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0
Chapter 120. 最后的嘱托
安塔尔丝的圣诞假期是在莱斯特兰奇老宅度过的。
古老的血缘魔法守护着这座几百年的老宅。
正如拉巴斯坦几年前承诺的那样，安塔尔丝回家时不会再受伤了，他抢先一步把手指往金属长喙上一刺，鲜血灌进乌鸦的眼睛。
复古的大门缓缓拉向两边，伴随着爆炸声和一道热情的尖叫。
“小主人和大小姐到家了！”杜宝抢走他们的行李，又消失不见了。
“安尔！拉巴斯坦！”金发女孩趴在二楼的小阳台朝安塔尔丝挥手，看样子辛西娅比他们提前到达。
大厅的装潢焕然一新，水晶吊灯上挂满了冬青和彩带，圣诞树放置在壁炉旁，用魔法施了咒语下着小范围的雪花。
第二天早晨，安塔尔丝和辛西娅醒来后发现床脚有一堆礼物，彩色的包装纸闪闪发光。
女孩们没有急于拆开礼物，而是在床上互相挠痒痒，笑得前俯后仰，直到彼此累得气喘吁吁，才撕开包装纸。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给她们准备了礼物，辛西娅收到了一套价格昂贵的魔药美容用品，和她梦寐以求的海伦娜长篇小说。
安塔尔丝收到了一条黑色的不规则裙摆长裙，这绝对是贝拉给罗道夫斯出的主意。
因为那条裙子是贝拉的风格，而且她送给安塔尔丝的是一条黑曜石项链。
拉巴斯坦则送了一本印刷精美的《神奇的魁地奇球》，这个礼物要实用的多。
上面详细介绍了魁地奇的起源和各种战术，据说这本书也在麻瓜世界出版发行了，目的是为了给慈善事业筹集资金。
从起床之后，辛西娅开始嚷嚷着要买新衣服了，布斯巴顿的女孩都很注重打扮，安妮只好带她去脱凡成衣店，准备给她私人定制一套校袍。
下午两点是阿德琳舅妈例行惯例的午休时间。
一切静悄悄的，只有莱斯特兰奇老宅的厨房里有动静，杜宝和爱洛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圣诞节大餐。
两个家养小精灵对安塔尔丝的到来感到意外。
“嘘，别让舅妈发现了。”安塔尔丝把两双圣诞袜塞进它们的围裙口袋。
爱洛灯泡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抓住脏兮兮的围裙，擤了一下鼻涕。
“小主人要赶走爱洛！”
杜宝脸上出现巨大的惊恐，把那双长袜扔进炉灰里，“杜宝不能…杜宝只听莱斯特兰奇先生的命令！”
“杜宝、爱洛，这只是圣诞礼物。”安塔尔丝被它们的反应弄得很愧疚，把手伸进锅炉下面，拽出那双袜子。
“我们不能收主人的礼物。”爱洛坚决地拒绝，好像这是一种对它的侮辱，“除非我们是没人要的小精灵！”
主人的命令就是家养小精灵的最高法律，从出生起它们接受的就是这种观念。
改变它们的想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对它们来说，有主人反而使它们比那些没主人的小精灵更有底气。
像爱洛和杜宝这样的家养小精灵，是将那些被霍格沃茨雇佣的家养小精灵视为耻辱的。
安塔尔丝不希望它们生气，只好把圣诞礼物收了回来。
或许提出一些请求能让它们重新开心起来。
“爱洛，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她对它们说，“我想做一些甜点。”
在做面包的途中，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炸声，爱洛消失不见了，也许是达西或者安妮需要它。
安塔尔丝端着餐盘，热气腾腾的蓬松面包、切得细碎的芝士，还有一杯香浓的柠檬汁，一起放到了大厅茶几上。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听到了楼梯口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
那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爱洛在发抖，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见到安塔尔丝后，它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扑向了她的怀抱，用尽全力抱住了安塔尔丝，但仍然不敢抬头看她。
“怎么了？”安塔尔丝问。
“小主人…”爱洛抬头看向安塔尔丝，眼神充满祈求。
安塔尔丝皱眉，朝那边努努下巴，示意它跟自己去楼梯口。
当她站在转角处，看到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寒冷的风迎面吹过。
她听到了什么响声，窸窸窣窣。
爱洛躲在安塔尔丝背后，浑身都在哆嗦。
“别怕！”她轻声安慰爱洛。
安塔尔丝开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似乎有谁在地下室里待着。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让安塔尔丝吓得浑身一震。
“爱洛，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小主人，爱洛什么也不能说！”爱洛惊慌失措地催促，甚至推搡了安塔尔丝一下，让她赶紧离开。
安塔尔丝握紧拳头，屏息凝神，慢慢靠近那条门缝。
“你这是害怕了？”这是罗道夫斯的声音。
“闭嘴，罗道夫斯！”拉巴斯坦听起来有些恼怒。
“拉巴斯坦，你要成为食死徒里最大的笑话了。”贝拉的笑声更大了，语调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你不敢杀人……哈哈哈！”
拉巴斯坦喘着粗气，举起魔杖指着某个方向。
安塔尔丝看到他的手指在抖，显然已经很吃力了。
他咬牙挥杖，却没有击中目标。
贝拉尖锐的笑声更加刺耳，“你根本没办法杀人！”
“该死！”拉巴斯坦骂道，咒语狠狠击在地板上，地板顿时破裂，碎屑四溅。
“我不能…我办不到！”拉巴斯坦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泄气般放下魔杖，汗水顺着鼻梁流淌到下巴，“我办不到，罗道夫斯。”
“放轻松。”罗道夫斯极有耐心地等待，“这是你成为食死徒的第一道考验。”
安塔尔丝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刚才听到的惨叫是怎么回事了。
考验，他们竟然把杀人当做考验！
“你会成功的，这才刚刚开始。”罗道夫斯鼓励他的兄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拉巴斯坦猛地抬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赶紧移开目光。
他用力吞了下口水，压低嗓音，“我真的做不到…罗道夫斯，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他教过我和安尔！”
贝拉再度发出嘲笑，“哈哈哈，拉巴斯坦，我以前真是高看你了。”
“你以前可从来没有犯过错，”罗道夫斯慢悠悠地说，“难道你忘了，你是多么优秀。”
他突然甩了甩魔杖，跪在地上的人又一次发出惨叫。
安塔尔丝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究竟是谁被抓住了。
爱洛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脚步声在昏暗的楼梯道里尤为清楚。
有人来了！安塔尔丝的心脏骤缩了一下。
进退两难，她不知道是该留在原地还是直接闯出去。
那个人停住了脚步，好像在等待什么，他的影子越来越短，达西的魔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冷冷地注视着安塔尔丝。
“你们在干什么？”他恼怒地说，“给我滚出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伴随着贝拉念咒的声音，地下室的门被大力打开，安塔尔丝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看见房间里跪了个人，垂着脑袋，鲜血浸透了衣服，但是双腿仍然坚强地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只是摇摇欲坠。
罗道夫斯脸色铁青，带着强烈的怒意，盯着安塔尔丝身旁的爱洛。
“甜心——”拉巴斯坦欲言又止，想要冲上去。
罗道夫斯伸手拦住了他，“站住，拉巴斯坦，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在这一刻，安塔尔丝竟然在拉巴斯坦脸上看到了心虚和不安。
“他到底是谁？”安塔尔丝指着那个人问。
“是我们的客人。”贝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笑盈盈地说，“安尔，有谁能比你和拉巴斯坦更了解这个该死的凤凰社成员呢？”
安塔尔丝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凤凰社——
“他到底是…”安塔尔丝艰涩地开口，却又不敢肯定答案。
“哦，你猜猜。”贝拉说，“毕竟你们当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在你们眼里，他只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
贝拉推着安塔尔丝朝前走了几步，迫使她直面对方。
“安…安塔尔丝？”跪着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贝拉突然抓住那个人的头发，让安塔尔丝看清他的脸。
“瞧瞧，我们的'老对手'——”
安塔尔丝愣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这是一张憔悴而奄奄一息的面孔。
这是……纳特利？
安塔尔丝差点没认出他来。
纳特利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曾经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现在却满身是伤，血迹斑斑，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整个人就像枯萎的花朵，随时都会死去。
贝拉把纳特利拖拽到安塔尔丝面前，一字一句说，“安尔，他是谁？”
“他…是…”安塔尔丝结结巴巴，“纳特利，纳特利…”
她捂住脸哭泣。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现实摆在她的面前，这个人就是纳特利。
“安塔尔丝？”罗道夫斯皱起了眉。
贝拉的手松开了，纳特利软绵绵地滑坐在地上，眼睛依然睁着，不愿意合拢。
他望着安塔尔丝，嘴唇颤抖着，露出一抹苦笑。
“能不能别杀他？”安塔尔丝跪在纳特利身边，右手环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倒下去。
“我求求你，罗道夫斯。”她哀切地恳求。
她祈求着，希望谁能够救救纳特利，哪怕只有一点希望，至少让他活下来。
罗道夫斯没有吭声，贝拉却笑了，“亲爱的，他监视了我们整整三个月，他又是凤凰社的人，这件事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安塔尔丝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下冒，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了。
她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自己父亲身上，“父亲，我求求您了，他跟凤凰社没有关系，我保证，你帮我劝劝罗道夫斯——”
安塔尔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贝拉的表情。
贝拉那双冷淡的深灰色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像鬣狗一样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我不会救他。”达西的声音毫无波澜。
“爸爸，求求你！”安塔尔丝绝望地看着他，“我知道错了！是我错了——我愿意去法国，我愿意嫁给罗齐尔，我会听你们的话，我保证，求求你们，别杀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流不止，“别杀他，求你们了。”
“够了！”达西愤怒地喊，一向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脸庞因为痛恨而涨红。
“你在家族墓地里是怎样向我保证的，短短三个月你就后悔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应该承担代价，而不是以此为筹码逼迫你的亲人！”
安塔尔丝还想说些什么，怀里的人动了动。
“安塔尔丝…”纳特利努力伸长胳膊摸索着安塔尔丝的脸颊，“你还记得我吗？”
安塔尔丝现在才发现，纳特利的两只眼睛已经瞎了。
“我记得…”安塔尔丝哽咽着。
“我记得…”
纳特利笑了，“记得就好…如果没人记得我，那样我会很难过…”
他用仅剩的右手紧握安塔尔丝的肩，似乎很高兴，嘴角翘了翘，却牵扯到全身各处的伤势，疼得闷哼一声。
他喘匀气后，又吃力地说，“安塔尔丝，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杀了我吧，你做得到的。”伴随着咳嗽，纳特利身上的伤口重新渗出鲜血。
“不行，”安塔尔丝拼命摇头，哭着说，“你不能死，我做不到…”
“安塔尔丝，别哭，你听我说，”纳特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宁可死在你手上，我宁愿马上死掉，至少我可以解脱，再也不用受到钻心咒的折磨…”
“闭嘴！”沉默很久的拉巴斯坦突然大吼，“不许破坏我妹妹的灵魂！”
“帮一个痛苦的人解脱不会伤害你的灵魂，安塔尔丝，你明白吗？”纳特利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模糊了。
金属的冰冷贴近了她的掌心，安塔尔丝浑身僵硬。
一把小刀被纳特利塞进她的手里。
“安塔尔丝，杀了我…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嘱托…”
“我…我…”安塔尔丝呆呆地抬起头，她的目光越过纳特利，看到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同时举起了魔杖。
只要把锋利的刀尖刺进纳特利的心脏……
安塔尔丝深刻地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握着刀的手不停地抖着，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她的思维。
她必须那么做，她必须杀了他——
“阿瓦达索命！”
“统统石化！”
绿色的光芒击中了纳特利，周围的世界好像静止了。
安塔尔丝握着刀柄，眼睁睁看着纳特利倒下来的身体刺入刀刃，鲜红的液体从伤口渗透出来。
他是先被索命咒杀死的，然后才是匕首刺进□□的声音——沉闷。
安塔尔丝跪在地上，纳特利的脑袋无力地垂靠在她的肩上。
他终于解脱了，他死了。
石化咒的禁锢也在此刻解除了。
她浑浑噩噩摊开手，掌心里全是潮湿的红色，顺着刀身和指缝滴落到地面。
“啊——”女孩失控的尖叫声划破寂静。
贝拉的眼睛里进射出疯狂的光彩。
她冲上来，用力揪住安塔尔丝的衣领，“哈哈哈哈，真是精彩，精彩极了！”
安塔尔丝想叫，想喊，想质问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拼尽力气，嗓子却只能挤出像野兽般的嘶叫。
她就那样怔怔地跪在那，直到拉巴斯坦把她拉起来。
她狠狠咬在拉巴斯坦的手上，温热的血流进嘴里，一股铁锈味蔓延开来。
拉巴斯坦惊恐地抱着她，她的身体浮现出黑色的颗粒，痛得他松开了手。
默默然疯狂地冲向罗道夫斯，缠住他的胳膊。
尖锐的刺痛扎进罗道夫斯的皮肤，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贝拉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蓝色的厉火顺着默默然席卷了罗道夫斯的胳膊。
受到了伤害，默默然缩回了宿主的身体，安塔尔丝痛得在地上打滚，
达西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机会，来到她面前，半蹲着俯视着自己的女儿。
他把纳特利的那把小刀递给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你还不明白吗？”达西遗憾地摇了摇头。
“愤怒，并不会让你变强。榛木魔杖和默默然注定了你最要远离的是感情，不够狠心，不够坚决——”
安塔尔丝伏在地上，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泪水夹杂着恨意流下。
她经常有那种感觉，如果某件事情来了，你却没有勇敢地去解决掉，它一定会再来。
她一直试图麻痹自己，像只鸵鸟，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真相。
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她的家人是食死徒，就连现在，拉巴斯坦也加入了食死徒。
即使她放弃，即使她永远逃避下去，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她终于清醒了。
她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好，我会改变。”
“变成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的巫师。
安塔尔丝一字一句地说道。
“包括对您。”
“父亲。”
安塔尔丝猛地抓起那把刀，朝达西刺过去。
达西闪电般躲开，刀子擦着他的脸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显露出来。
混乱中有人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也许是罗道夫斯，又或者是拉巴斯坦。
到底是谁，她不在乎了。
她一直在尖叫，在挣扎，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
咫尺的距离，她看见达西快速地扫了一眼贝拉。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听见他说，她疯了。
“罗道夫斯，你妹妹疯了！”
“她疯了！把她关进阁楼！”
眼前一片白光。
安塔尔丝迷茫地看着他们。
好像在很多年前，有人也是这样对着她大吼大叫。
“莱斯特兰奇家里出了个疯子！”
安塔尔丝的圣诞假期是在莱斯特兰奇老宅度过的。
古老的血缘魔法守护着这座几百年的老宅。
正如拉巴斯坦几年前承诺的那样，安塔尔丝回家时不会再受伤了，他抢先一步把手指往金属长喙上一刺，鲜血灌进乌鸦的眼睛。
复古的大门缓缓拉向两边，伴随着爆炸声和一道热情的尖叫。
“小主人和大小姐到家了！”杜宝抢走他们的行李，又消失不见了。
“安尔！拉巴斯坦！”金发女孩趴在二楼的小阳台朝安塔尔丝挥手，看样子辛西娅比他们提前到达。
大厅的装潢焕然一新，水晶吊灯上挂满了冬青和彩带，圣诞树放置在壁炉旁，用魔法施了咒语下着小范围的雪花。
第二天早晨，安塔尔丝和辛西娅醒来后发现床脚有一堆礼物，彩色的包装纸闪闪发光。
女孩们没有急于拆开礼物，而是在床上互相挠痒痒，笑得前俯后仰，直到彼此累得气喘吁吁，才撕开包装纸。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给她们准备了礼物，辛西娅收到了一套价格昂贵的魔药美容用品，和她梦寐以求的海伦娜长篇小说。
安塔尔丝收到了一条黑色的不规则裙摆长裙，这绝对是贝拉给罗道夫斯出的主意。
因为那条裙子是贝拉的风格，而且她送给安塔尔丝的是一条黑曜石项链。
拉巴斯坦则送了一本印刷精美的《神奇的魁地奇球》，这个礼物要实用的多。
上面详细介绍了魁地奇的起源和各种战术，据说这本书也在麻瓜世界出版发行了，目的是为了给慈善事业筹集资金。
从起床之后，辛西娅开始嚷嚷着要买新衣服了，布斯巴顿的女孩都很注重打扮，安妮只好带她去脱凡成衣店，准备给她私人定制一套校袍。
下午两点是阿德琳舅妈例行惯例的午休时间。
一切静悄悄的，只有莱斯特兰奇老宅的厨房里有动静，杜宝和爱洛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圣诞节大餐。
两个家养小精灵对安塔尔丝的到来感到意外。
“嘘，别让舅妈发现了。”安塔尔丝把两双圣诞袜塞进它们的围裙口袋。
爱洛灯泡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抓住脏兮兮的围裙，擤了一下鼻涕。
“小主人要赶走爱洛！”
杜宝脸上出现巨大的惊恐，把那双长袜扔进炉灰里，“杜宝不能…杜宝只听莱斯特兰奇先生的命令！”
“杜宝、爱洛，这只是圣诞礼物。”安塔尔丝被它们的反应弄得很愧疚，把手伸进锅炉下面，拽出那双袜子。
“我们不能收主人的礼物。”爱洛坚决地拒绝，好像这是一种对它的侮辱，“除非我们是没人要的小精灵！”
主人的命令就是家养小精灵的最高法律，从出生起它们接受的就是这种观念。
改变它们的想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对它们来说，有主人反而使它们比那些没主人的小精灵更有底气。
像爱洛和杜宝这样的家养小精灵，是将那些被霍格沃茨雇佣的家养小精灵视为耻辱的。
安塔尔丝不希望它们生气，只好把圣诞礼物收了回来。
或许提出一些请求能让它们重新开心起来。
“爱洛，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她对它们说，“我想做一些甜点。”
在做面包的途中，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炸声，爱洛消失不见了，也许是达西或者安妮需要它。
安塔尔丝端着餐盘，热气腾腾的蓬松面包、切得细碎的芝士，还有一杯香浓的柠檬汁，一起放到了大厅茶几上。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听到了楼梯口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
那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爱洛在发抖，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见到安塔尔丝后，它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扑向了她的怀抱，用尽全力抱住了安塔尔丝，但仍然不敢抬头看她。
“怎么了？”安塔尔丝问。
“小主人…”爱洛抬头看向安塔尔丝，眼神充满祈求。
安塔尔丝皱眉，朝那边努努下巴，示意它跟自己去楼梯口。
当她站在转角处，看到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寒冷的风迎面吹过。
她听到了什么响声，窸窸窣窣。
爱洛躲在安塔尔丝背后，浑身都在哆嗦。
“别怕！”她轻声安慰爱洛。
安塔尔丝开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似乎有谁在地下室里待着。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让安塔尔丝吓得浑身一震。
“爱洛，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小主人，爱洛什么也不能说！”爱洛惊慌失措地催促，甚至推搡了安塔尔丝一下，让她赶紧离开。
安塔尔丝握紧拳头，屏息凝神，慢慢靠近那条门缝。
“你这是害怕了？”这是罗道夫斯的声音。
“闭嘴，罗道夫斯！”拉巴斯坦听起来有些恼怒。
“拉巴斯坦，你要成为食死徒里最大的笑话了。”贝拉的笑声更大了，语调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你不敢杀人……哈哈哈！”
拉巴斯坦喘着粗气，举起魔杖指着某个方向。
安塔尔丝看到他的手指在抖，显然已经很吃力了。
他咬牙挥杖，却没有击中目标。
贝拉尖锐的笑声更加刺耳，“你根本没办法杀人！”
“该死！”拉巴斯坦骂道，咒语狠狠击在地板上，地板顿时破裂，碎屑四溅。
“我不能…我办不到！”拉巴斯坦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泄气般放下魔杖，汗水顺着鼻梁流淌到下巴，“我办不到，罗道夫斯。”
“放轻松。”罗道夫斯极有耐心地等待，“这是你成为食死徒的第一道考验。”
安塔尔丝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刚才听到的惨叫是怎么回事了。
考验，他们竟然把杀人当做考验！
“你会成功的，这才刚刚开始。”罗道夫斯鼓励他的兄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拉巴斯坦猛地抬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赶紧移开目光。
他用力吞了下口水，压低嗓音，“我真的做不到…罗道夫斯，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他教过我和安尔！”
贝拉再度发出嘲笑，“哈哈哈，拉巴斯坦，我以前真是高看你了。”
“你以前可从来没有犯过错，”罗道夫斯慢悠悠地说，“难道你忘了，你是多么优秀。”
他突然甩了甩魔杖，跪在地上的人又一次发出惨叫。
安塔尔丝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究竟是谁被抓住了。
爱洛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脚步声在昏暗的楼梯道里尤为清楚。
有人来了！安塔尔丝的心脏骤缩了一下。
进退两难，她不知道是该留在原地还是直接闯出去。
那个人停住了脚步，好像在等待什么，他的影子越来越短，达西的魔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冷冷地注视着安塔尔丝。
“你们在干什么？”他恼怒地说，“给我滚出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伴随着贝拉念咒的声音，地下室的门被大力打开，安塔尔丝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看见房间里跪了个人，垂着脑袋，鲜血浸透了衣服，但是双腿仍然坚强地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只是摇摇欲坠。
罗道夫斯脸色铁青，带着强烈的怒意，盯着安塔尔丝身旁的爱洛。
“甜心——”拉巴斯坦欲言又止，想要冲上去。
罗道夫斯伸手拦住了他，“站住，拉巴斯坦，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在这一刻，安塔尔丝竟然在拉巴斯坦脸上看到了心虚和不安。
“他到底是谁？”安塔尔丝指着那个人问。
“是我们的客人。”贝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笑盈盈地说，“安尔，有谁能比你和拉巴斯坦更了解这个该死的凤凰社成员呢？”
安塔尔丝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凤凰社——
“他到底是…”安塔尔丝艰涩地开口，却又不敢肯定答案。
“哦，你猜猜。”贝拉说，“毕竟你们当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在你们眼里，他只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
贝拉推着安塔尔丝朝前走了几步，迫使她直面对方。
“安…安塔尔丝？”跪着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贝拉突然抓住那个人的头发，让安塔尔丝看清他的脸。
“瞧瞧，我们的'老对手'——”
安塔尔丝愣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这是一张憔悴而奄奄一息的面孔。
这是……纳特利？
安塔尔丝差点没认出他来。
纳特利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曾经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现在却满身是伤，血迹斑斑，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整个人就像枯萎的花朵，随时都会死去。
贝拉把纳特利拖拽到安塔尔丝面前，一字一句说，“安尔，他是谁？”
“他…是…”安塔尔丝结结巴巴，“纳特利，纳特利…”
她捂住脸哭泣。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现实摆在她的面前，这个人就是纳特利。
“安塔尔丝？”罗道夫斯皱起了眉。
贝拉的手松开了，纳特利软绵绵地滑坐在地上，眼睛依然睁着，不愿意合拢。
他望着安塔尔丝，嘴唇颤抖着，露出一抹苦笑。
“能不能别杀他？”安塔尔丝跪在纳特利身边，右手环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倒下去。
“我求求你，罗道夫斯。”她哀切地恳求。
她祈求着，希望谁能够救救纳特利，哪怕只有一点希望，至少让他活下来。
罗道夫斯没有吭声，贝拉却笑了，“亲爱的，他监视了我们整整三个月，他又是凤凰社的人，这件事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安塔尔丝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下冒，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了。
她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自己父亲身上，“父亲，我求求您了，他跟凤凰社没有关系，我保证，你帮我劝劝罗道夫斯——”
安塔尔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贝拉的表情。
贝拉那双冷淡的深灰色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像鬣狗一样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我不会救他。”达西的声音毫无波澜。
“爸爸，求求你！”安塔尔丝绝望地看着他，“我知道错了！是我错了——我愿意去法国，我愿意嫁给罗齐尔，我会听你们的话，我保证，求求你们，别杀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流不止，“别杀他，求你们了。”
“够了！”达西愤怒地喊，一向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脸庞因为痛恨而涨红。
“你在家族墓地里是怎样向我保证的，短短三个月你就后悔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应该承担代价，而不是以此为筹码逼迫你的亲人！”
安塔尔丝还想说些什么，怀里的人动了动。
“安塔尔丝…”纳特利努力伸长胳膊摸索着安塔尔丝的脸颊，“你还记得我吗？”
安塔尔丝现在才发现，纳特利的两只眼睛已经瞎了。
“我记得…”安塔尔丝哽咽着。
“我记得…”
纳特利笑了，“记得就好…如果没人记得我，那样我会很难过…”
他用仅剩的右手紧握安塔尔丝的肩，似乎很高兴，嘴角翘了翘，却牵扯到全身各处的伤势，疼得闷哼一声。
他喘匀气后，又吃力地说，“安塔尔丝，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杀了我吧，你做得到的。”伴随着咳嗽，纳特利身上的伤口重新渗出鲜血。
“不行，”安塔尔丝拼命摇头，哭着说，“你不能死，我做不到…”
“安塔尔丝，别哭，你听我说，”纳特利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宁可死在你手上，我宁愿马上死掉，至少我可以解脱，再也不用受到钻心咒的折磨…”
“闭嘴！”沉默很久的拉巴斯坦突然大吼，“不许破坏我妹妹的灵魂！”
“帮一个痛苦的人解脱不会伤害你的灵魂，安塔尔丝，你明白吗？”纳特利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模糊了。
金属的冰冷贴近了她的掌心，安塔尔丝浑身僵硬。
一把小刀被纳特利塞进她的手里。
“安塔尔丝，杀了我…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嘱托…”
“我…我…”安塔尔丝呆呆地抬起头，她的目光越过纳特利，看到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同时举起了魔杖。
只要把锋利的刀尖刺进纳特利的心脏……
安塔尔丝深刻地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握着刀的手不停地抖着，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她的思维。
她必须那么做，她必须杀了他——
“阿瓦达索命！”
“统统石化！”
绿色的光芒击中了纳特利，周围的世界好像静止了。
安塔尔丝握着刀柄，眼睁睁看着纳特利倒下来的身体刺入刀刃，鲜红的液体从伤口渗透出来。
他是先被索命咒杀死的，然后才是匕首刺进□□的声音——沉闷。
安塔尔丝跪在地上，纳特利的脑袋无力地垂靠在她的肩上。
他终于解脱了，他死了。
石化咒的禁锢也在此刻解除了。
她浑浑噩噩摊开手，掌心里全是潮湿的红色，顺着刀身和指缝滴落到地面。
“啊——”女孩失控的尖叫声划破寂静。
贝拉的眼睛里进射出疯狂的光彩。
她冲上来，用力揪住安塔尔丝的衣领，“哈哈哈哈，真是精彩，精彩极了！”
安塔尔丝想叫，想喊，想质问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拼尽力气，嗓子却只能挤出像野兽般的嘶叫。
她就那样怔怔地跪在那，直到拉巴斯坦把她拉起来。
她狠狠咬在拉巴斯坦的手上，温热的血流进嘴里，一股铁锈味蔓延开来。
拉巴斯坦惊恐地抱着她，她的身体浮现出黑色的颗粒，痛得他松开了手。
默默然疯狂地冲向罗道夫斯，缠住他的胳膊。
尖锐的刺痛扎进罗道夫斯的皮肤，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贝拉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蓝色的厉火顺着默默然席卷了罗道夫斯的胳膊。
受到了伤害，默默然缩回了宿主的身体，安塔尔丝痛得在地上打滚，
达西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机会，来到她面前，半蹲着俯视着自己的女儿。
他把纳特利的那把小刀递给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你还不明白吗？”达西遗憾地摇了摇头。
“愤怒，并不会让你变强。榛木魔杖和默默然注定了你最要远离的是感情，不够狠心，不够坚决——”
安塔尔丝伏在地上，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泪水夹杂着恨意流下。
她经常有那种感觉，如果某件事情来了，你却没有勇敢地去解决掉，它一定会再来。
她一直试图麻痹自己，像只鸵鸟，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真相。
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她的家人是食死徒，就连现在，拉巴斯坦也加入了食死徒。
即使她放弃，即使她永远逃避下去，现实永远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她终于清醒了。
她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好，我会改变。”
“变成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的巫师。
安塔尔丝一字一句地说道。
“包括对您。”
“父亲。”
安塔尔丝猛地抓起那把刀，朝达西刺过去。
达西闪电般躲开，刀子擦着他的脸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显露出来。
混乱中有人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也许是罗道夫斯，又或者是拉巴斯坦。
到底是谁，她不在乎了。
她一直在尖叫，在挣扎，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
咫尺的距离，她看见达西快速地扫了一眼贝拉。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听见他说，她疯了。
“罗道夫斯，你妹妹疯了！”
“她疯了！把她关进阁楼！”
眼前一片白光。
安塔尔丝迷茫地看着他们。
好像在很多年前，有人也是这样对着她大吼大叫。
“莱斯特兰奇家里出了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