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两人一道沉默地走了没多久,志村新八没忍住地感叹了一句:“银桑你竟然也会有松野姐那样的朋友啊。”

    “哈?你这什么说法。”坂田银时倒是没生气,“怎么?这么快就被那家伙的表象迷惑了吗?”

    志村新八虚着眼吐槽:

    “刚才就想说了,你那说法也太失礼了。松野姐明明看着那么温柔。”重点是,“而且她居然就是那个松野私塾的老师诶。”

    坂田银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可以理解志村新八的惊奇,因为那家伙的名声确实很好。

    毕竟不计身份和性别,坚持以穷人也支付得起的学费开了近十年的私塾。

    武艺也很高超,甚至不吝啬她的家传剑术,在私塾中开设了剑道课,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

    要不是人手不够,估计所有新宿的小孩都会被送过去读书。

    即使那么受人推崇,性格也一直都很好,见人都是笑脸相迎,除了他以外几乎没跟谁大声过。

    关键是长得也好,是个完美到让人根本升不起讨厌念头的人。

    随便哪个其他住在歌舞伎町的人都能列出几个“松野老师”的优点来,更何况志村新八还有个坚持经营道场的姐姐,会对松野葵这样的人有好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但是坂田银时毕竟认识那家伙十年都要往上排,中间没联系上的时候也最多三年左右,对她的本性自然是一清二楚。

    烟酒一个不落不说,酒量居然还比他好。

    完美的外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根本懒得维持,虽说是个大小姐,但其实举止和以前队里一堆混子出身的也没什么差别。

    喜欢偷懒,喜欢打架,不喜欢动脑子。

    不擅长做家务,不擅长做饭,也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是个不看着点一不留神就会死在家里的天然家里蹲。要不是出于责任和理想的拉扯,现在估计比他还要颓废。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些思虑仅仅只在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坂田银时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他只是抠着鼻子敷衍道:“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等滤镜破碎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志村新八只当银时在糊弄他,没放在心上。

    眼看快到分岔路口,志村新八总算下定了决心,问:“银桑,那你和松野姐真的只是朋友吗?”

    “我只是好奇问一下,如果冒犯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他飞速一口气补充。

    说完他就开始偷看坂田银时的脸色。

    坂田银时一开始没预料到他会问这个,所以一脸迷惑:“哈?我跟那家伙?不然呢?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接着他反应了过来,啧了一声,无语地看向志村新八:

    “思春期的小鬼怎么脑子里尽是这种东西,所以才说你们这代年轻人不行啊真是。”

    志村新八立刻虚着眼吐槽:“关思春期什么事啊!随便换个人看到你们之间的相处都会这么想吧!给我向这代的年轻人道歉啊大叔!”

    坂田银时手插兜懒散地回:“你在想什么啊,我和那家伙可是认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好吗。”

    当年可是连花街都一起去过,行军时露宿野外也都是臭烘烘地挤在一块休息,大家彼此什么样子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熟到这种份上了,除了朋友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诶!这么长时间?这么说,难道是青梅竹马吗?”志村新八不仅没消停,反而更兴奋了。

    坂田银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真要有什么还能做这么多年朋友啊,别瞎想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补充:“不过确实,那家伙年纪也不小了,你要是认识什么合适的也可以介绍给她,省得老让人操心哪天是不是一个人累死在了私塾里。”

    “哦…好吧,我尽量。”

    志村新八见他这个样子,也就讪讪地不再问了。

    倒是介绍人这件事真的被他记在了心里,他决定回头跟姐姐说一声看看。因为他确实对才第一次见面的松野葵很有好感,所以只是顺嘴一问的事情,他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话说到这里,正好也走到了岔路口。

    于是两人都不再继续,约定好次日志村新八的上班时间之后,便各自道别了。

    *

    可能是因为之前志村新八说的话的缘故,坂田银时这天晚上梦到了当年他们一群人一道去花街时候的事。

    虽说是去花街,但实际上只是因为除了花街之外也没有其他能让他们这群叛乱分子一起喝酒放松的地方了。

    花街鱼龙混杂,幕府兵管不到这里。

    所以每回他们想找地方休息庆祝的时候,就会一块到据点附近的花街里去。

    那次比较特殊,因为是第一次带松野葵一块去。

    毕竟大家平时关系都挺好的,他们一起去喝酒庆祝的话不带她总归让人不自在。

    虽然带着一个女孩子一起去风俗店这件事好像更加让人不自在一点就是了。

    不过很快,这种不自在就消解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这混蛋竟然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受欢迎。

    叫过来的游女们大多都围在她身边,娇笑着问她关于行军打仗的事,一口一个大人叫得特别真诚可人。

    反观她的姿态,甚至没有还跟他们相处时自在,而是有些拘谨地维持着礼仪,没去碰那些女孩子们靠过来的身体,只是边喝酒边挨个回复她们的问题。

    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受欢迎。

    坂田银时在一边翻了个白眼继续喝了口酒。

    虽然他努力做出了完全不介意的样子,但显然,独自一个人坐在被环肥燕瘦包围着的松野葵边上,让他不管做什么都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凄凉。

    正火大之际,他感觉到了坂本辰马看过来的怜悯的眼神,几乎是瞬间他便青筋冒起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自己又好到了哪里去,你的五月大夫怎么不见了?”

    坂本辰马“啊哈哈哈”地笑了声,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用酒杯指向正给松野葵斟酒的女子示意:“看起来五月酱比起我来说更喜欢葵呢。”

    “你倒是不怎么在意,真是心大。”

    坂田银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口酒液下肚,反倒是让烦躁越烧越旺。

    “啊哈哈哈?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女孩子更亲近女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坂本辰马不在意地说着,“金时,莫非你在吃葵的醋吗?”

    “哈?”坂田银时一脸扭曲,“我为什么要吃那个男人婆的醋?我和她差距不过就是那么几两肉,你信不信我变成女人绝对比她还要受欢迎?”

    “啊哈哈哈…这种事就没必要比了吧?”

    坂本辰马也有些黑线,他转头向着一边正和一位样貌成熟的女子聊天的桂小太郎,向他示意旁边背景尽是扭曲的气场的银时,“假发,怎么办,金时那小子终于坏掉了。之前和晋助那家伙比输掉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不是假发,是桂。”

    桂小太郎条件反射地反驳后,又不甚在意地回,“别理他,我估计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吃得是葵的醋还是那群姑娘的醋。”

    他若无其事地扔下这么一句炸弹就继续回头聊天了。在他看来,他两个同僚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完全比不上和眼前的未亡人聊天有趣。

    坂本辰马在被当面砸了那么一句之后,突然反应了过来,用一种相当惊奇的眼神重新看过去,猛地有了一种新的体悟。

    他想起来确实在营中经常会看到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有时候跟其他人一块喝酒,有时候只是两个人围在火堆边聊天,他也有过一次看到他们两个自己做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说,就坐在一块。

    原先因为葵与他们相处起来确实自然,所以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忘记她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子这件事。现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再回想,还真意外能体会出一点微妙的感觉来。

    坂本辰马别过了头,决定什么都不说,只是带着奇怪的笑容自斟自饮了起来。

    边上的坂田银时背后一寒,敏锐地回过头望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发现。

    他一边心里提起警惕,一边转过头继续自己一个人闷头喝酒。

    再抬头时发现,松野葵不知什么时候挥退了一圈游女,只剩下五月大夫在为她斟酒。

    她们时不时低声交谈两句,后又默契地相视一笑。

    倒是和平时露出来的笑容不一样,这么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似的。

    坂田银时这么想着又开始有点不爽。

    这家伙平时和他对练或者杀敌的时候总是带着渗人得要死的笑,不那样的话,要么就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要么就是,啧,反正就没有这样的时候。

    他只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冒上来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气,搞得他为了压下去这种感觉,一时不查间竟然有点喝多了。

    喝多倒没事,反正葵比他酒量好,只要发现他不在状态,她就会克制住自己,以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中间总有一个人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旁边有一个游女发现了他的醉意,于是便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安排房间休息。

    他来花街次数不少,也习惯了这套流程。点了点头就跟着姑娘离开了席位,前往后面为过夜的客人准备的房间。

    只是当那位引路的游女主动询问是否要她或者其他人安排陪夜时,他挥手拒绝了。

    毕竟前一段时间实在太过奔波,奔波到连正经的床榻都没有睡过几次,来这边之后一沾枕头就困得不行,也生不出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想倒头就睡。

    中途他醒来了一次,可能是醒了,也可能是在做梦。

    总之他看到松野葵坐在房间里的窗台上,抽着烟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梦吧。

    月光太过弥蒙,朦胧得像是梦境,以至于拢得他一时无法描绘出葵具体的神情。

    当时只觉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伸手将葵拽了下来,让她跌进了自己怀里。

    他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而是直接收拢手臂将她拉近了怀抱住,用不知道是否清醒的声音沙哑地说着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话:

    “嘘……困死了,这才几点,再陪我睡会。”

    随后他就倒头继续睡着了。

    早晨再醒来的时候看到怀里空无一人就更觉得是做梦了。

    毕竟现实里的松野葵怎么可能毫无动作地任凭他拉扯,估计都不用他动手就能跟他打得你死我活。

    后来归队时发现葵看到他的表情也毫无异样,于是他便很自然地忽视了心里的失落感,将这件事归结为梦并且忘得一干二净了。

    “叮咚——”

    现在的坂田银时猛地睁开了眼。

    门铃在响。估计是新八到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捂着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是回忆还是梦还是梦中梦?

    我有干过这种事吗?

    真的假的?

    当他已经开始胡乱地在脑子里思考到“现在直接给葵打个电话问的话怎么说才不会被打的时候”,门外的铃声已经不耐烦地摁成了“叮咚叮咚叮咚——”这样完全没法忽视的频率。

    一时间所有胡思乱想都被搅得烟消云散。

    他头疼地起身,挠着肚皮拖着脚步前去开门。

    果然是志村新八。

    他将新八引进屋后,忽视了他宛如背景音的吐槽,慢腾腾地走向厨房开始刷牙。

    刷着刷着他突然想道:

    诶?刚才在想什么来着?给葵打电话?为什么?而且为什么找了就要被打?

    接着他努力回想,只记起来好像是因为做梦梦见了她。

    只是梦见她为什么要打电话?总不会是做了那种梦吧?

    那种梦还要打电话我是变态吗?

    不如说那种梦的主角是她的话反而会瞬间变成噩梦的吧?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重要的事总会想起来的。

    他边漱口,边这么笃定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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