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京师比武状告介峒,缉捕兄弟太尉呈威

    徽宗宣和年间,金兵屡屡犯境,官兵连吃败仗,国内人心惶惶。今年,三年一度的武状元考试又开始了。消息传开,有志之士纷纷来京师应试。

    消息也传到了桂竹山庄,白眉闻之有点热血沸腾,他多么想报效国家,况且有了一身的好武艺,但他又犹豫不决顾虑重重:家庭是朝廷钦犯,自己仍在通辑之中,虽说父亲是冤枉的,可谁能相信,而况陷害父亲的介贼仍然手掌大权,又是这次考试的副主考。他和黑眉谈起这事,不禁长吁短叹,无奈之中拔剑乱舞,以泄心中的郁愤。黑眉不以为然,说:“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稍不如意,轻者判刑流放,重者杀头,株连九族。明君尚且如此,何况昏君。倒不如行走江湖,和青山绿水、闲云野鹤为伴,来得逍遥自在,怡然自得。我只想报了家仇,就隐居不出。”白眉听了弟弟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只是国家残破,百姓流离失所,心中不忍。

    妍红听到他们的谈话,走过来说:“大哥,你也不必长吁短叹,其实我们有介贼给金匪的信,这是他里通外合的证据,我们可以在皇上面前告他,那时仇可报、志可伸也。”“对,到皇帝面前告他,证据如山,不怕他抵赖。”白眉问黑眉:“怎么样?”黑眉苦笑一下,说:“为了报仇,也只能这样试试看吧。”

    那天,他俩来向师傅告别,说是要到京师去告状,报仇雪恨。七心婆婆也知他们报仇心切,就答应他们去,只是告诫他们要胆大心细,防止中了奸人的圈套。

    临别,妍红和冷艳把他们送到庄外的树林里,那里已摆好一桌酒席,为白眉兄弟饯行。妍红不免有些伤感,拿起酒杯,敬白眉一杯,说:“大哥,这一去不知何日能回?望大哥多保重。”边说语气有些哽咽,为了不让人看出,又忙敬黑眉一杯酒,说:“二哥,你要多协助大哥,早去早回。”

    人非草木,白眉岂有不知妍红的情意,只是报仇心切,儿女之情早已抛之九霄云外。只好假装糊涂。妍红边喝边吟李白诗一首:“斗酒勿为薄,寸心贵不忘;坐惜故人去,偏令游子伤;离颜怨芳草,春思结垂杨;挥手再三别,临歧空断肠。”这诗分明是吟给白眉听的,白眉为了安慰她,也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心里仍挂念着常娟姑娘。冷艳仙子听出点味道,忍不住眉头一皱,也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该分手了,妍红恋恋不舍,还想说什么,冷艳仙子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回去吧!”黑眉说:“冷艳姑娘合我的脾气,送君千里终须别,大哥我们走吧!”大家这才分手。

    兄弟俩早已接到司马大脚的信,信中说他在京城等候兄弟俩一同赴考。兄弟俩十分高兴,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立即到城外的赤脚帮京师分部去找大哥司马大脚,走上山头一看,发现分部已成一片废墟,旁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赤脚帮兄弟,都是血肉模糊,缺胳膀断腿的,惨不忍睹。废墟上还冒着青烟,说明这惨象刚发生不久。

    兄弟俩猜测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四周转了几圈,发现一巨石后有轻微的□□声,转去一看,一个人坐在地下,上身斜靠在巨石上,血流满面。上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哥司马大脚。两人立即扶起大哥,忙问怎么啦?

    司马大脚睁开眼睛,看到白眉兄弟,恍如梦中。他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毒眼蜈蚣掉落金鸡岭没死,回去报告了介峒,介峒知失了信件,万分恐慌,又十分震怒,大骂毒眼蜈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叫你务必肃清赤脚帮,偏偏迟迟不动手,以至失在赤脚帮之手。”毒眼蜈蚣诉苦说,自己势单力薄,不足以剪除赤脚帮,说得介峒默默无言。只能坐等良机。

    这次太湖柳白来投,正中介峒下怀,柳白和毒眼蜈蚣联手对付赤脚帮绰绰有余。他们得知司马大脚在京城分部,立即马不停蹄,赶到京城,向赤脚帮分部—莲花山太子庙出发,赶到庙中,恰好赤脚帮正在召开分舵会议,各分舵舵主齐集一起。毒眼蜈蚣率先冲入会场,不由分说,挥刀就砍,几个兄弟猝不及防,倒在他的连环钢刀下。

    司马大脚大吼一声,飞身跃到毒眼蜈蚣面前,举锤截住厮杀。两人一来一去,不分胜负。太湖白狼急于立功,又兼心狠手辣,技高一筹,飞身而上,挥动利剑,连刺四、五个首领,又跳到司马大脚面前,连刺二剑,疾如闪电。司马大脚刚打出流星锤,把毒眼蜈蚣握刀之手缠住,正想猛力一拉,不料柳白二剑刺来,连忙低头闪过,谁知柳白飞身而起,半空中一脚踢来,司马大脚躲避已来不及,只得伸臂硬接。柳白的脚江湖上早有盛名,有铁脚柳白之称,可惜司马大脚不认识柳白,只听“咔嚓”一声,胳臂已断。司马大脚情知遇到劲敌,丢了流星锤,落荒而逃。直到许久,才返回来察看,已见庙宇被毁,帮中弟子惨遭杀害,气急之下,晕到在巨石之后。

    白眉兄弟听了大哥诉说,怒不可遏,真想立刻就去找毒眼蜈蚣和太湖白狼算帐,忽听树林里有“沙沙”声响,拔剑立即冲去。树后转出一人,笑说:“是我,不是敌人。”白眉瞪眼细看,才认出是鄱阳水寨的风虎。风虎说:“兄弟俩别来无恙?我奉寨主之命,先来京城探望司马帮主,寨主随后就到。”说罢过来向司马大脚问安。

    白眉问:“你们认识?”风虎回答:“岂但认识,我们还是老朋友呢!”

    鄱阳王雄曾和司马大脚一同自发组织抗金,后被朝廷遣散,王雄回鄱阳建立大光明教,拥众自保。司马大脚组织“赤脚帮”暗中抗金护乡,他们之间一直密切往来,互通信息。

    正说着,王雄带领伍军师、汤通一行人走上山来,见到白眉兄弟十分高兴,互道别后思念,及至见了司马大脚的伤状,和赤脚帮弟兄的惨死,都磨拳擦掌,要替赤脚帮报仇雪恨。

    王教主问:“杜公子为何也在此?”白眉答:“收到司马大哥信,闻知朝廷招考武状元,故来此打算和司马大哥一道赴考。”

    王雄说:“原来如此,真是忠义之后,事事不忘朝廷安危,令人敬佩。”

    白眉说:“过奖,过奖。只是大仇未报,愧对祖先。不知杨教主为何也到京城来?”王雄笑说:“此来一是探望老友司马帮主,二么,也是为武状元之事而来。”白眉大喜:“王教主也想参加武状元比试吗?如果这样真是朝廷之洪福也!”王雄摆手说:“真人面前不说假,我们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顺便结交几个有识之士,共图大业。那有心思管皇帝老儿的闲事。”白眉不解,问:“此话怎讲?”王雄说:“当初我们对朝连一片忠心,抗金勤王,可朝廷视我们为乌合之众,是草寇,非欲斩尽杀绝不可。现今奸臣当道,皇上昏庸,我们实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只能拥兵自保,”

    白眉说:“皇上这次亲自下旨遴选人才,难道不正是一个良机?”

    “哼!赵家的人我算看透了,打的都是个小算盘,傻瓜才会上当!”王雄深有感触地说。

    黑眉说:“我们这么站着说话也不是个地方,不如找个地方住下才好。”大家赞同,一齐往前走去。走了几里地,见一宫观巍然挺立,气势非凡,墙上巨形太极图十分醒目。此乃碧云观也,观中的王文卿道长是神霄派教主,威名远播,独创的神霄五雷法无人可敌,江湖上闻之丧胆,因道术高深莫测,被徽宗皇帝封为“冲虚妙道先生”。

    司马大脚说:“既然到了这里,大家何不进去会会王道长,王道长仁慈宽厚,定会盛情相待。”司马帮主和王道长素有交情。大家点头说好,一伙人入得观内,王道长闻讯早已出来迎迓。司马大脚一一作了介绍,王道长知道大家来考武状元,就和大家一一见礼毕,才发现司马大脚左手绑着绷带,问起缘由,才知遭了蜈蚣会的毒手,心中也十分气愤。

    碧云观宽敞整洁,王道长安排大家住下,吩咐手下大摆筵席款待大家。

    席间,王雄说:“决不能让蜈蚣会为非作歹,残害武林,今天大家要去讨个公道,为司马兄和赤脚帮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大家齐声附和。王道长说:“大家不妨先用餐后再去论理不迟。”黑眉性急,说:“王道长,恕我鲁莽,我想我们大家立刻就去,铲除了蜈蚣会这个毒瘤,回来再慢慢喝酒岂不痛快!”

    汤通接上去说:“黑眉说的对,这口气不出,心中不快,还是先去为妙。”

    王道长见大家执意要去,就说:“那也好,我请两个师弟同你们一起去,也好照应。”王道长请出两个师弟,原来是两个头上扎着羊角的童子。大家口里不说,心里不以为然:王道长也太小看我们了,派两个小童相助。

    黑眉一看心中暗喜,这两个道童不是别人,正是天目山上的放牛童子清风和明月,他们的功夫黑眉早已领教过,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也会在这里。黑眉虽认得他俩,他俩却认不出黑眉,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彪形大汉,就是和他们玩过老鹰抓小鸡游戏的孩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京城的蜈蚣会馆而去,走了不久,山路小径上有三人慢吞吞地在前面走着,其中一人是瘸子,柱着拐杖,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挡住了大家的去路。汤通上去吆喝着要他们让路,那瘸子回过头来,生得满脸横肉,有如凶神恶煞,张嘴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你们走得,我们走不得?”汤通大怒,想去推他,那知他用拐杖一扫,疾如旋风。汤通低头闪过,一拳击向他胸前,他以拐杖柱地,倒身跃起,双脚踢向汤通臀部,汤通躲避不及,倒地起不来。王雄、风虎刚想出手相助,司马大脚赶上来一看,连忙恭手作礼:“原来是峨嵋三怪在此,刚才实属误会,还望见谅!”

    这峨嵋三怪老大叫铁拐判官魏荣,老二是那个长得文弱瘦长的,叫白面书生于冠英,老三是长得像猴子、满身毛发,叫黑猿猴单渺。三人久居西南,很少涉足中原,也是为考武状元而来。当年司马帮主云游巴蜀,曾和他们有一面之缘,所以认得。峨嵋三怪也认出了司马帮主,立刻住了手。汤通水下功夫厉害,陆上却并不怎么强,这时脸色羞得通红,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了三怪一眼。

    三怪问起这么多人欲去何方?司马大脚从头到尾诉说一遍,三怪听了也愤愤不平,愿一同前去看看。

    早有探子飞速报告毒眼蜈蚣。毒眼蜈蚣正和太湖白狼议事,闻报大惊,速速派人报知介太尉,只有介太尉才能解救蜈蚣会燃眉之急。

    不久,山庄外一片吵闹,弟子们慌慌张张滚进来禀报:“会主,大事不好,赤脚帮带人来,打倒了弟兄多人,正往里闯。”毒眼蜈蚣满面怒色和太湖白狼迎了出去,只见庄门被毁,几个守庄的弟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迎面来的正是司马大脚一伙人。毒眼蜈蚣冷笑一声:“怎么,司马帮主断了一条胳臂还不够吗,还想断另一支?”白眉接上去:“毒瘤贼!你勾结官府、滥杀无辜、欺压百姓、今天要你血债血还!”“嘿嘿!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你这个白眉毛的小子、手下败将,今天一块收拾了你。”毒眼蜈蚣说完刚要动手,铁拐判官魏荣出来说:“且慢!我是峨嵋魏荣,江湖上素以仁义二字为重,不知贵会为何要对赤脚帮斩尽杀绝?”

    毒眼蜈蚣也早闻峨嵋三怪大名,不敢轻慢,辩解说:“大侠有所不知,赤脚帮专干偷鸡摸狗之事,诋毁朝政,扰乱社会秩序,我们是奉官府的命令行事。”魏荣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说到官府,就来了气:“不知贵会是奉谁的命令?再说朝廷的事由官府来解决,也不用贵会操心呀!”“这你就别管了!”毒眼蜈蚣瞪他一眼,十分的不耐烦。

    白眉说:“别跟他噜嗦,让我来收拾他。”拔出乾剑,红光闪处,一个“海底捞月”向毒眼蜈蚣猛刺过来。毒眼蜈蚣挥动三尺钢刀一格,觉得臂力沉重,心想:这小子内功进展神速,不可怠慢。不觉抖擞精神,连着劈、削、剪三手连环刀法,一招紧似一招。白眉晃动身躯,忽左忽右,幻影突现,一个白眉变成了四、五个白眉,若即若离,前后左右挥剑刺来。“幻影大法”众人看了惊叫。这幻影大法在江湖上已失传多年,白眉怎会此大法?王雄和司马大脚都疑惑不解。相传,幻影大法只有武林前辈武冷石独传,况且,武冷石老前辈已死去多年了。

    毒眼蜈蚣钢刀休想砍中白眉。相反,白眉剑锋刺来,总在咽喉、心口要害处,惊得毒眼蜈蚣只有招架之功,无反攻之力。惊慌之下,毒眼蜈蚣把口一张,飞出三只毒镖,司马大脚和黑眉深知毒镖厉害,暗暗吃惊。好家伙!只见白眉喊一声“乾坤旋转护身剑”,平地上腾起一团红光,像一个火球,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不要说三个毒镖,就是千万个毒镖碰到红光,也一样纷纷坠地。看得峨嵋三怪和鄱阳豪杰连声喝彩。

    太湖白狼早知九嶷山魔云洞魔剑大法,今日才看得明白,只是不知这个被自己打下山崖的白眉小子怎会魔剑大法?若不援手,毒眼蜈蚣要吃大亏,立即飞身而上。黑眉见了,拔出坤剑,上前迎敌。风虎和鄱阳黑泥鳅汤通也一齐出手相援。这时,半空中跳下四个人来,三男一女,大叫:“以众欺寡非好汉所为!”各执武器挡住风虎、汤通、黑眉和白眉。

    事出意外,大家不由地跳出圈外,注目相看。那女的青衫绿祆,十分娇艳,三个男的却丑陋不堪。白眉问:“来者何人,为何多管闲事?”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说:“我们是东海四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道义。”

    司马大脚见多识广,知道这东海四杰久居海岛,身怀绝技,这麻脸大汉是老大涂宝贵,弯嘴黑脸是老二浪里跳司徒贝,白眼红脸是老三江边鹊季碧,美妇是美人鱼舒玉蓉。

    司马大脚向前说明情由,麻脸涂宝贵说:“你们的恩恩怨怨我不管,只要是以众欺寡,我就要管。”黑眉拉开司马帮主,说:“大哥,别理他什么东海四杰六杰的,要来就一起来吧!”说罢挺剑就刺。东海四杰也各执兵器迎战,这边王教主、峨嵋三怪也准备参战,只有清风明月两人不动声色,仿佛局外人。

    看来难免一场恶斗,突然几里外传来喊声,如半空响了个劈呖,震得大家耳膜发痛,可知发声者功力非凡。那声音喊道:“大家住手,有圣旨到!”随着声音过后,两骑骏马飞驰而来,为首枣红马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宦官介太尉,他接到蜈蚣会报告,特来相救。

    介太尉驰入阵中,隔开双方人马,手捧圣旨高声宣读:“众位豪杰听旨,查赤脚帮诽谤朝政,污蔑官吏,聚众斗欧,扰乱秩序,图谋不轨,理应铲除。蜈蚣会奉命行事,众位豪杰不得和蜈蚣会为难,若有抗旨者格杀勿论。钦此!”

    后头,尘土滚滚,有一队御林军随后而来。

    司马大脚高叫冤枉。其他人已从声音中听出介太尉功力深厚,不敢轻举妄动。

    王雄听了只是冷笑,白眉兄弟一见仇人,浑身热血沸腾,挺身而出,手指介太尉高声怒斥:“奸贼,你假传圣旨,陷害忠良,卖国求荣,今天我要为天下百姓除一大害。”白眉、黑眉双双出击。

    介峒一见,哈哈大笑:“原来又是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口出狂言,老夫正要找你们算帐,想不到送上门来。好,那就领教领教吧!”介太尉一人从容迎战两人,脸上毫无惧色。三人战了十几回合,不分胜败。三人使得是一家剑法,令旁观者疑惑不解。介太尉猜想:这两个小子定是桂竹山庄来的,经老太婆传授,一定深知《魔剑大法》深奥,看他两人剑法纯熟,若想取胜也难,得另想妙法。介太尉想到这里,故意卖个破绽,引兄弟俩上钩。白眉不知是计,报仇心切,急于取胜,乘虚直入,一剑猛刺介太尉胸口。介太尉将身一侧,白眉剑刺入介峒腋下。介峒用臂一夹,夹住白眉乾剑。白眉用力回抽,如蚍蜉撼大树,丝毫不动。白眉大惊,近身接战,全凭内功,自己如何是介贼对手?慌乱之中,使出一指禅神功,点向介峒天突穴,谁知介峒练成铜筋铁骨,穴位深藏,手触之处坚硬如铁。王雄看得明白,大凡练成铜筋铁骨者,必有命门所在,这是他的致命弱点,只要寻准命门,可以致他于死地。据王教主推测可能在阴门处,遂大叫:“点他下身!”白眉会意,一指禅点向阴门之处,谁知介太尉是个太监,下身空缺,白眉点了个空。白眉心慌,本想施展‘幻影大法’,只因宝剑被介太尉夹住,抽不回来,一松手,又恐失去宝剑,正在犹豫,介太尉狰笑一声,举起右手,使出铁钩鹰爪功,向白眉头顶击落------

    正危急之时,一人飞速而来,使出‘深山探宝’法,一指直点介太尉睛明穴。指中含毒,只要点中睛明穴,双目立即失明。怎奈介太尉穴位深藏,虽被点中,丝毫无损。反被介太尉顺手一点,点中那人穴道,不能动弹。介太尉举起右手,铁钩鹰爪击向两人……

    黑眉看见兄长危险,拼命来救,喊一声“冲天飞龙夺命剑”,一团紫光从天而降,遇树树折,遇石石嘣,有摧枯拉朽之巨力。那知介峒不避不让,全不理会,紫光和他身体相碰,铮铮有声,火星四溅,竟然毫无损伤。

    眼见得白眉和那人性命休矣!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只见一道童头扎角辫,跳入阵内,对天高叫“啊,啊!”数声,声如高山寒鸦,凄励哀绝。功力之大,透山穿谷,闻者无不十四经脉尽酥,所有穴道全麻。就连介太尉如此深厚内功,也抵挡不住其威力,一掌击落在白眉头顶,竟然毫无气力,更不要说五指捏紧的力了。

    这道童就是清风。道童将白眉从介峒手下拖出来,从从容容走回来。

    那人穴道被道童一叫,不解自开,顾自走了。大家筋骨虽然酥软,心里却都明白,不知这不速之客是谁?黑眉心里却已明白,尽管那人娇装打扮,黑眉仍认出她是思男。

    倾刻之间,大家都恢复了功力。白眉过来感谢救命之恩,黑眉拉着清风的手,摸了又摸,似乎十分亲切;又说:“你家远在天目山,为何会到这里来?”

    清风和明月都听到了黑眉的话,十分诧异,齐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居所?”黑眉笑而不答。

    清风和明月向大家作揖,说:“师父说红尘不可久留,我等先告辞了。”说罢飘然而去。

    这时,大队御林军拥戴着徽宗皇帝来了。大家齐齐跪下迎驾,只有鄱阳王雄几个人不跪。皇上也不计较,叫大家起来说话。皇上和颜悦色,十分仁慈,说:“目前金兵犯境,众位豪杰应以国事为重,抛弃个人恩怨,一同御敌才是。明天是武考之期,望大家勇夺魁首,不负朕望。”

    众豪杰见皇上在此,只得遵命,纷纷离去。

    第二天,众豪杰来到考场上,只见旌旗飘扬,军校林列,皇上亲临考场视察。

    介太尉奏言:“赤脚帮帮主司马大脚仍逍遥法外,这次又聚众闹事,理应辑捕归案。”

    皇上准奏。司马大脚高叫冤枉。御林军刚要动手,白眉出来说:“且慢,小民有要事奏明。”徽宗皇帝正要广开言路,倾听百姓言论,遂叫白眉慢慢说来。

    白眉说到金邦完颜王爷私访临安,和介太尉暗中勾结,介太尉收受金邦财物,并互通书信等事,皇上大惊。皇上正颜厉色问:“你状告朝廷重臣,非同一般,可有真凭实据?”白眉说:“这些事都是我弟杜江亲眼所见,现有介峒给金主书信一封可以为证,请皇上过目。”白眉拉过弟弟杜江,一同跪在地上。内侍接过书信,递给皇上。皇上一看,龙颜大怒,把信摔给介峒,大喊:“介峒,你可知罪?”

    介太尉早已听清白眉所奏,已是满身冷汗,及至见白眉拿出书信来,吓得魂飞魄外,但他为官多年,老练多谋善辩,立即跪地起奏:“皇上,这都是刁民污陷老夫,老夫历官三朝,忠心耿耿,大家有目共睹,一封书信安知真假,望皇上明察。”

    皇上沉默片刻,转而问起白眉身世。白眉兄弟见问,顿刻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皇上用好言劝慰,要他们慢慢说来。白眉说到是刑部尚书杜综之子,父亲被蔡京、介峒老贼陷害,全家处斩,兄弟俩冒死逃出,流落江湖,只是精忠之心不变,这次又想来考武状元,为国出力。

    徽宗听说是叛臣之子,心中老大不舒服。

    介峒听了白眉所述,才知是仇人之子。他善于察言观色,见皇上眉头紧锁,立刻奏曰:“皇上,这两兄弟是叛臣逆子,在逃钦犯,这样看来,陷害老夫之心已不揭自明,望皇上当机立断,斩草除根,莫失良机。”

    徽宗回望左右大臣,一人奏曰:“依臣之见,杜综一案冤屈一时难明,此事还要从长计较,至于介太尉私通金邦之事,不可不查。”

    微宗默然,端坐良久。

    介太尉又奏曰:“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不可违。今杜综之子违抗君命,已是死罪难逃,前几天也是这俩兄弟,杀死御林军士多人,放走各县选送来的进宫美女,在下奉旨正在追捕这两人,现在案犯就面前,难道让他们逃走不成?”放走美女其实是白眉一人所为,介峒故意把它说成是俩人所为,别有用心。

    微宗正在犹豫,听了这事,不觉老羞成怒,大喊:“大胆狂徒,竟敢阻挠皇室公务,这还了得?”

    白眉辩解:“小民窃以为当今国难当头,皇上应勤俭治国,体恤民情,不应奢侈放纵,此等大选宫女之事,定非皇上所为,所以把她们放走,实非故意和皇上作对,更不敢藐视皇室权威,请皇上明察。”

    介太尉又奏:“皇上,昨日大家跪迎皇上,有三人桀骜不驯,竟敢不跪,这难道不是藐视皇上吗?这三人是和杜综之子杜雷等一伙的,由此可见,他们叛逆之心昭然若揭,请皇上明断。”

    微宗昨日已见王雄等不跪,心中十分不快,本以为草民不懂礼节,不于计较,及至听了介峒所言,更是火上加油,喝令:“把杜雷兄弟拿下,听候发落。”

    几个御林军士上来按住白眉,白眉不想反抗,以证明自己清白。黑眉拉了白眉一把:“哥,别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白眉醒悟过来,挣脱军士之手,兄弟俩拔腿就跑。司马大脚和鄱阳好汉也乘机一同逃跑。

    介太尉把手一招:“追!”毒眼蜈蚣对东海四杰说:“四位豪杰不如跟我们一起,为朝廷出力如何?”东海四杰本为考武状元抗金而来,并非为追杀白眉兄弟,把头摇了一摇。介太尉见此状,向众豪杰宣告:“此次武考暂停。”众人一听,一片哗然,愤愤不满,大骂朝廷出尔反尔,纷纷离去。

    大臣本想阻止,但已来不及,只得和皇上私语:“介太尉做事太专权、轻率,这么大的事,也不奏明,自作主张。”皇上虽然不满,但已成事实,只得顺水推舟,命令介太尉带兵务必要活捉杜雷兄弟归案。

    介太尉领旨十分得意,带领毒眼蜈蚣和柳白等一行人,追赶白眉兄弟和司马帮主去了。

    王雄、风虎、汤通三人并未走远,在路口专候东海四杰,远远看见东海四杰走来,王雄笑迎上去,双手作揖说:“四位豪杰欲去何方?如不嫌弃,到我鄱阳一游如何?”老大涂宝贵说:“多谢王教主盛情相邀,我们东海岛人,习惯于海上生活,不想远游,待日后有便,再登门拜访如何?”王雄说:“既然如此,在下已备下水酒一桌,我们前去叙谈叙谈,也不枉此次相会。峨嵋三兄和司马大脚已在前边专候。”

    东海四杰见盛情难却,只得奉命前往。

    前面小镇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味。那酒家临着小河,有杨柳低垂,清幽宜人。一行人进来,早见峨嵋三怪和司马大脚迎了出来,大家一片欢喜,恨相见太晚。小二端上菜来,都是些鲜活土产,有清蒸河鳗、红烧甲鱼、大红闸蟹,酒是农家土酿,醇香扑鼻。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席间,王雄介绍了八千里鄱□□产丰富,人杰地灵,北接长江,东连吴越,南达潇湘的地理位置。又说到大光明教盛况,现有教众十万人,下设水、陆两军,平时耕种自养,天下有变则可外御金匪,内防脏官,十分逍遥自在。说得大家十分羡慕。

    铁拐判官魏荣戏问:“杨大哥有异心吆?”王雄微笑不答,慢慢说:“何谓异心?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操之,昔日,汉高祖斩蛇起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公侯将相宁有种乎?”

    司马大脚说:“方今皇上昏庸,奸臣弄权,王教主若能举事,是应天命而顺人心也!”王雄“嘘”的一声,捂住了司马大脚的嘴,“小心,隔墙有耳!”

    这时,美人鱼觉得胸前痛痒难忍,如有万条蜈蚣在身上爬动,想解开衣襟搔痒,又怕广众之下难堪,急得手捶双乳,脸红耳赤。浪里跳司徒贝、江边鹊季碧、涂宝贵突然也大叫,痒死我也!浪里跳司徒贝、江边鹊季碧忍不住脱掉衣服,在地下打滚。涂宝贵指着王雄说:“一定是你这贼子,假装好心,在酒中下毒害我四人。”说罢大叫:“痛煞我也!”

    王雄大惊,发誓说:“苍天在上,我王雄有害你四人之心,天打五雷劈!”涂宝贵说:“若不是你下毒,怎只有我四人痛痒?”司马大脚想起事来,忙问:“你们临走时,吃过什么东西?”涂宝贵说没有,美人鱼想起来,说:“有!临走时毒眼蜈蚣赠送每人一包清凉消暑丸,说吃了可防暑热虫咬,水土不服,这是本会秘方,轻易不送人。”司马大脚说:“对了,这是蜈蚣会特制毒药,解药在他手中,待你中毒后,给你一点解药,并不根除,日后又会复发,使你永远有求于他。这是毒眼蜈蚣想达到永远控制你们,听他使唤的目的。这种毒我弟子赤脚龙也中过,痛痒难忍,最后自杀身亡。”

    东海四杰听了,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痛痒难忍,纷纷倒地打滚,乱抓乱擦,美人鱼一张俏脸,抓得血淋淋。看得大家惊心动魄又束手无策。

    司马大脚猛然想起妍红从天目山归来,曾送他一包解药,当时因赤脚龙已死,没用,不知放在哪里?他说:“大家别忙,我有一包解药,不知放在哪里?待我找找,如果你们运气好,找到了就没事了,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了。”四人一听,从地上爬起,跪在司马大脚面前大求救命。

    幸好,包裹内药还在,司马大脚欣喜异常,将药取出,分作四份,给他们服下。天目山人药有奇效,一服下,立竿见影,根除蜈蚣毒,四人通体清凉,十分舒服,完好如初。东海四杰跪地再拜谢司马大脚救命之恩,咬牙切齿痛恨毒眼蜈蚣,誓报此仇。

    东海四杰决定暂不回海岛,愿随王教主去鄱阳,待报了此仇再回海岛不迟。

    黑眉逃出京城,不知去向何方?意欲回天目山去,只见前面一人慢慢地走着。黑眉眼快,认出是思男,急步上前截住她的去路,说:“是思男吗?你停步。”

    那人停下脚步,女扮男装,正是思男。“刚才谁叫你出手,这多危险?”她冷冷地说:“出不出手是我的事,于你何干?”黑眉说:“你还生我的气?”

    “生你什么气?我只是想到京城走走,不干你的事。”思男胡乱回答。

    黑眉说:“刚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才不管你们什么闲事呢!”

    “你别强辩,你那熟悉的身影早已深深印在我的心中,还能逃过我的眼睛。”

    思男听了不言语。两人说着话,白眉匆匆跑来,见了思男也觉诧异。黑眉说那个来救的人就是思男装扮的,白眉很感动,连忙致谢。

    白眉说:“追兵已近,不如暂回桂竹山庄躲避一下。”黑眉点头,遂同思男一起向桂竹山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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