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这是你自己家吗
谢予宁走进玄关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离开黄珊珊家后，她顺路去探望了肖海，才慢慢吞吞地去买了菜然后回了肖楚渝家。
她以为肖楚渝即使回家也不会这么早，却没想到家里不仅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沙发上坐了五六个男男女女，其中有两个男的看上去还有点眼熟，几个女孩都好奇又防备地盯着她。
最左侧的双人沙发里坐着许小棠。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无袖连体装，散着长发，容光胜雪，又优雅又美艳。她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倒是不见肖楚渝的身影。
愣了片刻，许小棠朝她点点头：“谢秘书。”
谢予宁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许秘书好……你们好。”
谢予宁装作没看到许小棠盯着她裤子的目光，拎着袋子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若无其事道，“来找肖总玩啊？”
许小棠没料到自己会在周末看到谢予宁，地点还是在肖楚渝的家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但她更没料到谢予宁会这么狼狈，不仅提着一大堆生活用品和肉菜，还半个身子都沾着泥和血水。
今天中午她和一帮高中同学聚餐，本来以为只有几个人，没想到去了餐厅才发现人还不少，其中就包括了许丞和被他拉来的肖楚渝。吃完饭许丞有事要回医院，饭局上另外几个男生便起哄着要来肖楚渝家参观。肖楚渝看起来不太情愿，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想给他们难堪，就答应了。许小棠见他好像也没有不高兴，便也半推半就地跟了来。还好同行的这两个男生都带了女伴，她倒也不显得突兀。
谢予宁没料到屠夫一样的造型竟然被这么多人围观，尴尬症都快犯了，心里直骂肖楚渝这个王八蛋怎么带人回家也不说一声，自己还缩在楼上不出声。
她只能装作很专心地在分类食品，往冰箱里塞东西。
一颗头忽然从冰箱门上面冒了出来：“哎哟，这不是我们谢设计师吗？刚才都没认出来。”
谢予宁往上一看，跟一张笑嘻嘻的脸对视了，不由得身体一僵。
“是我啊，庄思齐。”男人绕过冰箱来走到她身后，笑嘻嘻地指着自己，“M的庄思齐，还记得吗？”
谢予宁撇开了眼睛：“庄经理。又见面了。”
庄思齐带来的女伴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年纪，闻言伸着头朝这边看来，半嗔半怒：“庄哥，怎么这个姐姐你也认识啊？”
“那可不。”庄思齐眯起了眼睛，“谢设计师以前可是我们M的骨干，给我们做了好几庄大单子，甲方都很满意。但是后来不干了，真的很可惜。”他摇摇头，“哎，好久不见，怎么每次我俩见面，都搞得这么狼狈啊？”
听他这么说，另一个男生忽然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谢设计师，谢予宁？你不是那个……肖哥大学时候的那个谁嘛！”
两个女孩都不由得好奇起来：“什么谁啊，阿奇哥你说说。”
庄思齐懒洋洋地耸肩：“你们少打听。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家谢设计师可是肖哥的妹妹，以后当然也是我们哥几个的姐妹啦。”
叫阿奇的男生吃吃笑了起来：“哦！原来如此，我懂了。世界可真小，原来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事啊。”
庄思齐转而问谢予宁：“我听说你现在跟肖哥和小棠一起在公司上班，怎么，周末还上到家里来服务了？”
谢予宁不想搭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冰箱里塞东西。庄思齐却没打算走开，继续嬉皮笑脸：“哎，谢设计师，别不理人啊。你看我们在这坐了半天，肖哥也不来招待一下，你也算半个主人，给我们倒杯水总不过分吧。”
谢予宁深吸了一口气：“……稍等。”
她从冰箱里拿了冷泡茶，又取了几个杯子回客厅，一一倒上。许小棠矜持地道了声谢。庄思齐正在和他带来的女伴咬耳朵，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冲她一笑：“姐姐，我想喝汽水，家里有吗？”
谢予宁默了一秒，转身回到厨房去拿了可乐和雪碧来。
女孩却没有接：“哎呀忘了说，姐姐，我想喝无糖的气泡水。我怕胖的。”
谢予宁平静道：“不好意思，家里没有。”
庄思齐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接过了话：“说起气泡水，我也挺想喝的。谢设计师既然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应该不介意满足一下客人的请求吧？我想要青柠口味的。”
谢予宁本来就不想搭理他，完全是看在许小棠的面子上顺手也给他倒了杯茶，没出一分钟，果然后悔了。庄思齐这人她是见识过的，最爱蹬鼻子上脸。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乳腺增生。
谢予宁假笑了一下，道：“庄总，这我可做不了主。这家里买什么是肖总开的口，肖总刷的卡。你要是这么想喝气泡水，要不这样，你点个外卖到付送上门，等肖总下来，应该不介意为你代付这一单。”
说完，她把可乐往桌上一放，回厨房去了。
客厅里众人都沉默了。庄思齐的脸沉了沉，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许小棠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顿时从愠怒变成了尴尬：“小棠，你笑什么？”
许小棠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笑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口味一点都没变，一直喜欢一个样的。”
庄思齐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样的？”
“事儿多还脸皮厚的。”
阿奇终于没绷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庄思齐的女伴则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许小棠继续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当是自己家吗。”
庄思齐怔了一下，有些讪讪道：“哈，我跟谢予宁开个玩笑，你激动什么啊？还没订婚呢，这就开始维护家里员工啦。等你嫁进来，是不是还要做主给她涨工资啊？”
谢予宁认真地擦着冰箱，装作没听到。许小棠冷冷问：“不胡说八道会变哑巴吗？”
眼看许小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庄思齐的脸真的挂不住了：“许小棠，大家同学一场，你说话客气点。”
“——聊什么，这么开心？”
肖楚渝的声音从上面飘了过来。谢予宁抬头，他正从楼梯走下来，换了套休闲装，头发还有点湿。庄思齐立马收起了表情，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没什么，说到一些段子。肖哥你怎么上去这么久啊，就把我们丢这了。”
“就是，”阿奇也抱怨道，“水都不给喝一杯，我们都要渴死了。肖哥你干什么去了。”
任由他们聒噪，肖楚渝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到。他下了楼梯，径直走进厨房，把谢予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毛皱在了一起。
谢予宁在心里默默祈祷：求你了老板，你就装作没看见行不行？
显而易见，答案是不行。
肖楚渝看了一眼地上的塑料袋，又看了看厨房水槽里的那条鱼，不容置喙道：“跟我上来。”
在他强有力地注视下，谢予宁只得默默地抬起腿往楼上走去，肖楚渝则在后面跟着。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向楼下看。客厅一干人等也都正睁大了眼睛仰着脖子看他。他目光扫过桌面，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庄思齐脸上：“你们先回去吧。许秘书，替我送送。”
许小棠愣了一下，站起来：“好的，知道了。”
肖楚渝拉着谢予宁进了客房，把门给关上了。他瞪了谢予宁一会，才硬邦邦地开口：“刚才怎么了。”
谢予宁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噢，回来的路上袋子破了，鱼掉到地上不好捡，所以沾到了身上。”她补充道，“不是我的血……”
肖楚渝冷冰冰地打断了她：“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予宁：“？那你问哪个？”
见她在认真疑惑，肖楚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许小棠打来的。
“不好意思肖总。下楼的电梯需要门卡或者面容解锁。”许小棠说，“一会车库出入大概也需要。”
自从他搬到这里来之后，很少有过访客，都给忘了：“知道了。我下来。”
挂掉电话，他忍无可忍地对谢予宁说，“去洗干净，把衣服换了。”
“……哦。”
离开黄珊珊家后，她顺路去探望了肖海，才慢慢吞吞地去买了菜然后回了肖楚渝家。
她以为肖楚渝即使回家也不会这么早，却没想到家里不仅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沙发上坐了五六个男男女女，其中有两个男的看上去还有点眼熟，几个女孩都好奇又防备地盯着她。
最左侧的双人沙发里坐着许小棠。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无袖连体装，散着长发，容光胜雪，又优雅又美艳。她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倒是不见肖楚渝的身影。
愣了片刻，许小棠朝她点点头：“谢秘书。”
谢予宁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许秘书好……你们好。”
谢予宁装作没看到许小棠盯着她裤子的目光，拎着袋子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若无其事道，“来找肖总玩啊？”
许小棠没料到自己会在周末看到谢予宁，地点还是在肖楚渝的家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但她更没料到谢予宁会这么狼狈，不仅提着一大堆生活用品和肉菜，还半个身子都沾着泥和血水。
今天中午她和一帮高中同学聚餐，本来以为只有几个人，没想到去了餐厅才发现人还不少，其中就包括了许丞和被他拉来的肖楚渝。吃完饭许丞有事要回医院，饭局上另外几个男生便起哄着要来肖楚渝家参观。肖楚渝看起来不太情愿，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想给他们难堪，就答应了。许小棠见他好像也没有不高兴，便也半推半就地跟了来。还好同行的这两个男生都带了女伴，她倒也不显得突兀。
谢予宁没料到屠夫一样的造型竟然被这么多人围观，尴尬症都快犯了，心里直骂肖楚渝这个王八蛋怎么带人回家也不说一声，自己还缩在楼上不出声。
她只能装作很专心地在分类食品，往冰箱里塞东西。
一颗头忽然从冰箱门上面冒了出来：“哎哟，这不是我们谢设计师吗？刚才都没认出来。”
谢予宁往上一看，跟一张笑嘻嘻的脸对视了，不由得身体一僵。
“是我啊，庄思齐。”男人绕过冰箱来走到她身后，笑嘻嘻地指着自己，“M的庄思齐，还记得吗？”
谢予宁撇开了眼睛：“庄经理。又见面了。”
庄思齐带来的女伴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年纪，闻言伸着头朝这边看来，半嗔半怒：“庄哥，怎么这个姐姐你也认识啊？”
“那可不。”庄思齐眯起了眼睛，“谢设计师以前可是我们M的骨干，给我们做了好几庄大单子，甲方都很满意。但是后来不干了，真的很可惜。”他摇摇头，“哎，好久不见，怎么每次我俩见面，都搞得这么狼狈啊？”
听他这么说，另一个男生忽然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谢设计师，谢予宁？你不是那个……肖哥大学时候的那个谁嘛！”
两个女孩都不由得好奇起来：“什么谁啊，阿奇哥你说说。”
庄思齐懒洋洋地耸肩：“你们少打听。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人家谢设计师可是肖哥的妹妹，以后当然也是我们哥几个的姐妹啦。”
叫阿奇的男生吃吃笑了起来：“哦！原来如此，我懂了。世界可真小，原来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事啊。”
庄思齐转而问谢予宁：“我听说你现在跟肖哥和小棠一起在公司上班，怎么，周末还上到家里来服务了？”
谢予宁不想搭理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冰箱里塞东西。庄思齐却没打算走开，继续嬉皮笑脸：“哎，谢设计师，别不理人啊。你看我们在这坐了半天，肖哥也不来招待一下，你也算半个主人，给我们倒杯水总不过分吧。”
谢予宁深吸了一口气：“……稍等。”
她从冰箱里拿了冷泡茶，又取了几个杯子回客厅，一一倒上。许小棠矜持地道了声谢。庄思齐正在和他带来的女伴咬耳朵，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冲她一笑：“姐姐，我想喝汽水，家里有吗？”
谢予宁默了一秒，转身回到厨房去拿了可乐和雪碧来。
女孩却没有接：“哎呀忘了说，姐姐，我想喝无糖的气泡水。我怕胖的。”
谢予宁平静道：“不好意思，家里没有。”
庄思齐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接过了话：“说起气泡水，我也挺想喝的。谢设计师既然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应该不介意满足一下客人的请求吧？我想要青柠口味的。”
谢予宁本来就不想搭理他，完全是看在许小棠的面子上顺手也给他倒了杯茶，没出一分钟，果然后悔了。庄思齐这人她是见识过的，最爱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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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宁假笑了一下，道：“庄总，这我可做不了主。这家里买什么是肖总开的口，肖总刷的卡。你要是这么想喝气泡水，要不这样，你点个外卖到付送上门，等肖总下来，应该不介意为你代付这一单。”
说完，她把可乐往桌上一放，回厨房去了。
客厅里众人都沉默了。庄思齐的脸沉了沉，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许小棠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顿时从愠怒变成了尴尬：“小棠，你笑什么？”
许小棠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笑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口味一点都没变，一直喜欢一个样的。”
庄思齐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样的？”
“事儿多还脸皮厚的。”
阿奇终于没绷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庄思齐的女伴则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许小棠继续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当是自己家吗。”
庄思齐怔了一下，有些讪讪道：“哈，我跟谢予宁开个玩笑，你激动什么啊？还没订婚呢，这就开始维护家里员工啦。等你嫁进来，是不是还要做主给她涨工资啊？”
谢予宁认真地擦着冰箱，装作没听到。许小棠冷冷问：“不胡说八道会变哑巴吗？”
眼看许小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庄思齐的脸真的挂不住了：“许小棠，大家同学一场，你说话客气点。”
“——聊什么，这么开心？”
肖楚渝的声音从上面飘了过来。谢予宁抬头，他正从楼梯走下来，换了套休闲装，头发还有点湿。庄思齐立马收起了表情，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没什么，说到一些段子。肖哥你怎么上去这么久啊，就把我们丢这了。”
“就是，”阿奇也抱怨道，“水都不给喝一杯，我们都要渴死了。肖哥你干什么去了。”
任由他们聒噪，肖楚渝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到。他下了楼梯，径直走进厨房，把谢予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毛皱在了一起。
谢予宁在心里默默祈祷：求你了老板，你就装作没看见行不行？
显而易见，答案是不行。
肖楚渝看了一眼地上的塑料袋，又看了看厨房水槽里的那条鱼，不容置喙道：“跟我上来。”
在他强有力地注视下，谢予宁只得默默地抬起腿往楼上走去，肖楚渝则在后面跟着。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向楼下看。客厅一干人等也都正睁大了眼睛仰着脖子看他。他目光扫过桌面，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庄思齐脸上：“你们先回去吧。许秘书，替我送送。”
许小棠愣了一下，站起来：“好的，知道了。”
肖楚渝拉着谢予宁进了客房，把门给关上了。他瞪了谢予宁一会，才硬邦邦地开口：“刚才怎么了。”
谢予宁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噢，回来的路上袋子破了，鱼掉到地上不好捡，所以沾到了身上。”她补充道，“不是我的血……”
肖楚渝冷冰冰地打断了她：“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予宁：“？那你问哪个？”
见她在认真疑惑，肖楚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许小棠打来的。
“不好意思肖总。下楼的电梯需要门卡或者面容解锁。”许小棠说，“一会车库出入大概也需要。”
自从他搬到这里来之后，很少有过访客，都给忘了：“知道了。我下来。”
挂掉电话，他忍无可忍地对谢予宁说，“去洗干净，把衣服换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