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艾德里安看着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秘密，不妨去现在已经是属于你自己的那座庄园的地下室看看。我敢打赌，你还没去过那里。要知道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地方，但是凯瑟琳不是已经把她自己的魔杖给你了吗？你可以去那座庄园的任意角落。”
“你所有疑惑的、想要了解的事情都会在地下室找到答案。到那时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有定数，你也会像我曾经那样，迫不及待地去试图改变，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艾德里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你得格外留意斯威蒂，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言尽于此。”
地下室……
斯内普无言，大步流星地离开。
————————————————————————————————————————
卡文迪许庄园地下室。
阿尔琳娜正站在这间满是画像的奢华屋子里。墙壁上的灯被全部点燃，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疼。
她的手抚摸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副画像：在画里，她正微笑地坐在镶嵌了宝石的华贵椅子上，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苍白瘦削，好像一只幽灵。
一样的力不从心。
阿尔琳娜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画框。在她背后的地面上，一堆用黑布覆盖着的物体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细碎躁动声。
“……”阿尔琳娜头也没回，“安静点可以吗？亲爱的娜塔莉，我没时间陪你玩那些就连六岁小孩子都不会去玩的什么你躲我猜的游戏。梅林知道，如果我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最近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不过就算我来到这了，你也还是得认同这种在黑布底下吃灰的命运。”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空旷静谧的地下室里面却自带一种肃穆严厉。
黑布下面的细碎声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可是没过多久，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黑布里面闷闷地传出来。
“噢，我亲爱的阿尔琳娜小宝贝，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你的亲亲曾祖母吗？”
阿尔琳娜无动于衷，那道声音却锲而不舍：“你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要知道最近这几代人中，只有我和你才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凯瑟琳。”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而且和呆在阁楼尖塔上的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家伙们不一样，我可不会像他们一样一板一眼地说教……”
“我有的是稀奇古怪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亮，整幅画像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之下。
画像上的少女明眸善睐，神采飞扬，面颊红润，一副活泼动人的青春模样。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亚裔面孔，显然也是一名返祖者。
是的，娜塔莉·凯瑟琳·卡文迪许，也就是阿尔琳娜的曾祖母，她早就已经过世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副画像。至于她为什么只能呆在卡文迪许家的地下室和一幅幅普通的画呆在一起而不是和历代卡文迪许先祖的画像一样挂在走廊和阁楼……
这就对了，阿尔琳娜冷冷地想。
不仅是企图覆灭家族的叛徒，还拥有这样讨厌的性格，当然只能自己呆在地下室。
但是地下室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地方，对于阿尔琳娜这种性格冷淡、沉默无趣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族人们显然非常了解娜塔莉，独自呆在地下室这么多年，只怕会将她逼疯。
“你最好能说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娜塔莉。”阿尔琳娜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斜斜靠在地面一堆杂物上的画像，“这么些年在地下室的自我反省应该会让你有所长进吧。”
“这难道应该是曾孙女对曾祖母说的话吗？”娜塔莉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记得吗？现在的态度可真叫我这个老人家伤心。”
“如果你说的是在葬礼上那次毫无感情的拥抱的话，娜塔莉。”阿尔琳娜面无表情，“那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况且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和艾德里安的存在吗？你一直仇视我们，因为我们的出生剥夺了你的时间和探究如何破解诅咒的无限可能，让你在探求真理以及反叛家族的路途中不幸牺牲——我们伟大的先行者、伟大的娜塔莉！”
阿尔琳娜僵着一张脸，口中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赞美之词。
“天哪，我的宝贝，你怎么会这样想？”美丽的少女吃惊地长大嘴巴，眼底浮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们……”
“抱歉，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仇恨才对。”阿尔琳娜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再试图掩饰了，娜塔莉。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宝宝，我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地下室暗格里面的禁书了，令人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你的亲笔批注——你在扉页上面签了名，字很丑。”
“返祖者的永生并非是毫无限制的，当新一代的返祖者出生之后，上一代返祖者的人生就开始了倒计时。到了新生代十六岁生日这一天，新生返祖者的容貌彻底固定不变，而上一代返祖者也会停止呼吸。”
“你很幸运，因为在你还没看过禁书的那段时间里，你的儿女是普通人，孙子孙女也是普通人；不幸的是，未知总是更令人恐惧，你一直想要更大的、更长久的掌控自己的家族的权力和资格，于是偷看了地下室禁书得知了一切，所以后来才想方设法地阻挠孙子孙女结婚生子。但是你没有想到，我的父亲是一个疯子，他从小就深深地爱慕着自己的妹妹，你只顾着断绝亲人以外的来往，却没想到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厮混，他们和野心勃勃的亚度尼斯联手将你囚禁起来，彻底掌握了卡文迪许家族的权力。”阿尔琳娜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也许真的该感谢梅林。”
“我和艾德里安不仅没有近亲结婚导致的畸形或者不健全，而且还意外地是一对返祖者。”阿尔琳娜笑了，“你一定很愤怒吧娜塔莉，所以才会反叛家族，想要重新夺权，然后杀死我和艾德里安。可是你失败了，晚辈们联手重伤了你，从此你一直呆在地下室直到——直到艾米丽的出生带走了那对男女的性命。这已经是三年多之后了，身体愈发虚弱的你终于出现在葬礼上，给了我一个假惺惺的拥抱……”
“呵……你原来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是派克蒂（？）那个蠢货……抱歉我记不住那个愚蠢的小精灵的名字了。”娜塔莉的语调轻快活泼，“总之，是某个家养小精灵这样告诉你的吗？你确定这不是一出喜剧的剧本？”
“亚度尼斯叔叔有记日记的习惯。说真的，这可是个令我喜欢的好习惯，我建议大家闲来无事都随意写写。”阿尔琳娜由衷感叹，“虽然说日记这种东西有时候骗人骗己，但是我还是可以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
“那只是一面之词，阿尔琳娜。”娜塔莉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事实是亚度尼斯永远没办法写进日记的内容——是只有返祖者才有可能知道的真相。在那次反叛之前，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份资料告诉过我如此多的秘密。而这份秘密我敢保证会解开你最近的所有疑惑，而且会给你更多的生活灵感。”
“那是什么？”阿尔琳娜询问。
“亲爱的，你不会天真到认为我会毫无条件地把底牌翻给你看吧？”娜塔莉轻嗤，“拿出点诚意来——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然后我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
阿尔琳娜不动声色地看着娜塔莉继续说下去。
“你把你父母和亚度尼斯那几个狗崽子的画像带到这里来，当着我的面毁掉。”娜塔莉语调平静，“就是这样一件事。”
阿尔琳娜笑了：“您可真是睚眦必报。只是为什么会认为我愿意做这种交易呢？那可是我的直系亲属，比和您亲近多了。”
娜塔莉摇摇扇子：“我们彼此还是坦诚一点吧——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已经确定了……而且我可不会认为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尤其是亚度尼斯。”
“……”阿尔琳娜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你说的很好，我们之间可以说毫无感情。不过总不能我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你才告诉我，万一我被你诓骗了，那可真是遗憾。”
“你可以先毁坏一小部分。”娜塔莉出主意，“然后我说一半，全部处理了之后，我再说出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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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没有去卡文迪许庄园的地下室，那里他从未踏足过。凯瑟琳曾经说那里外人是进不去的，他想这也许只是一句告诫的话语。他现在手中拥有卡文迪许家主才能够持有的魔杖，想要打开地下室的门也许易如反掌。
他不愿意相信艾德里安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可是潜意识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他去那里看一看。
快要疯了。
斯内普最终决定以后再来看，现在先回霍格沃茨整理一下思绪，反正漫长的假期就要到了，他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研究。
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地下室里面灯火通明，他想要找到的人就站在那里，地下还摆放着几幅她亲人们的画像，而其中的一副被烧毁了半边，整间地下室充斥着画中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等你说完一些有用的信息之后，我再履行剩下的承诺。”阿尔琳娜对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等待娜塔莉的回答。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娜塔莉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情绪之中，“亚度尼斯一直是一个狡猾敏锐的家伙，他所推测的内容和事实相差无几。但是有些事情他没有说清楚。在你们出生之后，我的身体日益虚弱，魔力和精神状况都渐渐衰退，受伤之后的伤口也很难愈合。在那次反叛中，很多人对我展开围攻，我那时候可不仅仅是受了重伤，而是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亡了一次——我亲眼见证了自己的身躯逐渐透明……”
阿尔琳娜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凛然。她想了起过往的事情自己那些难以愈合不断流血的伤口。
家族难道出现了是返祖者的后辈吗？我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
“……梅林啊，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死亡竟然是这样逐渐消失的。除了受伤的疼痛以外，死亡竟然如此静谧美好，一点都不痛苦。我甚至已经认命了——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画中女郎微微感到苦恼，“可是我并没有完全死去，更像是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完完全全地沉浸在睡梦中，既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这间地下室了——没有了魔法阵的限制，也没有人看守这里。”
“我慢慢地走出地下室，一楼大厅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息。我看见一只小精灵在嚎啕大哭，我这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年多了，我的孙子孙女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梅林真是公正，让这种伤风败俗的家伙早点下地狱去吧……”
“返祖者难道真的会死而复生？”阿尔琳娜追问，“我当初……也是这样，只不过沉睡的时间更久一些，是将近十一年。”
娜塔莉摇头：“不会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的死而复生。我们的复活是虚假的，是家族最深层的秘密。一般情况下返祖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只会重伤，可是一旦新生的返祖者出世，这种来自血脉的庇佑就会消失——因为家族真正继承人不再是一代了，年轻的一代登场，老人的故事就该结束了。我们的所谓‘死亡’来自于庇佑的消失和不再唯一的特权，而我们的所谓‘复活’是双重前提才能达成的。”
“是什么？”阿尔琳娜的目光中透露出探究。
娜塔莉笑了：“第一，新生返祖者没有出生或者未满十六岁，也就是说还没到我们这种人该死的时候；第二，有人以自己的鲜血和寿命作为家主魔杖的祭品并真心地祈愿，希望你的灵魂重返人间。这两者缺一不可——尽管付出这样多的代价也许只能让你再安稳地活上几年而已。”
阿尔琳娜愣住了。
“看来我们在做人方面还不算那么失败吧，阿尔琳娜。”娜塔莉笑眯眯地望着她，“至少还有人希望我们重见天日。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秘密。”
艾德里安看着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秘密，不妨去现在已经是属于你自己的那座庄园的地下室看看。我敢打赌，你还没去过那里。要知道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地方，但是凯瑟琳不是已经把她自己的魔杖给你了吗？你可以去那座庄园的任意角落。”
“你所有疑惑的、想要了解的事情都会在地下室找到答案。到那时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有定数，你也会像我曾经那样，迫不及待地去试图改变，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艾德里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你得格外留意斯威蒂，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言尽于此。”
地下室……
斯内普无言，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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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许庄园地下室。
阿尔琳娜正站在这间满是画像的奢华屋子里。墙壁上的灯被全部点燃，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疼。
她的手抚摸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副画像：在画里，她正微笑地坐在镶嵌了宝石的华贵椅子上，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苍白瘦削，好像一只幽灵。
一样的力不从心。
阿尔琳娜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画框。在她背后的地面上，一堆用黑布覆盖着的物体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细碎躁动声。
“……”阿尔琳娜头也没回，“安静点可以吗？亲爱的娜塔莉，我没时间陪你玩那些就连六岁小孩子都不会去玩的什么你躲我猜的游戏。梅林知道，如果我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最近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不过就算我来到这了，你也还是得认同这种在黑布底下吃灰的命运。”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空旷静谧的地下室里面却自带一种肃穆严厉。
黑布下面的细碎声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可是没过多久，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黑布里面闷闷地传出来。
“噢，我亲爱的阿尔琳娜小宝贝，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你的亲亲曾祖母吗？”
阿尔琳娜无动于衷，那道声音却锲而不舍：“你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要知道最近这几代人中，只有我和你才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凯瑟琳。”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而且和呆在阁楼尖塔上的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家伙们不一样，我可不会像他们一样一板一眼地说教……”
“我有的是稀奇古怪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亮，整幅画像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之下。
画像上的少女明眸善睐，神采飞扬，面颊红润，一副活泼动人的青春模样。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亚裔面孔，显然也是一名返祖者。
是的，娜塔莉·凯瑟琳·卡文迪许，也就是阿尔琳娜的曾祖母，她早就已经过世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副画像。至于她为什么只能呆在卡文迪许家的地下室和一幅幅普通的画呆在一起而不是和历代卡文迪许先祖的画像一样挂在走廊和阁楼……
这就对了，阿尔琳娜冷冷地想。
不仅是企图覆灭家族的叛徒，还拥有这样讨厌的性格，当然只能自己呆在地下室。
但是地下室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地方，对于阿尔琳娜这种性格冷淡、沉默无趣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族人们显然非常了解娜塔莉，独自呆在地下室这么多年，只怕会将她逼疯。
“你最好能说出来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娜塔莉。”阿尔琳娜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斜斜靠在地面一堆杂物上的画像，“这么些年在地下室的自我反省应该会让你有所长进吧。”
“这难道应该是曾孙女对曾祖母说的话吗？”娜塔莉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记得吗？现在的态度可真叫我这个老人家伤心。”
“如果你说的是在葬礼上那次毫无感情的拥抱的话，娜塔莉。”阿尔琳娜面无表情，“那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况且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和艾德里安的存在吗？你一直仇视我们，因为我们的出生剥夺了你的时间和探究如何破解诅咒的无限可能，让你在探求真理以及反叛家族的路途中不幸牺牲——我们伟大的先行者、伟大的娜塔莉！”
阿尔琳娜僵着一张脸，口中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赞美之词。
“天哪，我的宝贝，你怎么会这样想？”美丽的少女吃惊地长大嘴巴，眼底浮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们……”
“抱歉，是我说错了。应该是仇恨才对。”阿尔琳娜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再试图掩饰了，娜塔莉。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乖宝宝，我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地下室暗格里面的禁书了，令人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你的亲笔批注——你在扉页上面签了名，字很丑。”
“返祖者的永生并非是毫无限制的，当新一代的返祖者出生之后，上一代返祖者的人生就开始了倒计时。到了新生代十六岁生日这一天，新生返祖者的容貌彻底固定不变，而上一代返祖者也会停止呼吸。”
“你很幸运，因为在你还没看过禁书的那段时间里，你的儿女是普通人，孙子孙女也是普通人；不幸的是，未知总是更令人恐惧，你一直想要更大的、更长久的掌控自己的家族的权力和资格，于是偷看了地下室禁书得知了一切，所以后来才想方设法地阻挠孙子孙女结婚生子。但是你没有想到，我的父亲是一个疯子，他从小就深深地爱慕着自己的妹妹，你只顾着断绝亲人以外的来往，却没想到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厮混，他们和野心勃勃的亚度尼斯联手将你囚禁起来，彻底掌握了卡文迪许家族的权力。”阿尔琳娜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也许真的该感谢梅林。”
“我和艾德里安不仅没有近亲结婚导致的畸形或者不健全，而且还意外地是一对返祖者。”阿尔琳娜笑了，“你一定很愤怒吧娜塔莉，所以才会反叛家族，想要重新夺权，然后杀死我和艾德里安。可是你失败了，晚辈们联手重伤了你，从此你一直呆在地下室直到——直到艾米丽的出生带走了那对男女的性命。这已经是三年多之后了，身体愈发虚弱的你终于出现在葬礼上，给了我一个假惺惺的拥抱……”
“呵……你原来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是派克蒂（？）那个蠢货……抱歉我记不住那个愚蠢的小精灵的名字了。”娜塔莉的语调轻快活泼，“总之，是某个家养小精灵这样告诉你的吗？你确定这不是一出喜剧的剧本？”
“亚度尼斯叔叔有记日记的习惯。说真的，这可是个令我喜欢的好习惯，我建议大家闲来无事都随意写写。”阿尔琳娜由衷感叹，“虽然说日记这种东西有时候骗人骗己，但是我还是可以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
“那只是一面之词，阿尔琳娜。”娜塔莉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事实是亚度尼斯永远没办法写进日记的内容——是只有返祖者才有可能知道的真相。在那次反叛之前，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份资料告诉过我如此多的秘密。而这份秘密我敢保证会解开你最近的所有疑惑，而且会给你更多的生活灵感。”
“那是什么？”阿尔琳娜询问。
“亲爱的，你不会天真到认为我会毫无条件地把底牌翻给你看吧？”娜塔莉轻嗤，“拿出点诚意来——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然后我自然会把一切告诉你。”
阿尔琳娜不动声色地看着娜塔莉继续说下去。
“你把你父母和亚度尼斯那几个狗崽子的画像带到这里来，当着我的面毁掉。”娜塔莉语调平静，“就是这样一件事。”
阿尔琳娜笑了：“您可真是睚眦必报。只是为什么会认为我愿意做这种交易呢？那可是我的直系亲属，比和您亲近多了。”
娜塔莉摇摇扇子：“我们彼此还是坦诚一点吧——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已经确定了……而且我可不会认为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尤其是亚度尼斯。”
“……”阿尔琳娜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你说的很好，我们之间可以说毫无感情。不过总不能我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你才告诉我，万一我被你诓骗了，那可真是遗憾。”
“你可以先毁坏一小部分。”娜塔莉出主意，“然后我说一半，全部处理了之后，我再说出另一半。”
——————————————————————————————————————————
斯内普没有去卡文迪许庄园的地下室，那里他从未踏足过。凯瑟琳曾经说那里外人是进不去的，他想这也许只是一句告诫的话语。他现在手中拥有卡文迪许家主才能够持有的魔杖，想要打开地下室的门也许易如反掌。
他不愿意相信艾德里安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可是潜意识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他去那里看一看。
快要疯了。
斯内普最终决定以后再来看，现在先回霍格沃茨整理一下思绪，反正漫长的假期就要到了，他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研究。
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地下室里面灯火通明，他想要找到的人就站在那里，地下还摆放着几幅她亲人们的画像，而其中的一副被烧毁了半边，整间地下室充斥着画中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等你说完一些有用的信息之后，我再履行剩下的承诺。”阿尔琳娜对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等待娜塔莉的回答。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娜塔莉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情绪之中，“亚度尼斯一直是一个狡猾敏锐的家伙，他所推测的内容和事实相差无几。但是有些事情他没有说清楚。在你们出生之后，我的身体日益虚弱，魔力和精神状况都渐渐衰退，受伤之后的伤口也很难愈合。在那次反叛中，很多人对我展开围攻，我那时候可不仅仅是受了重伤，而是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亡了一次——我亲眼见证了自己的身躯逐渐透明……”
阿尔琳娜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凛然。她想了起过往的事情自己那些难以愈合不断流血的伤口。
家族难道出现了是返祖者的后辈吗？我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
“……梅林啊，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死亡竟然是这样逐渐消失的。除了受伤的疼痛以外，死亡竟然如此静谧美好，一点都不痛苦。我甚至已经认命了——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画中女郎微微感到苦恼，“可是我并没有完全死去，更像是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完完全全地沉浸在睡梦中，既没有美梦也没有噩梦。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这间地下室了——没有了魔法阵的限制，也没有人看守这里。”
“我慢慢地走出地下室，一楼大厅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息。我看见一只小精灵在嚎啕大哭，我这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年多了，我的孙子孙女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梅林真是公正，让这种伤风败俗的家伙早点下地狱去吧……”
“返祖者难道真的会死而复生？”阿尔琳娜追问，“我当初……也是这样，只不过沉睡的时间更久一些，是将近十一年。”
娜塔莉摇头：“不会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的死而复生。我们的复活是虚假的，是家族最深层的秘密。一般情况下返祖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只会重伤，可是一旦新生的返祖者出世，这种来自血脉的庇佑就会消失——因为家族真正继承人不再是一代了，年轻的一代登场，老人的故事就该结束了。我们的所谓‘死亡’来自于庇佑的消失和不再唯一的特权，而我们的所谓‘复活’是双重前提才能达成的。”
“是什么？”阿尔琳娜的目光中透露出探究。
娜塔莉笑了：“第一，新生返祖者没有出生或者未满十六岁，也就是说还没到我们这种人该死的时候；第二，有人以自己的鲜血和寿命作为家主魔杖的祭品并真心地祈愿，希望你的灵魂重返人间。这两者缺一不可——尽管付出这样多的代价也许只能让你再安稳地活上几年而已。”
阿尔琳娜愣住了。
“看来我们在做人方面还不算那么失败吧，阿尔琳娜。”娜塔莉笑眯眯地望着她，“至少还有人希望我们重见天日。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