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愣着沉默片刻后,晏传义就沿着路追了上去,把差点又要跑进那家店里吸灰尘的大虎,给轻轻拽得面向自己了。

    “大虎,那家店里灰尘太多了,你在里面看的时候,千万不要这么跑,不然会咳嗽不止的。”

    晏传义轻轻拍着大虎后背,让上气不接下气的他顺过气来。

    大虎在门口还算通风畅气的地方缓缓,晏传义则放慢步调,走进了那家店。

    他与掌柜说,刚才要的那台小织机,洗好之后,送到长宁街北口的那幢刚建好修好的宅院去。

    那就是他与林晚殊在等待韩庭露的这段日子里,从价格、大小陈设、交通情况、街坊邻居为人等多个方面,费尽心思挑来的一套宅院。

    这套宅院连房带院,占地一亩有半,内有一座三层小楼,一清水小塘,数块厚土花圃。出门左走是一条有店铺有人家的小巷,那里有一家粉面馆味道一绝,直接通向广言县最大的集市,右拐则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是人们平时散步、节日时做庆的场所,过了广场在看到一座座巍峨青山之前,是一片连绵不见尽头的苎麻地,盛夏时那洁白小巧的絮成簇绽放,山风一吹则轻盈飞舞。

    附近的街坊邻居,大多是勤勤恳恳的纺织大户,小部分是做小吃、卖农具的小商贩。

    在打算买下那套宅院的时候,晏传义和林晚殊就做好了常常带大虎来玩的准备,在房屋里划出了一个采光好又安静的小房间,方便他随时来小住上几天,还从那个男人是木工的邻居家里,顺来了一个小木马。

    “大虎,这台小织机,以后就放在昨天带你去看的那个房子里了。以后只要是你想练习纺织了,就都可以来那边。”

    晏传义轻声细语地安抚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大虎,带他去和林晚殊汇合。

    林晚殊还一脸焦急地,站在刚才那个路口,直到再次看见二人的身影,慢慢朝她走来,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快要走到林晚殊身边时,大虎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碎银钱包。

    “大虎,你看今天那个大姑姑,她带了很多东西过来给我们,都是特别笨重的,我们都需要搬进我们的新房子里。今天时真的没有时间陪你玩了,你回自己家好不好?”

    与晏传义一起牵着大虎往长宁街走的路上,林晚殊用另一只手喜爱地摸了摸大虎的头,与他温和地商量道。

    “我不想回家,家里也没有人。”大虎委屈哀求,满眼星光地看向她,“爹娘晚上肯定也不会回来,我不想回去,要一个人待在那么大的房子里。”

    “那你先去和别的孩子玩耍,晚上等我们搬好的时候,你再过来与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林晚殊朝着去刚才那家纺织工具店铺的路看了一眼,“我们搬家的时候,屋子里也会有很多灰尘飞来飞去,若是被你吸到了鼻子里,那可不好!还有我们会搬用很多大家伙儿,砸到了你可就不好。”

    林晚殊一路上,柔声细语地与大虎说了各种各样的道理,从狭窄逼仄、白墙相掩的小巷,走到宽敞平整、视野开阔的大街,阳光将脚下的路染上越来越深的金色。

    马上就可以看到,她在长宁街上买下的宅院了。

    大虎在一旁听她说完这么多,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后,又歪回来看着她:“那我帮你们一起搬。”

    一路上都是林晚殊在滔滔不绝地说话,大虎在时不时地搭话,只有晏传义一直一声不吭。

    他与林晚殊来广言县不过一个多月,却完整地见证了,大虎从第一次的顽皮淘气,到如今的有了一种与年龄并不符合的成熟的蜕变过程。

    其实找房子的这几天,晏传义观察到一个细节,大虎身边的玩伴在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旧玩伴。

    也许,大概,那些玩伴也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从炎热的夏走到凉爽的秋,完成了广言县所有儿童别无选择的蜕变。

    等带着大虎回到了已交下定金的宅院,韩庭露已带着刚才在集市上给众人展示过的好几箱财物,用马车带到了这里,让本来很宽敞的庭院,看起来都难以落脚。

    不过在这里,林晚殊晏传义见到了,久违的谢虑远。

    “谢当家?”

    久而不见,大当家的翩翩风度更加光彩夺目。

    连小小的大虎,都一直仰着头,惊艳地看向他。

    “原来,原来你是陪韩姨娘一块儿来的啊?”晏传义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了前老板,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一想到自己在远醇坊时最爱吃的那些瓜,他又很快想明白了,“韩姨娘一个人带这么多财物,走这么多人,肯定是非常不安全的嘛!”

    晏传义露出礼貌而不失勉强的嬉笑:“哈哈,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放心她!只是,您为何刚才在韩姨娘被人群围住的时候,不一起出来呢?那个场合,说实话也不是没有危险呢!”

    “她在广言县人心中的地位,一直是不言而喻的。而我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绝对陌生的。而我就算能在别的事情上自卑,却偏如何也不能在某件事情上自卑……”

    谢虑远稍作停顿,此话给听者一种安静的震撼,晏传义林晚殊只得尴尬地笑笑,大家都知道他无论如何都自卑不了的那事情是啥哦。

    “所以啊,我若与她一起出现在广言县人面前的话,怕是广言县从此就会流传着一个,添了些不该添的料的,关于韩姨娘的传说事迹。再过几十年,全天下也会流传着一个,并不契合她本意、却属于她的生平。若她的事迹可以流传千古,只要我今日在广言县众人面前出现,就有可能让这事迹有失偏颇!”

    谢虑远想要论证的道理,用直截了当的大白话说出来也令人深思,可他偏偏还要用这么弯弯绕绕的话,让两个年轻人脸上的尴尬笑容瞬间凝固,思考了起来。

    他却不等晏传义自己把这番话琢磨透,就叫醒了陷在深思之中的他:“传义啊,以后你大概率是会遇到,和我今日所遭遇一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听懂我今日的话,到那时候,也可以像今日的我这么做。”

    韩庭露看着这一幕,发自内心地愉悦微笑,然后温柔而充满期望地,看向一脸茫然的林晚殊。

    “晚殊,虽然这话是谢当家主要想说给传义小兄弟听的,但我希望你也能懂。以后若传义小兄弟有所疏忽,你自己也能给自己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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