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绾差异，萧霁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天苏锦记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不知萧霁作何感想。
苏锦记胆子是大了些，但是做的毕竟是有益于破除流言的事。
而且，萧霁为什么要帮苏锦记，秦卿绾还没有搞清楚。
若是萧霁自己便有用得上苏锦记的地方，那她答应官悦怡的事情做起来就简单了。
秦卿绾快步走进巷子，还没到将军府门口，便见萧霁等在门外，一身墨绿衣衫与浓夜相得益彰。
萧霁快步迎过来，步伐急促得有着急之感。
秦卿绾有些诧异：“怎么了？”
萧霁走到她面前才站定：“不是我让官悦怡这么做的，我只是让她送糕点给你。”
秦卿绾看着他一脸认真，着急解释的样子，心里生出一种她很陌生的欣喜之感。
“我知道。”
萧霁顿了一下，似是松口气。
“明天她的店开不起来了。”萧霁恢复了以往随性却决断的语气。
秦卿绾大惊，这可怎么行，她今天刚借一把太子妃的名头，才让官悦怡相信她的势力。
“别。”秦卿绾立刻道。
萧霁疑惑地看着她。
秦卿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愿意帮苏锦记，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需要因为这样的小事，打乱你的计划。”
“计划？”萧霁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竟然苦笑一下。
“你觉得让苏锦记在京都开店是我的计划？”
秦卿绾看他样子，没敢说话。
萧霁叹口气，问道：“好吃吗？”
“当然好吃。”秦卿绾见他换话题，赶忙接话，“今天送的还有新品，雪芙蓉，很香甜。”
“嗯，这就是我的计划。”萧霁看着她道。
秦卿绾愣了，一时脸有点热。
她举起手中的丝绢，遮了自己半边脸，不看萧霁，在指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说，支持苏锦记是为了让我有糕点吃。”
萧霁“嗯”了一声。
秦卿绾脸越发热起来，她好像能在冷风中听到自己的心跳。
上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还是和萧霁在一起看月亮。
她意识到危险，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危险。
她抬眼看萧霁，萧霁的目光却是坦荡热烈，一直盯着她看。
她想移开眼，却觉得眼前人如明月般吸引她。
秦卿绾退后两步道：“还是回府里说吧，外面冷得很。”
说完便自顾自进了将军府，萧霁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回到正厅，秦卿绾和萧霁分坐左右。
秦卿绾连喝两壶热茶，才平复了心绪。
她认真道：“我很喜欢苏锦记的糕点，店铺能在京都开，我很高兴。”
萧霁神色肉眼可见地愉悦不少。
“谢谢你。”秦卿绾看着萧霁的眼睛。
当她知道萧霁做这一切的初心，她由衷地感激。
萧霁唇角微翘：“你喜欢就好。”
“苏锦记是个有前途的铺子，京都再开第二家第三家，也是合理的。”秦卿绾小心地说。
萧霁抬眼：“是你觉得它可以，还是希望它可以？”
“我希望它可以。”
“好。”萧霁一口应下。
秦卿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萧霁笑：“为什么都可以。”
秦卿绾愣了，结结巴巴道：“谢，谢谢。”
“第二次了，这个词不必再说。”
秦卿绾心知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或许是像刚刚那种危险的默契，又或许是一种互相帮助和互相成就的默契。
只是她实在害怕那样的危险。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又听萧霁道：“抢婚，我很抱歉。”
秦卿绾一愣：“嗯？”
萧霁似是下了决心，他双手紧紧按在自己膝上。
“抢婚的事，我很抱歉。”
秦卿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办法说没关系。
却又听萧霁道：“但是我不后悔。”
不后悔是什么意思。
萧霁说的话一股脑砸到秦卿绾这里，让她摸不着头脑。
是不后悔抢亲这件事，还是不后悔把她抢回家。
若是前者，萧霁确实是混蛋。若是后者，秦卿绾又开始脸部发烫。
“我知道成亲是女子一生的大事，我不该把我们的大事搞成那个样子。”萧霁说话少有的温和小心，“我真的很抱歉，我会补偿你，好吗？”
看萧霁如此自责，秦卿绾又觉得着实是自己小家子气了些。
若是没什么人想嫁，成亲那日是何景象，又有什么关系。
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不用了，不用了。”
萧霁却显得更无措起来：“你还在生气吗？能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秦卿绾心想，现在不是补救得挺好么。
或许萧霁觉得做的这些还不够？
像苏锦记这种补救，秦卿绾还是很受用的。干脆便随他去：“好，都随你。”
萧霁喜出望外似的，俊朗的脸上竟然生出几分难见的童真来。
秦卿绾也只笑，她心中像是刚吃下两大块雪芙蓉般，又软又甜。
萧霁待她的诚意，秦卿绾体会的越发强烈，秦卿绾也确实想为他做些什么。
她和萧霁本是隔着桌子坐着，现下她起身走向萧霁，在他下首的一张凳子坐下，还特意挪动得离他更近些。
“王爷，”秦卿绾仰起头看向他，小声道，“你，你可愿意讲讲你的梦？”
她说得委婉，萧霁有一瞬间的惊诧，但是从萧霁神色来看，他是听懂了的。
秦卿绾决心要问：“你沉睡那些日子的梦。”
每次萧霁发病，都会用药沉睡几日，在梦中他都是紧锁着眉头的。
萧霁一直看着她，秦卿绾被看得略有心虚。似乎是她太着急了，这个问题毕竟太过私隐。
就在秦卿绾以为绝不会听到答案时，萧霁道：“一些故人离去的梦。”
“容娘娘？”
“嗯。”萧霁眼神明亮，“外出寻我，溺水而死。”
秦卿绾心内一凉，这样灿烈的事实，落在年幼的萧霁眼中，他该如何原谅自己啊。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萧霁，便伸出手，搭上萧霁放在膝上的手，轻声道：“不是你的错，世事无常。”
实在是意外。
“您和太子……”
萧霁闭了闭眼睛：“离我远点，对他是好事。”
秦卿绾心下了然，萧霁与萧朗之间，并不是有什么深刻的仇怨，只是萧霁仍在责怪自己，连累萧朗费了一双腿罢了。
想要医治萧霁，倒不如先医治萧朗。
秦卿绾心内轻轻叹气，笑道：“王爷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不可靠近的牛鬼蛇神吧？”
萧霁睁眼，见她一脸明媚，道：“不是吗？”
“也有人这么说我来着。”
秦卿绾就这么随意地说出中伤她的传言。
“胡言乱语不可信。”萧霁立刻否定。
秦卿绾握着萧霁的手加重了一分：“对呀，胡言乱语不可信，王爷怎么能相信呢？”
“说我的，是没错的。”如果不是寻他，母亲不会死，如果不是救他，萧朗腿不会残。
秦卿绾小脸儿皱起：“王爷可是我的福星呢，可不能这样说我的福星。”
“福星？”她说得笃定，萧霁疑惑。
秦卿绾道：“对呀，我父母故去，人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是个不详的孤女。我叔父您也知道了，没安什么好心。我的婚事吧，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多方考量的一场交易。原本我都准备认命了。”
秦卿绾半真半假地胡诌卖惨。
“但是现在，我很好。王爷。我拿回了父母的旧居，想来住一住便住一住。礼亲王威名甚大，京都位高权重的人也不敢惹我。我不仅有宋氏的商铺，现在苏锦记也对我感恩戴德，我以后是想吃就吃……”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萧霁被她逗笑了。
“你确定这礼亲王妃当得高兴吗，吴眉笑最初为难你，不就是因为你嫁给我。”
“没这场为难，我还拿不回将军府呢。”秦卿绾毫不在意道。
萧霁刚刚郁结的心情，随着两人重合的几声笑消散许多。
秦卿绾突然敛了笑容看他道：“王爷，能在王宫之中如此自由，我真的感激。”
她的眸光闪烁，字字句句敲打他的耳膜。
她长大了，他却看懂了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一如儿时那般，要随性自在地活。
萧霁左胸腔心跳如擂鼓，她想要的生活，若是圈在这深宫大院，便拥有不了。
可是，他已不想再一次让她离开。
萧霁回避她的目光，起身道：“过几日，我来接你回府。”
说完便快步离开，一直到街巷中，他在冬日里觉着有些热，才品出了些自己仓皇而逃的意思。
幼时他喜欢带着她一起玩，她也喜欢他玩的一切。
什么都喜欢学，什么都要他教。
她自小伶俐，学得比那些世家子弟都快。甚至帮他写过罚抄的功课，模仿他的字都像模像样。
只是一点，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她不想做的事，谁也管不了。
现在呢，她想要自由。
皇宫给不了，皇上不愿给。
那自己呢。
萧霁内心情绪翻涌。
他发现，秦卿绾想要的这份自由，自己也不愿意给。
便自私一次，极小极小的声音这样道。
今天苏锦记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不知萧霁作何感想。
苏锦记胆子是大了些，但是做的毕竟是有益于破除流言的事。
而且，萧霁为什么要帮苏锦记，秦卿绾还没有搞清楚。
若是萧霁自己便有用得上苏锦记的地方，那她答应官悦怡的事情做起来就简单了。
秦卿绾快步走进巷子，还没到将军府门口，便见萧霁等在门外，一身墨绿衣衫与浓夜相得益彰。
萧霁快步迎过来，步伐急促得有着急之感。
秦卿绾有些诧异：“怎么了？”
萧霁走到她面前才站定：“不是我让官悦怡这么做的，我只是让她送糕点给你。”
秦卿绾看着他一脸认真，着急解释的样子，心里生出一种她很陌生的欣喜之感。
“我知道。”
萧霁顿了一下，似是松口气。
“明天她的店开不起来了。”萧霁恢复了以往随性却决断的语气。
秦卿绾大惊，这可怎么行，她今天刚借一把太子妃的名头，才让官悦怡相信她的势力。
“别。”秦卿绾立刻道。
萧霁疑惑地看着她。
秦卿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愿意帮苏锦记，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需要因为这样的小事，打乱你的计划。”
“计划？”萧霁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竟然苦笑一下。
“你觉得让苏锦记在京都开店是我的计划？”
秦卿绾看他样子，没敢说话。
萧霁叹口气，问道：“好吃吗？”
“当然好吃。”秦卿绾见他换话题，赶忙接话，“今天送的还有新品，雪芙蓉，很香甜。”
“嗯，这就是我的计划。”萧霁看着她道。
秦卿绾愣了，一时脸有点热。
她举起手中的丝绢，遮了自己半边脸，不看萧霁，在指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说，支持苏锦记是为了让我有糕点吃。”
萧霁“嗯”了一声。
秦卿绾脸越发热起来，她好像能在冷风中听到自己的心跳。
上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还是和萧霁在一起看月亮。
她意识到危险，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危险。
她抬眼看萧霁，萧霁的目光却是坦荡热烈，一直盯着她看。
她想移开眼，却觉得眼前人如明月般吸引她。
秦卿绾退后两步道：“还是回府里说吧，外面冷得很。”
说完便自顾自进了将军府，萧霁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回到正厅，秦卿绾和萧霁分坐左右。
秦卿绾连喝两壶热茶，才平复了心绪。
她认真道：“我很喜欢苏锦记的糕点，店铺能在京都开，我很高兴。”
萧霁神色肉眼可见地愉悦不少。
“谢谢你。”秦卿绾看着萧霁的眼睛。
当她知道萧霁做这一切的初心，她由衷地感激。
萧霁唇角微翘：“你喜欢就好。”
“苏锦记是个有前途的铺子，京都再开第二家第三家，也是合理的。”秦卿绾小心地说。
萧霁抬眼：“是你觉得它可以，还是希望它可以？”
“我希望它可以。”
“好。”萧霁一口应下。
秦卿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萧霁笑：“为什么都可以。”
秦卿绾愣了，结结巴巴道：“谢，谢谢。”
“第二次了，这个词不必再说。”
秦卿绾心知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或许是像刚刚那种危险的默契，又或许是一种互相帮助和互相成就的默契。
只是她实在害怕那样的危险。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又听萧霁道：“抢婚，我很抱歉。”
秦卿绾一愣：“嗯？”
萧霁似是下了决心，他双手紧紧按在自己膝上。
“抢婚的事，我很抱歉。”
秦卿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办法说没关系。
却又听萧霁道：“但是我不后悔。”
不后悔是什么意思。
萧霁说的话一股脑砸到秦卿绾这里，让她摸不着头脑。
是不后悔抢亲这件事，还是不后悔把她抢回家。
若是前者，萧霁确实是混蛋。若是后者，秦卿绾又开始脸部发烫。
“我知道成亲是女子一生的大事，我不该把我们的大事搞成那个样子。”萧霁说话少有的温和小心，“我真的很抱歉，我会补偿你，好吗？”
看萧霁如此自责，秦卿绾又觉得着实是自己小家子气了些。
若是没什么人想嫁，成亲那日是何景象，又有什么关系。
忙道：“没事的没事的，不用了，不用了。”
萧霁却显得更无措起来：“你还在生气吗？能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秦卿绾心想，现在不是补救得挺好么。
或许萧霁觉得做的这些还不够？
像苏锦记这种补救，秦卿绾还是很受用的。干脆便随他去：“好，都随你。”
萧霁喜出望外似的，俊朗的脸上竟然生出几分难见的童真来。
秦卿绾也只笑，她心中像是刚吃下两大块雪芙蓉般，又软又甜。
萧霁待她的诚意，秦卿绾体会的越发强烈，秦卿绾也确实想为他做些什么。
她和萧霁本是隔着桌子坐着，现下她起身走向萧霁，在他下首的一张凳子坐下，还特意挪动得离他更近些。
“王爷，”秦卿绾仰起头看向他，小声道，“你，你可愿意讲讲你的梦？”
她说得委婉，萧霁有一瞬间的惊诧，但是从萧霁神色来看，他是听懂了的。
秦卿绾决心要问：“你沉睡那些日子的梦。”
每次萧霁发病，都会用药沉睡几日，在梦中他都是紧锁着眉头的。
萧霁一直看着她，秦卿绾被看得略有心虚。似乎是她太着急了，这个问题毕竟太过私隐。
就在秦卿绾以为绝不会听到答案时，萧霁道：“一些故人离去的梦。”
“容娘娘？”
“嗯。”萧霁眼神明亮，“外出寻我，溺水而死。”
秦卿绾心内一凉，这样灿烈的事实，落在年幼的萧霁眼中，他该如何原谅自己啊。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萧霁，便伸出手，搭上萧霁放在膝上的手，轻声道：“不是你的错，世事无常。”
实在是意外。
“您和太子……”
萧霁闭了闭眼睛：“离我远点，对他是好事。”
秦卿绾心下了然，萧霁与萧朗之间，并不是有什么深刻的仇怨，只是萧霁仍在责怪自己，连累萧朗费了一双腿罢了。
想要医治萧霁，倒不如先医治萧朗。
秦卿绾心内轻轻叹气，笑道：“王爷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不可靠近的牛鬼蛇神吧？”
萧霁睁眼，见她一脸明媚，道：“不是吗？”
“也有人这么说我来着。”
秦卿绾就这么随意地说出中伤她的传言。
“胡言乱语不可信。”萧霁立刻否定。
秦卿绾握着萧霁的手加重了一分：“对呀，胡言乱语不可信，王爷怎么能相信呢？”
“说我的，是没错的。”如果不是寻他，母亲不会死，如果不是救他，萧朗腿不会残。
秦卿绾小脸儿皱起：“王爷可是我的福星呢，可不能这样说我的福星。”
“福星？”她说得笃定，萧霁疑惑。
秦卿绾道：“对呀，我父母故去，人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是个不详的孤女。我叔父您也知道了，没安什么好心。我的婚事吧，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多方考量的一场交易。原本我都准备认命了。”
秦卿绾半真半假地胡诌卖惨。
“但是现在，我很好。王爷。我拿回了父母的旧居，想来住一住便住一住。礼亲王威名甚大，京都位高权重的人也不敢惹我。我不仅有宋氏的商铺，现在苏锦记也对我感恩戴德，我以后是想吃就吃……”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萧霁被她逗笑了。
“你确定这礼亲王妃当得高兴吗，吴眉笑最初为难你，不就是因为你嫁给我。”
“没这场为难，我还拿不回将军府呢。”秦卿绾毫不在意道。
萧霁刚刚郁结的心情，随着两人重合的几声笑消散许多。
秦卿绾突然敛了笑容看他道：“王爷，能在王宫之中如此自由，我真的感激。”
她的眸光闪烁，字字句句敲打他的耳膜。
她长大了，他却看懂了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一如儿时那般，要随性自在地活。
萧霁左胸腔心跳如擂鼓，她想要的生活，若是圈在这深宫大院，便拥有不了。
可是，他已不想再一次让她离开。
萧霁回避她的目光，起身道：“过几日，我来接你回府。”
说完便快步离开，一直到街巷中，他在冬日里觉着有些热，才品出了些自己仓皇而逃的意思。
幼时他喜欢带着她一起玩，她也喜欢他玩的一切。
什么都喜欢学，什么都要他教。
她自小伶俐，学得比那些世家子弟都快。甚至帮他写过罚抄的功课，模仿他的字都像模像样。
只是一点，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她不想做的事，谁也管不了。
现在呢，她想要自由。
皇宫给不了，皇上不愿给。
那自己呢。
萧霁内心情绪翻涌。
他发现，秦卿绾想要的这份自由，自己也不愿意给。
便自私一次，极小极小的声音这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