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舒城盘山赛道。

    辆辆露天炫酷个性赛车接踵而至,飙在长长的环形赛道之上,轮胎摩擦地面间混迹笑声与疯狂。

    天边一道雾白色晨曦袭裹群云蜿蜒那片天。

    几个人模狗样的混混开着车一驶而过,紧贴着护栏的野草被刮起,被车带落的尘风摇摆。

    几人的身后。

    一辆宝石蓝赛车紧跟在后面。

    驾驶座的车主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手腕上的机械黑色手表尤为突出。

    放在那张冷白皮上。

    盘山地势高峻,山间层层朦胧雾朝遍布。

    随时间推移,雾气变大,漫上山,肆意妄为,前方的路逐渐被雾淹没,已经快要捕捉不到那几人的车影子。

    下一秒,陆斯年毫不犹豫踩下油门撞破屏障,迅猛反超他们的车,他在几人的车前一个急刹停下横拦在车头面前。

    他们被这变故相继吓得踩了刹车,几声刹车声此起彼伏。

    脏辫男叼着烟歪头。

    前路挡着的车辆被无数从山间涌上来的雾气覆得模糊不清,压根看不清是谁找茬。

    脏辫男出口就是标志性的粗口:“你他妈谁啊——”

    陆斯年没有回答他。

    他单手开车门下车。

    扯着衣领一步步慢悠悠走向几人的车,脚步声一声声砸在脏辫男心上,他莫名变得害怕起来,一旁的几个混混也一样。

    陆斯年逼近,人影在他们眼中凸显,愈发清晰。

    几人在看到是陆斯年那刹,呼吸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沉重起来,脏辫男嘴上的烟都因他惊掉了。

    陆斯年走到脏辫男车门前,弯腰将烟拿起来重新放回脏辫男的嘴上,病态白的脸颊被雾气衬得悚然。

    脏辫男唇角不由得抖动,陆斯年转身,抵上车窗。

    他拿出把模型枪具,边用纸巾擦边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找你算账的人。”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混混被模型枪唬住,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带人烟稀少,更别提警察局或者交警的存在,就算有他们也理亏,搞不过他,毕竟他可是真的有精神病。

    前几天去弄他,纯粹是被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脑。

    把宋姌姌甩在脑后,又遗忘了陆斯年的疯,以及他因为精神病刻在骨子里的极端病态。

    回去的时候几人也很后悔,但已经晚了,木已成舟。

    可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一次比一次疯。

    陆斯年侧头,将枪抵在他的脑门上,脏辫男慌了,立马求饶:“哥、大哥,我错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没有恶意。”

    烟再次掉下去,一星半点的火光烧在真皮座椅上,灼出个残缺的口子出来,但火很快熄灭。

    其余的混混也为了保命,纷纷附和。

    陆斯年斜斜瞥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水。

    他大拇指拨弄着扳机,令人心生惶恐,陆斯年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保持着那个动作:“长长见识。”

    没等脏辫男反应理解过来,另一只手就从口袋快速抽出一把锋利的短柄匕首。

    一刀狠狠插入他的手臂,鲜血喷流。

    “啊——!!”

    惨叫声突破天际,吓得剩余几个混混全身觳觫。

    陆斯年收了枪,手上一用力,匕首插得更深。

    脏辫男惨叫声持续高响,回荡天际。

    陆斯年面不改色看他狰狞的表情,脸上没有任何动摇。

    半秒后。

    专属于宋姌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陆斯年掏出手机滑下接听,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声线有些闷。

    “陆斯年——”

    陆斯年余光威胁脏辫男,脏辫男被他冷嗖嗖的眼神震得闭了嘴,不敢吱声,他换了副表情:“我在。”

    宋姌姌问:“你在哪里?”陆斯年从脏辫男手臂里抽出匕首,血色沾满整把匕首。

    脏辫男忍着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

    陆斯年随口胡诌:“在图书馆。”宋姌姌捂着手机切入这次主题:“你来一趟愠色。”

    他听到这名字蹙起眉头:“干什么的。”

    宋姌姌没有隐瞒:“游戏厅。”

    “我抓娃娃快输了。”

    陆斯年:“……”

    他没有挂断电话,走向自己的车。

    “等我。”

    ……

    十分钟,陆斯年开车来到愠色。

    他手打方向盘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库,看了眼后视镜,娴熟地把车倒退进空位,陆斯年熄了火把车钥匙拔出,开车门下车,他随手整理着衣领,抹了把凌乱的头发。

    陆斯越将车钥匙揣进兜里离开停车场,在黑暗中那双厌世眼被衬拖得越发阴郁恐怖,他走出停车库走进愠色旁的小卖部,买了根原味巧乐兹后进入愠色,陆斯年推开玻璃门,门槛之上的风铃铮铮作响。

    前台的欢迎语衔接入耳,碾碎昏色灯光。

    “欢迎光临。”

    她笑着抬头。

    在看到一身少年气的陆斯年,眉目闪过半分诧异,他应该是乖学生,怎么会来这么混乱的地方,难不成被骗来的?

    但前台本着职业操守,没往深处想,只是遵循着员工守则,等他发言。

    陆斯年环顾四周,天花板上一连串的昏暗灯球贴着墙壁,张张诡谲的异域风格油画夺人眼球。

    墙壁满是皱巴巴的复古油纸,看上去应该经营多年。

    底层的占地面积很小,只有前台和一点落脚的地方,暂时看不出内部是做什么的,陆斯年收回视线。

    他看向前台:“宋家小姐在几楼。”

    前台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们这里不能提供客人资料,是违反规定的。”

    陆斯年正想说什么,宋姌姌就从楼梯噔噔噔地走下来。

    她朝着前台抬了抬下巴:“他是我的客人。”前台会意:“好的宋小姐。”

    前台放行,宋姌姌走向陆斯年,拉上他的手臂就往楼上走,陆斯年跟着她,两人一步步上着楼梯。

    宋姌姌指控他:“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好久了。”

    她方才在上面和那些人比赛,比谁抓的娃娃多,谁输了请吃饭,一向争强好胜的宋姌姌肯定吃这套。

    但她的分数老是落在后面,所以宋姌姌就把陆斯年喊过来帮她,按照他那脑子将局势扭转回去不成问题。

    可她等得不耐烦,虽然时间才过十几分钟,可她就是觉得太久。

    “对不起。”

    宋姌姌下意识愕然一瞬,停下脚步松手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只见陆斯年抬手,将巧乐兹递给宋姌姌。

    他说:“刚才给你买巧乐兹去了,我记得你喜欢吃。”

    宋姌姌愣了下,慢半拍地接过巧乐兹,包装外边还残存着他的温度气息。

    宋姌姌弯唇:“陆斯年。”

    陆斯年睫毛不由自主颤了下,只听大小姐眉眼弯弯继续说:“你倒是挺会做跟班。”

    一语双关。

    不单单是指巧乐兹的事情,还有英语竞赛奖品。

    那天,她记得她只是随口一说。

    结果陆斯年当真了,还给她赢回来了。

    但宋姌姌不会多想,她只会觉得陆斯年是个很好的跟班,懂得讨人欢心。

    陆斯年松了口气,宋姌姌撕开包装边吃边上楼。

    无意识把他甩在身后,陆斯年跟上去。

    一分钟。

    两人双双到达三楼,宋姌姌叼着巧乐兹想推门,结果被陆斯年突如其来的手臂打消念头,宋姌姌拿下嘴上的巧乐兹走进去,陆斯年后脚跟进游戏厅。

    一进去,股股刺眼白光就逼袭而来,陆斯年眯了下眼。

    宋姌姌嘴上吃着巧乐兹,也不忘朝那群公子哥吆喝:“本小姐回来了——”

    她勾着妩媚的狐狸眼,眼里都是张扬,不可一世。

    几人仰头,在看到她所谓的帮手竟然是陆斯年时,忍不住面面相觑。

    陆谨言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陆斯年出现在门口时并不意外,宋姌姌一般情况都会找他,猜都猜得到。

    宋姌姌带着陆斯年走过去,她坐在一旁的靠椅上,不拘小节地翘起二郎腿:“剩余的比赛陆斯年帮我。”

    陆谨言陆斯年对上,现场其他公子哥没有吭声。

    猜不透陆谨言到底在想什么,按照平常早把他逼走了,还会让他留在这里?太玄乎。

    陆谨言嗤笑:“没想到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一般不会见面。

    除了家宴,和宋姌姌这条线。

    陆斯年越过他:“不用多说,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始,”陆谨言扬眉,点头:“成,换个比法,大男人抓娃娃多没意思。”还没等陆斯年说话,宋姌姌就抢先。

    “陆谨言你什么意思。”

    陆谨言扬着笑眼看陆斯年:“没什么意思,就想跟我亲爱的弟弟切磋切磋。”

    陆斯年眸子对上他,没有半分退缩。

    火药味瞬间炸开,周围的公子哥明显感觉到,但没人选择缓和气氛,陆谨言与陆斯年这是必然的。

    宋姌姌挑眉提醒:“陆斯年是我带来的,你随意改变游戏内容是视为违规的。”陆谨言吊儿郎当的笑:“宋大小姐急什么,当事人都没说什么。”

    陆谨言又看向陆斯年。

    挑衅似地问:“喂,敢不敢,比个大的。”

    陆斯年:“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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