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境王胜战而归,宴席间气氛热烈喜庆,礼部尚书正和同僚举酒言论间,一宫廷内侍匆匆跑入在其耳边低语,原是礼部尚书的夫人见心肝似的小儿子刘瑜怀不知被谁打的吐血昏厥,不省人事,腿骨都摔断了,赶紧让家丁去宫中召唤刘尚书回府。刘尚书听完内侍传的信,脸色难看,神情慌张,酒杯跌落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响。

    上首东湟帝见状问到:“刘爱卿,何事那么慌张?”

    刘尚书闻声跪下拱手回道:“回禀陛下,臣家中内子来报,说臣家中小儿在酒楼被人殴打重伤,现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语毕,又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老泪。

    天子问话,众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细细聆听,又看到刘尚书因担心小儿子而悲伤难耐,一时都心下不忍。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当街殴打尚书之子,简直无法无天!”言官们三言两语纷纷愤怒出言。

    东湟帝:“可知被何人所伤?”

    刘尚书:“老臣不知,内子说那行凶之人殴打完小儿就扬长而去。”

    只见又一内侍小跑入殿,在刘尚书耳边低语几句,刘尚书闻言忽然愤愤看向定境王。这…?刚刚刘尚书不是向定境王几番敬酒,言语间夸赞定境王为东澜国股肱之臣,国之栋梁吗?怎么现在这样看着定境王?

    东湟帝也一头雾水:“刘爱卿,所谓何故啊?”

    刘尚书:“臣不敢欺瞒圣上,刚刚臣那小儿已经转醒,说是一小女子将其打成重伤,那小女子是用定境王府的牌子定的酒楼,走时也是坐定境王府的马车离去的,是定境王府的女眷!”

    东湟祯坐在上首,似是神情冷漠,心想:这小丫头,又惹祸了。

    众人闻声哗然,又不敢出声惹了定境王。定境王府的女眷?定境王未娶亲,后院空置,何来女眷?难道是那定境郡主?不是身体不适在静养吗?怎么会出现在酒楼此等嘈杂地界?

    韩骁和蔚靖两位将军默默对看了一眼,他们可太知道这是谁了!他们在赤壁时就深受小郡主迫害,王爷心思都在习武和治军上,郡主一出事便是他们二人轮番去摆平,他们可知道这小郡主闯祸的能耐,不过郡主从不自视武功高强而恃强凌弱,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定是那什么刘尚书的黑心儿子起了色心才惹的郡主出手。他们除了要摆平这些,还要防着有郡主美貌的流言传出,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但是赤壁皎月那耀眼的光芒岂是能被永远遮盖住的?

    南宫赤阳闻言心里已经清明,但仍旧不语。

    刘尚书看定境王这不理不睬的样子,一时怒火中烧,那可是自己的老来子啊!也不管此时是不是定境王的庆功宴了,立即匍匐磕头出言:“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东湟帝转头问奚皇后:“定境郡主入京后可有前来觐见?”

    奚皇后:“回陛下,臣妾听闻定境郡主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就准备容后在宣其入宫觐见。”

    “赤阳啊,你怎么看?”,天子直接唤定境王名讳?还问定境王的意见?可见这定境王果然是天子宠臣!

    南宫赤阳神情冷峻,闻言起身,单膝下跪,抱拳回答:“回禀陛下,臣妹不会无故伤人。”又对着刘尚书说:“刘尚书若是有意见,可去府衙击鼓鸣冤,本王到时一定携妹前往,与你对簿公堂,给你个公道。”

    这…这…这…!岂有此理,这定境王怎的如此清高傲慢?言官们最喜欢找武将麻烦,什么自视军功,骄纵狂傲,这些词是他们最喜欢写在参武将的折子里的。

    “赤阳啊,起来吧。”,东湟帝唤南宫赤阳起身落座。这?人刘尚书一大把年纪可还跪着呢!

    刘尚书一时语噎,他堂堂一国尚书要去击鼓鸣冤对簿公堂?像什么话?遂道:“定境王,孰是孰非自然是有公道,敢问定境王可否将定境郡主请来理论理论到底何故要下重手伤我小儿!”

    这刘尚书是老糊涂了吗?这什么场合?对着刘尚书的咄咄逼人,南宫赤阳一言不发,不欲搭理。

    东湟帝也不好叫上了年纪的老臣一直跪着,出言道:“爱卿起身吧。”

    “陛下!”刘尚书急忙出言。

    刘尚书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纠缠,皇帝已然有些恼怒,但大殿之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皇帝不好糊弄过去,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凉了臣子的心,遂即:“宣定境郡主、礼部尚书之子入宫觐见!”

    南宫赤阳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倒不是担心阿月的安危,只是…阿月这样的样貌,出现在京城这满布虎饲狼绕的虎狼视线的里…,他不想妹妹成为这些皇室子弟们争相竞逐的战利品,他只想阿月永远无忧无虑,像在赤壁那样,万事都有他这个哥哥为她遮风挡雨。

    宴席仍在继续,众人都没有离席的意思,都在等着等会有怎样的好戏看,也好奇这定境郡主究竟长什么模样,只知这定境郡主是定境王唯一的嫡亲妹妹,定境王父母双亡,从小就自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妹,很是不容易,小小少年凭一己之力撑起南宫家门楣,英武不凡,智勇双全,后被封藩,驻守在那赤壁之境。

    定境王府——

    “郡主!宫中来人宣您即刻入宫觐见!奴婢给了荷包打听了一下,内侍未收也未说何事,只笑着说万事有王爷在宫里呢,马车已经备好了,郡主…这?”文姝忧心道。

    早先不是回了内侍说身体不适,不便参宴吗,怎么突然宣自己入宫,想起先前自报家门的那些个纨绔子弟,南宫皎月心下了然。

    皇帝召见,不好再磨蹭,“走吧,传寻镜。”南宫皎月道。

    寻镜是郡主十二亲卫之首,是定境王一手调教出来的暗卫,诗人时常将皎月比作为玉镜,寻镜的名字就是为着南宫皎月而取的,南宫皎月幼时时常打趣寻镜,说她不管躲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难怪叫寻镜。

    “郡主!”一身夜行衣的寻镜在黑暗中突然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一辆赶往皇宫的马车里。

    “今日那些人的情况细细说来。”

    寻镜自是知道郡主指的是鎏锦楼闹事的那几个浪荡子弟,郡主十二亲卫和定境王的探子亲卫们自是关系甚笃,有些情报也是共用的,遂即将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家老底都翻出来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南宫皎月。

    礼部尚书府——

    刘夫人哭着说:“儿啊,皇帝宣你觐见,可见是你爹爹求了陛下要为你讨回公道,不管定境王府如何权势滔天,也不能随意草菅人命,如此欺负我儿!”刘夫人说完就命府中家丁用椅架子抬着刚接好腿的刘瑜怀上了马车,马车里命丫鬟们里三层外三层的铺满了锦被,就怕颠簸着她心肝儿子的腿。

    “伯母,当时我也在场,现下瑜怀行动不便,不如我扶着瑜怀一同进宫吧。”魏长瑾一直在刘府看着大夫医治刘瑜怀。原来那女子是定境王的亲妹妹,他其实并不觉得刘瑜怀进宫了皇帝陛下就能为他做主,傻子才会觉得东湟帝会为着一个尚书的小儿子去斥责军功满身的藩王,此时出言只是因为知道内侍同样也宣了定境郡主入宫,他实在是按耐不住想再见见那美丽的少女的冲动,便借由刘瑜怀行动不便的理由陪着一同入宫觐见。

    皇宫夜宴——

    李公公知道定境郡主已在殿外等候,示意陛下后得令:“宣定境郡主入殿觐见!”

    天子召见,佩戴面纱视为无礼,南宫皎月不可戴面纱入殿。少女一身白色鲛纱流彩暗花云锦裙,外面是白色的纱衣,隐约透出里面一层的淡淡的不显的青绿色,白色鲛纱覆锦缎的鞋面尖尖上是七股细小的翡翠织就而成的流苏珠串,腰间是鲛纱流彩暗花云锦腰带配海棠花翡翠封扣,耳坠是小小的翡翠装饰点缀,头发梳的是百合发髻,两边各簪一只水滴形状的翡翠步摇,一身打扮很是贵气又清新脱俗。

    南宫皎月出现在殿门时,大殿突然一片寂静无声,安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地似的,众人都呼吸一怔,目光紧锁眼前的定境郡主,这…这…这也美的不像真人了吧!和仙女似的,众人都在暗暗震惊少女的美艳动人。

    只见南宫皎月款步走入殿内,步履娇中作稳很是端庄得体。少女青丝如缎、肤若凝脂、杨柳宫眉、朱唇婀娜、仙姿佚貌。又见少女胸前如并蒂芙蓉那般傲然挺立丰神绰约,楚腰卫鬓,天生尤物。容貌已经生的这样倾国倾城,身姿体态还如此曼妙,不得不感叹上天的神造之功。

    殿内的官员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南宫家是祖上积了什么德?这兄妹两出落的真是一等一的绝!定境王竟然有个这么绝色的妹妹藏在深闺。凭着定境王的战力和定境郡主的容貌,有人已经在暗暗思量,南宫家虽只有兄妹遗孤二人,但看这架势,可不谓是风光无限。只是世间万物皆是物极必反,如此功高震主的藩王再加上如此绝色的郡主,以后怎样,帝王心中怎么想,还不好说呢。

    此时,宋清涵、苏紫妤、奚嫣茹等一众贵女虽说是被定境郡主的美貌惊艳到,但是同为女子,她们已经敏锐的感到未来在京城自己的美名可能会岌岌可危了。

    这京城三大美人本是各有千秋,平分春色,但…谁又能和眼前这世间独一份的美丽相比呢?在如此明亮闪耀的皎月旁,世间其他的美人就如漫天的星辰般只能成为点缀。

    东湟祯默默注视着走近的南宫皎月,一双狭长深邃的眸瞳深处藏着危险的光芒,以前见月儿她都是男扮女装,唯一一次夜闯她闺阁见到她女儿身的一面,那一次她刚刚沐浴完,不施粉黛就已经是天姿国色,眉眼中含情,身上满满的少女气息让他克制多年的欲望溃不成军,每每午夜梦回还总是回想起那日佳人在怀,自己采撷她樱桃小嘴,手掌触摸她的滋味。

    今日还是距上次自己夜闯香闺后第一次见到她,东宫暗卫回禀,小丫头自那日以后防的甚紧,也未再次私自出府,为了防他,还急召了十二亲卫日夜坚守加强了布防,加之定境王的先锋侍卫也已经驻守王府,他根本潜不进去,今日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为东宫太子必定要出席宴席,她才钻了空子忙着就去酒楼放风喝酒吃肉了。这机灵的小丫头!

    南宫皎月已步至殿前,感受到东湟祯的视线,但她打定主意决定置之不理,一个眼神都不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南宫赤阳,南宫赤阳略微点头示意让她安心,南宫皎月收回目光,准备向上首的天子行叩拜之礼。

    只见南宫皎月跪地叩首“臣妹南宫皎月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南宫皎月空谷幽兰般清澈纯嫩的声音响起,袅袅余音绕梁,又有人暗自赞叹,美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她匍匐跪拜的时候两边步摇缱绻翩跹很是动人,东湟祯看着她跪拜的姿势,身后圆润的蜜桃形若隐若现,只感觉自己喉咙紧绷。

    嵘王、煊王坐在一侧,看到跪拜着的南宫皎月胸前山峦叠起,身后珠圆玉润,谁不想将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握在手中。

    皇帝从少女入大殿时就注意到了,脑中只浮现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现在看着眼前的少女缓缓说到:“平身。”

    皇帝虽只说了短短两字,无人看出异样,但身为东湟帝贴身大太监的李公公,他是打小伺候东湟帝的,已经从这两字中参透出皇帝怕是对眼前的少女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帝王处在权利的顶峰,总是想要得到世间最为瑰丽的宝物,李公公又想起定境王那三十万大军,内心留了把汗。

    奚皇后看着眼前容貌迭丽的少女,面上虽不显,内心却只觉一丝忧虑涌上心头,如此的好颜色,红颜祸水,怕是要引起皇子们的争夺。那皇儿呢,自己的皇儿一向冷静自持不近女色,但见到此等姝色,会不会…?那嫣儿怎么办?

    南宫皎月缓缓起身,气质如在那山间雪白的山茶花一般清冷孤傲。

    此时魏长瑾也已经陪着刘瑜怀进入大殿觐见礼毕了。

    东湟帝:“定境郡主,听皇后说你身子不适,现下可好些了?”

    “谢陛下皇后隆恩,臣妹已经好多了。”南宫皎月很是会借坡下驴,看东湟帝未追究自己装病的事,递了个台阶自己也就下了。

    东湟帝:“嗯,据说你在酒楼打了礼部尚书府的小公子,可有此事?”

    众人沉浸在定境郡主惊人的美貌中,将将回过神来,对了,是因为打了人来的,但是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郡主,怎么会打人呢?还有这礼部尚书的儿子也太不禁打了吧。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只是因为刘小公子对臣妹出手,臣妹只是自保,才推了他一下。”

    东湟帝:“刘小公子,是不是如郡主所言?”

    皇帝的威压气势吓的刘瑜怀一愣一愣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某根本手指头都没碰到郡主,就被郡主一掌打飞了。”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不好分辨谁对谁错。

    南宫皎月:“启禀陛下,可否容臣妹问刘小公子几句话?”

    东湟帝示意同意。南宫皎月走近刘瑜怀几步,这时,刘瑜怀、魏长瑾都盯着她看,眼睛都不舍得挪动。刘尚书见状只觉得自家儿子没甚出息,被人欺辱至此还迷恋对方美色,妖女害人!工部魏尚书和刘尚书那个觉得自己儿子被人祸害的老糊涂东西可不一样,他是知道魏长瑾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的,只因魏长瑾功课甚好,头脑聪明,才对魏长瑾后院那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想来魏长瑾虽陪着刘瑜怀一同觐见,但也不至于干出些蠢事。

    “刘小公子,今日在鎏锦楼你先是出手拦我去路被我的侍女推开之后,后又欲伸手推搡我,是与不是?”

    刘瑜怀听到南宫皎月发问,总不能说当时他其实是想去抓她手臂吧,时下男女大防,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她说推搡就推搡吧,总比他想去抓人姑娘手臂听上去要好点。

    “是的。”刘瑜怀答道。

    “是不是因为你欲推搡我,我为了躲避,才出手推你致你摔下楼梯的?”

    “是...是的。”刘瑜怀又答。

    “那...你觉得是我的错吗?”南宫皎月看着刘瑜怀问到?

    刘瑜怀被美人看的脸都红了,自己本就好色,这么个大美人,自己也不忍心再为难她,反正腿也接上了,大夫说三个月后就好了,那就放过美人一马吧,以后也好上前搭话。

    “郡主...没错,是某无礼冲撞了。”刘瑜怀出言。

    刘尚书听后气的血气直冲向脑门,都被人打的吐血昏厥,腿都断了!就因为定境郡主生的美,还觉得人家打的好,他没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南宫皎月:“陛下,您看,刘小公子也说臣妹无错,臣妹看他已经受伤算是受了教训,也不欲再追究他的失礼之过,今日陛下恩泽宴饮,为此等小事扰了兴致就是臣妹之过了。”

    “哈哈哈,好,定境郡主说的有理,既然身体好些了,就一同饮宴吧。”皇帝看南宫皎月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刘尚书吃了闷亏还发作不得,就轻轻揭过臣子们家里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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