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日,前院预留的小菜地已杂草丛生,矮桃花树的枝丫上头零星挂着几个果子,地上还有许多熟透掉落的,招来了许多虫蚁飞蝇,入目尽是荒凉。

    夫妻俩提着包袱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隔壁牛杏听到声响,飞奔出来,“嫂嫂!你们终于回来啦!我可想你了,再不回来桃子都要掉光了。”

    牛杏素来都是一张笑脸迎人,现在虽说有惊喜,却是一张苦瓜脸,就差把我很不开心写在脸上了,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甜杏是想吃桃子,而不是想我吧?”

    “才没有,我又不是牛来远那个馋鬼,若不是嫂嫂家院墙高他爬不过来,这桃子早就进他肚里去了,我是真想嫂嫂了,嫂嫂,我同你说个事。”

    宋荷被她拉到屋角,听她压低声音道:“嫂嫂,我三哥要娶亲了。”

    “那是好事呀,你怎的不大高兴?”

    牛杏看了她两眼,唉声叹气,“唉,可是他要娶的人是李小红,下定都是那时赶着办的,下个月就要办酒了,我们家人都不喜欢李小红。”

    这下轮到宋荷吃惊了,李小红那姑娘,脑子不大拎得清,怎么跟牛关搞到一起了?难不成真的放下牛奋,准备开启新的生活了?

    她没办法说这件事是好事,但也不好说人家不好,“好啦,你既不喜欢她,以后不往她跟前凑就行,多过来陪陪我,且要不了几年,你就要出门子了。”

    这倒是把牛杏闹了个大红脸,她现在已经满十四了,她娘私下里已经偷偷给她打听人家了,等寻摸好人,过个两年也要把她嫁了,不知道将来她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夫妻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屋里能住人,打算休息一下明天再收拾。

    次日夫妻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下午又送了点东西到隔壁,待日头小时才往田里去,再过个一旬,稻谷也可以收了。

    牛奋不让她下地干活,田边种的几苗青瓜,已经挂满了,宋荷便去摘瓜,前边田埂上有几位村里的婶婶,她拿了几个青瓜上去给她们吃。

    这几位家里的地都是跟她家挨在一起的,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口干舌燥,宋荷送来的瓜正好解渴,约莫是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几位妇人见她长得标致又温柔和善,就把她拉入了吃瓜阵营,直至田里的牛奋干完活了还意犹未尽。

    几人跟宋荷不熟悉,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宋荷拿着青瓜主动开了话题,说这瓜不仅能食用,还能用来敷脸美容养颜,牛家村的妇人谁不知道牛奋的媳妇不仅长得好,而且皮肤又白嫩,见她这么说,大家都跃跃欲试。

    在村里谁家都有几亩地,种几苗青瓜不算什么事,有位住在自来河边上的,人们叫她麻婶,今年她家没种青瓜,当场就掏钱跟宋荷买,宋荷微笑拒绝道:“婶子客气了,几个瓜值什么钱,只巧婶子今年没种,待明年种了,我再到婶子家摘了吃。”

    麻婶知道这新媳妇娘家家里有钱,这住对月住了半年,她们村里有哪个媳妇能住那么久的,而且半点没有瞧不上她们的,又和软又温善,她喜欢。

    两人快回到家门口时就看到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望她家院子,待走近一看,那不是今天吃瓜吃到的当事人李小红是谁?

    李小红感觉背后有两道目光,回头一看,正是她最爱和最恨的人,看向宋荷的眼神犹如冤死的厉鬼一般幽怨,看向牛奋的眼神却像一个被情郎抛弃的痴情女。

    直觉告诉宋荷,这女人对她的男人还贼心不死,想到日后要同她比邻而居,宋荷就觉得心烦,在她看来,这姑娘有点不正常。

    今日那几位婶婶正说着李小红的风流韵事,说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小红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喝了几口酒跑到宋荷家附近,那时夫妻俩一人出了远门,一人在娘家。

    正好被隔壁的牛关看到了,便想送她回家,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到了一起,后来牛关就上门提亲,接着两家默契的走完了流程。

    婶婶们还有提醒了她,这李小红原先喜欢她夫君,这下子两人做了妯娌和邻居,可要小心了,怕这姑娘贼心不死,男人如果把持不住,那可是大大的丑闻。

    李小红各看了夫妻二人一眼,只不过停留在牛奋身上的时间比较久,随后就转身进了隔壁,夫妻俩十分有默契的当作啥事都没发生过家去了。

    最近几日,宋荷夫妻俩都忙得不行。

    牛奋每日吃饱饭就往镇上去寻摸摊子,不是太小了就是太大了,又或者是位置不行,白马镇作为交通要道,街道繁多,人流量巨大,比起县城还要繁华,他又是托人又是找伢子,转了五天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

    “那地就在万金楼不远处,附近食铺客栈都有,很是热闹,原是万金楼用来给客人停车马的位置,现在他们自己加修了个后院停车马,那地就空出来了,搭有顶棚和围挡,可以防风雨,只不过那地现在还没收拾,我去瞧了,大约能安置下十来套套桌椅。”

    这简直就是梦中情铺,万金楼那地段是白马镇第二繁华的地方,许多路人会在那附近住宿用饭,人流量自然不必担心。

    宋荷很满意,但还有个现实问题,“这样听来再合适不过了,可这是万金楼的地盘,租金也不少吧?”

    加上她的嫁妆,家里的银钱能用的有四百多两,其他都是牛奋用命去挣的,可以在一般的地段买个大铺子,可要是想在黄金地段买个大铺子是不够的。

    宋家的酒铺在一般的街道,当初宋勇也花了二百两,那个地方这样好,想租的人肯定不少,那价钱不会低。

    牛奋没说这个租金的事就证明他心里有底,只见他展笑道:“我还没同娘子说,万金楼的二当家跟我有些交情,这事他答应租给我了,先租一年,一年五十两。”

    宋荷欢喜,激动的抱住了男人,“那太好了,夫君真能干!”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原先两人分开两个多月,回来只亲热过两回就各自忙着生计的事去了,这美人投怀送抱,男人哪里受得住?

    也不管现在是不是青天白日,反手就把人抱到床榻上,被某人翻来覆去弄了好几回,。

    宋荷原想着下午去找麻婶再说说收菜的事儿,待云雨初歇时天已经暗了,索性放弃了。

    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又开始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中,月儿直羞得躲进云层。

    第二日,原本说好两人一起到宋荷的外婆家中去订桌椅板凳,可无奈宋荷实在起不来,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只能让神清气爽的男人自己去了。

    宋荷全身青青紫紫,哪哪都痛,一看就是经过“大战”的人,早上闭着眼睛被牛奋灌了几口粥走沉沉睡去,直到中午太阳晒屁股了才醒来。

    补了个大觉,宋荷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提了一把在娘家带回来的干枣就急忙忙往河边的麻婶家去了,枣子这种东西女人吃了对身子好,刘玉兰每年都给宋荷背下许多。

    麻婶共生了五个儿子,内里亏损得厉害,也知道吃红枣能补血气,可家里银钱不趁手,买不起。

    俗话说半大的小子吃穷爹,夫妻俩靠种地辛苦拉扯五个儿子长大,到儿子们都出去做事了生计才好一点,可也只是解决温饱而已。

    现下儿子们都娶了媳妇,人多事杂,矛盾也多,妯娌间常为了一分一毫吵得不可开交,麻婶夫妻俩去索性把家分了,让他们各自过各自的,两人跟着老三两口子住。

    至于为什么是老三而不是老大或者老小呢?因为麻婶门清,这些媳妇里只有老三媳妇是真心孝顺她们,而且脾气温顺,干活也不含糊,老两口后半生能过得安稳些。

    宋荷前些日子一直在村里寻摸瓜果蔬菜,麻婶同她最投缘,她家男丁多,分到的地也多,除了必须种的粮食,每家匀几分地出来种些东西绰绰有余。

    她索性跟麻婶说了自己的生意,需要许多种蔬菜,比如茄子、青椒、韭菜、白菜、洋芋、菌子等等,按市场价收,洗好送来另算运费,总得算下来高于市场价。

    白马镇上卖菜的人有许多,做这生意不仅要租摊位,还要有人在那守着,现下有这等好事找上门,麻婶恨不得就去给财神爷磕头,家里最缺的就是进项。

    “哎呦,妹子,婶也不是吹牛,伺候地里的东西我是老手了,我家的媳妇们也不差,若是你信得过,这事我就包了,你说的那什么同,我现在就可以按手印。”

    宋荷原说让她回去同家里人商量后,若是合适的话就签个古代版的订购合同,以后好常来常往,谁知道她现在就敢打包票。

    “婶子不急,我今日只是先跟您说一下,那文书我也还没准备,这样,一会我同您细说这些东西每日需要多少,晚上您跟家里人商议一下,明儿我就拿着文书来,咱们白纸黑字写清楚。”

    随后两人又仔细谈了一番,白马镇在南方,一年四季都能种蔬菜瓜果,品类也十分丰富,宋荷想要的基本都有,两人谈得很顺利,麻婶已经幻想到了白花花的银子飞进她的口袋。

    两人聊了一下午,从生意的事聊到牛家村的家长里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到了傍晚,宋荷辞别家去,麻婶还留了宋荷吃饭。

    宋荷婉言拒绝,家里还有个人等着她用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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