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活下去
苍翠的草地在眼前绵连成片，山岚凛冽，从衣袖间划过时，临渊仿佛还能听见枝叶颤动，簌簌作响的声音。
肺腑内流窜的陌生力量微弱却坚韧，即使不断地被另一股力量撕缠吞绞，光芒也只是略微暗淡，依旧生生不息。
不过代价则是——
临渊掐住喉咙，狼狈地咳出一口血，俯身喘息。
体内沸腾灼烈的暴动几乎霎时停息，双方都奇异地停止了争斗，疼痛的余韵却没有那么快散去。
临渊并不在意这点疼痛，她直起腰，抬头看了眼天空。
日光依旧吝啬，阴云由远至近显得越发厚重。
“真意外，”她的声音嘶哑，“您居然这么在意我的身体。”
她撩开衣袖，皮肤上还未愈合的狭长裂口间，金色木芽仍在缓慢蠕动，仿佛要以她的身体为养料生长壮大，但又不知被什么约束着重新缩回体内。
阴冷的嗓音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因而显得格外刺耳：“你还不够清楚吗……我们现在才是一体的。”
临渊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实在是抱歉，”她取下眼镜，一边擦去上面的水雾一边向前走，“但这句台词，就算是放在二十、不，三十年前，也会被评为‘托蝶幻戏反派最老土台词前十’的。”
血肉间的木芽猛然抽动，让临渊的手颤了一下，指尖却仍旧稳稳地捏着眼镜腿。
脑海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事实如此。”
临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事实如此。”
“不过……”她单手把眼镜架回眼前，唇角浅浅勾起，“融合‘药师’的力量，是不是比您预想中要难上一点？”
即使再怎么意想不到，经过不久之前发生的事，临渊也不得不承认——
她身体里的这位魔神的所作所为，比她所有的设想猜测都更加出人意料。
建木的力量于持明而言同样是入侵的一方，但随着她的轮回蜕生，即使是原本再怎么相斥，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互相浸染的情况。
持明族以外的人将这两种力量视为一体，认为这就是她本身的力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更何况，她还在摩拉克斯面前使用过，在初次醒来时也未能将这份力量及时收回。
即使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残余，但那毕竟源自一位执掌着命途的星神。
所以归离集的仙神们或许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常，却又未能找出原因。
因为除了持明以外，建木、或者说「药师的赐福」并不排斥外者，甚至能够与大部分生物良好相融。
要不然……仙舟所讨伐的丰饶民是怎么出现的呢？
那些大多数都毫无理智、嗜血残忍、为了追求丰饶神迹犯下种种恶罪的孽物……
她差点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令堕长生」
「贪取不死」
「诱陷魔阴」
仙舟律法中最不可饶恕的十恶逆之罪，在前五条里，与寿瘟祸迹相关的条目就占了三条，这并非毫无来由。
“您并不是不想杀了我，”她勾住发带上的珊瑚珠，冰冷圆润的珠子硌得掌心微痛，却也让她感到平静，“只是现在还无法平衡建木之力与持明血脉之间的联系，为了不让自己接手这具身体前就沦为失去理智的疯子，所以才不得不留着我。”
“让我猜一猜……您现在很虚弱？”感受着体内骤然加剧的疼痛，临渊按住心口，“为了不被归终大人祂们发现，不得不更深层次地与建木的力量纠缠到一起，但是——”
她再次咳出一口鲜血，鲜红粘稠的液体落到地面，被暗色的泥土迅速吸收。
临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她再清楚不过，魂魄与经脉被植物根茎寄生，不断汲取血肉，撕裂理性的感觉……啊，说起来，是不是和梦之魔神控制别人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不知道魔神大人本人是什么感觉。
翻找她的记忆，引诱她在梦境中沉沦，或许是想在不断削弱她精神的同时保留与建木对抗的本能，也是想从她的记忆中找出控制的方法。
哪有什么方法呢？
临渊眼底浮现冰冷的笑意。
只不过是在蜕生过程中，经由波月古海一次次的冲洗涤荡，花去无数年岁，才将那份力量削减至能够被这身血脉压制的地步。
依靠「不朽」的「轮回」，才能勉强制衡「丰饶」的「生机」。
但前者的命途早已消逝，后者的星神却仍存于世间。
在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上，也没有持明赖以生存的波月古海。
如果再不将建木的力量尽快吞噬融合，在她这具身体濒临极限的时候，梦之魔神大概也会迎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次脑海中没有声音再出现。
但临渊也很清楚，即使是在那位魔神如此虚弱的当下，引动建木之力失控，让她沦为丰饶的孽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往好处想，就她这点水平，远远达不到让帝弓司命现身，一箭让她灰飞烟灭顺便轰碎半个星球的程度。
临渊看向不远处的建筑群落，停下脚步。
面前的湖水如同一面水境，即使倒映着的天穹色泽黯淡，也无损于它的澄澈清透，雪白的砂砾一路铺展至她的脚下，踩上去如同绵密的新雪。
这种无暇的美丽的白色覆盖着矗立在湖中的城市的每一处角落，但只要稍稍走近就会发现——
临渊从地上捧起一团雪色，细碎的晶体构建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团雀，翅膀微张，好像下一秒就能振翅而起。
她轻轻吹了口气。
雪白的团雀在她手中坍塌，碎粒从指缝间滑落，唯有一丝漆黑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
临渊嗅了下指尖，上面残留着浓郁的咸味。
不同于海水，这种咸味仿佛是从血液中提取出来的，带着让人十分不舒服的腥气。
临渊向着那座雪白的城市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靠近一步，周围就暗下一分，视野中的白色却反而变得更加鲜明。
等她走到像是城市入口处的地方时，世界几乎只剩下了黑与白。
白色的结晶或是碎雪般的颗粒轮廓清晰，黑色的雾气无形无状，松散地飘浮在半空中。
临渊对半空中漂浮的黑雾并不陌生，它们存于海水中被魔神力量污染的鱼类体内，也会从死去的魔物尸体上散逸而出。
如果不刻意去吸收的话，这些雾气不过片刻就会消散于天地。
但现在它们都堆积在城市的上空，将这座城市紧紧包裹。
临渊知道这是什么。
灵魂的碎片、情绪的冗余、亡者的遗恨……梦之魔神所喜爱的力量源泉。
相较于纯粹的元素能量，这些东西更能填补她的胃口，但临渊并不喜欢。
现在想来，估计这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她体内的魔神吸收之后，将建木对她的影响压低所营造出的假象。
靠近娜卡这支队伍后，她难以抵抗梦之魔神暗中施加的影响，也是因为他们身上……他们的灵魂中所混杂的这种力量分外浓厚。
悲伤、痛苦、愤怒……种种压抑在麻木面庞下的情绪如同杂音嗡鸣，不断涌入她的感知。
直到那个孩子递过来一束花球。
花瓣在火中化为漆黑的灰烬，从中析出的晶体却纯净得毫无瑕疵。
那是一份祝福。
来自另一位魔神满含温柔爱意的祝福。
却也让她内心涌生出异样的扭曲欢喜。
或者说那并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她体内的某个存在意识到了——
啊啊——竟然是一位刚刚陨落的魔神。
这可真是——
过于庞大的诱惑，让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而在那个瞬间，骤然躁动起来的力量也让临渊恍然明悟。
原来藏在这里，她想。
还未试图冲破禁锢的力量忽而止息，只是一个眨眼间，冰冷的锋刃就抵住了她的脖颈。
即使金鹏不来，梦之魔神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璃月港了。
区别可能只在于娜卡这支队伍里的人的生死。
如果说梦之魔神之前还顾忌着怕被归离集的仙神们发现，动作不敢太大，那在得知盐之魔神已经陨落的当下，这份忌惮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比起偷偷摸摸地补充力量，那当然是直接吞噬一位魔神陨落后的残余更加方便。
临渊已经远离归离集和璃月港，也远离了祂之前的地盘，不会太早引起注意。而魔神新陨后的土地在很长时间内都会被污染，魔物丛生，恶魂遍野，没有人愿意靠近。
除了某些能力特殊的魔神。
不如说，简直没有任何地方更适合此刻的某位魔神了。
按照太卜司那个神棍的说法就是——除了人和稍差，天时地利已然齐聚。
来人偏偏是金鹏。
不知道该说是正好还是不太好。
临渊叹了口气，从锦袋中拿出晶石。
原本象征着祝福与庇护的剔透盐晶已经变了颜色，如果仔细查看，会发现同样有黑雾在其中缓缓游走。
菱形的晶石悬浮在她的掌心，雾气从底部的末端缓缓渗出，如蛇一般钻进她的袖口。
临渊手指微动，还是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它们渗入皮肤的裂口处，让金色的枝蔓重新隐于血肉。
晶石中的雾气散尽，但也没能回到最初纯净的色泽，几条细细的裂缝横亘其中，看起来随时会崩解。
她闭上眼睛感知片刻，然后随着指引迈开步伐，一步步走进这座死寂的雪色城市深处。
不管怎么说，梦之魔神有一点是对的。
她想活下去。
肺腑内流窜的陌生力量微弱却坚韧，即使不断地被另一股力量撕缠吞绞，光芒也只是略微暗淡，依旧生生不息。
不过代价则是——
临渊掐住喉咙，狼狈地咳出一口血，俯身喘息。
体内沸腾灼烈的暴动几乎霎时停息，双方都奇异地停止了争斗，疼痛的余韵却没有那么快散去。
临渊并不在意这点疼痛，她直起腰，抬头看了眼天空。
日光依旧吝啬，阴云由远至近显得越发厚重。
“真意外，”她的声音嘶哑，“您居然这么在意我的身体。”
她撩开衣袖，皮肤上还未愈合的狭长裂口间，金色木芽仍在缓慢蠕动，仿佛要以她的身体为养料生长壮大，但又不知被什么约束着重新缩回体内。
阴冷的嗓音失去了往日的游刃有余，因而显得格外刺耳：“你还不够清楚吗……我们现在才是一体的。”
临渊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实在是抱歉，”她取下眼镜，一边擦去上面的水雾一边向前走，“但这句台词，就算是放在二十、不，三十年前，也会被评为‘托蝶幻戏反派最老土台词前十’的。”
血肉间的木芽猛然抽动，让临渊的手颤了一下，指尖却仍旧稳稳地捏着眼镜腿。
脑海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事实如此。”
临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事实如此。”
“不过……”她单手把眼镜架回眼前，唇角浅浅勾起，“融合‘药师’的力量，是不是比您预想中要难上一点？”
即使再怎么意想不到，经过不久之前发生的事，临渊也不得不承认——
她身体里的这位魔神的所作所为，比她所有的设想猜测都更加出人意料。
建木的力量于持明而言同样是入侵的一方，但随着她的轮回蜕生，即使是原本再怎么相斥，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互相浸染的情况。
持明族以外的人将这两种力量视为一体，认为这就是她本身的力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更何况，她还在摩拉克斯面前使用过，在初次醒来时也未能将这份力量及时收回。
即使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残余，但那毕竟源自一位执掌着命途的星神。
所以归离集的仙神们或许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常，却又未能找出原因。
因为除了持明以外，建木、或者说「药师的赐福」并不排斥外者，甚至能够与大部分生物良好相融。
要不然……仙舟所讨伐的丰饶民是怎么出现的呢？
那些大多数都毫无理智、嗜血残忍、为了追求丰饶神迹犯下种种恶罪的孽物……
她差点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令堕长生」
「贪取不死」
「诱陷魔阴」
仙舟律法中最不可饶恕的十恶逆之罪，在前五条里，与寿瘟祸迹相关的条目就占了三条，这并非毫无来由。
“您并不是不想杀了我，”她勾住发带上的珊瑚珠，冰冷圆润的珠子硌得掌心微痛，却也让她感到平静，“只是现在还无法平衡建木之力与持明血脉之间的联系，为了不让自己接手这具身体前就沦为失去理智的疯子，所以才不得不留着我。”
“让我猜一猜……您现在很虚弱？”感受着体内骤然加剧的疼痛，临渊按住心口，“为了不被归终大人祂们发现，不得不更深层次地与建木的力量纠缠到一起，但是——”
她再次咳出一口鲜血，鲜红粘稠的液体落到地面，被暗色的泥土迅速吸收。
临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她再清楚不过，魂魄与经脉被植物根茎寄生，不断汲取血肉，撕裂理性的感觉……啊，说起来，是不是和梦之魔神控制别人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不知道魔神大人本人是什么感觉。
翻找她的记忆，引诱她在梦境中沉沦，或许是想在不断削弱她精神的同时保留与建木对抗的本能，也是想从她的记忆中找出控制的方法。
哪有什么方法呢？
临渊眼底浮现冰冷的笑意。
只不过是在蜕生过程中，经由波月古海一次次的冲洗涤荡，花去无数年岁，才将那份力量削减至能够被这身血脉压制的地步。
依靠「不朽」的「轮回」，才能勉强制衡「丰饶」的「生机」。
但前者的命途早已消逝，后者的星神却仍存于世间。
在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上，也没有持明赖以生存的波月古海。
如果再不将建木的力量尽快吞噬融合，在她这具身体濒临极限的时候，梦之魔神大概也会迎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次脑海中没有声音再出现。
但临渊也很清楚，即使是在那位魔神如此虚弱的当下，引动建木之力失控，让她沦为丰饶的孽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往好处想，就她这点水平，远远达不到让帝弓司命现身，一箭让她灰飞烟灭顺便轰碎半个星球的程度。
临渊看向不远处的建筑群落，停下脚步。
面前的湖水如同一面水境，即使倒映着的天穹色泽黯淡，也无损于它的澄澈清透，雪白的砂砾一路铺展至她的脚下，踩上去如同绵密的新雪。
这种无暇的美丽的白色覆盖着矗立在湖中的城市的每一处角落，但只要稍稍走近就会发现——
临渊从地上捧起一团雪色，细碎的晶体构建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团雀，翅膀微张，好像下一秒就能振翅而起。
她轻轻吹了口气。
雪白的团雀在她手中坍塌，碎粒从指缝间滑落，唯有一丝漆黑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
临渊嗅了下指尖，上面残留着浓郁的咸味。
不同于海水，这种咸味仿佛是从血液中提取出来的，带着让人十分不舒服的腥气。
临渊向着那座雪白的城市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靠近一步，周围就暗下一分，视野中的白色却反而变得更加鲜明。
等她走到像是城市入口处的地方时，世界几乎只剩下了黑与白。
白色的结晶或是碎雪般的颗粒轮廓清晰，黑色的雾气无形无状，松散地飘浮在半空中。
临渊对半空中漂浮的黑雾并不陌生，它们存于海水中被魔神力量污染的鱼类体内，也会从死去的魔物尸体上散逸而出。
如果不刻意去吸收的话，这些雾气不过片刻就会消散于天地。
但现在它们都堆积在城市的上空，将这座城市紧紧包裹。
临渊知道这是什么。
灵魂的碎片、情绪的冗余、亡者的遗恨……梦之魔神所喜爱的力量源泉。
相较于纯粹的元素能量，这些东西更能填补她的胃口，但临渊并不喜欢。
现在想来，估计这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她体内的魔神吸收之后，将建木对她的影响压低所营造出的假象。
靠近娜卡这支队伍后，她难以抵抗梦之魔神暗中施加的影响，也是因为他们身上……他们的灵魂中所混杂的这种力量分外浓厚。
悲伤、痛苦、愤怒……种种压抑在麻木面庞下的情绪如同杂音嗡鸣，不断涌入她的感知。
直到那个孩子递过来一束花球。
花瓣在火中化为漆黑的灰烬，从中析出的晶体却纯净得毫无瑕疵。
那是一份祝福。
来自另一位魔神满含温柔爱意的祝福。
却也让她内心涌生出异样的扭曲欢喜。
或者说那并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她体内的某个存在意识到了——
啊啊——竟然是一位刚刚陨落的魔神。
这可真是——
过于庞大的诱惑，让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而在那个瞬间，骤然躁动起来的力量也让临渊恍然明悟。
原来藏在这里，她想。
还未试图冲破禁锢的力量忽而止息，只是一个眨眼间，冰冷的锋刃就抵住了她的脖颈。
即使金鹏不来，梦之魔神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璃月港了。
区别可能只在于娜卡这支队伍里的人的生死。
如果说梦之魔神之前还顾忌着怕被归离集的仙神们发现，动作不敢太大，那在得知盐之魔神已经陨落的当下，这份忌惮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比起偷偷摸摸地补充力量，那当然是直接吞噬一位魔神陨落后的残余更加方便。
临渊已经远离归离集和璃月港，也远离了祂之前的地盘，不会太早引起注意。而魔神新陨后的土地在很长时间内都会被污染，魔物丛生，恶魂遍野，没有人愿意靠近。
除了某些能力特殊的魔神。
不如说，简直没有任何地方更适合此刻的某位魔神了。
按照太卜司那个神棍的说法就是——除了人和稍差，天时地利已然齐聚。
来人偏偏是金鹏。
不知道该说是正好还是不太好。
临渊叹了口气，从锦袋中拿出晶石。
原本象征着祝福与庇护的剔透盐晶已经变了颜色，如果仔细查看，会发现同样有黑雾在其中缓缓游走。
菱形的晶石悬浮在她的掌心，雾气从底部的末端缓缓渗出，如蛇一般钻进她的袖口。
临渊手指微动，还是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它们渗入皮肤的裂口处，让金色的枝蔓重新隐于血肉。
晶石中的雾气散尽，但也没能回到最初纯净的色泽，几条细细的裂缝横亘其中，看起来随时会崩解。
她闭上眼睛感知片刻，然后随着指引迈开步伐，一步步走进这座死寂的雪色城市深处。
不管怎么说，梦之魔神有一点是对的。
她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