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大家都不说话诶，三郎我好无聊哦o(╥﹏╥)o。]
佐佐木异三郎坐在副驾驶上，百般无赖地给今井信女发送闲聊短信。
刚刚在他的默许下，押送犯人的车辆离开了被抗议人群包围的警厅门口，现在正向着村田尚一的监|禁目的地——戊牛星驶去，当然，他们只负责送到航站楼为止，后续自然会有事先通知好的戊牛星官方前来接管。
但如他所言，这辆载着肮脏自由的车里此刻正静默一片。
村田尚一沉默地坐在后座，即使手铐已经被解开，也没有任何动弹的打算，完全看不出半点他入狱前高高在上的油腻痕迹。
而且。
不光是沉默。
佐佐木异三郎透过后视镜看了村田尚一一眼。
虽然很细微，但是这个昔日的高官确实正在发抖。
明明刚刚才通过极其难看的方式重获了自由，结果现在却好像坐上了通往死亡的列车一样。
佐佐木异三郎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如此性格大变，难道是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吗？
但村田尚一在审判之前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被关押在巡回组辖内的监狱里，理论上任何探视他的人佐佐木都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除非，有乌鸦来过？
以这人的经历来看，那群人为了让他永远闭嘴，派出了乌鸦来教训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佐佐木异三郎在手机上对部下发了条调查监控的命令后，假作无意地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村田先生似乎有些发抖呢，难道是在为接下来可以去外星和孙子一起度假而兴奋吗？您不会是那种远足前一晚会激动得睡不着的类型吧？”
村田尚一沉默。
“还是车里的温度太低了？不行哦，怎么可以让客人冷到发抖呢，这可是精英的失职。”
佐佐木看向驾驶座上的部下，明明语气平淡，但总让人觉得他在故意说反话。
“是、是！抱歉村田大人，我这就调高温度！”部下诚惶诚恐地应下。
村田尚一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平静地瞥了佐佐木异三郎一眼：“用不着你费心，我好得很。”
“小子，不用管我，好好开你的车。”
他对司机说道，“如果耽误我去航站楼的话，不用你上司动手，我现在就可以先送你一程。”
“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地回复。
“想问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村田尚一低头，继续看着双手出神。
佐佐木异三郎发现他的颤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他过去只在将死之人的身上见到过，那是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无可奈何的放弃。
佐佐木隐晦地挑了下眉，看着窗外逐渐接近的航站楼。
出口时依旧是那种奇怪的语调：“村田先生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好奇去外星度假的感觉而已哦？精英虽然是精英，但是在休假这一点上总是没有您这样的闲人那么自由的。”
“我也一直有准备去外星旅行的计划啦，正好借此机会想向您请教一下嘛。”
佐佐木异三郎没有回头，但他那惯例的似笑非笑，就算是对着窗外也还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正在开车的年轻人不小心瞥到了一眼，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把车内一切的对话都屏蔽在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村田尚一没理佐佐木的刻意挑衅，只是也看向窗外：“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五年的缓刑，哼，那群老家伙想得倒好。”
他看着航站楼，突然奇怪地嗤笑了一声，自问自答似地说了起来，“想必不用等我回来，就能让我直接在外面‘出事故’死个干净了吧。”
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村田尚一终于不再沉默，但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听众的反应，如同临刑前的遗言一样，不等佐佐木说话，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先是对佐佐木不怀好意地一笑：
“对了，你问我感想是吧？感想就是，当了那老东西一辈子的走狗，老子总算能解脱了。”
“你小子放心好了，既然都是走狗，那你就准备好跟我一样，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地球了。还度假呢，等死都比这快。”
“反正地球我早就不想呆了，能出去养老倒还正合我意。”
他愤恨又自得地咬了咬牙。
佐佐木异三郎平静地听着后座那个中年人的自言自语，他并没有在意其中的挑衅，虽然记下了村田尚一话里的信息，但佐佐木只把他的这种行为当作重获自由之前的发泄。
不如说现在的他看起来才像是利用权力逃脱了审判之后的样子，那种传统大恶人的形象。
佐佐木异三郎漫无边际地出神，当然，身为精英的他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被转移注意力，村田尚一刚才异常的沉默还是被他一并记了下来。
江户不大，警厅到航站楼的距离很近，转眼间目的地便到了眼前。
沉默占据了路程的大部分，留给村田尚一发泄的时间不多了。
村田尚一看着近在咫尺的入口，不知为何，身体肉眼可见地重新颤抖了起来。
与其相反的，是他脸上越发肆无忌惮的笑容。
“……我当然清楚他们的伎俩，不就是想拿财产威胁我吗，老子可早就把东西转移走了，还真以为我会老实听话，想都不要想，只要我到了那里，我看谁能奈我何。”
“但凡让我找到一个机会，但凡有机会，我都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他咧开嘴，说到兴起时挥舞着双手，仿佛在对什么人挑衅一样。
“想不到吧，你们绝对想不到吧，我可以解脱的，我一定可以解脱的——”
颤抖着双手，村田尚一的眼神恐惧且疯狂。
佐佐木异三郎皱了皱眉，开始察觉到了一点怪异之处。
……这几句状似发泄的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对同一群人说的？
这时车停了。
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村田尚一立刻闭上了嘴。
他明明还喘着粗气，但却瞬间偃旗息鼓，重新变得一言不发。
佐佐木异三郎发现，到了真正下车的时候，刚才因亢奋和激动而起的红晕已经从村田尚一的脸上退了下来，他依然在大喘气，但是脸色却苍白得宛若死尸。
违和感越发强烈。
村田尚一的表现已经几乎是将异常摊开，直白地送到了佐佐木的眼前。
但佐佐木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部下护送村田尚一下车，看着他们将他送进一处隐蔽的舱门，看着飞船打开，看着村田尚一缓慢地走上楼梯。
在村田尚一的身影快要消失之前，佐佐木异三郎才突然出声：
“你到底在怕什么？”
此刻已经完全无法抑制颤抖的村田尚一听见了这个声音。
他肥硕的背影如今却显得格外脆弱和苍老，他转了过来，脸上是恐惧与平静并存的异样表情。
佐佐木异三郎不知道怎么形容直觉在那一瞬间所发出的警告，他下意识地从车里拿出了对讲机，想对飞船下令，让他们先立刻暂停起飞。
但已经来不及了，舱门正在逐渐关闭。
整个过程中村田尚一都没有动，他只是一直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佐佐木。
直到舱门关闭的一瞬间，村田尚一才微微动了动嘴。
佐佐木异三郎辨认出了他的嘴形。
他说：
“——救我。”
舱门彻底关闭。
佐佐木放下对讲机，抱着手臂站在被隔绝的入口外，直觉较之理性先明白了其中异常的源头。
他看着巨大的宇宙飞船无声地点火，无声地起飞，无声地消失在了航站楼上端绚丽的传送带中。
他难得有种错觉，仿佛他刚刚见证的不是一次普通的飞船起航，而是一场奔向自由的死亡。
不过，说不定还真的是呢？
佐佐木异三郎拿出了手机，给备注为“信女炭”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
[乌鸦没有跟上船？]
[没有。]
非要事不回复的联系人难得迅速地发来了一条回信。
不是乌鸦啊……
佐佐木缓慢地合上了手机。
他重新回到车内，没有丝毫拖沓，先是派人去监视了飞船的运行轨迹，又让人盯着飞船上的实时监控记录，另外还特意提醒了戊牛星的接应人员，让他们记得注意飞船到达时是否有异常。
做完这一切之后佐佐木异三郎便面色平淡地向后一靠，躺倒在了座位上。
没办法哦，他又不会开飞船，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嗯？救他？
从什么人的手下救？
救一个死了都是在净化空气的人渣吗？
算了吧，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佐佐木异三郎又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村田尚一表现出的那种异样的恐惧。
真要说的话，还不如探究那个能让他这么害怕的存在来得更为有趣。
次日。
仿佛一个完美的自证预言。
在佐佐木翻看着毫无异常的监控记录的时候，下属进来报了一个消息：
“长官，戊牛星的人发来紧急问询，他们在港口接引飞船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经检查，在飞船大厅内发现了村田尚一及其余数名护卫的尸体，死因皆为锐器造成的致命伤。”
“其中并没有发现飞行员的尸体，他们怀疑是否是地球的刺客假扮飞行员混入了其中。”
“长官，戊牛星那边村田尚一的亲属已经闹成了一团，我们接下——”
下属壮着胆子抬起头，却在看到佐佐木异三郎的表情时瞬间噤声。
佐佐木异三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略带烦躁地扶着刀柄起身。
果然，当时刺客就躲在那几个押送的人员里。
关键时候人渣老头面对这种生命威胁的雷达总是这么烦人地可靠。
真是的，连那些老家伙的眼线都能避开的刺客为什么会喜欢对这种早晚要死的老东西下手呢，而且还偏偏挑在他负责安保的时候，这不就连糊弄都不好糊弄了吗。
“叫上副长，集合，看来又到了我们巡回组出场的时间了。”
佐佐木异三郎望向前方的眼神锋利又可怖。
面对久违的有趣诱饵，巡回组局长的表皮之下，佐佐木异三郎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
一天前。
押送飞船上。
松野葵握刀向右一挥，甩去了刀上的血迹。
地上尚且存息的一个人蠕动着向她伸出手：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松野葵没有动，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只手在下一秒砸向了地面，不消片刻，那人便彻底化成了一滩毫无意义的血肉。
她平静地收刀入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曾经幻想过的那种报仇雪恨的快意，只想着回去应该要加练了，刚才下手时她惯用的剑路居然有些不稳。
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松野葵擦了擦手，重新戴好手套，走到操作台边摁下了几个按键。
屏幕上出现了与外部飞船对接成功的提示。
多亏江原理穗的指南，否则即使只是简单的几个操作，像松野葵这种旧时代的遗物也做不到两天就能学会开宇宙飞船。
松野葵按照步骤设置好自动驾驶后，绕过监控，走向左侧舱门。
一阵汽声，舱门打开。
她带着脸上的伪装，对门后的身影微微一笑。
佐佐木异三郎坐在副驾驶上，百般无赖地给今井信女发送闲聊短信。
刚刚在他的默许下，押送犯人的车辆离开了被抗议人群包围的警厅门口，现在正向着村田尚一的监|禁目的地——戊牛星驶去，当然，他们只负责送到航站楼为止，后续自然会有事先通知好的戊牛星官方前来接管。
但如他所言，这辆载着肮脏自由的车里此刻正静默一片。
村田尚一沉默地坐在后座，即使手铐已经被解开，也没有任何动弹的打算，完全看不出半点他入狱前高高在上的油腻痕迹。
而且。
不光是沉默。
佐佐木异三郎透过后视镜看了村田尚一一眼。
虽然很细微，但是这个昔日的高官确实正在发抖。
明明刚刚才通过极其难看的方式重获了自由，结果现在却好像坐上了通往死亡的列车一样。
佐佐木异三郎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如此性格大变，难道是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吗？
但村田尚一在审判之前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被关押在巡回组辖内的监狱里，理论上任何探视他的人佐佐木都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除非，有乌鸦来过？
以这人的经历来看，那群人为了让他永远闭嘴，派出了乌鸦来教训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佐佐木异三郎在手机上对部下发了条调查监控的命令后，假作无意地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村田先生似乎有些发抖呢，难道是在为接下来可以去外星和孙子一起度假而兴奋吗？您不会是那种远足前一晚会激动得睡不着的类型吧？”
村田尚一沉默。
“还是车里的温度太低了？不行哦，怎么可以让客人冷到发抖呢，这可是精英的失职。”
佐佐木看向驾驶座上的部下，明明语气平淡，但总让人觉得他在故意说反话。
“是、是！抱歉村田大人，我这就调高温度！”部下诚惶诚恐地应下。
村田尚一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平静地瞥了佐佐木异三郎一眼：“用不着你费心，我好得很。”
“小子，不用管我，好好开你的车。”
他对司机说道，“如果耽误我去航站楼的话，不用你上司动手，我现在就可以先送你一程。”
“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地回复。
“想问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村田尚一低头，继续看着双手出神。
佐佐木异三郎发现他的颤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种平静他过去只在将死之人的身上见到过，那是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无可奈何的放弃。
佐佐木隐晦地挑了下眉，看着窗外逐渐接近的航站楼。
出口时依旧是那种奇怪的语调：“村田先生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好奇去外星度假的感觉而已哦？精英虽然是精英，但是在休假这一点上总是没有您这样的闲人那么自由的。”
“我也一直有准备去外星旅行的计划啦，正好借此机会想向您请教一下嘛。”
佐佐木异三郎没有回头，但他那惯例的似笑非笑，就算是对着窗外也还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正在开车的年轻人不小心瞥到了一眼，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把车内一切的对话都屏蔽在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村田尚一没理佐佐木的刻意挑衅，只是也看向窗外：“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五年的缓刑，哼，那群老家伙想得倒好。”
他看着航站楼，突然奇怪地嗤笑了一声，自问自答似地说了起来，“想必不用等我回来，就能让我直接在外面‘出事故’死个干净了吧。”
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村田尚一终于不再沉默，但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听众的反应，如同临刑前的遗言一样，不等佐佐木说话，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先是对佐佐木不怀好意地一笑：
“对了，你问我感想是吧？感想就是，当了那老东西一辈子的走狗，老子总算能解脱了。”
“你小子放心好了，既然都是走狗，那你就准备好跟我一样，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地球了。还度假呢，等死都比这快。”
“反正地球我早就不想呆了，能出去养老倒还正合我意。”
他愤恨又自得地咬了咬牙。
佐佐木异三郎平静地听着后座那个中年人的自言自语，他并没有在意其中的挑衅，虽然记下了村田尚一话里的信息，但佐佐木只把他的这种行为当作重获自由之前的发泄。
不如说现在的他看起来才像是利用权力逃脱了审判之后的样子，那种传统大恶人的形象。
佐佐木异三郎漫无边际地出神，当然，身为精英的他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被转移注意力，村田尚一刚才异常的沉默还是被他一并记了下来。
江户不大，警厅到航站楼的距离很近，转眼间目的地便到了眼前。
沉默占据了路程的大部分，留给村田尚一发泄的时间不多了。
村田尚一看着近在咫尺的入口，不知为何，身体肉眼可见地重新颤抖了起来。
与其相反的，是他脸上越发肆无忌惮的笑容。
“……我当然清楚他们的伎俩，不就是想拿财产威胁我吗，老子可早就把东西转移走了，还真以为我会老实听话，想都不要想，只要我到了那里，我看谁能奈我何。”
“但凡让我找到一个机会，但凡有机会，我都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他咧开嘴，说到兴起时挥舞着双手，仿佛在对什么人挑衅一样。
“想不到吧，你们绝对想不到吧，我可以解脱的，我一定可以解脱的——”
颤抖着双手，村田尚一的眼神恐惧且疯狂。
佐佐木异三郎皱了皱眉，开始察觉到了一点怪异之处。
……这几句状似发泄的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对同一群人说的？
这时车停了。
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村田尚一立刻闭上了嘴。
他明明还喘着粗气，但却瞬间偃旗息鼓，重新变得一言不发。
佐佐木异三郎发现，到了真正下车的时候，刚才因亢奋和激动而起的红晕已经从村田尚一的脸上退了下来，他依然在大喘气，但是脸色却苍白得宛若死尸。
违和感越发强烈。
村田尚一的表现已经几乎是将异常摊开，直白地送到了佐佐木的眼前。
但佐佐木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部下护送村田尚一下车，看着他们将他送进一处隐蔽的舱门，看着飞船打开，看着村田尚一缓慢地走上楼梯。
在村田尚一的身影快要消失之前，佐佐木异三郎才突然出声：
“你到底在怕什么？”
此刻已经完全无法抑制颤抖的村田尚一听见了这个声音。
他肥硕的背影如今却显得格外脆弱和苍老，他转了过来，脸上是恐惧与平静并存的异样表情。
佐佐木异三郎不知道怎么形容直觉在那一瞬间所发出的警告，他下意识地从车里拿出了对讲机，想对飞船下令，让他们先立刻暂停起飞。
但已经来不及了，舱门正在逐渐关闭。
整个过程中村田尚一都没有动，他只是一直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佐佐木。
直到舱门关闭的一瞬间，村田尚一才微微动了动嘴。
佐佐木异三郎辨认出了他的嘴形。
他说：
“——救我。”
舱门彻底关闭。
佐佐木放下对讲机，抱着手臂站在被隔绝的入口外，直觉较之理性先明白了其中异常的源头。
他看着巨大的宇宙飞船无声地点火，无声地起飞，无声地消失在了航站楼上端绚丽的传送带中。
他难得有种错觉，仿佛他刚刚见证的不是一次普通的飞船起航，而是一场奔向自由的死亡。
不过，说不定还真的是呢？
佐佐木异三郎拿出了手机，给备注为“信女炭”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
[乌鸦没有跟上船？]
[没有。]
非要事不回复的联系人难得迅速地发来了一条回信。
不是乌鸦啊……
佐佐木缓慢地合上了手机。
他重新回到车内，没有丝毫拖沓，先是派人去监视了飞船的运行轨迹，又让人盯着飞船上的实时监控记录，另外还特意提醒了戊牛星的接应人员，让他们记得注意飞船到达时是否有异常。
做完这一切之后佐佐木异三郎便面色平淡地向后一靠，躺倒在了座位上。
没办法哦，他又不会开飞船，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嗯？救他？
从什么人的手下救？
救一个死了都是在净化空气的人渣吗？
算了吧，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佐佐木异三郎又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村田尚一表现出的那种异样的恐惧。
真要说的话，还不如探究那个能让他这么害怕的存在来得更为有趣。
次日。
仿佛一个完美的自证预言。
在佐佐木翻看着毫无异常的监控记录的时候，下属进来报了一个消息：
“长官，戊牛星的人发来紧急问询，他们在港口接引飞船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反应。”
“经检查，在飞船大厅内发现了村田尚一及其余数名护卫的尸体，死因皆为锐器造成的致命伤。”
“其中并没有发现飞行员的尸体，他们怀疑是否是地球的刺客假扮飞行员混入了其中。”
“长官，戊牛星那边村田尚一的亲属已经闹成了一团，我们接下——”
下属壮着胆子抬起头，却在看到佐佐木异三郎的表情时瞬间噤声。
佐佐木异三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略带烦躁地扶着刀柄起身。
果然，当时刺客就躲在那几个押送的人员里。
关键时候人渣老头面对这种生命威胁的雷达总是这么烦人地可靠。
真是的，连那些老家伙的眼线都能避开的刺客为什么会喜欢对这种早晚要死的老东西下手呢，而且还偏偏挑在他负责安保的时候，这不就连糊弄都不好糊弄了吗。
“叫上副长，集合，看来又到了我们巡回组出场的时间了。”
佐佐木异三郎望向前方的眼神锋利又可怖。
面对久违的有趣诱饵，巡回组局长的表皮之下，佐佐木异三郎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
一天前。
押送飞船上。
松野葵握刀向右一挥，甩去了刀上的血迹。
地上尚且存息的一个人蠕动着向她伸出手：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松野葵没有动，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只手在下一秒砸向了地面，不消片刻，那人便彻底化成了一滩毫无意义的血肉。
她平静地收刀入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曾经幻想过的那种报仇雪恨的快意，只想着回去应该要加练了，刚才下手时她惯用的剑路居然有些不稳。
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松野葵擦了擦手，重新戴好手套，走到操作台边摁下了几个按键。
屏幕上出现了与外部飞船对接成功的提示。
多亏江原理穗的指南，否则即使只是简单的几个操作，像松野葵这种旧时代的遗物也做不到两天就能学会开宇宙飞船。
松野葵按照步骤设置好自动驾驶后，绕过监控，走向左侧舱门。
一阵汽声，舱门打开。
她带着脸上的伪装，对门后的身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