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肖楚渝再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许小棠不开车，又不愿意让庄思齐跟阿奇他们送。正好肖楚渝有事要问她，干脆自己开了车把她送回家，结果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不出任何意外的，他打开客房的门，发现谢予宁又睡着了。
窗帘没有关，外面暮色渐浓，火烧云的颜色落在她垂着的睫毛和秀丽的鼻尖上，在脸上投下一片破碎又恬静的影子。
肖楚渝在门口站了一会，踱步到床边，凝视眼前熟睡的人。
他的办公室有三扇落地窗，两扇对着外面，一扇面朝走廊，都是单向玻璃。他偶尔眼睛疲乏时，会打开窗帘看看外面，经常在望向走廊时，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谢予宁。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认真地在工位上看资料或者是用电脑，腰杆挺得笔直，坐姿像个小学生。偶尔累了，也趁周围没人趴在桌上打盹，但她不会睡太久，最多十分钟，又起来揉揉眼睛，继续投入工作。
大多数时候，谢予宁都是笑着的。但偶尔，肖楚渝也会觉得她看起来很孤独，就比如现在。在这个并不熟悉的房间里，她连睡着的姿势都很拘谨，紧紧地贴着床边一角，蜷缩着一团。
肖楚渝注意到在她肩膀下面有一片淡淡濡湿的痕迹，便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发尾，果然，还湿漉漉的。
谢予宁勤快的时候很勤快，但有些方面又出奇地懒，比如洗完澡吹头发总嫌弃吹风机很吵胳膊又酸，常常是吹干了头皮就懒得管发尾，美其名曰自然干敷衍了事。
有几缕湿发贴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留下了一层细腻的水珠。肖楚渝轻轻地扶起她的脑袋，帮她把头发拨开。手指无意中划过她的耳垂，那触感让他有点心神不宁。
谢予宁闭着眼睛，将脸扭向了另一边。她白色的睡衣胸前绣着一只卡通小羊，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肖楚渝垂眸看了一会，不自觉地弯起手指，用指节去碰了碰小羊的脸。
其实什么也没碰到，但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心跳透过皮肤的起伏传来。一起一伏之间，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被带跑了。
有点不妙。
他的指尖沿着她锁骨到小腹，如蜻蜓点水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掠过，划出一条弧线。他的手有点凉，睡衣下透出的气息却是温热又细腻的，仿佛同时有缠绕与隔绝的双重魔力，让他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肖楚渝觉得自己心跳快得让他有点眩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腰间，连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
在手指触到侧腰之前，谢予宁忽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本来是微微弯腰的姿势的，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拽，肖楚渝整个人咚的一声扑倒在床沿上。谢予宁则一翻身坐了起来，两人的位置瞬间掉了个个。
四目相对，肖楚渝简直不敢置信：“你装睡？”
谢予宁垂下眼睛看他：“……你进来前我刚醒。”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呼吸是平静又清醒的，迎面扑在他脸上，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醒着。
他做了什么，她都知道。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做什么。肖楚渝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或许是渐浓的暮色真的会诱惑人。
也或许，是他真的有一点想她了。
一瞬间，肖楚渝脑海中翻涌起了好几种不同的解释，但看着谢予宁的脸，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能什么解释，在他下意识的动作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谢予宁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重新俯下身，钻进了他怀里。她张开双手，用力地搂紧了他。
肖楚渝的大脑这下完全空白了。
柔软的身躯填满了他冰冷空虚的怀抱，是他所熟悉的香气和体温。她甚至把脑袋用力地埋进他胸口，蹭了两下。
很久以前，肖楚渝记得自己是不喜欢吵架的。偶尔两人闹不和时，他要不就不吭气，要不就走到一边自己去冷静。但谢予宁却不让，每次他想走开，她就会双手并用，蛮横地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去哪，不许逃开，你给我说清楚。”
“……”
“好啦，是我先凶你的，我态度不好。”见肖楚渝冷着脸不语，她立刻乖乖认错：“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也可以，但是别生气了就不理人啊，你好歹说句话嘛。”
肖楚渝：“……你骂我。”
“哎呀，是我的错，你也知道的，我脾气太急了。”谢予宁不肯松手，把整张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要不这样吧，你也骂我两句好不好？四句也行。八句也可以。骂到你消气为止。”
“……无聊。”
肖楚渝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像喝醉了一样，浑身飘飘然，猛烈的心跳吵得他几乎都听不见周遭别的声音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合拢双臂，去锁紧这个失而复得的拥抱。
是她。她还在这，哪儿都没去。
——然而下一秒，谢予宁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做完这一次，以前的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肖楚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谢予宁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继续说：“不够的话，几次也行。到你满意为止。”
肖楚渝僵硬地把手挪开了。顿了几秒，他抓住了她两个肩膀，扶着她一起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都红了：“谢予宁，你疯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谢予宁平静地反问：“你不想做，那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肖楚渝很想说点什么，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他答不上来。胸口只有一阵剧痛，仿佛是一颗心茫茫然下坠了很久，此刻终于落到了地面，砸得粉碎。
半晌，肖楚渝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说话了。好像是他自己，又好像是别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口吻：“你觉得自己□□一次值这个价吗？”
谢予宁藏在被子里的手默默地握紧，用力得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她忽地想起了陈昊轩今天对她说的话：“很简单啊，他既然想看你崩溃，你崩溃给他看不就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予宁是真的就要崩溃了。
她很想抱头大哭，说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他刻薄讽刺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种种的羞辱与冷漠。她很讨厌这个和原来一点都不像的肖楚渝。
但沉默了片刻，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我明白啊。所以我说了，分期付款，薄利多销嘛。”
有时候她真的很痛恨自己这股子倔劲儿。
肖楚渝推开了她。他尽力稳住身体，跌跌撞撞地从床边站了起来，捂着头对她喊：“出去……”
“滚出去！”
许小棠不开车，又不愿意让庄思齐跟阿奇他们送。正好肖楚渝有事要问她，干脆自己开了车把她送回家，结果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不出任何意外的，他打开客房的门，发现谢予宁又睡着了。
窗帘没有关，外面暮色渐浓，火烧云的颜色落在她垂着的睫毛和秀丽的鼻尖上，在脸上投下一片破碎又恬静的影子。
肖楚渝在门口站了一会，踱步到床边，凝视眼前熟睡的人。
他的办公室有三扇落地窗，两扇对着外面，一扇面朝走廊，都是单向玻璃。他偶尔眼睛疲乏时，会打开窗帘看看外面，经常在望向走廊时，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谢予宁。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认真地在工位上看资料或者是用电脑，腰杆挺得笔直，坐姿像个小学生。偶尔累了，也趁周围没人趴在桌上打盹，但她不会睡太久，最多十分钟，又起来揉揉眼睛，继续投入工作。
大多数时候，谢予宁都是笑着的。但偶尔，肖楚渝也会觉得她看起来很孤独，就比如现在。在这个并不熟悉的房间里，她连睡着的姿势都很拘谨，紧紧地贴着床边一角，蜷缩着一团。
肖楚渝注意到在她肩膀下面有一片淡淡濡湿的痕迹，便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发尾，果然，还湿漉漉的。
谢予宁勤快的时候很勤快，但有些方面又出奇地懒，比如洗完澡吹头发总嫌弃吹风机很吵胳膊又酸，常常是吹干了头皮就懒得管发尾，美其名曰自然干敷衍了事。
有几缕湿发贴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留下了一层细腻的水珠。肖楚渝轻轻地扶起她的脑袋，帮她把头发拨开。手指无意中划过她的耳垂，那触感让他有点心神不宁。
谢予宁闭着眼睛，将脸扭向了另一边。她白色的睡衣胸前绣着一只卡通小羊，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肖楚渝垂眸看了一会，不自觉地弯起手指，用指节去碰了碰小羊的脸。
其实什么也没碰到，但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心跳透过皮肤的起伏传来。一起一伏之间，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被带跑了。
有点不妙。
他的指尖沿着她锁骨到小腹，如蜻蜓点水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掠过，划出一条弧线。他的手有点凉，睡衣下透出的气息却是温热又细腻的，仿佛同时有缠绕与隔绝的双重魔力，让他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肖楚渝觉得自己心跳快得让他有点眩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腰间，连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
在手指触到侧腰之前，谢予宁忽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本来是微微弯腰的姿势的，毫无防备地被这么一拽，肖楚渝整个人咚的一声扑倒在床沿上。谢予宁则一翻身坐了起来，两人的位置瞬间掉了个个。
四目相对，肖楚渝简直不敢置信：“你装睡？”
谢予宁垂下眼睛看他：“……你进来前我刚醒。”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呼吸是平静又清醒的，迎面扑在他脸上，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醒着。
他做了什么，她都知道。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做什么。肖楚渝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或许是渐浓的暮色真的会诱惑人。
也或许，是他真的有一点想她了。
一瞬间，肖楚渝脑海中翻涌起了好几种不同的解释，但看着谢予宁的脸，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能什么解释，在他下意识的动作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谢予宁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重新俯下身，钻进了他怀里。她张开双手，用力地搂紧了他。
肖楚渝的大脑这下完全空白了。
柔软的身躯填满了他冰冷空虚的怀抱，是他所熟悉的香气和体温。她甚至把脑袋用力地埋进他胸口，蹭了两下。
很久以前，肖楚渝记得自己是不喜欢吵架的。偶尔两人闹不和时，他要不就不吭气，要不就走到一边自己去冷静。但谢予宁却不让，每次他想走开，她就会双手并用，蛮横地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去哪，不许逃开，你给我说清楚。”
“……”
“好啦，是我先凶你的，我态度不好。”见肖楚渝冷着脸不语，她立刻乖乖认错：“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也可以，但是别生气了就不理人啊，你好歹说句话嘛。”
肖楚渝：“……你骂我。”
“哎呀，是我的错，你也知道的，我脾气太急了。”谢予宁不肯松手，把整张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要不这样吧，你也骂我两句好不好？四句也行。八句也可以。骂到你消气为止。”
“……无聊。”
肖楚渝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像喝醉了一样，浑身飘飘然，猛烈的心跳吵得他几乎都听不见周遭别的声音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合拢双臂，去锁紧这个失而复得的拥抱。
是她。她还在这，哪儿都没去。
——然而下一秒，谢予宁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做完这一次，以前的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肖楚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谢予宁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继续说：“不够的话，几次也行。到你满意为止。”
肖楚渝僵硬地把手挪开了。顿了几秒，他抓住了她两个肩膀，扶着她一起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都红了：“谢予宁，你疯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谢予宁平静地反问：“你不想做，那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肖楚渝很想说点什么，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他答不上来。胸口只有一阵剧痛，仿佛是一颗心茫茫然下坠了很久，此刻终于落到了地面，砸得粉碎。
半晌，肖楚渝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说话了。好像是他自己，又好像是别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口吻：“你觉得自己□□一次值这个价吗？”
谢予宁藏在被子里的手默默地握紧，用力得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她忽地想起了陈昊轩今天对她说的话：“很简单啊，他既然想看你崩溃，你崩溃给他看不就行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予宁是真的就要崩溃了。
她很想抱头大哭，说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他刻薄讽刺的态度，更不喜欢他种种的羞辱与冷漠。她很讨厌这个和原来一点都不像的肖楚渝。
但沉默了片刻，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我明白啊。所以我说了，分期付款，薄利多销嘛。”
有时候她真的很痛恨自己这股子倔劲儿。
肖楚渝推开了她。他尽力稳住身体，跌跌撞撞地从床边站了起来，捂着头对她喊：“出去……”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