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棕红的方形木桌上，一边放着几碟下酒菜，猪头肉拍黄瓜、凉拌豆腐、还有香辣毛豆，哪一盘都看的人食指大动。
下酒菜和酒都有了，男人们能干看着？
刘正阳拿起酒瓶，满满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姐夫，来点儿？”
陈文虎先瞥了一眼媳妇儿，见她脸上没不高兴，才敢伸手接：“意思点就够了，咱们今天小酌小酌。”
就在刘正阳刚要把酒瓶子放下的时候，刘耀山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酒杯，示意他赶快倒酒。
刘正阳劝道：“爸，你就别喝。”
“怎么，在外边混了两年，就开始管起你爹起来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体……”
“让你倒酒就倒酒，少废话，喝两杯又不会出什么问题，今天难得一家人齐聚。”
刘耀山再次示意儿子给自己倒酒，郑素云也没有拦着，打从一开始她也没想拦着，不然不会做出来这么多下酒菜来。
刘正阳心里头有事，明眼人看得出来。
郑素云不想儿子一个人憋闷着，有人陪着总好过他一个人躲着喝闷酒。
人在酒桌上确实容易打开话匣子，几杯酒下肚，刘正阳就道出了他的烦心事。
说来话也长，刘正阳因伤退伍后，一直转业没成功，他那么大个人，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颓废啃老，就去投奔了自己的好兄弟。
那好兄弟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怂恿，竟承包了个山头开始搞种植。种的还不是什么蔬菜水果，要知道这年头大家吃饱肚子才没几年啊，他们竟然去种什么绿植。
这两个愣头青，在山里一待就是几年，这么过着挖坑刨土种苗，捉虫除草护苗的日子。可光会种，不会卖也没有用啊，毕竟他们又不是奔着绿色森林去的。
两人东奔西走，终于捞到个小型展览会参加，带着满满期待的，两人还掏出身上的家底，租了个摊位以做展示，然而现实教了他们做人。展览会还有一天就结束了，他们甚至连都没开张。
刘正阳忍着难受安慰好友，却没想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埋头吃饭的陈芳菲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
陈芳菲不知道小舅舅创业过。
在她的印象中，小舅舅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厂流水线打工人，每天家里、工厂两点一线，单调的像是一个重复播放的切片。
现在细细想来，他那样的一生，或许也是受自己所累。
小舅舅本就正遭遇着事业危机，又遇上父母身体病重，需要人时常照料……他如何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去坚持一个没什么起色的事业？
所以他就舍弃了这一切，选择承担责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规矩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突然，陈芳菲放下碗筷，冲进了房里。
“这孩子怎么了？”
没一会儿，又噔噔地跑了出来。
她把一盆花，塞进了刘正阳的怀里，“小舅舅，这盆花送给你！”
“怎么会想到给舅舅送花啊？”刘正阳好笑的问道。
“小舅舅，你不是要参加什么展会吗？带着它一起去，这盆花很珍贵的。”陈芳菲又把小盆栽往他怀里推了推。
刘喜梅知道自己女儿特别喜欢花花草草，一聊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但是现在在吃饭，桌上本就拥挤，哪里还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啊。”她接了过去，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
陈芳菲是个听爸爸妈妈话的乖孩子，所以就坐会凳子上继续吃饭了。
期间，陈芳菲几次想加入到小舅舅他们之间的谈话，都被妈妈以大人们在聊天，小孩子要乖乖吃饭为理由打断。
不对，大人们都那么双标的吗？她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啊，现在怎么又成小孩子了？！
主要吧，是陈芳菲每次谈起喜欢的花草的时候，总会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还滔滔不绝的。刘喜梅也晓得，今日这主场该是让弟弟吐露烦心事，不能让芳菲打断了。
再后来，陈芳菲人就困了，只好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刘正阳起了个大早。
昨天虽然喝了些小酒，但整个人反而精神头好了很多，也不颓靡了。
他记着老爹让自己不要半途而废的劝解，也记着姐姐姐夫也说会帮着他找找买主的用心。心情再苦闷，有人支持有人开解，就是能很快让人打起精神来。
刘正阳起得早，但还有起的比他更早的人，郑素云为了表示对儿子的支持与鼓励，特意为他做了早餐。
“妈，我出发了。”他赶着去会展看摊呢。
“诶，你等等。”郑素云叫住了儿子。
“怎么了？”
“芳菲送给你的花，也要带着去。”郑素云指了指盆栽，“她昨天可是反复强调的，让你一定要带着去，你可别让伤了她的心啊！”
刘正阳好笑。
“那我哪敢啊！”
他心里面想着，估摸着小外甥女是误以为这展览是什么花花比美大赛了，想把自己的宝贝送过去打一下擂台，那就满足她吧。
不得不说，刘家人是真的宠陈芳菲，刘正阳才抱着花出门，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回来时，得让街边打小广告摊贩，做个“最漂亮小兰花奖”的锦旗带回来给外甥女。
-
红兴村距离镇上近，步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几日，陈芳菲少不了天天被外婆拉着上街赶集。
此时，她正坐在裁缝铺子门前的长椅上。
早上的阳光斜射下来，檐下的地面被划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一半明亮，一半微暗。
陈芳菲就坐在中间，脚尖轻敲着地面，看起来心情不错。
外婆说拉她过来扯几身布做新衣裳，这话也就能骗骗旁人了，陈芳菲可不信。
陈芳菲从不缺衣服。
她的外婆有一双巧手，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新衣裳，现在陈芳菲人长大了，身体骨架早定了型，她也没发胖横长过，外婆总是会早早给她备好应季的衣服。
陈芳菲心里明白，外婆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把自己叫出门而已。
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宅在家里面闷坏了吧。
陈芳菲没戳破老人家，她也很享受很珍惜能多陪陪外婆散散心机会。
不过。
陈芳菲这次可是猜错了郑素云带她出门的动机了。
郑素云这天天的拉着她上街，就是为了秀一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呢！
陈芳菲和曹志华两人婚事不是掰了吗，不晓得外边怎么传的，说她被退婚后整个人意志消沉，天天以泪洗面，本来就是个病秧子，现在一条命都快去了。
这郑素云能忍？
当街对骂这事情做出来太掉价了，所以外婆选择了用事实狠狠打那群人的脸。
陈芳菲正是如花的年纪，从小被养的好，肤白貌美，碧玉小花，尤其是回到刘家后，整个人可见的明朗了起来。
人心情一好，也会影响容貌的。
她沐浴阳光下，坐在长椅上的闲趣模样，不晓得吸引了多少路过的人们的目光。
众人这才惊觉发现，原先黯淡病怏怏的陈芳菲，好似被人扯去了身上蒙着的灰纱，明媚的更像是一朵雨后初绽放的娇花。
不少经过的人都打量着她，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偷摸着盯老长时间了！
这时，不远处，一群年轻小伙儿们说说笑笑的迎面走来。
陈芳菲一眼就看到了严骏琛。
他个子生的高，长相英俊，五官轮廓分明，尤其是在身边那群小弟的衬托下，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陈芳菲心中一喜。
她感念上次严骏琛的帮助，让她没有错过到曹家的时机，陈芳菲想和他说声谢谢。
待到人走更近了些，陈芳菲站起身扬起微笑打招呼，“真是好巧……”
陈芳菲脸上的笑容生生僵住。
因为严骏琛与她擦肩而过，半分目光都没有给她，仿佛根本看不到她一样。
陈芳菲呼吸骤停。
太像了……上辈子的她也是这么无数次的想和这个男人争辩让他别想自己了，他总是看不到生气的自己。
自己又被人看不到了吗？
陈芳菲恍恍惚惚，有些难辨真实与虚假。
她缓缓转身，看向裁缝店里。
正给人解疑答惑的外婆也看见了她，笑着冲她挥挥手，指了指门口的长椅，让她继续坐着。
这一刻，陈芳菲停滞的心终于继续能活蹦乱跳了，也找到了呼吸的频率。
没事的，没事的，外婆看得到自己，她没有消失。
既然她能被人看到，那就是严骏琛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了。
哼，亏自己还想请他吃饭感谢上次他的帮忙！
陈芳菲冲着严骏琛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活该你没口福了！
不远处，严骏琛等人还没走远。
小弟虎子频频回头的动作，终于让严骏琛看不下去了，抬手抽了他后脑勺一下。
“看什么看，不怕脖子扭了。”
他这一抽，很难说没有掺杂个人情绪在里头。
天晓得他花了多的自制力，才忍住没看那人一眼。
而虎子现在看的方向，正是陈芳菲的位置，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此时严骏琛心态已经失衡了。
自己不能看！凭什么他想看就看啊！
虎子：“琛哥，你看见了吗？那女的！”
严骏琛太阳穴抽了抽。
你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吧？
严骏琛没回答，但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弟回答了：“看见了，不就是咱们上次堵人撞上的女的吗？”
“那你知道她谁吗？陈芳菲啊！陈芳菲啊！就是那个和大学生退婚了的女的，就是她啊！”
“靠，不可能！不是说那女的可厉害了吗？这个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呢，哪里厉害了啊！”
小弟们左一言右一语的讨论了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啊。
“等等，你们说什么？”严骏琛卡壳了，有点无法消化听到的内容。
“刚才那女的，就是咱们上次堵泡了冰姐那小子车后座的女的啊。”
严骏琛：“不是这句，下一句。”
虎子挠头，“下一句是啥啊，我刚说了好多句的……”
严骏琛很是紧张，怕自己听错了，声音里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迫切：“说退婚，你说谁退婚了？”
“就这女的啊，那个大学生姓什么……姓……”其他人在一旁提醒，虎子才想起来，“哦哦哦，姓曹的那个大学生啊。”
“你说，陈芳菲和曹志华两个人退婚了？！”严骏琛脑子懵了，不晓得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这句话。
“对！就是这俩人！”虎子众人肯定的说。
严骏琛满脸震惊，随即又满脸欣喜，大笑不止。
他从未在人前这么外露过情绪，跟着他的小弟们，看他这个样子，吓得连连后退，直直退到了角落里。
“老老……老大这是，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严骏琛根本无暇在意他们，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为了退婚，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赶过去曹家的！
那日严骏琛不明真相，看着陈芳菲不顾身上伤痛还要赶去曹家，心中一肚子的火。
所以这些天，他刻意回避着有关于她的一切讯息。
严骏琛立马转身，朝着原路返回。
心中懊恼的不行，为什么刚才自己要故意不理人？
她在自己打招呼啊！
还是她主动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犯蠢的行为，严骏琛恨不得也抽自己一下。
刚走几步远，严骏琛就停了下来。
不远处，裁缝铺子门前。
他看到了，陈芳菲和正外婆说说笑笑离开的身影……
严骏琛懊恼地捶了一拳头旁边的墙壁。
他恨！
下酒菜和酒都有了，男人们能干看着？
刘正阳拿起酒瓶，满满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姐夫，来点儿？”
陈文虎先瞥了一眼媳妇儿，见她脸上没不高兴，才敢伸手接：“意思点就够了，咱们今天小酌小酌。”
就在刘正阳刚要把酒瓶子放下的时候，刘耀山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酒杯，示意他赶快倒酒。
刘正阳劝道：“爸，你就别喝。”
“怎么，在外边混了两年，就开始管起你爹起来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体……”
“让你倒酒就倒酒，少废话，喝两杯又不会出什么问题，今天难得一家人齐聚。”
刘耀山再次示意儿子给自己倒酒，郑素云也没有拦着，打从一开始她也没想拦着，不然不会做出来这么多下酒菜来。
刘正阳心里头有事，明眼人看得出来。
郑素云不想儿子一个人憋闷着，有人陪着总好过他一个人躲着喝闷酒。
人在酒桌上确实容易打开话匣子，几杯酒下肚，刘正阳就道出了他的烦心事。
说来话也长，刘正阳因伤退伍后，一直转业没成功，他那么大个人，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颓废啃老，就去投奔了自己的好兄弟。
那好兄弟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怂恿，竟承包了个山头开始搞种植。种的还不是什么蔬菜水果，要知道这年头大家吃饱肚子才没几年啊，他们竟然去种什么绿植。
这两个愣头青，在山里一待就是几年，这么过着挖坑刨土种苗，捉虫除草护苗的日子。可光会种，不会卖也没有用啊，毕竟他们又不是奔着绿色森林去的。
两人东奔西走，终于捞到个小型展览会参加，带着满满期待的，两人还掏出身上的家底，租了个摊位以做展示，然而现实教了他们做人。展览会还有一天就结束了，他们甚至连都没开张。
刘正阳忍着难受安慰好友，却没想两人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埋头吃饭的陈芳菲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了下来。
陈芳菲不知道小舅舅创业过。
在她的印象中，小舅舅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厂流水线打工人，每天家里、工厂两点一线，单调的像是一个重复播放的切片。
现在细细想来，他那样的一生，或许也是受自己所累。
小舅舅本就正遭遇着事业危机，又遇上父母身体病重，需要人时常照料……他如何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去坚持一个没什么起色的事业？
所以他就舍弃了这一切，选择承担责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规矩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突然，陈芳菲放下碗筷，冲进了房里。
“这孩子怎么了？”
没一会儿，又噔噔地跑了出来。
她把一盆花，塞进了刘正阳的怀里，“小舅舅，这盆花送给你！”
“怎么会想到给舅舅送花啊？”刘正阳好笑的问道。
“小舅舅，你不是要参加什么展会吗？带着它一起去，这盆花很珍贵的。”陈芳菲又把小盆栽往他怀里推了推。
刘喜梅知道自己女儿特别喜欢花花草草，一聊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但是现在在吃饭，桌上本就拥挤，哪里还放得下其他的东西。
“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啊。”她接了过去，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
陈芳菲是个听爸爸妈妈话的乖孩子，所以就坐会凳子上继续吃饭了。
期间，陈芳菲几次想加入到小舅舅他们之间的谈话，都被妈妈以大人们在聊天，小孩子要乖乖吃饭为理由打断。
不对，大人们都那么双标的吗？她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啊，现在怎么又成小孩子了？！
主要吧，是陈芳菲每次谈起喜欢的花草的时候，总会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还滔滔不绝的。刘喜梅也晓得，今日这主场该是让弟弟吐露烦心事，不能让芳菲打断了。
再后来，陈芳菲人就困了，只好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刘正阳起了个大早。
昨天虽然喝了些小酒，但整个人反而精神头好了很多，也不颓靡了。
他记着老爹让自己不要半途而废的劝解，也记着姐姐姐夫也说会帮着他找找买主的用心。心情再苦闷，有人支持有人开解，就是能很快让人打起精神来。
刘正阳起得早，但还有起的比他更早的人，郑素云为了表示对儿子的支持与鼓励，特意为他做了早餐。
“妈，我出发了。”他赶着去会展看摊呢。
“诶，你等等。”郑素云叫住了儿子。
“怎么了？”
“芳菲送给你的花，也要带着去。”郑素云指了指盆栽，“她昨天可是反复强调的，让你一定要带着去，你可别让伤了她的心啊！”
刘正阳好笑。
“那我哪敢啊！”
他心里面想着，估摸着小外甥女是误以为这展览是什么花花比美大赛了，想把自己的宝贝送过去打一下擂台，那就满足她吧。
不得不说，刘家人是真的宠陈芳菲，刘正阳才抱着花出门，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回来时，得让街边打小广告摊贩，做个“最漂亮小兰花奖”的锦旗带回来给外甥女。
-
红兴村距离镇上近，步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几日，陈芳菲少不了天天被外婆拉着上街赶集。
此时，她正坐在裁缝铺子门前的长椅上。
早上的阳光斜射下来，檐下的地面被划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一半明亮，一半微暗。
陈芳菲就坐在中间，脚尖轻敲着地面，看起来心情不错。
外婆说拉她过来扯几身布做新衣裳，这话也就能骗骗旁人了，陈芳菲可不信。
陈芳菲从不缺衣服。
她的外婆有一双巧手，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新衣裳，现在陈芳菲人长大了，身体骨架早定了型，她也没发胖横长过，外婆总是会早早给她备好应季的衣服。
陈芳菲心里明白，外婆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把自己叫出门而已。
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宅在家里面闷坏了吧。
陈芳菲没戳破老人家，她也很享受很珍惜能多陪陪外婆散散心机会。
不过。
陈芳菲这次可是猜错了郑素云带她出门的动机了。
郑素云这天天的拉着她上街，就是为了秀一秀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呢！
陈芳菲和曹志华两人婚事不是掰了吗，不晓得外边怎么传的，说她被退婚后整个人意志消沉，天天以泪洗面，本来就是个病秧子，现在一条命都快去了。
这郑素云能忍？
当街对骂这事情做出来太掉价了，所以外婆选择了用事实狠狠打那群人的脸。
陈芳菲正是如花的年纪，从小被养的好，肤白貌美，碧玉小花，尤其是回到刘家后，整个人可见的明朗了起来。
人心情一好，也会影响容貌的。
她沐浴阳光下，坐在长椅上的闲趣模样，不晓得吸引了多少路过的人们的目光。
众人这才惊觉发现，原先黯淡病怏怏的陈芳菲，好似被人扯去了身上蒙着的灰纱，明媚的更像是一朵雨后初绽放的娇花。
不少经过的人都打量着她，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偷摸着盯老长时间了！
这时，不远处，一群年轻小伙儿们说说笑笑的迎面走来。
陈芳菲一眼就看到了严骏琛。
他个子生的高，长相英俊，五官轮廓分明，尤其是在身边那群小弟的衬托下，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陈芳菲心中一喜。
她感念上次严骏琛的帮助，让她没有错过到曹家的时机，陈芳菲想和他说声谢谢。
待到人走更近了些，陈芳菲站起身扬起微笑打招呼，“真是好巧……”
陈芳菲脸上的笑容生生僵住。
因为严骏琛与她擦肩而过，半分目光都没有给她，仿佛根本看不到她一样。
陈芳菲呼吸骤停。
太像了……上辈子的她也是这么无数次的想和这个男人争辩让他别想自己了，他总是看不到生气的自己。
自己又被人看不到了吗？
陈芳菲恍恍惚惚，有些难辨真实与虚假。
她缓缓转身，看向裁缝店里。
正给人解疑答惑的外婆也看见了她，笑着冲她挥挥手，指了指门口的长椅，让她继续坐着。
这一刻，陈芳菲停滞的心终于继续能活蹦乱跳了，也找到了呼吸的频率。
没事的，没事的，外婆看得到自己，她没有消失。
既然她能被人看到，那就是严骏琛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了。
哼，亏自己还想请他吃饭感谢上次他的帮忙！
陈芳菲冲着严骏琛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活该你没口福了！
不远处，严骏琛等人还没走远。
小弟虎子频频回头的动作，终于让严骏琛看不下去了，抬手抽了他后脑勺一下。
“看什么看，不怕脖子扭了。”
他这一抽，很难说没有掺杂个人情绪在里头。
天晓得他花了多的自制力，才忍住没看那人一眼。
而虎子现在看的方向，正是陈芳菲的位置，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此时严骏琛心态已经失衡了。
自己不能看！凭什么他想看就看啊！
虎子：“琛哥，你看见了吗？那女的！”
严骏琛太阳穴抽了抽。
你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吧？
严骏琛没回答，但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弟回答了：“看见了，不就是咱们上次堵人撞上的女的吗？”
“那你知道她谁吗？陈芳菲啊！陈芳菲啊！就是那个和大学生退婚了的女的，就是她啊！”
“靠，不可能！不是说那女的可厉害了吗？这个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呢，哪里厉害了啊！”
小弟们左一言右一语的讨论了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啊。
“等等，你们说什么？”严骏琛卡壳了，有点无法消化听到的内容。
“刚才那女的，就是咱们上次堵泡了冰姐那小子车后座的女的啊。”
严骏琛：“不是这句，下一句。”
虎子挠头，“下一句是啥啊，我刚说了好多句的……”
严骏琛很是紧张，怕自己听错了，声音里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迫切：“说退婚，你说谁退婚了？”
“就这女的啊，那个大学生姓什么……姓……”其他人在一旁提醒，虎子才想起来，“哦哦哦，姓曹的那个大学生啊。”
“你说，陈芳菲和曹志华两个人退婚了？！”严骏琛脑子懵了，不晓得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这句话。
“对！就是这俩人！”虎子众人肯定的说。
严骏琛满脸震惊，随即又满脸欣喜，大笑不止。
他从未在人前这么外露过情绪，跟着他的小弟们，看他这个样子，吓得连连后退，直直退到了角落里。
“老老……老大这是，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严骏琛根本无暇在意他们，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为了退婚，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赶过去曹家的！
那日严骏琛不明真相，看着陈芳菲不顾身上伤痛还要赶去曹家，心中一肚子的火。
所以这些天，他刻意回避着有关于她的一切讯息。
严骏琛立马转身，朝着原路返回。
心中懊恼的不行，为什么刚才自己要故意不理人？
她在自己打招呼啊！
还是她主动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犯蠢的行为，严骏琛恨不得也抽自己一下。
刚走几步远，严骏琛就停了下来。
不远处，裁缝铺子门前。
他看到了，陈芳菲和正外婆说说笑笑离开的身影……
严骏琛懊恼地捶了一拳头旁边的墙壁。
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