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恶女设计诱黑眉,谷兰舍身救大侠
众人正在商议退兵,诸葛长春和陆光亮来报,说江边那二排木料不知去向。王雄和伍云大惊。伍云说:“是我疏忽,没有派人看守,以至被人所盗!”王雄说:“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偷我鄱阳木料!”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正在这时,有人递来一张条子,上面写着:以心换心,以牙还牙,若要木料,请拿银子来。押脚是:圆甑谷‘五蛊堂’。
王教主大怒:“原来是‘五蛊堂’趁火打劫,真是可恶!”伍云说:“上次我们劫了他们的镖车,让秋长天赔了许多钱,还逐出二个徒弟,这次是报复来了!”
王雄说:“木料是我鄱阳防守战备之急需之物,如今被盗,如之奈何?”伍云说:“王教主莫急,谅那一个小小‘五蛊堂’怎能与我大光明教为敌?我们派一人去,晓以利害,先礼后兵,看那秋老头作何打算?”
王教主点头说:“不知派谁前去为好?”伍云说:“不如派司马帮主去一趟,司马大脚非我鄱阳本教之人,说话也有余地。”王教主点头,叫过司马大脚说明原由。司马大脚欣然领命去了。临走,伍军师嘱咐说:“司马帮主此去一是要说,二是要看,‘五蛊堂’内有很多毒药,小心为好。若能碰见思男,向她打听秘密就更好了。”
司马大脚遵嘱,匆匆来到圆甑谷,只见山高林密,雾霭遮天,瘴气重重,心里有点不寒而栗。正要入谷,忽见树上跳下一个人,用剑顶住他的颈部,问道:“干什么的?”司马大脚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思男。司马大脚大喜,说:“姑娘还认得我吗?我是赤脚帮主,咱们在鄱阳见过几面。”
许思男听了,放下宝剑说:“原来是司马帮主,不知到此有何贵干?”司马大脚说:“只因‘五蛊堂’抢走了一批木料,所以鄱阳王教主派我来索取。姑娘是被‘五蛊堂’秋老头逐出的,定知‘五蛊堂’秘密,何不说来给我听听。”司马大脚根本不知道许思男已重回‘五蛊堂’。
思男暗暗好笑,就说:“这木料我亲眼见被放在谷内溪水旁,山后有一条小路,直通溪水,不必从谷口入内,也不必经过‘五蛊堂’”。司马大脚大喜,拜谢姑娘指点。许思男含笑告别而去。
司马大脚进入谷口,早有人拦住盘问。司马大脚说明来意,就被带到‘五蛊堂’内,只见秋长天正襟危坐,虎视眈眈。司马大脚刚要说话,秋长天就止住了他,说:“我和王雄没有话好说,只要他拿银子来,木料立即承还。”司马大脚说:“堂主不必恼火,任何事总有个商量,就是拿银子来买,也得有个数目。”秋长天说:“我也不要他多给,只要还我那二辆镖车就行!”司马大脚说:“那二车赃银是不义之财,就算王教主愿意奉还,也应说好具体日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秋长天回答说:“王雄若有诚意,就在三天后谷前相交,逾期不候。”
司马大脚还想说什么,秋长天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送客。王冲、叶猛早巳过来拎起司马大脚,走出‘五蛊堂’。司马大脚无奈,只得回鄱阳禀报,并说了和思男见面的事。
王雄、伍云听了,大为恼怒:这个秋长天也太目中无人了。两人计议一番,决定如此这般行动。
第二天,王教主留伍云镇守宏光岛。王教主亲自带领大队人马由司马大脚带路偷偷向圆甑谷后山摸去,果然有一条小路在杂草掩蔽下隐约可见。王雄等大喜,急速前进,巴不得赶到小溪旁,抢运木料。
此时天色微明,万籁无声,只见参天古木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矗立左右。转过一个山岗,小路尽头有一石门,进入石门突然开宽无比,里面隐约透出一种阴森可怖、神秘莫测的气氛。王教主张目四望,远近左右隐约可见一个个龟背状的土堆,仔细辨认,才知是一个个坟墓。
王教主大惊,急于出来,可来回左右都不见出口。这时附近传来一阵洞箫之声,那声缠绕不绝,在坟场中回荡。随着箫声,蓦然间林间起了一阵大雾,那雾气弥漫开来,带着几分腥味,笼罩着整个坟场。王雄和司马大脚、罗彪、汤通、风虎、神偷二、魏荣、单渺等人顿时觉得头晕脑胀,四肢酥软,行走不便,一个个瘫倒在坟地上。
这时,坟场中转出一位老者,手握一支斑竹绿箫,旁边陪伴一位年轻女子。那老者白发长脸正是秋长天秋堂主,旁边那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思男。
秋长天一脸怒气,许思男满脸笑容。秋长天冷冷说:“好一伙鄱阳豪杰,竟深入我‘五蛊堂’历代堂主陵园,意欲何为?我堂主陵园是神圣之地,谁也不许侵犯,私入者死!”
刚才那阵箫声正是秋长天吹出,这箫中含有一百多种剧毒,随着声音的功力送出,弥散在周围,形成一阵毒雾,远近三百里生灵,只要是呼吸空气者,无不中毒瘫倒。这就是‘五蛊堂’独传武功——‘玉箫催魂’。
许思男哈哈大笑:“想不到鄱阳豪杰如此容易上当!”
王雄和司马大脚才知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气得咬牙切齿,指着许思男怒骂,可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秋长天又说:“原以为鄱阳豪杰都是正人君子,原来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我欲杀尔等易如反掌,但我不杀你们,所谓上天也有好生之心,我秋某也不想结怨太深。但要出去,须个个从我□□过去。”
王雄一听大怒:“秋老贼你休要猖狂,我王某今日落入你的手掌,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安能受你这‘胯下之辱’!”
秋长天冷笑一声:“好个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我不杀你,反而是我太无能了。好吧!我就成全你们,九泉之下别怪我无情!”
秋长天脸似青霜,两目倒竖,举起斑竹玉箫,轻轻一弹,只见这竿竹玉箫在空中盘旋不停,随后向众位豪杰每人头上点去,只要被这玉箫点中,无不立即丧命。
正在万分危急之时,突然平地起了一阵狂风,把那绿竹玉箫卷起就走。秋长天、许思男、众豪杰都一齐注视着这只绿玉箫的去向,只见岩石之上一人张开大口,轻轻咬住飞奔而去的玉箫。
秋长天大惊,自己的这门‘玉箫狂舞’功力无穷,从未被人破过,今日居然被人破了。况且这玉箫剧毒无比,稍一碰触立即毙命。但这人却用口咬住竹玉箫,全无半点中毒迹象。
秋长天正在惊疑不定,众人注目细看却都已明白,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威振巫山的黑眉杜江。黑眉接到黑无常快报,说鄱阳王雄有难,故急急忙忙赶来相救,正好遇上这幕险情。黑眉情急之下,张口施出‘搜刮大法’,猛吸一口气,平地立即起了阵狂风,把那毒箫吸向自己口中,用牙咬住。只因他受过天目山人千年功力,这点毒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哪里能伤他。
秋长天从未见过黑眉,虽然惊惧,却并不把黑眉放在眼里。他呼哨一声,左有王冲、右有叶猛、后有吸血鬼吴鹘应声而出,急步围向黑眉。
黑眉不等他们出手,张口一吐,那根竹玉箫随黑眉的吐纳,上下翻腾,左右飞舞,早已劈劈啪啪在秋长天师徒头上各击一下,这竹玉箫非同一般,更兼黑眉功力深厚,无人能够抵御。王冲、叶猛、吴鹘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连秋老堂主也昏厥在地,不能动弹。
许思男急急扶起师父,躲进古墓之中。这古墓是第三代堂主夏骄阳墓穴,石室门上有开关,只有秋长天能打开墓穴之门。秋长天以防不测,把这机关告诉了许思男,故许思男情急之中能将墓穴之门打开,救师父下来。
许思男重又关上石门,给师父服下解药,半晌,秋长天才苏醒过来。秋长天说:“今日若非你相救,为师肯定性命难保!不知这小子是谁,为何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
许思男说:“师父,这人我认得,叫杜江,只因眉毛长黑,故绰号黑眉,还认我为妹妹呢!”许思男说了他和黑眉的经历,又说:“不知他何时学到这些武功,变得如此可怕!”
秋长天说:“今日我‘五蛊堂’遭此大难,恐怕鸡犬不留。只要谁能解此大难,谁就是本堂堂主。思男徒儿,为师一直暗中考察你,你为人刁蛮任性,但心地善良,不配作‘五蛊堂’堂主,本堂堂主应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这次你若能诱杀黑眉这小子,解救我堂危难,为师就让位于你。你能答应吗?”
许思男一直只想留在‘五蛊堂’跟师父习武,想不到师父竟答应把堂主之位让给她,真是喜出望外。她上前一步跪在师父面前说:“为师一曰,终生为父。师父吩咐,徒儿理应照办,何必说让位的话呢?”
秋长天说:“徒儿有所不知,这竹玉箫之毒无人可解,为师虽然服了些解药,但这只是鸡毛蒜皮,无法彻底去除毒根。中了这毒,三年之内性命必将不保,所以才要让位于你。”
秋长天说罢,带着思男缓慢向墓穴深处走去,说:“来,来!让我们一齐来拜见第三代堂主吧!”思男走进墓穴内室,只见一个白森森的骷髅站立在墓穴内,骨胳中透出深黑斑点。
秋长天拜倒在地,思男也跪拜在旁。秋长天说:“师父在上,徒儿无能,现将堂主之位传于徒孙许思男,望师父应允。”拜毕,秋长天问:“你知道师父为何站立不倒,骨胳发黑吗?”许思男摇头不解。秋长天说:“那是因为竹玉箫是本堂堂主之宝,是第二代堂主传下的宝物。虽然本堂制造了这件毒物,可本堂也没有解药能解此巨毒,这不能不算是一憾事。第三代堂主夏骄阳立志要找到解药。他冒着巨大风险,打了自己一竹玉箫,然后四处找药、配药、熬药,试图身体力行,破解这一巨毒,可是三年之内,没能找到解药,只有坐以待毙。临死,他召集众弟子说:“有朝一曰,谁能找到解药,可把为师尸骨放平,否则,为师死不瞑目,尸身立而不倒!他尸骨上的黑斑就是中了绿玉箫的毒留下的痕迹。”
思男听了十分感动,流着热泪说:“师父您放心,为徒一定要找到解药,为您解毒,也要让师公的尸骨落地为安,否则决不当‘五蛊堂’堂主!”
再说伍军师细想一回,觉得不妥,秋长天老物精灵透顶,怎会留一条小路让人过去?其中肯定有诈。伍云立即带上陆光亮、诸葛长春匆匆赶到圆甑谷接应王教主。按司马大脚说的小路,他们也来到了墓地,只见黑眉刚打倒了王冲、叶猛、吴鹘等人。伍云等心中大喜,一齐上来助威。黑眉叫道:“快从他们身上搜寻解药,王教主、司马帮主等人都已中毒!”
大家一阵慌乱,才从王冲怀里搜到解药,给王教主和司马大脚等人服下。慌乱之中,连秋长天去向何处,都混然不知。
王教主等人苏醒过来,黑眉才放下心来。
黑眉细看,此坟场前方就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通向小溪,不过站在崖头可以看见小溪就在崖下,那一排排木料正在溪中堆放。
大家正在为难,伍军师说:“何不用绳子吊下?”大家恍然大悟,立即系好绳子,个个垂吊下去。到了溪水边,魏荣、单渺认得正是那批木料。王教主吩咐手下把木头推向溪中,顺流而下,不一会儿木料全都运到了山下。山下军士等待多时,见了本料,立即装船运回鄱阳。
王教主问黑眉,王冲等三人该如何处置?黑眉说:“教主志在木料,今木料已得,大功告成,不必和‘五蛊堂’结下死冤,放了他们吧!”王教主依言将已昏迷不醒的王冲等人,交‘五蛊堂’的人带走。
秋长天见王雄等已走,走出坟墓,回到‘五蛊堂’内。他用解药救醒三个徒儿,然后召集王冲、叶猛、吴鹘和所有堂众,告知自己和王冲、叶猛、吴鹘已中了竹玉箫之毒,三年内必死无疑。此后他宣布:“‘五蛊堂’第五代堂主为许思男。”宣罢亲自将‘竹玉箫’递交许思男。王冲、叶猛、吴鹘等虽不服,但想到三年内必死,也就心灰意冷,默默领命。
思男一个女子受此重任,顿觉担子沉重,她说:“只因师父和三位师兄中了巨毒,故暂受师命。”并发誓要找到解药,救师父和三位师兄脱险,那时再交还堂主之位。
秋长天说:“你今为第五代堂主,虽有‘竹玉箫’但不知使用。今为师将本堂独传武功__‘玉箫催魂’传授于你。”思男喜出望外,拜伏在地说:“多谢师傅!”
秋长天扶她起来,将她带到后堂密室,秘密传授‘玉箫催魂’之法。王冲、叶猛、吴鹘心中十分妒恨,可也无可奈何。
秋长天说:“黑眉小子一人杀我‘五盅堂’众人,此仇不可不报。许思男,你今为本堂堂主,你说此仇该不该报?”思男沉默良久说:“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秋长天说;“你要是徇私情,为师今日就死在你面前,省得被人耻笑!”秋长天果真拔出了刀子。思男大惊,急叫:“师父休要乱来!”秋长天说:“哪你说个明白,倒底还要不要师父,还要不要‘五盅堂’。”思男急得直流眼泪,心想:如果不答应师父,师父肯定会死。她不愿违背师父的意愿,只得说:“好,我杀他!”
黑眉告别王雄,独自一人走去,忽然路边跳出一人挺剑就刺。黑眉急忙躲过,注目细看,来者竟是许思男。黑眉又惊又喜,急问:“思男妹,为兄正要找你相叙,你为何要帮‘五盅堂’这伙人杀害王头领,这又拿剑刺我?”思男理都不理,扭头就走。黑眉见她不理自己,不知为了什么,遂急急追赶,意欲问个明白。只见思男穿过林子,往圆甑谷后山去了。黑眉哪里肯舍,急步追去。转过山岗,一个奇形怪状的圆顶建筑,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赫然而立。
只见许思男朝一扇石门跑去,人到门开,思男闪了进去。黑眉叫声思男也跟了进去。黑眉后脚刚一进来,身后轰地一声巨响,石门已自关闭。室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黑眉大叫:“思男妹,你在哪里?”只听暗中传来声音:“谁是你的妹妹?我是‘五蛊堂’堂主,你自己进来送死,怪不得我翻脸不认人!”这声音正是思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切、熟悉。
黑眉说:“思男妹,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要误会,上次不要你跟我,是为你好,怕连累你。现在,正要找你相聚。你不要躲我!”
许思男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我吗?那时是我傻,想跟着你,现在你就是请我,我也不会跟你去!实话告诉你,你已进了我‘五蛊堂’毒笼,地下有毒蛇,墙上有蜈蚣、蝎子,头顶有吸血蝙蝠,它们都是饥饿万分,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就会蜂拥而上,倾刻将你啃个精光。”许思男说罢往上一跳,拉开机关打开一个小洞走了,小洞的门随即叉闭上了。
黑眉以为思男仍在骗他,摸索着过去找思男,突然感觉手臂上剧痛,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条大蜈蚣,足足有一尺来长,吓得黑眉胆战心惊,至此才相信思男的话不谬。黑眉不由得毛骨悚然,屏气细听,果然地上传来毒蛇的丝丝的吐舌声,头顶有巨蝠翅膀的扇动声。
黑眉心想这下完了,虽然自己百毒不侵,可是被这些饿虫饱餐一顿,还不是只剩下一个躯壳?黑眉陷入绝境,痛苦万分,但更令他痛苦的是:他亲手救起的思男为什么要陷他于死地?他心中一直挂念的小妹妹,为什么变得如此凶恶,如此没有人性!
极大的伤心和绝望令他神情麻木,万念俱灰,以至于脚被毒蛇咬住,手臂被蝎子、蜈蚣蛰伤,脖子被吸血蝙蝠吮血都感觉不到。随着失血过多,他的神志变得模糊不清,奄奄待毙。
这时,石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迅速冲进来,室外的强光照亮了地下、四壁、天顶那些张牙舞爪的毒虫,令人望而生畏。但那女人全然不顾,抱起昏迷的黑眉冲出了石门。
黑眉渐渐醒来,发现一个端庄而俏丽的女人,正用刀割开她的手臂上的血脉,运用内力把自己的血凝成一线,注入黑眉的伤口中。黑眉得了血,才能苏醒过来。黑眉神志慢慢清醒过来,才看清把他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神秘而又高雅的谷兰姑娘。
黑眉一直对谷兰姑娘怀有仰慕之情,今日见她救他,心内真是万分感动,说:“多谢姑娘相救,但不知姑娘何以得知在下被困在此地?”
谷兰一时语塞,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红晕。其实谷兰姑娘表面上冷若冰霜,装得若无其事,内心是个波澜壮阔、热血沸腾、感情丰富的女子。自从她在石屋中见到黑眉后,早已被黑眉的男子汉气质所倾倒,后又见黑眉恪守诺言不杀她哥哥,心里更加钦佩。
虽说她离开了巫山石屋,魂魄的一半已自觉不自觉地跟着黑眉走了。她极爱面子,无法向黑眉表白心曲,只有暗暗跟着黑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次若不是黑眉遇上大难,她也还不会抛头露面出来相救。
谷兰含羞撒谎说:“路过此地,巧遇公子遭难,才出手相救。”
黑眉十分虚弱,又昏昏迷迷倒在谷兰怀中。谷兰温暖的体温和身上散发出的异香,令黑眉神魂飘荡起来,他紧紧搂紧谷兰,一种如梦如幻的青春冲动荡漾在他的躯体中,心中觉得无限的甜蜜,。
谷兰见此情状,也紧紧搂抱住他,心中荡起一种欣慰。
两人过了许久许久,黑眉又清醒过来,林中的阳光一缕缕散射在地上,温馨而静谧。谷兰的一头秀发松散开来,简直美不可言。黑眉动情地说:“我们永远不分离好吗?”南谷兰也含泪点了点头。黑眉沉醉在幸福之中,深深地吻了她。之后,黑眉注视着她的脸庞,发现上面有许多红肿的伤痕。黑眉问这是什么回事?谷兰不答,摇摇头说:“没什么!”
黑眉猜了一回,又问:“是不是被毒室中的毒虫咬的?”谷兰点头轻说:“也许是吧!”黑眉大惊:“真的?要是真的可不能小视!”谷兰见他那副关心的样子,说:“放心好了,我已用巫山带来的驱毒散敷过,没事!”黑眉听说,也就放心了。
过了几天,黑眉体力已完全恢复,强壮得像条牛,可谷兰的脸蛋越来越肿,被虫蜇过的无数口子已化了脓,不断地往外流出黄水,眼眶肿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谷兰万万没有想到‘五蛊堂’的毒虫这么厉害,自家的驱毒散根本不起作用。心中一急,流下泪来。黑眉见状,心中十分难受。他安慰谷兰说:“别怕,我受异人传授功力,百毒不侵。我的吐沫就是解毒良方。来,让我给你治疗。”
黑眉伸过头来,用自己的嘴去吮吸谷兰脸上那无数伤口的脓水。虽然恶臭异常,黑眉却丝毫不觉。谷兰觉得过意不去,不让吸。黑眉执意要吸。吮过一次,果然谷兰的伤口有所收敛,脓水也少了。黑眉大喜,每天都吸一次。两人如此贴近,仿佛是在接吮,谷兰的心怦怦狂跳不已。
果然,谷兰脸上的红肿已渐渐退去,伤口也结了疤。这无数的伤口结了疤,像一把黑豆撒在谷兰原本洁白如玉的脸庞上,看起来是那么丑陋而恶心。可这一切谷兰自己却看不到,黑眉心内却如刀割般的难受。
谷兰摸着脸问:“我的脸怎么样?”黑眉说:“没什么,同过去一样洁白,伤口有一点,但看不出来。”谷兰不信,说:“伤疤用手都能摸到,怎会看不出来,你肯定在骗我!”黑眉说:“不骗你,真的!”
谷兰要去溪水旁照看自己的脸,黑眉拦住她不让去。黑眉越是这样,越激起她照看的欲望,她非去不可!黑眉无奈,只得陪她去。谷兰不照尤可,一照,竟然面目全非,心中的惨痛,比什么都强烈。她立即昏倒在地。黑眉抱起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她!我真该死呀,我!”
第二天,谷兰姑娘偷偷离开了黑眉。等到黑眉察觉,追赶出来,只见断崖上飘着一条她的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杜公子,我已毁容,生不如死,今世无缘,来生再聚。保重!”黑眉知道谷兰已自尽,凄苦万分,站在高耸的悬崖顶上,对着苍天,迎着扑面而来的山风,声嘶力竭地喊着:“谷兰,我至死都爱你的呀!你为何要这样,为何?”
山风摇动松枝,发出凄厉的尖叫。
众人正在商议退兵,诸葛长春和陆光亮来报,说江边那二排木料不知去向。王雄和伍云大惊。伍云说:“是我疏忽,没有派人看守,以至被人所盗!”王雄说:“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偷我鄱阳木料!”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正在这时,有人递来一张条子,上面写着:以心换心,以牙还牙,若要木料,请拿银子来。押脚是:圆甑谷‘五蛊堂’。
王教主大怒:“原来是‘五蛊堂’趁火打劫,真是可恶!”伍云说:“上次我们劫了他们的镖车,让秋长天赔了许多钱,还逐出二个徒弟,这次是报复来了!”
王雄说:“木料是我鄱阳防守战备之急需之物,如今被盗,如之奈何?”伍云说:“王教主莫急,谅那一个小小‘五蛊堂’怎能与我大光明教为敌?我们派一人去,晓以利害,先礼后兵,看那秋老头作何打算?”
王教主点头说:“不知派谁前去为好?”伍云说:“不如派司马帮主去一趟,司马大脚非我鄱阳本教之人,说话也有余地。”王教主点头,叫过司马大脚说明原由。司马大脚欣然领命去了。临走,伍军师嘱咐说:“司马帮主此去一是要说,二是要看,‘五蛊堂’内有很多毒药,小心为好。若能碰见思男,向她打听秘密就更好了。”
司马大脚遵嘱,匆匆来到圆甑谷,只见山高林密,雾霭遮天,瘴气重重,心里有点不寒而栗。正要入谷,忽见树上跳下一个人,用剑顶住他的颈部,问道:“干什么的?”司马大脚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思男。司马大脚大喜,说:“姑娘还认得我吗?我是赤脚帮主,咱们在鄱阳见过几面。”
许思男听了,放下宝剑说:“原来是司马帮主,不知到此有何贵干?”司马大脚说:“只因‘五蛊堂’抢走了一批木料,所以鄱阳王教主派我来索取。姑娘是被‘五蛊堂’秋老头逐出的,定知‘五蛊堂’秘密,何不说来给我听听。”司马大脚根本不知道许思男已重回‘五蛊堂’。
思男暗暗好笑,就说:“这木料我亲眼见被放在谷内溪水旁,山后有一条小路,直通溪水,不必从谷口入内,也不必经过‘五蛊堂’”。司马大脚大喜,拜谢姑娘指点。许思男含笑告别而去。
司马大脚进入谷口,早有人拦住盘问。司马大脚说明来意,就被带到‘五蛊堂’内,只见秋长天正襟危坐,虎视眈眈。司马大脚刚要说话,秋长天就止住了他,说:“我和王雄没有话好说,只要他拿银子来,木料立即承还。”司马大脚说:“堂主不必恼火,任何事总有个商量,就是拿银子来买,也得有个数目。”秋长天说:“我也不要他多给,只要还我那二辆镖车就行!”司马大脚说:“那二车赃银是不义之财,就算王教主愿意奉还,也应说好具体日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秋长天回答说:“王雄若有诚意,就在三天后谷前相交,逾期不候。”
司马大脚还想说什么,秋长天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送客。王冲、叶猛早巳过来拎起司马大脚,走出‘五蛊堂’。司马大脚无奈,只得回鄱阳禀报,并说了和思男见面的事。
王雄、伍云听了,大为恼怒:这个秋长天也太目中无人了。两人计议一番,决定如此这般行动。
第二天,王教主留伍云镇守宏光岛。王教主亲自带领大队人马由司马大脚带路偷偷向圆甑谷后山摸去,果然有一条小路在杂草掩蔽下隐约可见。王雄等大喜,急速前进,巴不得赶到小溪旁,抢运木料。
此时天色微明,万籁无声,只见参天古木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矗立左右。转过一个山岗,小路尽头有一石门,进入石门突然开宽无比,里面隐约透出一种阴森可怖、神秘莫测的气氛。王教主张目四望,远近左右隐约可见一个个龟背状的土堆,仔细辨认,才知是一个个坟墓。
王教主大惊,急于出来,可来回左右都不见出口。这时附近传来一阵洞箫之声,那声缠绕不绝,在坟场中回荡。随着箫声,蓦然间林间起了一阵大雾,那雾气弥漫开来,带着几分腥味,笼罩着整个坟场。王雄和司马大脚、罗彪、汤通、风虎、神偷二、魏荣、单渺等人顿时觉得头晕脑胀,四肢酥软,行走不便,一个个瘫倒在坟地上。
这时,坟场中转出一位老者,手握一支斑竹绿箫,旁边陪伴一位年轻女子。那老者白发长脸正是秋长天秋堂主,旁边那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思男。
秋长天一脸怒气,许思男满脸笑容。秋长天冷冷说:“好一伙鄱阳豪杰,竟深入我‘五蛊堂’历代堂主陵园,意欲何为?我堂主陵园是神圣之地,谁也不许侵犯,私入者死!”
刚才那阵箫声正是秋长天吹出,这箫中含有一百多种剧毒,随着声音的功力送出,弥散在周围,形成一阵毒雾,远近三百里生灵,只要是呼吸空气者,无不中毒瘫倒。这就是‘五蛊堂’独传武功——‘玉箫催魂’。
许思男哈哈大笑:“想不到鄱阳豪杰如此容易上当!”
王雄和司马大脚才知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气得咬牙切齿,指着许思男怒骂,可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秋长天又说:“原以为鄱阳豪杰都是正人君子,原来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我欲杀尔等易如反掌,但我不杀你们,所谓上天也有好生之心,我秋某也不想结怨太深。但要出去,须个个从我□□过去。”
王雄一听大怒:“秋老贼你休要猖狂,我王某今日落入你的手掌,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安能受你这‘胯下之辱’!”
秋长天冷笑一声:“好个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我不杀你,反而是我太无能了。好吧!我就成全你们,九泉之下别怪我无情!”
秋长天脸似青霜,两目倒竖,举起斑竹玉箫,轻轻一弹,只见这竿竹玉箫在空中盘旋不停,随后向众位豪杰每人头上点去,只要被这玉箫点中,无不立即丧命。
正在万分危急之时,突然平地起了一阵狂风,把那绿竹玉箫卷起就走。秋长天、许思男、众豪杰都一齐注视着这只绿玉箫的去向,只见岩石之上一人张开大口,轻轻咬住飞奔而去的玉箫。
秋长天大惊,自己的这门‘玉箫狂舞’功力无穷,从未被人破过,今日居然被人破了。况且这玉箫剧毒无比,稍一碰触立即毙命。但这人却用口咬住竹玉箫,全无半点中毒迹象。
秋长天正在惊疑不定,众人注目细看却都已明白,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威振巫山的黑眉杜江。黑眉接到黑无常快报,说鄱阳王雄有难,故急急忙忙赶来相救,正好遇上这幕险情。黑眉情急之下,张口施出‘搜刮大法’,猛吸一口气,平地立即起了阵狂风,把那毒箫吸向自己口中,用牙咬住。只因他受过天目山人千年功力,这点毒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哪里能伤他。
秋长天从未见过黑眉,虽然惊惧,却并不把黑眉放在眼里。他呼哨一声,左有王冲、右有叶猛、后有吸血鬼吴鹘应声而出,急步围向黑眉。
黑眉不等他们出手,张口一吐,那根竹玉箫随黑眉的吐纳,上下翻腾,左右飞舞,早已劈劈啪啪在秋长天师徒头上各击一下,这竹玉箫非同一般,更兼黑眉功力深厚,无人能够抵御。王冲、叶猛、吴鹘都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连秋老堂主也昏厥在地,不能动弹。
许思男急急扶起师父,躲进古墓之中。这古墓是第三代堂主夏骄阳墓穴,石室门上有开关,只有秋长天能打开墓穴之门。秋长天以防不测,把这机关告诉了许思男,故许思男情急之中能将墓穴之门打开,救师父下来。
许思男重又关上石门,给师父服下解药,半晌,秋长天才苏醒过来。秋长天说:“今日若非你相救,为师肯定性命难保!不知这小子是谁,为何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
许思男说:“师父,这人我认得,叫杜江,只因眉毛长黑,故绰号黑眉,还认我为妹妹呢!”许思男说了他和黑眉的经历,又说:“不知他何时学到这些武功,变得如此可怕!”
秋长天说:“今日我‘五蛊堂’遭此大难,恐怕鸡犬不留。只要谁能解此大难,谁就是本堂堂主。思男徒儿,为师一直暗中考察你,你为人刁蛮任性,但心地善良,不配作‘五蛊堂’堂主,本堂堂主应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这次你若能诱杀黑眉这小子,解救我堂危难,为师就让位于你。你能答应吗?”
许思男一直只想留在‘五蛊堂’跟师父习武,想不到师父竟答应把堂主之位让给她,真是喜出望外。她上前一步跪在师父面前说:“为师一曰,终生为父。师父吩咐,徒儿理应照办,何必说让位的话呢?”
秋长天说:“徒儿有所不知,这竹玉箫之毒无人可解,为师虽然服了些解药,但这只是鸡毛蒜皮,无法彻底去除毒根。中了这毒,三年之内性命必将不保,所以才要让位于你。”
秋长天说罢,带着思男缓慢向墓穴深处走去,说:“来,来!让我们一齐来拜见第三代堂主吧!”思男走进墓穴内室,只见一个白森森的骷髅站立在墓穴内,骨胳中透出深黑斑点。
秋长天拜倒在地,思男也跪拜在旁。秋长天说:“师父在上,徒儿无能,现将堂主之位传于徒孙许思男,望师父应允。”拜毕,秋长天问:“你知道师父为何站立不倒,骨胳发黑吗?”许思男摇头不解。秋长天说:“那是因为竹玉箫是本堂堂主之宝,是第二代堂主传下的宝物。虽然本堂制造了这件毒物,可本堂也没有解药能解此巨毒,这不能不算是一憾事。第三代堂主夏骄阳立志要找到解药。他冒着巨大风险,打了自己一竹玉箫,然后四处找药、配药、熬药,试图身体力行,破解这一巨毒,可是三年之内,没能找到解药,只有坐以待毙。临死,他召集众弟子说:“有朝一曰,谁能找到解药,可把为师尸骨放平,否则,为师死不瞑目,尸身立而不倒!他尸骨上的黑斑就是中了绿玉箫的毒留下的痕迹。”
思男听了十分感动,流着热泪说:“师父您放心,为徒一定要找到解药,为您解毒,也要让师公的尸骨落地为安,否则决不当‘五蛊堂’堂主!”
再说伍军师细想一回,觉得不妥,秋长天老物精灵透顶,怎会留一条小路让人过去?其中肯定有诈。伍云立即带上陆光亮、诸葛长春匆匆赶到圆甑谷接应王教主。按司马大脚说的小路,他们也来到了墓地,只见黑眉刚打倒了王冲、叶猛、吴鹘等人。伍云等心中大喜,一齐上来助威。黑眉叫道:“快从他们身上搜寻解药,王教主、司马帮主等人都已中毒!”
大家一阵慌乱,才从王冲怀里搜到解药,给王教主和司马大脚等人服下。慌乱之中,连秋长天去向何处,都混然不知。
王教主等人苏醒过来,黑眉才放下心来。
黑眉细看,此坟场前方就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通向小溪,不过站在崖头可以看见小溪就在崖下,那一排排木料正在溪中堆放。
大家正在为难,伍军师说:“何不用绳子吊下?”大家恍然大悟,立即系好绳子,个个垂吊下去。到了溪水边,魏荣、单渺认得正是那批木料。王教主吩咐手下把木头推向溪中,顺流而下,不一会儿木料全都运到了山下。山下军士等待多时,见了本料,立即装船运回鄱阳。
王教主问黑眉,王冲等三人该如何处置?黑眉说:“教主志在木料,今木料已得,大功告成,不必和‘五蛊堂’结下死冤,放了他们吧!”王教主依言将已昏迷不醒的王冲等人,交‘五蛊堂’的人带走。
秋长天见王雄等已走,走出坟墓,回到‘五蛊堂’内。他用解药救醒三个徒儿,然后召集王冲、叶猛、吴鹘和所有堂众,告知自己和王冲、叶猛、吴鹘已中了竹玉箫之毒,三年内必死无疑。此后他宣布:“‘五蛊堂’第五代堂主为许思男。”宣罢亲自将‘竹玉箫’递交许思男。王冲、叶猛、吴鹘等虽不服,但想到三年内必死,也就心灰意冷,默默领命。
思男一个女子受此重任,顿觉担子沉重,她说:“只因师父和三位师兄中了巨毒,故暂受师命。”并发誓要找到解药,救师父和三位师兄脱险,那时再交还堂主之位。
秋长天说:“你今为第五代堂主,虽有‘竹玉箫’但不知使用。今为师将本堂独传武功__‘玉箫催魂’传授于你。”思男喜出望外,拜伏在地说:“多谢师傅!”
秋长天扶她起来,将她带到后堂密室,秘密传授‘玉箫催魂’之法。王冲、叶猛、吴鹘心中十分妒恨,可也无可奈何。
秋长天说:“黑眉小子一人杀我‘五盅堂’众人,此仇不可不报。许思男,你今为本堂堂主,你说此仇该不该报?”思男沉默良久说:“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秋长天说;“你要是徇私情,为师今日就死在你面前,省得被人耻笑!”秋长天果真拔出了刀子。思男大惊,急叫:“师父休要乱来!”秋长天说:“哪你说个明白,倒底还要不要师父,还要不要‘五盅堂’。”思男急得直流眼泪,心想:如果不答应师父,师父肯定会死。她不愿违背师父的意愿,只得说:“好,我杀他!”
黑眉告别王雄,独自一人走去,忽然路边跳出一人挺剑就刺。黑眉急忙躲过,注目细看,来者竟是许思男。黑眉又惊又喜,急问:“思男妹,为兄正要找你相叙,你为何要帮‘五盅堂’这伙人杀害王头领,这又拿剑刺我?”思男理都不理,扭头就走。黑眉见她不理自己,不知为了什么,遂急急追赶,意欲问个明白。只见思男穿过林子,往圆甑谷后山去了。黑眉哪里肯舍,急步追去。转过山岗,一个奇形怪状的圆顶建筑,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赫然而立。
只见许思男朝一扇石门跑去,人到门开,思男闪了进去。黑眉叫声思男也跟了进去。黑眉后脚刚一进来,身后轰地一声巨响,石门已自关闭。室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黑眉大叫:“思男妹,你在哪里?”只听暗中传来声音:“谁是你的妹妹?我是‘五蛊堂’堂主,你自己进来送死,怪不得我翻脸不认人!”这声音正是思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切、熟悉。
黑眉说:“思男妹,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要误会,上次不要你跟我,是为你好,怕连累你。现在,正要找你相聚。你不要躲我!”
许思男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我吗?那时是我傻,想跟着你,现在你就是请我,我也不会跟你去!实话告诉你,你已进了我‘五蛊堂’毒笼,地下有毒蛇,墙上有蜈蚣、蝎子,头顶有吸血蝙蝠,它们都是饥饿万分,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就会蜂拥而上,倾刻将你啃个精光。”许思男说罢往上一跳,拉开机关打开一个小洞走了,小洞的门随即叉闭上了。
黑眉以为思男仍在骗他,摸索着过去找思男,突然感觉手臂上剧痛,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条大蜈蚣,足足有一尺来长,吓得黑眉胆战心惊,至此才相信思男的话不谬。黑眉不由得毛骨悚然,屏气细听,果然地上传来毒蛇的丝丝的吐舌声,头顶有巨蝠翅膀的扇动声。
黑眉心想这下完了,虽然自己百毒不侵,可是被这些饿虫饱餐一顿,还不是只剩下一个躯壳?黑眉陷入绝境,痛苦万分,但更令他痛苦的是:他亲手救起的思男为什么要陷他于死地?他心中一直挂念的小妹妹,为什么变得如此凶恶,如此没有人性!
极大的伤心和绝望令他神情麻木,万念俱灰,以至于脚被毒蛇咬住,手臂被蝎子、蜈蚣蛰伤,脖子被吸血蝙蝠吮血都感觉不到。随着失血过多,他的神志变得模糊不清,奄奄待毙。
这时,石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迅速冲进来,室外的强光照亮了地下、四壁、天顶那些张牙舞爪的毒虫,令人望而生畏。但那女人全然不顾,抱起昏迷的黑眉冲出了石门。
黑眉渐渐醒来,发现一个端庄而俏丽的女人,正用刀割开她的手臂上的血脉,运用内力把自己的血凝成一线,注入黑眉的伤口中。黑眉得了血,才能苏醒过来。黑眉神志慢慢清醒过来,才看清把他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神秘而又高雅的谷兰姑娘。
黑眉一直对谷兰姑娘怀有仰慕之情,今日见她救他,心内真是万分感动,说:“多谢姑娘相救,但不知姑娘何以得知在下被困在此地?”
谷兰一时语塞,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红晕。其实谷兰姑娘表面上冷若冰霜,装得若无其事,内心是个波澜壮阔、热血沸腾、感情丰富的女子。自从她在石屋中见到黑眉后,早已被黑眉的男子汉气质所倾倒,后又见黑眉恪守诺言不杀她哥哥,心里更加钦佩。
虽说她离开了巫山石屋,魂魄的一半已自觉不自觉地跟着黑眉走了。她极爱面子,无法向黑眉表白心曲,只有暗暗跟着黑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次若不是黑眉遇上大难,她也还不会抛头露面出来相救。
谷兰含羞撒谎说:“路过此地,巧遇公子遭难,才出手相救。”
黑眉十分虚弱,又昏昏迷迷倒在谷兰怀中。谷兰温暖的体温和身上散发出的异香,令黑眉神魂飘荡起来,他紧紧搂紧谷兰,一种如梦如幻的青春冲动荡漾在他的躯体中,心中觉得无限的甜蜜,。
谷兰见此情状,也紧紧搂抱住他,心中荡起一种欣慰。
两人过了许久许久,黑眉又清醒过来,林中的阳光一缕缕散射在地上,温馨而静谧。谷兰的一头秀发松散开来,简直美不可言。黑眉动情地说:“我们永远不分离好吗?”南谷兰也含泪点了点头。黑眉沉醉在幸福之中,深深地吻了她。之后,黑眉注视着她的脸庞,发现上面有许多红肿的伤痕。黑眉问这是什么回事?谷兰不答,摇摇头说:“没什么!”
黑眉猜了一回,又问:“是不是被毒室中的毒虫咬的?”谷兰点头轻说:“也许是吧!”黑眉大惊:“真的?要是真的可不能小视!”谷兰见他那副关心的样子,说:“放心好了,我已用巫山带来的驱毒散敷过,没事!”黑眉听说,也就放心了。
过了几天,黑眉体力已完全恢复,强壮得像条牛,可谷兰的脸蛋越来越肿,被虫蜇过的无数口子已化了脓,不断地往外流出黄水,眼眶肿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谷兰万万没有想到‘五蛊堂’的毒虫这么厉害,自家的驱毒散根本不起作用。心中一急,流下泪来。黑眉见状,心中十分难受。他安慰谷兰说:“别怕,我受异人传授功力,百毒不侵。我的吐沫就是解毒良方。来,让我给你治疗。”
黑眉伸过头来,用自己的嘴去吮吸谷兰脸上那无数伤口的脓水。虽然恶臭异常,黑眉却丝毫不觉。谷兰觉得过意不去,不让吸。黑眉执意要吸。吮过一次,果然谷兰的伤口有所收敛,脓水也少了。黑眉大喜,每天都吸一次。两人如此贴近,仿佛是在接吮,谷兰的心怦怦狂跳不已。
果然,谷兰脸上的红肿已渐渐退去,伤口也结了疤。这无数的伤口结了疤,像一把黑豆撒在谷兰原本洁白如玉的脸庞上,看起来是那么丑陋而恶心。可这一切谷兰自己却看不到,黑眉心内却如刀割般的难受。
谷兰摸着脸问:“我的脸怎么样?”黑眉说:“没什么,同过去一样洁白,伤口有一点,但看不出来。”谷兰不信,说:“伤疤用手都能摸到,怎会看不出来,你肯定在骗我!”黑眉说:“不骗你,真的!”
谷兰要去溪水旁照看自己的脸,黑眉拦住她不让去。黑眉越是这样,越激起她照看的欲望,她非去不可!黑眉无奈,只得陪她去。谷兰不照尤可,一照,竟然面目全非,心中的惨痛,比什么都强烈。她立即昏倒在地。黑眉抱起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她!我真该死呀,我!”
第二天,谷兰姑娘偷偷离开了黑眉。等到黑眉察觉,追赶出来,只见断崖上飘着一条她的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杜公子,我已毁容,生不如死,今世无缘,来生再聚。保重!”黑眉知道谷兰已自尽,凄苦万分,站在高耸的悬崖顶上,对着苍天,迎着扑面而来的山风,声嘶力竭地喊着:“谷兰,我至死都爱你的呀!你为何要这样,为何?”
山风摇动松枝,发出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