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丑陋的庞然大物:它大约有十二英尺高,巨大的身躯顶着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身上还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它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棒,因为它的手臂太长,那根棒子在地上拖着,发出一种嘶哑的声音。

    与此同时,阿尔琳娜听见了一声惨痛的惊呼。

    是赫敏。

    阿尔琳娜没管身边的哈利和罗恩,直接握着魔杖走了进去。

    赫敏本来因为罗恩的话一直躲在厕所伤心的哭泣,没人来这边。突然一声巨响将她从哭泣的中扯了出来。她一转头,就对上了巨怪。

    “啊啊啊啊啊!”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无助地向后退,但是巨怪显然已经发现了她,大步向她走过来。它的脚步沉重笨拙,一边走,一边把水池撞得与墙壁脱开。

    水池碎裂开来,碎片飞溅,波及到了阿尔琳娜,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一个浅浅的伤口。

    阿尔琳娜随意地伸手一抹,指尖染了一点鲜红的颜色,散发出淡淡的甜香气味。

    竟然流血了,阿尔琳娜眨了眨眼睛。

    哈利看见赫敏的危险处境,心猛地一揪,急忙抓起身边的一个水龙头,用力掷向墙壁,发出了声响,吸引了一下巨怪的注意。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巨怪很快就注意到了哈利和罗恩的存在。它果断抛弃赫敏,选择了两个男孩子。

    至于阿尔琳娜......它根本就没有发现阿尔琳娜。

    阿尔琳娜实在不想为了一只愚蠢的巨怪耗费自己的魔力。她趁着哈利和罗恩吸引了巨怪注意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并快速地靠近赫敏。

    赫敏也注意到了阿尔琳娜。她刚要开口叫阿尔琳娜的名字,阿尔琳娜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对她耳语道:“别出声。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一会儿会有老师来解决这只巨怪的。”

    她扯住赫敏的衣袖,快速往屋外走。哈利和罗恩还在狼狈地躲闪狂化的巨怪。他们不断地扔出一些石头之类的东西来吸引巨怪的注意。

    就在赫敏和阿尔琳娜将要走出屋子的一刹那,一块碎石重重地落在了她俩的脚下。

    “......”赫敏僵硬地转头,看见了被石块绊倒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罗恩,张口结舌看着这边但是眼镜片却碎掉了的哈利,还有......

    一只因为一直打不到人而濒临疯狂的巨怪。

    阿尔琳娜扶额。罗恩却大叫起来:“我和哈利一直在吸引注意,阿尔琳娜你竟然想要带着赫敏偷偷逃走!”

    阿尔琳娜已经没有工夫去和熊孩子斗嘴了。她看着向她扑过来的巨怪陷入了沉思。

    既然一定要对付一下这东西,就不能把它弄死了,不然一会儿来了人也不好交代是吧?

    她举起魔杖,而另一边的哈利也强忍惧意举起了魔杖,只是两个人念出的咒语却大不相同。

    “昏昏倒地。”

    “羽加迪姆,雷维奥萨!”

    可怜的巨怪就这样昏迷着漂浮了起来。

    “呵......”阿尔琳娜看着巨怪的滑稽样子笑出声来,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校服兜帽被一只手牢牢揪住并用力地向上提起,甚至有点儿勒脖子。

    “......”阿尔琳娜产生了一点儿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下一秒,熟悉的声音阴沉沉地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斯莱特林里也有和愚蠢的格兰芬多一样莽撞的学生了。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卡文迪许小姐因为友谊的力量突然能够使用魔力这件事情了。真让人为这可敬的友情感到感动呢。”

    “......”斯内普,他怎么来了?

    阿尔琳娜感觉斯内普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低沉而缓慢。她一向不喜欢别人在她的身后,现在斯内普不仅在她的身后,还揪着她的兜帽,这让她感觉万分不自在,连带着脖子也发痒,耳根后面隐隐发热。

    老年人阿尔琳娜干巴巴回答拎着自己的孽徒,声音是板板正正的软糯:“我本来是要回宿舍的,可是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这里......”

    “那你应该先来和你的院长汇报不是吗?还是说卡文迪许小姐刚刚学会使用魔力,就已经有信心和几个大脑空空的格兰芬多好朋友一起面对巨怪了?这是什么英雄主义的传承吗?还是你想给自己的学院加上一些光荣的分数?”斯内普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诮。

    阿尔琳娜伸出一只手,试图把自己的帽子从斯内普的手里抢救回来,也好把自己的后背安全夺回来。

    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小姑娘在自己的手下扑腾,抿了抿唇,阴沉着脸松开了手。

    阿尔琳娜这才得以转身。出乎她的意料,她的身后只有斯内普,邓布利多和其他的教授都没来。斯内普则是一下子看见了小姑娘脸上的伤口——明明是很浅的伤,已经过了这麽久却没有止血。伤口就在她左眼的下方,细细的血痕流淌下来,就像一行破碎的血泪。

    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什么来。

    哈利三人以一种极其吃惊的表情看着斯内普,他们的样子就好像生吞了一整桶鼻涕虫。阿尔琳娜注意到斯内普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于是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袍和长发,又掏出一块帕子仔细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然后重新看向斯内普。

    “不好意思,斯内普教授,下次我会先向您报备。”她以为斯内普还会说些什么,结果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脸,随后转向哈利三人。

    “也许我们的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可以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巨怪在地下教室的事情吗?”他不等几个人回答,就接着宣布,“你们将为格兰芬多扣去......”

    哈利三人几乎要跳起来,他们知道这是斯内普想要扣他们的分的前兆。赫敏想要辩解什么,但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邓布利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别这样,西弗勒斯,不要这么着急,我觉得格兰杰小姐还有一些话想要说不是吗?”

    哈利几人看向门口,邓布利多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麦格教授和其他老师。

    阿尔琳娜的目光锁定在最后一人的身上。是奇洛,他已经好起来,畏畏缩缩地跟在人群后面。

    不对劲,阿尔琳娜想。

    他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呢。明明胆子那么小,却只等到遇见巨怪后,一路跑回礼堂才晕倒;明明胆子小到被吓晕,却很快清醒过来,甚至现在还可以和大家一起来到这里面对巨怪;可是一个身上带着黑暗魔法气息的家伙也会胆小吗?

    她这边想着,邓布利多那边却已经顶着斯内普黑沉沉的脸色倾听赫敏三人的解释了。

    赫敏把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说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和好胜心驱使自己来到了这里想要一个人面对巨怪,但是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阿尔琳娜、哈利和罗恩来到这里,救下了我。”赫敏的眼睛红红的。

    “只能说你们比较幸运,格兰杰小姐。我明明已经说了所有的学生都要回到宿舍,你却跑到这里。”麦格严厉地开口,“你将为你的学院扣去五分。”

    罗恩对哈利耳语:“赫敏还算够意思,她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哈利也回之以耳语:“别忘了我们可是为了找她才违反了规则——我们和阿尔琳娜一起救了她呢。”

    教授们严厉地对孩子们进行了说教——除了阿尔琳娜,她被面无表情的斯内普强硬地拖到身边,因此在一众教授的战火中幸免于难。

    格兰芬多的三小只朝阿尔琳娜投来复杂的目光,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同情。

    对于他们的表现,阿尔琳娜只打算装聋作哑、视而不见,老老实实跟在斯内普身边。不过在这种情形下,饶是阿尔琳娜一向自诩“能屈能伸的英雄人物”,就这样灰溜溜跟在曾经教过的学生身边也不得不展露出了一点儿难为情的意思来——尤其邓布利多还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这要是也能忍,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卡文迪许……又怎么样呢?

    心思拐了个滑不溜秋的弯,阿尔琳娜隐蔽地回了邓布利多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继续乖乖呆在斯内普身边当吉祥物。

    斯内普并没有发现小姑娘作怪的举动,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要给满脑子芨芨草的波特多扣些分,顺便寻找机会对其加以侮辱和打击——几乎是一个人在那里忙的不可开交。

    阿尔琳娜悄悄地拿余光瞄着角落里的奇洛。年轻又奇怪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正站在阴影于光线的交界处微微垂着头,即便没有看到表情也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啊,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恶心,阿尔琳娜想。

    简直和那个迷惑了艾德里安的女人一样恶心。

    也许可以把他弄到有求必应屋玩一玩?

    她的手指抚上口袋里的魔杖,心思百转千回。

    最终的结局老套又无聊,无非是扣分、教育与检讨。

    阿尔琳娜最后跟着斯内普离开了现场。在她与邓布利多擦肩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随即手心里被快速地塞过来一样东西。

    阿尔琳娜抬头看去,正对上邓布利多狡黠的蓝眼睛——他甚至趁着短暂对视的间隙跟她眨了眨眼。

    “……”

    如果这里没人的话,阿尔琳娜真的很想跳起来打自己老朋友的膝盖。她要狠狠警告阿不思·邓布利多:不要把这种应该做给盖尔看的动作用在我身上好吗?好吗?但凡你能把你的不正经用在盖尔身上!但凡!你有本事眨眼睛,你有本事去纽迦蒙德探监啊!

    好吧,以上都是阿尔琳娜私下的鬼畜臆想——只要不剖开她的大脑,谁知道她每天会在脑海里上映多少幕话剧呢?

    我必须是正经人!阿尔琳娜严肃标榜自我。

    不过回到地窖后,正经人阿尔琳娜感到十分意外:斯内普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对她加以训斥,后来几乎是一言不发。即便回到了办公室,他也只是沉着脸让阿尔琳娜处理一部分魔药材料之后就打发她回去休息了。

    “以后每天课后到我这里义务劳动一小时,帮我处理第二天上课时候用到的魔药材料。”斯内普在阿尔琳娜走出门去的前一刻站起身追上她,动作生硬地塞给她一小瓶魔药,语气不冷不热,“还有……别忘了你的脸。”

    “好的教授。谢谢教授。”阿尔琳娜握住小小的玻璃药瓶,爽快答应下来,其干脆程度恐怖得让斯内普皱着眉头侧目。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斯内普怀着满腹疑虑目送自己的学生离开,阿尔琳娜则哼着歌回到了豪华单人间宿舍。

    她先是把小药瓶放到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子里收好,然后将自己手心里紧紧攥着的一张小纸条展开,又一次仔细端详了一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读书人的随机应变怎么能叫说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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