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皇上皇后有请”为首的是黄公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御林军,生怕几人逃走似的。

    凤瑞锦一看这架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顾景言张望了一眼街上的人群,奇怪的是,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黄公公,这是为何?”

    黄公公长叹口气:“京城发生了大乱子,各位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顾景言听后,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倒也是。”

    于是,众人怀着赴死的心上路了。

    一行人哪里有过这种方式进宫,到宫门口时,凤瑞锦细心的发现,钟离连腿都是抖着的,要不是灵河扶着,恐怕都要倒下去。

    再一看,御林军不知何时又加了人,一眼望去,不见边。他们没去青心宫,而是直接到了朝殿,叶轩端坐在主座,脸上的眉拧成了川字,就连平常和蔼的皇后此时也没什么好脸色。

    凤瑞锦再一次感受到了叶轩对发妻的爱,帝王最忌讳女子干政,可叶轩怕皇后在宫中无聊,不仅允许皇后在无聊时可以临朝听政,甚至为了皇后开辟了女子科举制,只为挡住天下悠悠众口。

    地上的大臣跪了一片,一行人进去后,也是直接跪在地上,看着这么大个阵仗,凤瑞锦松了一口气:叶轩应该不会追究她和顾景言去云梦的事了。

    凤瑞的余光瞥见顾景言,想起那夜的水神殿,凤瑞锦回去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如今倒不用在他面前装了,不过……他会帮自己瞒着的吧。

    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朝堂,气氛低的可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响,叶轩把翻看了几十遍的奏折重重拍在桌上,让人心猛得一震:“朕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楚间太子都跑到家门口来了,这个消息,还要远在云梦的景言来告诉朕。”

    叶轩严肃道:“楚间太子早些年就在江南处游离,现在都跑到京城来了,要想个法子,让他回去,还要把他设下的暗桩拔掉。”

    这话一出,殿内先是一阵沉默,而后才有一人站出来:“臣有一计,可解陛下之愁。”

    站出来的人眉宇清秀,眼光中总闪着精明,正是谢无绝。

    “正所谓,师敌之技以治敌,陛下不如派两波人,一部分去假意去楚间议和把楚间太子引回去,另一部分,拔掉暗桩的同时,还可悄悄潜入楚间埋下暗桩,一举两得”

    顾景言眉头不可见的一皱,对上谢无绝的眼神,发现他正看着他笑,顾景言看见他又看向凤瑞锦,心中警铃大作:他是萧笙的人,怎么可能对付萧笙,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凤瑞锦。

    细来想想,也不对,萧笙在江南盘旋了那么久,怎会突然上京城,还故意让他发现,想让凤瑞锦去楚间的是谢无绝,还是萧笙。

    一想到这,顾景言立刻不淡定了,他立刻出口,想阻止谢无绝接下来的话,却发现,为时过晚,谢无绝已经开口:“陛下,臣举荐琼华公主出使楚间,以示诚意”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纷纷附和,连叶轩都动摇了,微微点头,然后又看向凤瑞锦。

    凤瑞锦也感觉不对,但她不敢轻易开口,叶昭和在这群人眼里,可是个草包,她一出口绝对暴露,该怎么办才好呢?凤瑞锦的心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天,忽冷忽热。

    谢无绝又道:“另外......”

    来不及了,顾景言跪在地上“臣自荐去楚间调查,为陛下助力。”

    谢无绝脸上的笑容霎时停住,面上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也跪在地上,言词句句有理:“顾小将军可是武官,如此危险的事,还是交给臣来做就好了。”

    “那又如何”顾景言常年笑着的脸换上阴羁,反驳道:“就算是武官,亦可化笔为剑,斩天下宵小”

    谢无绝愣住了,在场所有官员也愣住了,这和他们记忆中的顾景言太不一样了,平常顾景言说话都带着笑,有武官的潇洒也有文官的风度,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般,说起话来直冲冲的,不给人任何回旋的余地。

    思考只有一瞬,谢无绝看见顾景言的脸色,想到这次回来还没找他比试过,突然改变了主意:看看这次,你能不能护住你的人。

    见谢无绝没有反对,叶轩大手一挥,让凤瑞锦和顾景言去了。

    这次虽然是让顾景言和凤瑞锦两人去的,但凤瑞锦是去拜访的,再加上当时叶轩还在气头上,硬是把阵仗搞得特别大,光是随从就配了一百人,还有一位不大不小的官员,帮助凤瑞锦随机应变,凤瑞锦跟他胡乱的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礼部郎中方元。在出城门时,还有百官相送,误让百姓以为是公主出嫁。

    相比而言,顾景言那边就比较简单了。

    三天前

    “各位此去一路风顺”说话的人是叶瑾宸,身着红服,手里还玩着把扇子。

    这次出行的一共有三人:顾景言,灵河,还有钟离,原本灵河和钟离可以不用去的,可沿线暗桩太多,叶轩就让灵河和钟离也去了。

    顾景言和灵河还未答话,倒是钟离先说了,他一手拍着胸脯,另一只手揽上灵河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灵兄,还有......”钟离瞟了眼挡在凤瑞锦面前的顾景言,默默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凌乱的风中,顾景言的指尖轻轻划过凤瑞锦的脸,留下微麻的触感,低声轻语道:“我在楚间等你。”

    一旁“偷看”的钟离登时目瞪口呆,心崩塌了:这么多人呢,他就敢公然挑拨公主,他疯了吗?

    钟离觉得他们没疯,可能是自己疯了,他竟看到凤瑞锦回了句好,此时他还处于震惊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跟灵河上了同一匹马,那匹马本来是灵河的,可他根本不知道,噔的一下就上去了,一时间,灵河不知道该怎么办,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后,也跨上马

    直到耳边传来风声,他才反应回来,他被抵在灵河胸前,距离近的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钟离有些不自在,手慌乱的在半空中摸索,但不知道在慌什么,却一不小心碰到灵河的手。

    灵河轻“哼”一声,手微微收紧,而后恢复原状.

    这微妙的表情当然逃不过钟离的法眼,他直觉感觉到不对,语气有些紧张:“你受伤了?是不是我上次划到的?”

    灵河驾着马,另一手背在身后,道:“没有。”

    钟离自然不信,直接上手扒:“怎么可能没有,你别骗我。”

    灵河避开他的动作,单手绕着他的腰,迫使钟离坐正,半响,只听见灵河身子向前靠了一寸,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坐好,别动。”

    后面钟离是怎么到楚间的,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胡乱记着,灵河将他扶正的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似乎碰到了他的嘴唇,酥酥麻麻的,一直回荡在钟离脑海中。

    凤瑞锦一路上倒是挺着急的,不停催促车马加快,秋水在一旁耷拉着脸,打了个哈欠:“殿下,你不觉得累吗?”

    凤瑞锦又催了一遍后,回道:“我吗?还好啊。”

    秋水撇了撇嘴,小声道:“我看您就是急着去见顾公子。”

    “你说什么?”凤瑞锦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

    直到看见楚间的守卫在排查,凤瑞锦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过于心急了,才没过几天,就踏入了楚间境内,一看见楚间守备如此森严,凤瑞锦就想到顾景言,她靠着椅背,指尖在太阳穴上敲了几下,街上的人声沸沸扬扬,不知不觉间才发现......

    她好像根本放不下顾景言。

    这种感觉好奇怪,无论看见什么,总会想到他,她和顾景言的关系也很微妙,说是君臣,却更像朋友,可如果是朋友,又怎会有这种感觉。

    寒冬中,天空飘着绒絮状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融于手中,化为冰水,冰冷的温度深入凤瑞锦脑中,明明是那样的冰冷,心中却莫名燥热。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流云间,就到了楚间皇城。

    沪京城

    本来凤瑞锦没想那么快进宫的,可不知萧笙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第二天一出客栈,就看见百官齐齐站着,最前面的翘着二郎腿,半散着的头发下扎着两个小辫子,瞳孔微棕,抹额上还镶着一颗红宝石,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这身招摇过市的打扮,不用猜都知道,是楚间太子萧笙。

    凤瑞锦出来时,萧笙的精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莞尔一笑,直盯着凤瑞锦出神,倒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透过她,怀念故人。

    “你说什么,前太子妃的画像,确定吗?”顾景言手中拿着一张女子的画像,质疑的问灵河。

    密道中,灵河用火在画像上端详了一圈,十分笃定道:“确定。”

    钟离凑过来,疑惑道:“你见过楚间太子妃?”

    灵河摇头:“没有见过,但这个可以说明”灵河指着画下方的印章道。

    “怎么可能”顾景言不信邪的看了一眼画作日期:楚间启元年间茂年。

    今年是午年,距茂年过了两年,两年之前,正是楚间前太子妃走时。

    顾景言的指尖有些发抖,一个没拿稳,画飘落在地上,火光中,三人同时看向画上的脸,神色愈发深沉,异口同声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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