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拆下一片边缘的玻璃,将手持式风速仪探出去、垂直地立于天台外缘。东南风直接吹入叶片,橙红色的风扇开始随之旋转了起来。

    我瞥了眼读数,340,不大不小刚刚好。

    安装好的□□M82A1狙击步枪立在身旁,敞开的吉他包大咧咧扔在不远处空地上,我匍匐在大厦顶层的边缘,透过瞄准镜凝视着远方的人群。风速和湿度在我脑海中飞速旋转,一切条件都在掌控之中。等待,这是我此刻唯一需要做的事,而我早已屡见不鲜。

    呼吸缓慢而平稳,我将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感受着金属的冷硬触感。风速仪仍在不停地旋转,旋转。

    道路两侧聚集着抗议的人群,酒店大门口满是保镖戒备森严,今日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发布会。而800码外,一辆纯黑色的凯迪拉克 CT6逐渐出现在视野中,我调整了瞄准镜,将准星定格在旋转门的中央。

    他下了车,在众多保镖的掩护下步履匆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背后,保镖抬手护着他的头钻进了旋转门的隔间。我将瞄准镜中心微微向左移,定格在了大厅的内侧入口——

    呼吸,调整,扣动。

    即使没有红色的瞄准射线,弹道也如同死神的标记般不容闪躲。消音器吞噬了枪声,一颗子弹划破空气,精准无误。他顺利地通过了旋转门,却在大厅内仿佛突然被看不见的巨力击中仰面倒去,鲜血开始在身下蔓延。周围的保镖愣了一秒,随后伴随着一声尖叫响彻整个街区。

    我没有再多看一眼,起身迅速拆卸枪械,将零件整齐地收回包中,无声地滑入通风井内一气呵成,我沿着事先踩点好的路线撤离。至于天台上,呵,早已被我安装了定时炸弹,倒计时5分钟。

    进入酒店大堂时,耳边是行人的谈笑声、咖啡机的嘶鸣,以及电视里播报的财经新闻仿如隔世。我低头调整了一下袖口,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酒店住户般从容不迫,在门童的微笑示意下径直穿过了大门。阳光扑面而来,我抬头望向时代广场的大屏幕,广告不停地闪烁变换,映在我的墨镜上——那厢生死交替,这厢歌舞升平。一切如同一场虚无的幻梦。

    今日的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是我熟悉的、属于大洋这岸的无数日日月月。我拨通了电话。

    “阿阵,是我。任务完成,我现在就回去。”

    Gin将我扔上他的保时捷,强硬果断不容拒绝,然后我们就真的回到加州,在圣地亚哥盖了儿时梦想中红杉与南方松搭建的房子。花园里栽下了九重葛和曼珠沙华,只是现在还没有开过花,Gin还为我建了秋千。我问他为什么不请工人做,他却找借口说我们现在资金紧缺,需要事事节俭。

    日子就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下去。我重新做回了我的杀手Syrah,依旧工作很忙;他也是。组织受到了重创,需要接更多更繁杂的任务来维持基本经济运转,我也需要每天沉浸在血腥与死亡中,才能强迫自己忘记那些往事。而我总是坚持着,任务结束就以最快速度回到家。

    在东京的那场战役中我们都失去了太多太多。我失去了Sharon,他失去了阿星,所以我们两个人现在在一起,正好。

    但是,仍然不是那种关系。

    “阿阵,要不我们交往试试?”我曾经半开玩笑地问道。

    “你是摄入了太多违禁药品,脑子终于坏了么。”他皱眉,声音依旧冷淡。

    “那可不是。”我揶揄,“虽然虚担了个贩卖违禁药品的罪名,但我总不会自己用的,我可有分寸呢。”

    “真的没有?”Gin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就好。”

    门口传来锁匙扭动的声音,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将凉风尽力留在外面。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即使我赶了最快的班机仍然花了五个多小时,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你还没睡?”我挑挑眉,看见正坐在沙发上喝酒的那个长发人影。

    Gin用鼻音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想回答我这种白痴问题。他皱了皱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右手的行李箱,缓缓道,“你坐飞机回来的?”

    “不然呢,怎么能这样快。”我想他的脑子大概也坏了一半,才能问出这种问题。

    “你……”

    “没关系,我会易容么。”我抖抖手中的外套将它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纽约的初春仍有些微寒,可到了这里就不适用了。

    “民航客机多好,方便又便宜,还不用担心被敌人狙击,唯一的缺点就是要把装备寄存在当地,但咱们又不是没有安全屋。你别忘了组织最近资金紧缺,我们的直升机被Korn和Chianti他们在亚利桑那州有个任务开走了。”我走到茶几前,兀自拿起他那杯冰块已经化了七七八八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嘛,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放任着地上无处下脚的装备也不去收拾,我和Gin都是不做家务的,屋内此刻凌乱得有些骇人。只是轻点起脚尖绕过,与他一同窝进了沙发里:“不过我说你嘛,你还不打算向Rum那老头子妥协么?”我将话题抛给了他。

    自从组织从日本撤离后Rum派便占尽了上风,更是借由在日本的失利将我们尽情放逐,Gin几乎是被剥夺了一切管理层的职务。我们屈居于行动组,做着只用扣动扳机的勾当。现在连Gin的任务也要由别人来通知了,他几乎一个月都不能见到boss一次。

    “整天都是资金不足资金不足,你说做一项任务,踩点、交通、定制装备,哪里不都是天价。组织那边统一的抽成还那么多,再这样下去,我可连子弹都要买不起了。“

    “是啊。”Gin又点了根烟,像是故意转移话题一样,只是还没等放进嘴里却被我抬嘴叼走。他瞪了我一眼,动作强硬地将烟拽了回来,重重熄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别这样啊。”我耸耸肩,故作无辜状,“多浪费,阿阵啊,我已经不是未成年少女了。”

    “那也不行。”他冷哼,仿佛是把对阿星的保护移情到了我身上。我缩了缩脖子,不再与他争辩。

    “可是阿阵啊,你看咱们现在被排挤得,连你都流落到喝这种威士忌了。”我扫了眼茶几上的瓶子,“以前我记得,你可是非25年麦卡伦不喝的。”

    “马上就不是了。”Gin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感情地开口道,“我这个top killer可名不副实,如今都要被你超过了。我看既然Syrah大人已经可以射中800码开外,那就多接几个活儿赚钱养家吧。”

    “你……”我是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泡在了射击场里,可他居然也有这样阴阳怪气的时候,我登时无话可说。

    “对了。”他又补上一句,“Boss要找你见面谈,说是有新的任务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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