不悦的表情也无损她的美丽。
五官精致小巧，还有一头金灿灿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和背后，碎花的吊带和牛仔短裤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
他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挡住了视线。
纳特利笑眯眯朝那群男孩扬了扬下巴，“嗨，你们要请我妹妹喝杯饮料吗？”
安塔尔丝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得到回应的麻瓜男孩们立马兴奋起来，喊来服务员送给他们两杯加冰的果汁。
“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多待一会吧。”纳特利心情很好，假装没看见安塔尔丝杀人的目光，哼起了小调。
一群踩着滑板的少年少女从街道上疾驰而过，路人连忙避开他们，有的人还竖起中指，大骂了一句teenagers。
安塔尔丝刚想去模仿那个粗鲁的麻瓜动作，就被纳特利微笑着注视，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行吧，做一个淑女，她提醒自己，无聊地盯着街对面那些快乐的少年少女们。
一个戴着耳机，穿着宽松T恤的男孩滑着滑板路过。
那个男孩不算英俊，但是五官很深邃，而且身上有股气质，沉稳大度，和他玩滑板的样子形成了反差。
他用力踩了一下板尾，把滑板拿在手里，朝安塔尔丝附近的那群男孩走过去。
“帮我拿一下。”他把滑板随手扔给朋友，转身去点餐了。
纳特利能感觉到安塔尔丝在紧张，她的背挺直了，脚尖贴在地上，整个人僵硬得就像石头。
这种状态让纳特利忍不住想笑，因为平时见惯了安塔尔丝高傲、淡然的样子。
他以为安塔尔丝对那个男孩有好感，但是他猜错了。
“阿尔文？”安塔尔丝的手指攥得很紧，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端着餐盘返回的男孩愣了愣，“你认识我？”
其他男孩投来羡慕的眼光，阿尔文没有动，直到安塔尔丝的样貌和他的童年记忆重叠在一起。
“安塔尔丝……”
“我应当感谢你没有忘记我。”安塔尔丝毫不客气地说，“毕竟你们做的事情确实很让人难忘。”
阿尔文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聊聊吧。”安塔尔丝从座位上站起身，勾了勾手指，“也许你有话要对我说。”
“阿尔文的校外女友？”
“哇，爆炸性新闻。”那群男孩窃窃私语。
原本已经跟上去了，纳特利又折返回去，叩了叩桌子，“男孩们，学学什么是尊重，如果你们家里没人教你。”
安塔尔丝和阿尔文并肩走在小街，纳特利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因为天气太热，发丝黏在背上，安塔尔丝无法平静下来。
一股怨恨的情绪充斥着胸膛，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小时候要欺负我，要喊我怪胎！就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不想被当成疯子。
那个时候还是孩子的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被欺负，去讨好别人。
那些痛苦，变成了折磨她灵魂的疾病，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成了默然者。
阿尔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安塔尔丝。
四目相对。
“你搬到伦敦了？”他努力找着话题。
“不，只是旅游。”安塔尔丝冷冰冰地说。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就搬家了。”阿尔文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哥哥对你很好。”
安塔尔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拉巴斯坦曾经想过报复那群麻瓜孩子，但是一个人对多个，结局可想而知，拉巴斯坦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的。
“你比以前强势得多，这是件好事，你变得可以保护自己了。”
“强势？我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人欺负。”安塔尔丝挑了挑眉。
她双手抱住胳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高傲，“你是我第一个麻——”她把麻瓜二字吞了回去。“我的第一个朋友，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对不起，安塔尔丝，我没想过会让你受伤。”阿尔文眼中露出愧疚，“如果当时我能够阻止他们，而不是旁观。现在我长大了，明白自己做错了事。”
“是啊，你只是旁观。”安塔尔丝冷静地出奇，想到了莉莉和斯内普。
她一定要找时间，告诉莉莉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斯内普。
“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抱歉，就告诉我是谁杀了奇奇。”
“那只乌鸦？”阿尔文摇了摇头，“那天下雨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人是喜欢跟风和从众的动物，就算阿尔文并无恶意，但是只要有一个孩子带头，其他人很快就会加入行列。
不想做异类，不想被孤立，于是安塔尔丝的第一个麻瓜朋友选择伤害了她。
她理应怨恨，那些伤害她的麻瓜孩子早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找不到那些罪魁祸首，所以把所有过错推到阿尔文身上。
安塔尔丝认为自己现在做得没什么不对的，这样也许更好，把道德枷锁让给别人，让对方承受良心上的谴责，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
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怨恨这一切，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成了默然者。
阿尔文还想解释什么，安塔尔丝突然对他竖起中指。
她早就想这样试试了。
——感觉还不赖。
阿尔文错愕了几秒，浅浅地笑了，他并没有生气。
“对不起。”他说，“你生气是应该的。”
“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阿尔文在兜里翻找起来，拿出一只笔。
“你要做什么？”安塔尔丝竖起的中指还没有收回去，对方很轻柔地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在哪个学校？”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周末可以一起出去玩，教你玩滑板怎么样？”
安塔尔丝连电话要怎么用都不知道，她看着手心里那串的数字，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只是来伦敦旅游的。”
阿尔文失望地啊了一声，“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随时联系。”
“你的朋友？”纳特利和安塔尔丝一起看着阿尔文踩着滑板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你竟然有麻瓜朋友。”
“以前是朋友，”安塔尔丝握了握手心，“后来不是了。”
夜幕降临，安塔尔丝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房内一片漆黑，壁炉突然发出了声响。
她立马坐起身，抓住枕边的魔杖，屏气凝神盯着壁炉。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是一道燃起的绿色火焰和淡淡的烟雾。
达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安塔尔丝？”
“父亲。”她打开了床头灯。
适应了亮光之后，达西在沙发上坐下，气定神闲地挥了挥魔杖，安塔尔丝的行李箱从床底漂浮出来。
“收拾你的东西，要回家了。”
他没有继续帮忙，在安塔尔丝看来，达西一直是个疏远的父亲形象。
安塔尔丝本想分享这一个月里她在麻瓜世界看到的东西，想到达西对麻瓜的厌恶又放弃了。
“你该换身衣服。”说教永远不会迟到，达西扯了扯嘴角，“安塔尔丝，你越来越像那些麻瓜了。”
“看看你穿的这些布料，匪夷所思的设计，你简直要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了。”
“爸爸！”安塔尔丝很不高兴，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她拉下脸，故意把收拾行李的动静弄得很响。
达西推了推眼镜，只强调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让你母亲不高兴。”
安塔尔丝投降了，找出一件过膝的长裙，躲进卫生间喘口气逃避这些说教。
手心里的数字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最后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拿起肥皂洗手。
那些字迹化成蓝色的水，混合着泡泡转着圈进入下水道。
“抓紧我的胳膊。”达西拿出魔杖，他要用移形换影咒语了。
安塔尔丝最后看了眼紧紧关闭的门，纳特利这个时候想必已经休息了，她不能让父亲知道纳特利的存在。
麻瓜世界的生活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她甚至来不及去和纳特利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