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酒楼被夺老太死,豪杰报仇玉英哭

    叶世宝等巡按一走,立即和相府来的雷千声商议夺回《云天楼》酒楼的事。他对雷千声说,自己已付了二千八百两银子从‘蝎子会’买的,《云天楼》酒楼应该属他。雷千声早受薛夫人重礼,愿意帮他夺回《云天楼》酒楼。

    叶世宝和雷千声带领手下来到《云天楼》酒楼,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田四出来阻拦,那里是雷千声的对手,早被打成鼻青脸肿。罗彪和翠云姑娘出来见是叶世宝和一个公差打扮的人,知道来者不善。罗彪要翠云姑娘快去叫人,自已先抵挡一阵。罗彪为了拖延时间说:“你们为何打人?”叶世宝说:“这酒楼是我花二千八百两银子买的,我要收回,请你们立刻搬走!”罗彪说:“这酒楼已经巡按大人判回章家,你来胡闹就不怕我再去巡按大人面前告你。”叶世保哈哈大笑:“巡按大人早已走了,这里还是我叶某人的天下。”

    这时,风虎、冷艳仙子和神偷二及伍云等人都已赶来,罗彪壮了壮胆,说:“放屁!有我罗彪在,这酒楼就是章家的,谁也休想把它夺走!”

    雷千声在旁,早已忍耐不住,大喊:“别跟他啰嗦,杀了他!”说罢,冲了过来。罗彪大怒,挥拳就打。雷千声冷笑一声,暗说:“送死来了。”轻轻把手一推,罗彪滚出了十步开外,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风虎和冷艳仙子大吃一惊,此人功力不凡,大叫:“大家小心!”两人挺刀围住雷千声。雷千声一转身,飞起一脚,乒乓两下把风虎和冷艳的刀都踢飞了。雷千声接着伸出一只手向风虎的头抓来,眼看就要被抓。风虎使出轻功倏忽飘了出去,那手抓了个空,抓到楼前的石狮子头上,一时火星四溅。冷艳仙子惊叫:“不好,铁钩鹰爪功!”雷千声也被风虎的轻功惊了一下,知道对手不是庸碌之辈,也警觉起来。冷艳仙子惊问:“你是何人,怎会铁钩鹰爪功?”雷千声哈哈大笑,说:“让你们知道也好,我师傅是‘太湖白狼’,知趣的快滚!”罗彪爬了起来,见冷艳仙子危险,抽出腰刀去救冷艳仙子。雷千声正用铁钩鹰爪抓向冷艳仙子,冷不防罗彪一刀从侧身砍来,他用铁爪架开钢刀,飞起一脚踢中罗彪胸口。罗彪立即口吐鲜血,昏迷倒地。雷千声也拔出剑来,想一剑结果罗彪的性命。风虎和冷艳仙子深知不是对方敌手,但为了救人,两人挺刀来挡雷千声的剑。风虎对冷艳仙子说:“快去救罗彪,一同逃走,我随后就来!”雷千声听了,冷笑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用剑架住风虎,用铁钩鹰爪来抓冷艳仙子。风虎轻功了得,一闪闪到雷千声背后,去点他的穴道,谁知雷千声已学会了闭穴功,他故意让风虎靠近,让他点。风虎点中他的穴道,正在高兴,不料雷千声安然无恙,反而借机用铁脚踢中风虎腰部,风虎哎哟一声,痛极倒地。冷艳仙子见了,不知救那个好。风虎大叫:“快走,快!”冷艳仙子知无法对敌,放出七巧玲珑桂花针,雷千声不知此针厉害,被刺中左目,流血不止,不敢追赶。

    白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出手,想到师傅教诲,只得作罢。

    这里伍云和神偷二、翠云姑娘扶起罗彪和风虎匆匆逃走。

    雷千声见大获全胜,柱剑在地,得意得哈哈大笑。叶世宝见了雷千声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雷千声更加小心。

    叶世保驱散章家的人,把洒楼夺了去。田四回家哭诉了这事,章家老太太闻讯就气死了。伍云等也回到章家,见状,安葬了章老太太。他们知道太湖白狼已认出他们是谁,此地不可久留,只是罗彪和风虎受了伤,不好走路,不知怎办?哑巴暗中用手在罗彪和风虎的伤口上偷偷抚摸了几下,他们就好了。他们也不知为什么好了。伍云等就带上章天心的儿子小宝和章家管家田四离开了洪州。众豪杰决定回鄱阳湖去。

    众豪杰正想回鄱阳湖边的石门洞天,过大碗吃酒肉,大斗分金银的日子,只见白无常来了。白无常呵呵笑着说:“众位豪杰要回山寨去,很好,我送你们一些礼物,你们看如何?”伍云说:“不知是何礼物,说出来听听。”白无常说:“其实这送礼的人,不是我,是你们的熟人,他叫朱景阳。他收刮了大量的钱财,正和小老婆回京去,你们正好劫了他,以备山寨之需。”

    大家听了异常高兴,都说:“好!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正该受到惩罚。”大家说干就干,按白无常指引的路线,在朱景阳必经的僻静山路上埋伏等待。

    果然不出所料,朱景阳一行人来了,前面是四个军校骑着高头大马开路,马后是步卒亲随,中间两顶轿子坐着朱景阳和舒春芬,轿子后头是收刮来的金银珠宝的箱子。轿子旁边有蒋云龙和赵山虎带刀护卫。

    看看近了,风虎和冷艳仙子大喊一声:“留下买路钱!”跳了出来,众军校见有劫匪,立即了围了上来,风虎兄妹斗了几下,就走,众军校追了过来。伍云见风虎和冷艳仙子已把军校引开,把手一指,罗彪和神偷二,田四等冲向中间两顶轿子,蒋云龙和赵山虎拔刀相迎。罗彪说:“二位军爷,你家主人如此贪赃枉法,你们怎能不分善恶,还为恶人买命?”蒋云龙见到罗彪才知劫匪是他们,不由得愣了一下,说:“罗兄,是你!你们不是朱巡按的朋友吗,为何要来抢劫?”罗彪说:“我们过去是他的朋友,因为他是一个清官,现在他已成为一个丧尽良心的贪官,我们就是他的敌人!”蒋云龙和赵山虎说:“我是他的护卫,主人不管做了什么事,和我无关,我就是要保护他!”罗彪说:“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罢举刀砍来。神偷二也和赵山虎斗在一起。

    风虎和冷艳仙子被众军校围住,冷艳仙子杀得性起,把手一撒,抛出一把‘七巧玲珑桂花针’,把这些军校的眼睛都刺伤了,个个倒地□□不止。风虎和冷艳仙子擗开众军校,直奔罗彪这里来,见到罗彪和蒋云龙、神偷二和赵山虎斗得正酣,风虎使出轻工偷偷来到蒋云龙和赵山虎身边,分别点了他们的穴道。蒋云龙和赵山虎立刻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四人放下蒋云龙和赵山虎,冲向轿子,可是,轿子内空空如也,人已不知去向。

    朱景阳见有刺客,心中害怕,又见蒋云龙和赵山虎不敌罗彪等人,早就拉起舒春芬逃命去了。他们钻进树林,罗彪说:“不能让这两个狗男女跑了,追!”

    朱景阳和舒春芬跑散了,他躲在灌木丛中,被神偷二发现了。神偷二大叫:“在这儿呢!”罗彪和风虎他们闻声赶来,罗彪把他拖了出来,拉到大家面前,发怒说:“狗官,我们当初见你可怜,才救了你,想不到你一发迹,就全忘了自己的过去,连结发夫妻高小姐的恩义都不顾,只管自己快乐,贪赃枉法,今天我不杀了你,难解心头之恨。”罗彪举起钢刀,就要杀他,伍云止住了他。伍云说:“杀了他便宜了他,让他再回到过去的穷日子,苦死他。”

    罗彪点了点头,一刀下去,砍断了他的腿。风虎解开了蒋云龙和赵山虎的穴道,伍云对他们说:“我不杀你们,你们如果愿意跟我们去,我们欢迎,如果不想去,也随便。”蒋云龙和赵山虎见众豪杰这么义气,也愿意跟大家去。众豪杰用马拉着金银珠宝的箱子,唱着豪歌,兴高采烈地走了。

    朱景阳满是血污,爬出树林,只见舒春芬跑了出来。朱景阳很高兴,以为救星到了,就大叫:“春芬快来救我,我在这儿呢!”舒春芬跑了过来,见到他满身血污,吃了一惊,一问才知道一条腿被砍断了。舒春芬流下了眼泪,她轻轻地说:“我真命苦,想不到跟他会是这个结果。”她理了理头发,淡淡地对他说:“郎君,我们空有一场欢喜,今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们就此分手吧!”朱景阳痛苦地说:“念在我们夫妻的情义上,你救救我吧!”舒春芬看了看他,也流泪说:“别怪我无情,我现在身无分文,不知谁来救我,你福大命大,会有人救你的。”

    舒春芬挺起头,顾自一人走了。她知道朱景阳是个废人,又身无分文,所有的官印敕谍文书都已丢了,再也不能当官了。

    朱景阳昏了过去,他被当地的村民救起。他残了一条腿,不能站立,只能用拐杖走路。他不知去向何方,他只能一步一步讨饭走回他的故乡波阳县。波阳县到了,能熟悉的山水是那么的亲切,可他狻巡在县城旁,不敢走近。他曾想衣锦还乡,现在却是讨饭人一个,怎么见家乡父老。他想到了高玉英,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想:我有何面目见她。

    天下起了大雪,他还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他一拐一拐来到一个山上的破庙里避寒,庙里早有一群乞丐占据了位置,里面用破布拉起了帐篷。他们见他进来,把他赶了出去。他卷缩在庙外的墙角里,想起自己曾是金冠蟒袍,处处笑脸相迎,喝不尽的美酒,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现在却被乞丐们不容,心里凄惨,眼中流泪。他用稻草裹住身子,免得冻死。他又冷又饿,闻到庙内乞丐们煮地瓜的香味,心里想得很。他又来到山下,向一户青砖白瓦的大户人家走去。大户人家门前高挂两个大红灯笼,里面走出四、五个女人,个个都花枝招展,衣服光鲜,浓妆艳抹。她们是这户人家的大小老婆,出来观赏门外的雪景。

    朱景阳拿着破碗上去乞讨,女人们见了他这样蓬头散发,满脸污垢,身上又披着稻草,唯恐避之不及,个个避开他而走。朱景阳觉的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人十分面熟,仔细一看认出是舒春芬。他轻轻喊着:“春芬,春芬!是我。”

    原来舒春芬来到这里,就被这个大户人家的主人看中了,作了他的小老婆。舒春芬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也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一下,认出是朱景阳。她二话没说,就进了屋,立刻叫一个佣人把门外的叫花子赶走,并告诉他不许再来。她怕他辱没了她的身世。

    他倒在雪中,奄奄一息,被一个老人救起。朱景阳几次想死,但他又想到: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他又活了下来。

    冬去春来,朱景阳厚着脸皮一拐一拐往家走去。

    再说高玉英一直在家等朱景阳回来,可是春去冬来,毫无他的消息。她派管家去洪州打听消息,才知他又和舒春芬在一起。她叫管家叫他回来,管家说,他已带着舒春芬上京去了。高玉英又派管家上京催他回来,管家回来说,朱老爷带着妾舒春芬和许多金银财宝在路上被强盗杀了。高玉英大哭了一场,哭得天昏地暗。她知道这是报应,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不料,管家进来说:“夫人,老爷回来了。”高玉英又喜又恨,想见又不想见。她隔着窗子已看见那个蓬头垢面,拄着拐杖的人。她对管家说:“我本想在家吃斋念佛,他来了,我就到庵堂里去。”她收拾一下,就从后门走了。

    朱景阳看着她走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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