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刁知县设计抓风虎,众豪杰大闹湖口县

    铁拐判官魏荣在庐山经慧净法师悉心医治,完全康复,遂拜别慧净法师,和黑猿猴单渺一道来到鄱阳,向王教主致谢并作别。

    王雄见他两人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心中非常高兴,问:“二位大侠今欲去向何方?”。魏荣说:“山中人过惯了闲散生活,还是打算回峨嵋去。王大哥恩义我等永生不忘,若有用到我等的地方,尽管吩咐!”

    王雄说:“我王某德薄才疏,兄弟们却如此爱戴,实在当之有愧!今有一事,关系鄱阳安危,故不得不与两位兄弟商议。”魏荣问:“不知何事?”王雄说:“八千里鄱阳,来往全凭舟楫。经与伍军师和众人商议,欲打造艨艟大舟,在水上行走如飞,又不怕风浪,稳如泰山。这样一来,我鄱阳守备坚如磐石,固若金汤,不论何人,欲想进犯我鄱阳,都休想得逞。”

    魏荣说:“如此好事,教主理应速办,何必迟疑。”王雄说:“不是我王某迟疑不办,只因这艨艟大舟需用稀世大木才能造成,闻听巴蜀山深林密,所以和兄弟商议。”魏荣说:“这有何难?大哥不必担心,我峨嵋山有千年楠木,百年樟树、杉木,只要大哥需要,我和单渺这就去操办。”

    王雄听了大喜,捧出黄金一盘,托付魏荣、单渺速去办理。

    毒眼蜈蚣被东海四杰杀死的消息传到五蛊堂,秋长天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虽说他已被逐出五蛊堂,但师徒之情仍不能忘怀。秋长天恨死了王雄等人。

    一次,秋长天上山采药,又碰见了许思男。秋堂主问思男:“近来在何处安身?”思男郁郁说:“无处安身,四处飘泊,日夜想见师父。”

    秋长天长叹一声说:“其实为师也想你,可是……”思男说:“师父若能重收我为徒,我愿意为师父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秋长天不无感动,说:“我不要你赴汤蹈火,也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思男大喜:“这么说,师父又收我为徒了?”秋长天说:“你还不知道我要你办何事呢?”思男激动地说:“师父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秋长天说:“这些年,五蛊堂事端迭起,名声不佳,死了一个四徒儿外,五徒儿也被东海四杰杀了,为师十分难受。”又说:“这一切都是王雄这厮一手造成的,他劫走了镖车,令我五蛊堂赔了银子不说,还声誉扫地。这仇不能不报!现今王雄有一批木料从四川运来,你只要去探明船泊何处,何人押运?并去报官府知晓,就算大功告成。”

    思男说:“这事容易,徒儿这就去办!”思男说完就走。

    秋长天拦住她:“且慢,此事须暗中探察,不露声色,告官府知晓,也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五蛊堂所为。”思男点头应允。

    时过数月,峨眉魏荣、单渺采办木料尚无消息。这里打造艨艟战船急于要用木料。王雄命风虎、冷艳兄妹去湖口打听魏荣和单渺的木料消息。

    风虎、冷艳辞别众人,急忙而去。走了几日,来到湖口县。故乡阔别多年,今日来到这里,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他俩情不自禁,又回到火竿巷自己家的老宅前,只见那熟悉的门楣早已面目全非,变得富丽而堂皇,全没有了小时那种清幽、简洁的韵味。

    兄妹俩见门上守着几位持刀的军汉,就商议一下,翻墙而入。到了园内,抬头一看,那绿荫如盖的大木樨树仍然如故,小时在木樨树下乘凉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木樨树下两个大荷花池中,长着碧绿的荷花,绽开的花朵鲜艳夺目,轻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远处是翠竹掩映下的假山,通向假山的曲径旁种着一排排桂花树,修剪得整齐而雅致;墙边爬满了大月季花,红、紫、粉红、各色花朵在墙头争奇斗艳,引来无数的蜜蜂、蝴蝶翩翩起舞。而现在除了这颗巨大的木樨树,别的景象面目全非,变得宏丽而豪华,处处透射出官宦人家的气派和威严。

    这本属于自家的花园,如今却只能偷偷进入。两人越想越气,拔出剑来去找介传宗出气。两人越过宽大的花园,来到前厅厢房之内,找遍各个房间,不见介传宗影子。到了厅中央,只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中年武官,身材魁梧,连鬓胡子修得整齐的脸上露出几丝凶光。

    两人抓住一个仆人一问,才知介传宗因伯父介太尉叛逆朝廷,已被朝廷处死。家产都被抄没。这位新来的主人是本州总兵吴则吴大人。

    风虎姐妹找不到仇人出气,一时怨气难平。两人想:既然介传宗已处斩,这霸占去的花园理应归还。两人在火竿巷中徘徊许久,不知该怎么办?迎面走来一位长者,近前一看,风虎兄妹认得来者是任老汉,上前相认。经说,老汉也认得是旧时风家的两兄妹,就点头招呼。

    任老汉说:“你们家的花园县内闻名,我是亲眼目睹的,被那介宅占去。如今介宅势衰,何不告他,索回自家花园?”又说“我们邻里有目共睹,若到县衙,我们愿意作证。”

    风虎觉得有理,说:“多谢老伯关爱,不知县衙在何处?”任老伯指点几下,风虎和冷艳遂决定赴衙门告状去。两人托人写好状纸,又请任老伯及众邻里画押作证,一切办妥,才向衙门走去。

    衙门前的一面鼓漆得血红,像张开吃人的血口。风虎跑上去抓起鼓槌就擂。鼓声震天动地响,早已惊醒了贪睡午觉的刁县官。他揉了揉睡眼说:“什么人这么乱敲,看看去!”

    刁知县吩咐升堂,差役把风虎兄妹带上堂来。刁知县睁着一双小眼问:“年轻人,有什么冤曲?说来听听。”

    风虎说:“小民叫风虎,状告介宅介传宗强占我家花园,害死我爹娘一事。望青天老爷为小民伸冤作主,发还我家花园。”风虎说罢递上状低。

    刁知县不看则已,一看早巳惊出一身冷汗:这不就是杀了屈知县,大闹湖口的鄱阳强寇吗?喔唷,这可大意不得。

    刁知县立即满脸堆笑:“大侠兄妹的冤情,本县早有所闻,只是你们踪迹全无,本县也无法为你们伸冤。这下好了,你们来了,本县理应为你们讨回公道,把被介宅强占的花园发还给你们。”

    风虎兄妹听了都喜形于色,双双感谢知县的公正廉明。

    刁知县说:“不过,现今这介宅可不是介传宗所住,换了一位主人,是本州总兵吴则吴大人。你们也许早已闻其名了吧!这位吴大人是一介武夫,可不好惹!待本县去给二位通融一下,再给二位一个答复好吗?”

    风虎说:“行,万事都仰仗刁大人了!”刁知县点了点头:“不必客气,这是本县份内之事。望大侠先回去,专候佳音吧!”

    退堂之后,刁知县立即起轿去吴则府上。门官通报后,吴大人说声请,刁知县就进入介宅大堂之上。吴则见了刁知县,傲气十足说:“刁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刁知县说:“打扰了,实在对不起。只因风家兄妹状告介传宗强占花园一事,要求发还花园,故持来讨教!”

    吴则听了,满脸怒容,说:“什么风家兄妹,就是那二个杀人放火的鄱阳强寇?”刁知县点头说:“正是!”

    吴则说:“老夫正要找他们算账,想不到送上门来。好呀!来人,去把他们给我抓来!”随着一声吆喝,堂下走出四、五位彪形军汉。

    刁知县止住他们,说:“许大人,此事不必强来,唯恐走漏风声,被他们逃走。不如……”刁知县在吴则耳边嘀咕了一阵,吴则面上露出了笑容,说:“好!就依你的。”

    第二天,风虎兄妹被传唤到县衙。刁知县堆笑说:“本县已和吴大人说过,谁知吴大人宽洪大量,愿将所居花园退出。只是不知风家花园大小,界线如何划分。所以请二位去一下,认定界限,就可发还。”

    风虎兄妹大喜,愿随刁知县一起去见吴大人。

    到了介宅,吴大人早已出门迎接。大家见面互道寒喧。吴大人说:“二位豪杰来此,真是难得。请二位先去园内踏看,吴某已为二位备下薄酒一杯,请二位赏脸。”风虎说:“多谢总兵大人关爱,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寒暄几句之后,众人进了园子。吴总兵边走边说:“闻知介宅花园内有许多奇景秘传,不知二位兄妹知也不知?”风虎说:“自家花园安有不知之理,比如说,假山边的溪水川流不息,那是提取井水所至,假山上装有风车,可以昼夜不停提取井水。另外,有一口井,名为‘窥月井’,井口呈八角,每当桂花飘香、秋高气朗、皓月当空之际,往里窥视,可以看到九个月亮在井中徜徉。故名‘九月耀天’。”

    据说,这八角形井内嵌有铜镜,光线折射后有此奇观。

    吴总兵听了大喜:“好!哪就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绕过几个亭子,果见一个大井在树影婆娑之下。吴总兵前去往井内窥视一番,并不见什么‘九月耀天’奇景,回过头来说:“什么九月,连个屁也没有!”风虎大笑:“吴大人,您忘了,现在是白天,哪会有月亮?”吴则会意,点头不语。

    踏看园址后,兄妹俩本欲回去,吴大人非留不可。风虎兄妹推托不过,只得入席。大家入座之后,吴大人举杯说:“吴某久闻二位大名,今日有缘相会,特敬一杯。”

    风虎兄妹连忙举杯答谢,风虎说:“父母官都能像吴大人、刁大人这样清正、仁慈,何愁天下不治!”刁知县也举杯作陪说:“过奖了!”。酒过三巡,冷艳仙子突觉天旋地转,昏昏欲睡。风虎大疑,知道其中有诈,可为时已晚,他自己也身不由己,倒在地下。

    吴则一阵狂笑,拍了拍刁知县的肩膀:“还是老弟有智谋!”吴则吩咐手下给风虎兄妹带上死囚铁铐,押到死牢中,秋后处斩。

    正在这时,有黑影一闪,一把飞刀迅速飞来,钉在柱子上。吴大人吃了一惊,出外查看,黑影早巳不知去向。入内拔下飞刀,只见上面钉有一纸,上书:“鄱阳强寇有一批造船木料,运抵本县,在江口停泊。”

    吴则惊疑不定,刁知县说:“来者并无恶意,决非鄱阳水寇同党。依小人之见,可能是鄱阳水寇的仇家,我们不妨派人去江口察看一番,如果确有木料,就夺了他,没有木料,也无大碍。”

    吴则点头称是,立即点齐军校,乘快艇往江口而去。船近江口,果见数只大船拖着长长的木排横在江中。吴则大喜,命令军校等靠近大船。军校们在水边长大,个个水性非凡,纷纷跳上大船,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砍。

    押船的正是铁拐判官魏荣、黑猿猴单渺。他们见有人上来厮杀,挺剑出舱大喊:“何方强盗?竟敢劫我鄱阳圣教木料。”

    喊声刚停,吴则已上船。他咛笑几声:“老夫正要找你鄱阳强寇,你等不打自招太好了,快快缚手就擒,免得老夫动手。”

    魏荣见来人军官打扮,口气不小,忙问:“你是何人,敢与我鄱阳好汉作对?”吴则笑道:“长江之上,鄱阳之滨,谁人不晓我吴则。今特来捉拿你等水寇,为朝廷除害!”

    魏荣、单渺早闻鄱阳水师总兵吴则大名,不由吃了一惊,二人不敢轻敌,一齐围住吴则厮杀。吴则挥动七星魔刀,步步紧逼。魏荣亦不示弱,使出‘峨嵋幻杖’左右上下没头没脸打来。只打得吴则只有招架之攻,无还手之力。

    吴则大惊,忙问:“来者莫非峨嵋三怪,怎会与鄱阳王雄为伍?”魏荣大笑:“今曰让你尝尝我‘峨嵋幻杖’的滋味,知道点厉害!至于王教主,他仁义布天下,天下豪杰无不与他结交,只有你这官府奴才,才视王教主为强寇!”

    吴则大怒,说:“我想劝二位不要误入歧途,想不到戏弄本官,好!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吴则摇动魔刀,刀背上六个铜铃发出声响,功力直透脑门,痛得魏荣、单渺双手抱头,倒地翻滚。

    单渺情知不妙,忍痛张口,吐出毒雾,罩住吴则。吴则知是‘峨嵋消魂散’,连忙屏住呼吸。他跳出毒雾,大声咐吩手下放火。一时船上大火熊熊,魏荣、单渺虽不习水性,但为逃生只得抱住木头跳入水中。

    吴则也不追赶,任他们随波逐流而去。幸好离岸不远,他俩漂近岸边,上岸逃走,回头一望,长长的木排尽被官兵劫去。

    话说王雄派风虎兄妹去打听木料消息,已半月有余,却不见回复,心中不免十分挂念。他又派神愉二前去打探,至今亦音讯全无。今日他和伍军师谈及此事,伍云亦忧心重重。两人正准备再派司马大脚前去打听,探子来报,说铁拐判官魏荣和单渺来了。

    王雄急急传唤二人进来。二人进来伏地不起,痛哭不已!一问,才知木料尽被吴则劫走。王雄大为恼火。此时,神愉二也回来了,神色十分慌张。王雄刚问及风虎兄妹,神偷二就说开了。他说,风虎兄妹已被刁知县和吴则抓走,打入死囚牢。吴则又放言:踏平七岛捉王雄,网遍鄱阳擒伍云。

    王雄、伍云听了大怒,发誓要拿住吴则碎尸万段。

    王雄好言慰藉了几句魏荣和单渺,和伍云商议解救风虎兄妹,夺回木料事宜。伍云说:“看来这吴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他一点厉害瞧瞧,怎知我鄱阳豪杰英勇无敌!”王雄也说:“古人云,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看来这吴则是逼我用兵了。”

    伍云沉默良久,对王雄说了如此这般。王雄点头赞许。

    几天之后,伍云装扮成算命先生,带着神偷二、司马大脚、汤通、魏荣、单渺等一干人混进湖口县城内。伍云已探知刁知县惧内,私下和一个红楼女子相好,住在红香阁。伍云带着一伙人,暗中围住红香阁。

    伍军师摇着铜铃,在红香阁外走来走去。不久,有一个老婆子出来问:“先生算命吗?我想算个命,不知先生算得可准?”伍云笑说:“不是我夸口,上可通天,下可入地,决人百年祸福,断人十日凶灾。若不灵验,分文不取。”

    婆子说:“先生先别夸口,其实是我家翠云姑娘想算命。你跟我进来,见了我家姑娘不许乱说话,懂吗?否则就别算了。”伍云说:“老妈请放心,我不多说就是。”

    伍云随婆子上了楼,一眼就看见翠云姑娘坐立不安的样子,显然是急于要问个吉凶,以决所去所从。翠云姑娘身材苗条,容貌端庄,举止稳重,丝毫没有红楼女子那种轻挑放荡的样子。伍云感到纳闷不解。伍云进来坐下,那婆子就站在旁边看着。伍云问过她的八字,问她欲算什么?她说:“近来有一件事,不知可否答应。”伍云点头,掐指一算,脸露惊讶之情,默默不言。翠云姑娘急了,忙问如何?

    伍云说:“姑娘运交桃花,一生漂泊,近来虽遇贵人,但凶星高照,恐非吉祥。”翠云姑娘大惊,眼中垂下泪来,急问:“如何才能避祸?”

    伍云刚要说话,老婆子在旁咳嗽一声。伍云欲说又止,一双细眼盯着婆子看,吞吞吐吐说:“欲想避祸……只有多念经……拜佛……”

    翠云姑娘仿佛察觉到什么,捂住胸口□□不停。婆子忙问怎么啦?翠云姑娘说:“心痛病又犯了,求老妈给我烧点水来,我要吃药丸。”

    老婆子也知姑娘有心痛病,不敢怠慢,匆匆下楼烧水去了。老婆子一走,翠云姑娘卟通一声跪在伍云面前,说:“先生救我!”

    伍云见状,说:“我看姑娘举止稳重,决非红楼中人。姑娘莫急,慢慢说来,我会替你解忧排难。”翠云姑娘说:“先生有所不知,我并非红楼女子,只因父母病故,兄长为人贪鄙,更兼兄嫂刻毒,容不得女子在家居住。他借口爹生前已把奴家许配给伍家庄伍员外之子为妻,故派一老奴送奴家去伍家庄而去,把我赶出了家门。”

    “谁知路上碰见了人贩子,把我们用麻药麻倒,把我掠走卖给了‘烟云飞絮’妓院。老鸨要我接客,我誓死不从,被老鸨打得遍体鳞伤。后来,来了一位嫖客,指名非要我不可。我见那位老爷知书达理,就向他倾诉衷肠。那位老爷听了我的身世,勃然大怒,说:“想不到在我湖口县还有这种逼良为倡的事,吩咐手下人把老鸨叫来。老鸨来了,那位老爷说:‘你竟敢逼良为倡,该当何罪?’老鸨大笑:‘嫖客也假正经,真是有趣,’旁边几个人大喊:‘大胆贼婆,县太爷在此,还敢放肆!’老鸨一听大惊,跪下叩头不止,连说:‘不知老爷在此,请恕罪。’

    其实这位老爷就是本县刁知县,他说:‘要恕罪也可以,只要你放翠云姑娘出去,就不再追究你的罪行!’老鸨叩头一切照办。放我出去后,刁知县不安好心,把我安在这‘红香阁’内,派老婆子监守着我,意欲纳我为妾,谁知他家夫人是个悍妇,刁知县不敢被她知晓,只是经常来缠我。我说:‘你救我,我感激不尽,可一定要我和你私通,这不是趁人之危,和强盗有何区别?’他说:‘你一个人,无家可归,若是撞到孬人手里,岂不又要吃第二遍苦?’我想到日后茫茫,不知该怎么处?所以求先生给我指明去路。”

    伍云说:“姑娘莫非舒媛媛吗?”翠云姑娘大惊:“先生怎会知我小名?”伍云说:“我非别人,正是伍家庄伍员外之子伍云,小时候随父母去过你家,和你见过一面,记得你头上梳两个小辫子,叫我大牛哥,因为我的小名叫大牛。后来,我家田地被介宅介传宗强占而去,父亲气死,我流落在外,投靠鄱阳王雄,以图报仇雪恨……”

    刚说到这儿,老婆子已端水上来。听到楼梯声,翠云姑娘连忙咳嗽一声。伍云会意说:“姑娘不必犯愁,多吃斋念佛,顺从人意,自然会消灾免难,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老婆子端上水来,说:“姑娘请吃药,这会怎样?”翠云姑娘说:“这会好些了,多谢妈妈操心!”

    老婆子面对伍云说:“算好了吗?现在你也该走了。”伍云说:“就走,就走!只是姑娘心痛病,我有一秘方,可治心痛,待我开好秘方就走。”翠云姑娘接口说:“再劳妈妈拿只笔来。”老婆子无奈,只得去了。伍云凑近翠云姑娘耳边说:“我现在特来救你。现有一包药给你,等到晚上刁知县来了,只要你把药放在茶里,让刁知县服下,把灯笼挂到窗外就行。”

    翠云姑娘接过药藏好。这时老婆子巳拿笔来了。伍云接过笔,开了一方药方,递给老妈子就走了。

    等到天色渐暗,果见刁知县带着一个贴身小厮偷偷摸摸来到‘红香阁’。老婆子开门让他进来。刁知县见到翠云姑娘,皮笑肉不笑地说:“心肝儿,想通了吗?只要你依了我,等我那母夜叉去世后,就扶你为正,决不会亏待你的。”

    翠云姑娘假装笑容,轻轻说:“小女子无依无靠,老爷既说得这样恳切,我也无法,只要你日后别负我就是。”刁知县见翠云姑娘笑容可掬,喜得心花怒放,忙上来亲嘴。翠云姑娘推开他,微嗔道:“别慌,时候尚早,老妈子也在旁边,看见多不好意思。不如先喝杯茶,聊聊天。”

    刁知县点头笑允:“夫人说得有理,一切依你。”翠云姑娘泡了两杯香茶,在一杯中放了麻药,递给刁知县。刁知县接过茶说:“闻听姑娘能弹一手好琴,何不为我弹奏一曲?”翠云姑娘点头应允,坐到琴旁,两手轻轻一捻,就发出一阵柔音,似吹过一阵春风,拂得人心舒服无比。接着,翠云姑娘正经危坐,弹奏一曲‘彩云归’,其声哀哀切切,忽高忽低,如怨如诉。刁知县一边喝茶,一也听曲,如痴如醉,及至曲终,刁知县已麻倒在桌上。翠云姑娘也泪流满面,手提灯笼,走出屋外,见屋外星稀夜黑,就把灯笼高高挂在窗檐上。

    这时,伏在四周的鄱阳豪杰早巳看见。伍云把手一挥,神偷二早已翻墙进了红香阁,从内打开大门,众豪杰蜂拥而入。魏荣和单渺守住大门,伍云带人走上楼,见过翠云姑娘。两人顾不得多说,伍云吩咐给刁知县上绑,然后给他灌下解药。刁知县慢慢醒来,睁眼一看,只见灯火通明,上边坐着一位白面书生,两旁排列彪形大汉,个个手执钢刀,凶相毕露。刁知县以为是做梦,进了阎王地府,心乱如麻,以为做恶太多,受到神谴。及至见到旁边绑了老妈子和小厮,才觉得不对。

    伍云见他醒了,拍桌大喊:“狗官,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老实告诉你,我们是鄱阳豪杰,今日跟你算帐来了。”神偷二上去给了他两个耳光。

    伍云又说:“别的暂且不说,先要你老实说出风虎兄妹现在关押在何处?免得皮肉受苦!”刁知县吓得傻了眼,连忙说:“好汉饶命,其实不关我的事,都是总兵吴大人的主意。现在风家兄妹关在县衙后面的死牢里。”

    伍云说:“好,带我们去,风家兄妹若有半点不测,必让你加倍偿还!”鄱阳豪杰一个个换上县衙差役服装,押着刁知县往死囚牢而去。

    来到死囚牢,守门的是一批兵士。他们拦住伍云等人。伍云说:“县太爷有令,带风虎兄妹上堂审问。”军士说:“这两人是朝廷要犯,需要吴大人将令,才能带走。”伍云向旁边魏荣等使了个眼色,魏荣、单渺、神偷二等会意,发一声喊,拔出钢刀来,一刀一个,砍到兵士,打开牢门,救出风虎兄妹。

    伍云吩咐手下人放一把火烧了牢狱和县衙。一时间大火熊熊,火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守候在城门边的汤通和司马大脚见了,立即拔出钢刀和流星锤,杀散守城官军,大开城门。城外,王雄带领大队人马已埋伏多时,这时,个个都高举火把,齐声大喊杀进城来。

    吴总兵在睡梦中惊醒,连忙披甲上马带领亲兵数十人,冲到城门之处,拦住王雄等厮杀。魏荣见了,怒气冲天:“吴则老贼,今日要你知道老子厉害!”魏荣使出‘峨嵋幻杖’打得吴则左躲右藏,穷于应付。单渺也不示弱,冲上去张口大吐毒雾,一时毒气弥漫,大批亲兵被毒倒在地。

    吴则大怒:“鄱阳强寇休要猖狂!老夫非要把尔等斩尽杀绝不可!”吴总兵摇动魔刀,一阵铜铃乱响。人人头痛,个个脑昏。王雄、伍云等见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冷艳仙子赶到,见了吴则怒不可遏,对准吴则把手一扬,甩出‘桂花银针’。这些银针像一阵寒风,直扫吴则面门。吴则正洋洋得意,对这些银针毫无察觉。说时迟那时快,吴则早被银针刺中双眼。吴则大叫一声,痛不欲生,鲜血直流。他扔掉钢刀,双手捂面大喊大叫。司马大脚趁机一流星锤把他打倒在地,上前绑了。

    王雄带领大家进了总兵府,手下人押上吴则和刁知县。王雄指着吴则说:“我鄱阳军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故总是和我们作对,捕我兄弟,抢我木料,还扬言要踏平七岛,荡尽鄱阳?今日被我捉住,有何话说?”

    吴则挺身而立,说:“我乃朝廷命官,替皇上守卫疆土,保一方平安,岂能容尔等强寇扰乱地方,杀戳官员。今日不幸落入尔等之手,只求速死以报效国家!”

    王雄又问刁知县有何话说?刁知县说,捕风虎兄妹,扣押木料都是吴则主意,和他无关,自己为官清正,有口皆碑。王雄说:“好个清官,你混迹妓院,威逼良家女子为妾,还巧取豪夺,家中有不明财宝几千万两。这种清官谁见过。”

    吴则家管家也说:“关押风虎兄妹的计谋都是刁大人出的,是我亲眼所见。”这时,刁知县才低下了头。

    王雄传令将吴则、刁知县押下斩首示众。

    第二天天明,王雄贴出安民告示,大开粮仓,救济穷人。一时湖口县城内欢声雷动,青年人都纷纷加入鄱阳光明教。鄱阳声威远震州县。

    伍云带过翠云姑娘来见王雄,王雄十分高兴,愿在适当时机为伍云和翠云姑娘大办结婚筵席。伍云和翠云姑娘拜谢王头领知遇之恩。

章节目录

泪洒红尘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张座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张座右并收藏泪洒红尘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