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4
Chapter 124. 永不凋谢的玫瑰
莱斯特兰奇庄园笼罩在一层浓雾中，几只乌鸦落在干枯的树梢上大叫。
出于愧疚，自从罗道夫斯上次失控后，安塔尔丝的待遇有了改善。
她住的地方从阁楼转移到了庄园里以前留给她的房间，活动范围也扩大了很多。
现在她能在庄园里小范围的走动，但是依旧不自由，任何一只乌鸦的眼睛都是监视。
整座庄园被施了咒语，密不透风，就连壁炉上方摆放飞路粉的盒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杜绝了所有逃走的可能性。
安塔尔丝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上，把身体埋进玩具堆里。
她就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毛绒玩具，柔软的，但很久之后才知道塞满自己的是痛苦。
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霍格沃茨的学生现在在做什么。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一定又是热热闹闹的，洛哈特的小说不知道写到第几章了，巴蒂的家庭作业还会有那么多吗…
一丝光亮从推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打在地上，将那个影子拉得老长。
安塔尔丝闭上眼睛，背对着罗道夫斯，开始装睡。
很久都没有动静，罗道夫斯站在床前，静静凝视了片刻。
“我把您惯坏了。”他说。
“我一直宠爱你，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认为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可是只有孩子才会任性和固执，勇敢又倔强，天真的以为只要不停地战斗，就能得到正义。”
“安塔尔丝，你是个好孩子，你没必要选择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那样太累了。你只需要无忧无虑，在家族的羽翼和我们的保护下，享受你该得到的一切就行了。”
他解释，道歉，请求原谅，她无动于衷。
床上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纹丝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滚！”
一个玩偶被用力地砸到他的脸上，安塔尔丝浑身发抖，卷曲的金发披散，手指着房门，“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罗道夫斯慢慢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才刚过了几秒，门又砰的一声打开，传来安塔尔丝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知道我在我的回忆里看到了什么吗，好吧，我看到了你！你哄着我，你宠爱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开心！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关起来，偷看我的记忆，利用我换取情报，想要打我？你要打我！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歇斯底里地说完，又是大力的砸门声，罗道夫斯僵硬地站在走廊里，甚至没有勇气转身。
白天空闲的时间，安塔尔丝会待在大厅里。
阿德琳专门给她在大厅里放了一张桌子，以便她学习，不至于落下太多课程。
她会在一旁“监督”安塔尔丝，拉道夫斯偶尔也会出现在大厅里，指点一二安塔尔丝的咒语发音，但是他从不会把魔杖给她进行真正的练习。
有时候他就醉醺醺地半仰躺在沙发上，说他们这些大人有多不容易，安塔尔丝应该听话，更乖一些，别总是像个没脑子的格兰芬多。
“舅舅，能不能别喝酒了！”安塔尔丝皱眉，捂着鼻子换了个位置。
拉道夫斯酗酒酗得厉害，浑身酒气，阿德琳骂过他很多次了，说他最好喝死在外边。
他不听，还大声嚷嚷着这是他的自由，什么压力太大，需要放松。
安塔尔丝冷笑着，当天下午就跑去厨房，把拉道夫斯收藏的所有好酒都给砸了。
“主人会生气的！”杜宝死死抱着最后一箱红酒，两眼泪汪汪的，“这是那位大人送给主人的礼物。”
“那就更应该砸了。”阻碍行动的裙摆被安塔尔丝撕开绑在两侧，伸手拿了一瓶砸在地上。
每砸一瓶，杜宝就要抖一下，等全部砸完了，它开始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葡萄酒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沾染在安塔尔丝的手指，像极了那天她握住插进纳特利身体里的小刀，掌心暗红的潮湿。
安塔尔丝不停地洗手，一遍遍用皂荚豆搓手，洗得手指头都泡发皱了，最后还是觉得很脏，忍不住趴在水池边干呕起来。
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清晨，安塔尔丝习以为常地坐在大厅里，等待拉道夫斯来检查她的魔咒拼写。
拉道夫斯没有出现，就连阿德琳舅妈也没出现。
安塔尔丝的心在狂跳，咽了咽口水，逃跑的念头刚升起，罗道夫斯就大步跨了进来。
他看起来没休息好，神色憔悴，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下，拿起桌上那份日期很久远的预言家日报。
自从安塔尔丝被关在这里，他们一家就很久没有再订报纸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安塔尔丝总觉得对方有话要讲，但是他又不开口。
于是她决定回到房间，在那里待上一整天，顺便偷偷练习无杖魔法。
安塔尔丝的脚尖刚转了个方向，还没站起来，罗道夫斯就叠好报纸，径直朝她走来。
他身段坚韧，蹲下去也是笔直的。
他的头深深地低下，只有额头的一小部分抵着安塔尔丝的膝盖。
安塔尔丝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跪在自己面前。
她不敢动，举着的右手无处安放，看着罗道夫斯凌乱的后脑勺。
她觉得很怪异，她能感受到罗道夫斯身上沉重的悲伤，却不明白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贝拉的声音由远及近。
已经是安塔尔丝忍耐的极限了，她动了动膝盖，罗道夫斯很轻很轻叹了口气，起身后站在了她身侧。
她能闻见贝拉热烈张扬的香水，她穿着一身黑，走进大厅的时候从下往上扫了安塔尔丝一眼。
安塔尔丝很有观察力，她能看出来，罗道夫斯一家的主心骨正在慢慢变成贝拉，他们家的大小事都由这个年轻的女主人做主。
“把她关回阁楼吧。”贝拉说。
罗道夫斯缄口不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为什么？”安塔尔丝费力地拎着拖到地面的复古长裙，“这件事不应该由你们来决定吧？”
她尽量克制怒气，“这些天我一直老老实实的，舅舅和舅妈呢，他们说的才算。”
贝拉只是盯着她，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她靠近安塔尔丝，朝她手里塞了一件黑色的长裙，“别闹啦，有人死了——”
“谁死了？”安塔尔丝立马扭头去看罗道夫斯，他垂着眼睛，不与她对视。
她这才注意到贝拉和罗道夫斯的左臂系上了黑纱。
“你舅舅死了——”贝拉对她说。
斯莱特林长桌，拉巴斯坦收到一封来自家族的信。
他往嘴里送了一块牛排，才不慌不忙地打开，刚看了几句就面色凝重。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注意到拉巴斯坦胳膊上缠了黑纱，事情传得很快。
一些学生畏惧他，他们都知道拉巴斯坦毕业后会成为食死徒。
他的那个格兰芬多的妹妹消失了快两个月了，据说是生病了，有人猜测她死了。
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安塔尔丝是被献祭给黑魔王的，而拉巴斯坦要去参加她的葬礼。
凌晨三点，洛丽丝夫人敏捷地跳上盔甲，蹲在上面假寐。
隐形衣下面的四个大男孩，他们不得不弓着腰，尽可能放轻脚步。
当路过魔药教室的时候，他们听见里面传来微小的细语。
詹姆在隐形衣下面打手势，他们慢慢推开了门，黑暗中有人在窸窸窣窣。
“谁？”拉巴斯坦屏住呼吸，“荧光闪烁！”
西里斯一把扯下隐形衣，假装他们是从暗处出现的。
拉巴斯坦警惕地打量着他们，食指在光滑的魔杖上来回滑动。
“别紧张。”西里斯摊开手，看着拉巴斯坦手里鼓囊囊的袋子，“我倒不知道莱斯特兰奇家的人有偷东西的癖好。”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个清楚。
“最好告诉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的得意门生是个小偷。”詹姆有些得意洋洋，“小偷、食死徒。”
食死徒这个词一出现，气氛就更加剑拔弩张了。
卢平和彼得不停地往门口瞥，担心洛丽丝夫人和费尔奇会突然出现。
“别——别告状！”一张小脸从储藏间探了出来，洛哈特手里还攥着一把雏菊的根。
“求你们了。”他拼命朝西里斯使眼色，“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在磨叽什么？”
另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发光的魔杖上，洛哈特吓得把雏菊的根扔到潘多拉脸上。
深夜凌晨三点，一个斯莱特林，两个拉文克劳，少见的组合。
斯莱特林的学生偷东西，竟然是和拉文克劳合作。
詹姆刚想说什么，就被西里斯拦下了。
“你需要多少魔药材料？”他对拉巴斯坦说。
“越多越好。”
“好，我们帮你。”西里斯挽起袖子，干脆又利落，“尖头叉子，我们和他们一起，月亮脸和虫尾巴去守门。”
拉巴斯坦斯没动，“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他一点也不相信格兰芬多的人，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洛哈特和潘多拉帮忙，毕竟他们看起来和安塔尔丝关系很好。
“你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西里斯不愿意再废话，拽着洛哈特的后领钻进储藏间。
拉巴斯坦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洛哈特和潘多拉的出现，让西里斯更加确信这和安塔尔丝有关。
无论是什么魔药材料，都被他一股脑扔进袋子里，多一种魔药，就多一丝希望。
架子上空荡荡的，詹姆轻快地拍了拍手，“斯拉格霍恩教授没准会气死，我们把他的魔药全偷光了——嗨，有些材料还挺贵的。”
“等等。”西里斯走到储藏间的另一排架子边，取下两小瓶装在精致容器里的魔药。
“是福灵剂。”他看了看标签，把它们递给拉巴斯坦，“带上吧，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成功。”
拉巴斯坦拖着袋子，几个人刚走出魔药教室，就听见了一声猫叫。
“遭了，是洛丽丝夫人。”潘多拉说。
“真倒霉。”一股阴鸷显露在拉巴斯坦脸上，他抽出魔杖，对准走廊尽头，“碍事的猫。”
卢平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有更好的办法。”他说，“我们拖住它，你绕去二楼，那里有一幅画像——”
“月亮脸！”詹姆有些不满，这是他们掠夺者发现的密道，不应该被透露给其他人。
卢平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从画像后面进去，等你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引开了洛丽丝夫人，你就可以回到休息室。”
拉巴斯坦没说话，显然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能性。一旦被抓住了要被扣分不说，这些魔药材料也要全部被收走。
他最终点了点头，抱起袋子转头朝楼梯狂奔。
剩下的人则迎面朝猫叫的方向跑去，洛哈特边跑边欲哭无泪，“完了，我的黑眼圈又要加重了，我的美容觉时间！”
“又是你们！”
麦格教授穿着睡衣，举着蜡烛，非常生气。洛丽丝夫人和费尔奇站在一边，看起来很骄傲。
“总是闯祸，还带上了两个低年级的学生！”
西里斯和詹姆还有彼得都垂着脑袋，摆出一副知道错了的表情。
“莱姆斯，你是级长。学校让你当级长，不是为了让你跟朋友一起夜游……”卢平被训得满头是汗，一直在点头和道歉。
詹姆和彼得低头相视一笑，互相拧着对方的大腿，努力憋笑。
潘多拉和洛哈特倒是没怎么被训斥，因为他们是拉文克劳的学生，而且年龄偏小。
在麦格教授专注于训斥卢平的时候，有人拽了拽西里斯的衣角。
“她没死。”洛哈特小声地说。
西里斯不着痕迹点点头，在麦格教授看过来的瞬间，洛哈特打了个哈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揉了揉眼睛，夸张地表示自己困了，用一种卖萌的腔调说，“麦格教授，您看起来比昨天上课的时候气色更好了——已经很晚了，所以您看，我们能回去睡觉了吗？”
麦格教授瞪了他一眼，让潘多拉和洛哈先回休息室了。
“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詹姆眼巴巴看着他俩离开了，然后被麦格教授敲了脑袋。
第二天，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都注意到了自家沙漏里减少的钻石。
但是比这更吸引注意力的是礼堂门口摆放的一些鲜花。
妮可红着眼睛，心事重重坐下，扒拉了几口饭就开始擦眼泪。
“她怎么哭了？”卢平用胳膊肘戳了戳詹姆。
“问问她呗。”詹姆立马就喊了一声诺齐埃。
“哦，”妮可吸了吸鼻子，“你们给安尔送花了吗，我放了一束矢车菊。”
“送花？”他们一起转头看向大门。
“已经有学生开始自发地送花，来表达他们的缅怀和哀悼。”
“连你也认为绒耳朵……她死了？！”詹姆叫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沉默，有些底气不足，“我才不相信这种事情，这种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
西里斯没说话，默默回想洛哈特对他说的话，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感，他甚至开始怀疑洛哈特到底有没有对他说过安塔尔丝没死。
“谁在这乱摆东西？”洛哈特刚进门就被一株郁金香绊倒了。
他爬起来，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莫妮卡！”他对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女孩不满地喊，“是你号召大家这样做的？”
“没错，这可是一条重磅新闻！”莫妮卡拿着她的速记本，“想想看，有多少人都想知道莱斯特兰奇去了哪里，她是否真的死了，是被献祭还是失踪，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加上你的文笔，这会让我们的八卦小报大卖特卖！”
“连事实真相都不清楚，就编造新闻煽动大家的情绪，你怎么就确定她死了，你不能——别让大家献花了，你简直跟那个胡编乱造的丽塔·斯基特一样！”洛哈特的眼皮翻得像鸭子的翅膀。
“丽塔·斯基特？”莫妮卡指了指自己，“胡编乱造？！”
“吉德罗，我不得不提醒你，在我想出来给'死去'的安塔尔丝送花这个点子之前，大部分人的看法是她跟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一样加入了食死徒，躲着不回学校。”
“可是现在呢？”莫妮卡用速记本的一角使劲戳了戳洛哈特的胸口，戳得他后退一步。
“舆论反转了，安塔尔丝摇身一变成了勇敢的大英雄，那些曾经污蔑她的人，他们震惊、对她同情和唏嘘，这就是新闻报道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
“魔弹论的核心是传播媒介拥有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它们能够左右人们的态度和意见，甚至直接支配他们的行动。”
“我们需要一个'人造真相'迅速激起大众的同情，我们想要更高的认同度，就必须争夺更多的关注和认同。现实世界的弱者一定是数量多的一方，想要得到认同，我们必须往弱的方向靠近。”
莫妮卡越说越激动，“她的身份很特殊，是默然者，我们只需要编造一个悲惨的故事，把她塑造成一个弱者、一个受害者，如果她真的遇上麻烦了，我们的报道可以救她！神秘人想笼络人心，迫于压力，他必须保证莱斯特兰奇活着。魔法部也会关注这件事，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真相，不管他们想不想——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再说了，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懂名人效应吗？我原以为你愿意出这个风头呢。”莫妮卡有些嘲讽地说，“想好了就来找我。”
“……”洛哈特沉默了。
他们停止了交谈，因为西里斯朝这边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西里斯的手放到洛哈特的肩上，他比二年级的洛哈特和莫妮卡高很多，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控制了局面。
莫妮卡哼了一声，马尾辫都快甩到天上了，抱着速记本跑远了。
“你被欺负了？”西里斯难得表现得像个大哥哥。
“哦，没什么，随便聊聊罢了。”洛哈特捏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等他重新仰起脸时，已经变成了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些花，”西里斯皱眉，压低声音，“你确实说过安塔尔丝没出事，不是我的幻听，对吗？”
“很漂亮不是吗？”洛哈特答非所问，对西里斯笑了笑，“你想献束花吗——我是说，我建议你这样做。”
点点繁星在黑夜的幕布上格外显眼，天文塔楼的阳台上站了一个少年。
微风吹过西里斯的头发，他眯起眼睛仰望着远处，那是夜空中最亮眼的一颗星星。
“别走！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的葬礼？”塔楼下的草坪传来声音。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抓住了另外一个，然后开始争执。
“克劳奇！”几个男生追了出来，把他强行限制在原地。
小巴蒂被七八个学生围住，还有人伸手去推搡他的肩膀。
“莱斯特兰奇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真以为自己能和安塔尔丝结婚啊？你和你爸爸划清界限了吗？”埃弗里笑嘻嘻地说。
空荡荡的城堡只能听见拉巴斯坦走路的声音，他带着行李，脚步并不轻快，黑纱缠绕在胳膊上，对小巴蒂的质问置若罔闻，把一切抛在脑后。
西里斯站在塔楼上，视线落在这些人脸上——
大多数的还算眼熟，拉巴斯坦的跟班，一些惹人厌烦的家伙。
西里斯的胳膊搭在栏杆上，一一看过去。
他的目光滞了一秒，对方好像受到指引，立马抬起头往上看。
是雷古勒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西里斯，神情有些僵硬。
西里斯的视线又转向旁边被人拦着的克劳奇，低垂着脑袋，什么也看不清。
高高大大的少年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栏杆，震得四周嗡鸣一声。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抬头寻找声源。
西里斯双手撑着栏杆，语气略带调侃，“哟，这么晚了，各位不睡觉，跑到城堡外面做什么，完成黑魔王给你们下达的任务吗？”
雷古勒斯开始皱眉，看着西里斯慢悠悠直起身子，收回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闲适，嘴角勾着浅浅笑意，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冲着他们说的。
“关你屁事。”埃弗里骂道，其余几个跟班纷纷附和，骂骂咧咧的咒骂声充斥整个空间。
“啧。”西里斯摇头，用食指掏了掏耳朵的，“怎么有狗在叫。”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西里斯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一朵纸折的玫瑰从主人的指间滑落，静悄悄躺在阳台的角落。
蓝色的，永不凋谢。
莱斯特兰奇庄园笼罩在一层浓雾中，几只乌鸦落在干枯的树梢上大叫。
出于愧疚，自从罗道夫斯上次失控后，安塔尔丝的待遇有了改善。
她住的地方从阁楼转移到了庄园里以前留给她的房间，活动范围也扩大了很多。
现在她能在庄园里小范围的走动，但是依旧不自由，任何一只乌鸦的眼睛都是监视。
整座庄园被施了咒语，密不透风，就连壁炉上方摆放飞路粉的盒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杜绝了所有逃走的可能性。
安塔尔丝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上，把身体埋进玩具堆里。
她就像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毛绒玩具，柔软的，但很久之后才知道塞满自己的是痛苦。
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霍格沃茨的学生现在在做什么。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一定又是热热闹闹的，洛哈特的小说不知道写到第几章了，巴蒂的家庭作业还会有那么多吗…
一丝光亮从推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打在地上，将那个影子拉得老长。
安塔尔丝闭上眼睛，背对着罗道夫斯，开始装睡。
很久都没有动静，罗道夫斯站在床前，静静凝视了片刻。
“我把您惯坏了。”他说。
“我一直宠爱你，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认为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可是只有孩子才会任性和固执，勇敢又倔强，天真的以为只要不停地战斗，就能得到正义。”
“安塔尔丝，你是个好孩子，你没必要选择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那样太累了。你只需要无忧无虑，在家族的羽翼和我们的保护下，享受你该得到的一切就行了。”
他解释，道歉，请求原谅，她无动于衷。
床上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纹丝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滚！”
一个玩偶被用力地砸到他的脸上，安塔尔丝浑身发抖，卷曲的金发披散，手指着房门，“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罗道夫斯慢慢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才刚过了几秒，门又砰的一声打开，传来安塔尔丝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知道我在我的回忆里看到了什么吗，好吧，我看到了你！你哄着我，你宠爱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开心！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把我关起来，偷看我的记忆，利用我换取情报，想要打我？你要打我！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歇斯底里地说完，又是大力的砸门声，罗道夫斯僵硬地站在走廊里，甚至没有勇气转身。
白天空闲的时间，安塔尔丝会待在大厅里。
阿德琳专门给她在大厅里放了一张桌子，以便她学习，不至于落下太多课程。
她会在一旁“监督”安塔尔丝，拉道夫斯偶尔也会出现在大厅里，指点一二安塔尔丝的咒语发音，但是他从不会把魔杖给她进行真正的练习。
有时候他就醉醺醺地半仰躺在沙发上，说他们这些大人有多不容易，安塔尔丝应该听话，更乖一些，别总是像个没脑子的格兰芬多。
“舅舅，能不能别喝酒了！”安塔尔丝皱眉，捂着鼻子换了个位置。
拉道夫斯酗酒酗得厉害，浑身酒气，阿德琳骂过他很多次了，说他最好喝死在外边。
他不听，还大声嚷嚷着这是他的自由，什么压力太大，需要放松。
安塔尔丝冷笑着，当天下午就跑去厨房，把拉道夫斯收藏的所有好酒都给砸了。
“主人会生气的！”杜宝死死抱着最后一箱红酒，两眼泪汪汪的，“这是那位大人送给主人的礼物。”
“那就更应该砸了。”阻碍行动的裙摆被安塔尔丝撕开绑在两侧，伸手拿了一瓶砸在地上。
每砸一瓶，杜宝就要抖一下，等全部砸完了，它开始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葡萄酒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沾染在安塔尔丝的手指，像极了那天她握住插进纳特利身体里的小刀，掌心暗红的潮湿。
安塔尔丝不停地洗手，一遍遍用皂荚豆搓手，洗得手指头都泡发皱了，最后还是觉得很脏，忍不住趴在水池边干呕起来。
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清晨，安塔尔丝习以为常地坐在大厅里，等待拉道夫斯来检查她的魔咒拼写。
拉道夫斯没有出现，就连阿德琳舅妈也没出现。
安塔尔丝的心在狂跳，咽了咽口水，逃跑的念头刚升起，罗道夫斯就大步跨了进来。
他看起来没休息好，神色憔悴，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下，拿起桌上那份日期很久远的预言家日报。
自从安塔尔丝被关在这里，他们一家就很久没有再订报纸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安塔尔丝总觉得对方有话要讲，但是他又不开口。
于是她决定回到房间，在那里待上一整天，顺便偷偷练习无杖魔法。
安塔尔丝的脚尖刚转了个方向，还没站起来，罗道夫斯就叠好报纸，径直朝她走来。
他身段坚韧，蹲下去也是笔直的。
他的头深深地低下，只有额头的一小部分抵着安塔尔丝的膝盖。
安塔尔丝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跪在自己面前。
她不敢动，举着的右手无处安放，看着罗道夫斯凌乱的后脑勺。
她觉得很怪异，她能感受到罗道夫斯身上沉重的悲伤，却不明白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贝拉的声音由远及近。
已经是安塔尔丝忍耐的极限了，她动了动膝盖，罗道夫斯很轻很轻叹了口气，起身后站在了她身侧。
她能闻见贝拉热烈张扬的香水，她穿着一身黑，走进大厅的时候从下往上扫了安塔尔丝一眼。
安塔尔丝很有观察力，她能看出来，罗道夫斯一家的主心骨正在慢慢变成贝拉，他们家的大小事都由这个年轻的女主人做主。
“把她关回阁楼吧。”贝拉说。
罗道夫斯缄口不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为什么？”安塔尔丝费力地拎着拖到地面的复古长裙，“这件事不应该由你们来决定吧？”
她尽量克制怒气，“这些天我一直老老实实的，舅舅和舅妈呢，他们说的才算。”
贝拉只是盯着她，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她靠近安塔尔丝，朝她手里塞了一件黑色的长裙，“别闹啦，有人死了——”
“谁死了？”安塔尔丝立马扭头去看罗道夫斯，他垂着眼睛，不与她对视。
她这才注意到贝拉和罗道夫斯的左臂系上了黑纱。
“你舅舅死了——”贝拉对她说。
斯莱特林长桌，拉巴斯坦收到一封来自家族的信。
他往嘴里送了一块牛排，才不慌不忙地打开，刚看了几句就面色凝重。
起初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注意到拉巴斯坦胳膊上缠了黑纱，事情传得很快。
一些学生畏惧他，他们都知道拉巴斯坦毕业后会成为食死徒。
他的那个格兰芬多的妹妹消失了快两个月了，据说是生病了，有人猜测她死了。
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安塔尔丝是被献祭给黑魔王的，而拉巴斯坦要去参加她的葬礼。
凌晨三点，洛丽丝夫人敏捷地跳上盔甲，蹲在上面假寐。
隐形衣下面的四个大男孩，他们不得不弓着腰，尽可能放轻脚步。
当路过魔药教室的时候，他们听见里面传来微小的细语。
詹姆在隐形衣下面打手势，他们慢慢推开了门，黑暗中有人在窸窸窣窣。
“谁？”拉巴斯坦屏住呼吸，“荧光闪烁！”
西里斯一把扯下隐形衣，假装他们是从暗处出现的。
拉巴斯坦警惕地打量着他们，食指在光滑的魔杖上来回滑动。
“别紧张。”西里斯摊开手，看着拉巴斯坦手里鼓囊囊的袋子，“我倒不知道莱斯特兰奇家的人有偷东西的癖好。”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个清楚。
“最好告诉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的得意门生是个小偷。”詹姆有些得意洋洋，“小偷、食死徒。”
食死徒这个词一出现，气氛就更加剑拔弩张了。
卢平和彼得不停地往门口瞥，担心洛丽丝夫人和费尔奇会突然出现。
“别——别告状！”一张小脸从储藏间探了出来，洛哈特手里还攥着一把雏菊的根。
“求你们了。”他拼命朝西里斯使眼色，“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在磨叽什么？”
另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发光的魔杖上，洛哈特吓得把雏菊的根扔到潘多拉脸上。
深夜凌晨三点，一个斯莱特林，两个拉文克劳，少见的组合。
斯莱特林的学生偷东西，竟然是和拉文克劳合作。
詹姆刚想说什么，就被西里斯拦下了。
“你需要多少魔药材料？”他对拉巴斯坦说。
“越多越好。”
“好，我们帮你。”西里斯挽起袖子，干脆又利落，“尖头叉子，我们和他们一起，月亮脸和虫尾巴去守门。”
拉巴斯坦斯没动，“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他一点也不相信格兰芬多的人，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洛哈特和潘多拉帮忙，毕竟他们看起来和安塔尔丝关系很好。
“你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西里斯不愿意再废话，拽着洛哈特的后领钻进储藏间。
拉巴斯坦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洛哈特和潘多拉的出现，让西里斯更加确信这和安塔尔丝有关。
无论是什么魔药材料，都被他一股脑扔进袋子里，多一种魔药，就多一丝希望。
架子上空荡荡的，詹姆轻快地拍了拍手，“斯拉格霍恩教授没准会气死，我们把他的魔药全偷光了——嗨，有些材料还挺贵的。”
“等等。”西里斯走到储藏间的另一排架子边，取下两小瓶装在精致容器里的魔药。
“是福灵剂。”他看了看标签，把它们递给拉巴斯坦，“带上吧，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成功。”
拉巴斯坦拖着袋子，几个人刚走出魔药教室，就听见了一声猫叫。
“遭了，是洛丽丝夫人。”潘多拉说。
“真倒霉。”一股阴鸷显露在拉巴斯坦脸上，他抽出魔杖，对准走廊尽头，“碍事的猫。”
卢平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有更好的办法。”他说，“我们拖住它，你绕去二楼，那里有一幅画像——”
“月亮脸！”詹姆有些不满，这是他们掠夺者发现的密道，不应该被透露给其他人。
卢平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从画像后面进去，等你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引开了洛丽丝夫人，你就可以回到休息室。”
拉巴斯坦没说话，显然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能性。一旦被抓住了要被扣分不说，这些魔药材料也要全部被收走。
他最终点了点头，抱起袋子转头朝楼梯狂奔。
剩下的人则迎面朝猫叫的方向跑去，洛哈特边跑边欲哭无泪，“完了，我的黑眼圈又要加重了，我的美容觉时间！”
“又是你们！”
麦格教授穿着睡衣，举着蜡烛，非常生气。洛丽丝夫人和费尔奇站在一边，看起来很骄傲。
“总是闯祸，还带上了两个低年级的学生！”
西里斯和詹姆还有彼得都垂着脑袋，摆出一副知道错了的表情。
“莱姆斯，你是级长。学校让你当级长，不是为了让你跟朋友一起夜游……”卢平被训得满头是汗，一直在点头和道歉。
詹姆和彼得低头相视一笑，互相拧着对方的大腿，努力憋笑。
潘多拉和洛哈特倒是没怎么被训斥，因为他们是拉文克劳的学生，而且年龄偏小。
在麦格教授专注于训斥卢平的时候，有人拽了拽西里斯的衣角。
“她没死。”洛哈特小声地说。
西里斯不着痕迹点点头，在麦格教授看过来的瞬间，洛哈特打了个哈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揉了揉眼睛，夸张地表示自己困了，用一种卖萌的腔调说，“麦格教授，您看起来比昨天上课的时候气色更好了——已经很晚了，所以您看，我们能回去睡觉了吗？”
麦格教授瞪了他一眼，让潘多拉和洛哈先回休息室了。
“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詹姆眼巴巴看着他俩离开了，然后被麦格教授敲了脑袋。
第二天，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都注意到了自家沙漏里减少的钻石。
但是比这更吸引注意力的是礼堂门口摆放的一些鲜花。
妮可红着眼睛，心事重重坐下，扒拉了几口饭就开始擦眼泪。
“她怎么哭了？”卢平用胳膊肘戳了戳詹姆。
“问问她呗。”詹姆立马就喊了一声诺齐埃。
“哦，”妮可吸了吸鼻子，“你们给安尔送花了吗，我放了一束矢车菊。”
“送花？”他们一起转头看向大门。
“已经有学生开始自发地送花，来表达他们的缅怀和哀悼。”
“连你也认为绒耳朵……她死了？！”詹姆叫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沉默，有些底气不足，“我才不相信这种事情，这种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
西里斯没说话，默默回想洛哈特对他说的话，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感，他甚至开始怀疑洛哈特到底有没有对他说过安塔尔丝没死。
“谁在这乱摆东西？”洛哈特刚进门就被一株郁金香绊倒了。
他爬起来，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莫妮卡！”他对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女孩不满地喊，“是你号召大家这样做的？”
“没错，这可是一条重磅新闻！”莫妮卡拿着她的速记本，“想想看，有多少人都想知道莱斯特兰奇去了哪里，她是否真的死了，是被献祭还是失踪，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加上你的文笔，这会让我们的八卦小报大卖特卖！”
“连事实真相都不清楚，就编造新闻煽动大家的情绪，你怎么就确定她死了，你不能——别让大家献花了，你简直跟那个胡编乱造的丽塔·斯基特一样！”洛哈特的眼皮翻得像鸭子的翅膀。
“丽塔·斯基特？”莫妮卡指了指自己，“胡编乱造？！”
“吉德罗，我不得不提醒你，在我想出来给'死去'的安塔尔丝送花这个点子之前，大部分人的看法是她跟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一样加入了食死徒，躲着不回学校。”
“可是现在呢？”莫妮卡用速记本的一角使劲戳了戳洛哈特的胸口，戳得他后退一步。
“舆论反转了，安塔尔丝摇身一变成了勇敢的大英雄，那些曾经污蔑她的人，他们震惊、对她同情和唏嘘，这就是新闻报道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
“魔弹论的核心是传播媒介拥有不可抵抗的强大力量，它们能够左右人们的态度和意见，甚至直接支配他们的行动。”
“我们需要一个'人造真相'迅速激起大众的同情，我们想要更高的认同度，就必须争夺更多的关注和认同。现实世界的弱者一定是数量多的一方，想要得到认同，我们必须往弱的方向靠近。”
莫妮卡越说越激动，“她的身份很特殊，是默然者，我们只需要编造一个悲惨的故事，把她塑造成一个弱者、一个受害者，如果她真的遇上麻烦了，我们的报道可以救她！神秘人想笼络人心，迫于压力，他必须保证莱斯特兰奇活着。魔法部也会关注这件事，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真相，不管他们想不想——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再说了，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懂名人效应吗？我原以为你愿意出这个风头呢。”莫妮卡有些嘲讽地说，“想好了就来找我。”
“……”洛哈特沉默了。
他们停止了交谈，因为西里斯朝这边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西里斯的手放到洛哈特的肩上，他比二年级的洛哈特和莫妮卡高很多，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控制了局面。
莫妮卡哼了一声，马尾辫都快甩到天上了，抱着速记本跑远了。
“你被欺负了？”西里斯难得表现得像个大哥哥。
“哦，没什么，随便聊聊罢了。”洛哈特捏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等他重新仰起脸时，已经变成了一副轻松的模样。
“这些花，”西里斯皱眉，压低声音，“你确实说过安塔尔丝没出事，不是我的幻听，对吗？”
“很漂亮不是吗？”洛哈特答非所问，对西里斯笑了笑，“你想献束花吗——我是说，我建议你这样做。”
点点繁星在黑夜的幕布上格外显眼，天文塔楼的阳台上站了一个少年。
微风吹过西里斯的头发，他眯起眼睛仰望着远处，那是夜空中最亮眼的一颗星星。
“别走！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的葬礼？”塔楼下的草坪传来声音。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抓住了另外一个，然后开始争执。
“克劳奇！”几个男生追了出来，把他强行限制在原地。
小巴蒂被七八个学生围住，还有人伸手去推搡他的肩膀。
“莱斯特兰奇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真以为自己能和安塔尔丝结婚啊？你和你爸爸划清界限了吗？”埃弗里笑嘻嘻地说。
空荡荡的城堡只能听见拉巴斯坦走路的声音，他带着行李，脚步并不轻快，黑纱缠绕在胳膊上，对小巴蒂的质问置若罔闻，把一切抛在脑后。
西里斯站在塔楼上，视线落在这些人脸上——
大多数的还算眼熟，拉巴斯坦的跟班，一些惹人厌烦的家伙。
西里斯的胳膊搭在栏杆上，一一看过去。
他的目光滞了一秒，对方好像受到指引，立马抬起头往上看。
是雷古勒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西里斯，神情有些僵硬。
西里斯的视线又转向旁边被人拦着的克劳奇，低垂着脑袋，什么也看不清。
高高大大的少年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栏杆，震得四周嗡鸣一声。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抬头寻找声源。
西里斯双手撑着栏杆，语气略带调侃，“哟，这么晚了，各位不睡觉，跑到城堡外面做什么，完成黑魔王给你们下达的任务吗？”
雷古勒斯开始皱眉，看着西里斯慢悠悠直起身子，收回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闲适，嘴角勾着浅浅笑意，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冲着他们说的。
“关你屁事。”埃弗里骂道，其余几个跟班纷纷附和，骂骂咧咧的咒骂声充斥整个空间。
“啧。”西里斯摇头，用食指掏了掏耳朵的，“怎么有狗在叫。”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西里斯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一朵纸折的玫瑰从主人的指间滑落，静悄悄躺在阳台的角落。
蓝色的，永不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