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婚礼举行,陆恒,于超作为伴郎自是忙前忙后。□□人缘极佳,几乎所有同学都赶到了婚礼现场。

    乔依和隔壁班的几个同学坐在一桌,翟洛洛指指台上的陆恒:“学霸还这么帅啊。”

    3班的孙琪:“学医可是不容易,我一直以为陆恒得当个科学家或者搞金融呢。”

    刘畅:“所以说这学习好不见得挣得最多,你说你们都跟我似的搞搞金融多好。”

    乔依没给刘畅一个眼神:“我们只是用有限的智商来帮助你们这样的人,好让你挣更多钱。”

    刘畅被呛,瞥见赵明宇和秦薇走进会场:“呦明宇来了,快来这桌。”

    冯媛媛瞪了刘畅一眼:“你可真不嫌事儿多。”

    刘畅一副得意:“本大爷最爱修罗场。”

    秦薇笑得妖娆,眼神扫到乔依时,表情一僵随即又扬起嘴角,抬眼看向赵明宇,这个男人礼貌地和大家点头致意,眼神冷峻如常,却在一瞬温和深沉。

    婚礼开始了,陆恒站在台上,很快定位到乔依的位置,嘴角扬起。婚宴菜上得很快,赵明宇并未动几下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地转着转盘,停一停,不明其中的同学还夸赞着赵明宇对坐在身旁的秦薇体贴,秦薇附和地扯扯嘴角,只有乔依和冯媛媛注意到时不时停在她们面前的都是乔依偏爱的口味,赵明宇看着乔依几秒然后收回目光。

    冯媛媛用手肘怼怼乔依:“果真男二都虐心呀!”

    乔依不解:“什么男二?”

    冯低声,戏谑:“秦薇那眼睛都快喷三味真火了,你说谁是男二?”

    乔依捏捏冯的脸蛋:“都孩子妈了,还这么八卦。”

    男同学们还在吹着牛皮,女同学们表面说着互相夸赞的话一边刺探着“军情”互相攀比,总是有同学让你无比憧憬聚会,也有一部分实时劝退这份感情。

    乔依起身去洗手间透透气,秦薇在镜子前补妆,缓缓的声音:“明宇找过你?”抬眼看了乔依一眼,“叙旧?”

    “这么好奇怎么不问赵明宇?”

    “做人别太贪心,有陆恒围着你还不够。”

    “你有我的暧昧短信还是通话记录,这都算是诽谤了。”乔依转过身:“而且我不明白,我们是同学,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些针对我,你的假想敌,只有我吗?总是话中带刺。”

    “当然不,明宇这么优秀,往上扑的女孩儿多得是 ,我都不担心,男人的逢场作戏,可你,”秦薇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不一样,你是白月光。”

    乔依抬起眼,看着秦薇的眼睛,怨恨的眼神里掺杂着她分辨不出的情绪,是羡慕还是无奈,透着伤感。乔依语气平和:“如果你确定他有白月光,就别让自己成为蚊子血,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你根本就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别的人根本将就不了,即使他不爱我,但只要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够了。陆恒不是吗?你不就是吃定他这点了吗,不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绿茶婊吗?”

    “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爱陆恒,只爱他。作为同学,我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回到宴会厅的乔依看着陆恒莫名泛着心疼:他应该也很辛苦,在爱情方面自己还是小幸运的。

    流程基本结束,陆恒得了时间帮□□处理酒店的后续问题,转身看到赵明宇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曾经活力四射的阳光男孩儿如今似一轮苍月,依然有光却是青暗。陆恒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赵明宇看着陆恒,目光闪动:“陆恒,本该替我母亲向你说句对不起,但你拥有了最珍贵我又求之不得的东西,大抵是不需要这句道歉了。”

    陆恒像是心窝被锤了一拳,不轻不重:“明宇,我们永远是朋友。你也会拥有值得珍惜的。”

    赵眼底犯上涩意:“除了她,谁都一样。不是吗?”

    陆恒顿了顿,点点头,片刻,抬起手握了握赵明宇的肩膀,赵明宇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夜晚,吴雪又一次见到了酩酊大醉的赵,崩溃只有两次,一如高考结束后那次,分不清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寒窗十八年,还是什么隐忍的情绪。那一次,赵喝得酣畅淋漓,秦薇看着此时赵明宇的脸,再次失了神,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他心理一败涂地的还是那个她,不同于上一次摔摔打打,这次的赵安静得仿佛失去了呼吸。

    秦薇再次慌了,她还记得那次喝醉的赵在学校门口像一滩烂泥,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她伸手想去拿走赵手里的酒瓶,手上闪闪的链子晃了赵的眼,也晃了他的心,那是和乔依那条如此相似的手链,他和陆恒一颗一颗编结起来送给乔依的礼物。

    秦把赵送回了家,吴雪和赵岳岭出差不在,家里一片狼藉。

    秦扶着赵回到书房,开始捡拾满地凌乱,她前一天修剪了头发,和乔依离开时的发型一模一样。秦坐回赵的床边,看着还在沁泪的少年,曾经的他多阳光,现在就有多颓废,不知情的以为是高考生的发泄,但她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为什么把一个阳光少年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秦有多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就有多讨厌乔依,她受够了看自己喜欢的人满眼是他人,受够了当没人在意的小透明,何况自己条件也不差,模样身材家世都不错,只是有一个比她早到人的掩住了自己的光芒,秦薇轻抚上赵明宇的眉间,凉凉的手链激了赵的皮肤,秦凑上前覆住了赵的唇,她自诩比乔依更珍惜赵,这是她应得的。

    赵明宇朦胧间看到了熟悉的手链,熟悉的人,不知是酒意还是压抑已久,不该发生却在那一天发生了,愿以冲动留下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却没想以冲动换了和另一个女孩儿的纠缠,一个他从没注意过以后也不曾真心注意过的女生。天知道第二天他清醒后的悔恨,更坚定自己注定破罐破摔的情感道路。

    秦薇还记得那天赵的温柔,赵的主动,他不停地吻着自己,不停地揉搓自己的手腕,抑或手链,纵使整个过程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纵使他叫的不是她的名字,清醒后即使恢复冷漠,但赵的矛盾心理足以保自己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名正言顺,她要的不过如此,从来也不多,却没意识到,对感情而言着实不算少。

    吴雪不再咄咄逼人,因为她记得上次自己的严声厉色让赵发疯一样地摔砸家里的每一样东西,撕扯和高中有关的每一页书本。吴雪的出现的确引起了赵明宇的情绪波动,吴雪蹲下身想要轻抚自己的儿子,赵侧开脸,静默两秒。黢黑的眼底不染一丝感情,看着吴雪大笑,笑得吴雪和秦薇后背发凉,分不出是笑出的眼泪还是难过,赵低声:“满意了吧,这次我彻底失去她了。”

    吴雪拉拽起赵:“你早就失去她了,从你选择疏远她开始,你就失去她了,你能不能往前看,看看其他人。”

    “我还没往前看吗?我周围这么多女人。”

    “我是说你用心看。我最不喜欢你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她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没出息。”

    “妈,您还想怎样啊,您放了我的心吧。一步错,我终究回不到正轨了,还好,还好有比我敢担当的,还好她遇到了,”赵掩面哭泣,“她不是遇到了,是他始终就没离开过,不像我,是我不配。”

    吴雪皱着眉:“真是没出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赵抬起被赤色染红的双眼,盯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却似一抹寒光:“妈,你知道她是唯一一个值得的人吗?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您说,如果一切顺遂,乔乔会选我吗?会吗?”

    面对赵的质问,吴雪不解,她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儿子。

    赵明宇笑笑,自言自语:“这个世界如果真有假如该多好,最起码她能快乐得像个孩子。是我自己从开始就弃了赛,也是因为您,我没了资格陪在她身边,为什么布那个局,为什么要让我听到你的电话……”赵明宇闭上眼睛,靠在墙边,眼泪淌在脸上。

    吴雪的手松开了赵,原来他早就知道,隐忍了这么多年。

    秦薇拿着湿毛巾静静地擦着赵明宇的额头,每每涉及到乔依的问题,秦薇和赵会是歇斯底里的争吵,但这次秦薇燃不起一丝爆裂的情绪。赵明宇抬起眼眸,不似往常冷漠,却依然不含温度:“对你,欠声抱歉,谢谢你那天给我的错觉。”

    秦薇忽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是一株悬在崖边的草,赵明宇的话裹挟着并不猛烈的风却将她轻而易举地推入深渊。她确定自己能得到一切,确定明天酒醒后,他俩能相敬如宾的生活,身边会有更多的莺莺燕燕,但她会是名正言顺的赵太太,赵明宇会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只是这一切都荫蔽在崖底,透不进阳光,扬不进微风,这个男人会真地掩藏起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崩溃,不会再醉得如此彻底,而自己也真的是失去他了,他的心远得连看都看不到,至少是在她的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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