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马蹄声嘈杂，喝彩声不止。
柴嘉站在人群之中，一手不停地扇着风。她被宾客们无休止的热情所包围，夹得呼吸困难。
雪萝本也沉浸在精彩绝伦的比赛之中，却无意瞥见了柴嘉的难受，她急忙穿过一群贵女挤到柴嘉身边，关心道：“嘉嘉，你没事吧？怎的脸色这样差？”
“我，我有些喘不过气。”
柴嘉被邓雪萝扶着，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柴嘉顺着气，一口气喝下邓雪萝为她斟的茶，也没心思观察赛场上究竟是谁输谁赢。
突然一阵鼓声响起，那人群处顿时掌声如潮，成群结队的人涌回到帐子里，边走还边欢呼着：“燕王殿下赢了！是燕王殿下赢了！”
柴嘉回过头去，只见太后跟前站了一群人他们说着笑着，无不欢喜。
柴嘉远远地瞧着那份欢乐，自己却笑不出来。
她正郁闷，旁边那群贵女就坐了回来，她们谈笑道：“燕王殿下真是好厉害，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马术更好的男子了。”
柴嘉刚因婚事惹得心情不快，这又听见这几个贵女尖笑，一来二去的便忍不住怼了出声：“燕王带兵打仗这么些年，想骑不好马也难。只是叫了个文人书生来比试，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厉害的呢？”
那群贵女之中最尊贵的便是那丽妃的胞妹赵幼，她生得浓眉大眼，有一股风风火火的泼辣。
她与柴嘉向来不对付，听罢柴嘉的话，立马阴阳怪气道：“柴嘉妹妹，你也忒不矜持。人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开始心疼起自己的未来夫婿了？”
上次临安侯府的流水宴赵幼也在场，她在那儿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如今这一番讥讽，不是针对柴嘉和龚侍郎又是在针对谁呢？
可上次流水宴再怎么说，那也是妇人们自个儿关上门讨论的，与今日这盛大的宴会如何能相比？更何况柴嘉和龚侍郎一天没有交换帖子，那这事就一天不曾定下，赵幼这么拿到公众场合说，就可以说是造谣了。
柴嘉听罢恼怒，正想站起来与她争论。
“这位娘子说得是，男子这样单单比较并不公平，所以新一轮我们采用男女组队的赛制，既能考验到团队协作的能力，也让女子们能体会一番御马之乐。”
一个清润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柴嘉等人一同往后看去，才发现那儿站着一名身着靛蓝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
赵幼见他，立马收起了那副跋扈模样，她腼腆地用手帕挡在唇前，与方才和柴嘉吵嘴的女子判若两人。
而柴嘉见到陌生面庞，不禁也往后退了一步。
那蓝衣男子莞尔一笑，给众贵女行了拱手礼：“在下乃是南阳王嫡子江怀远，若有冒犯，请多担待。”
众女相视一眼，也给他回了个礼。
柴嘉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眼前的男子，心中有所疑惑——这南阳王不是居于泉州？嫡长子又怎会出现在上京的宴会之上？
还不等柴嘉细想，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声，萧泠和龚正清骑着马缓缓而至，也不知是否将柴嘉方才的话听去。唯见萧泠坐于那高大的白驹之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众人一眼。
他先是扫视了赵幼，然后是江怀远，最后缓缓将目光放到柴嘉身上。
“殿下。”
众人见萧泠到来，皆收起了争执之态，无不规矩地向他行礼。
龚正清首先出来缓和气氛：“赛事即将开始，也不知各位找好搭档没有？”
众人皆是沉默，唯有赵幼一抚鬓角，也不理龚正清的问题，扭着盈盈细腰便走到了萧泠面前，娇媚一笑道：“小女子自诩马术不错，想自荐助殿下赢得下局男女组合赛的头筹，不知殿下可嫌弃？”
柴嘉看着赵幼的矫揉造作，觉得此人的脸皮真是极厚的，当着这么些人也能问出口这种问题。
她不知为何郁闷，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抬起眸想偷偷瞧瞧萧泠的反应，却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只见萧泠神色淡淡，没有理会赵幼，也没有让柴嘉来得及将视线转移，直接问道：“柴小娘子呢？”
“……”
赵幼见自己被忽略，一时拉不下面子，抱着想扯柴嘉下水的心态小声地暗讽了一句：“呵，柴妹妹恐怕是只肯与龚侍郎一起的！”
她一心只想看见柴嘉的窘迫，却不知萧泠在听罢那句话后眼里闪现的阴鸷。
赵幼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上京城的世家贵族，谁不曾听说过这位英国公府小女儿的婚事流言？
而此时，和她传流言的两位男主角都在现场。
强烈的屈辱涌上柴嘉的心头，她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之中，犹如一只断翅的孤鸟。
她想，这人的一生，很多时刻不过就是为了一口气罢了。她是绝对不要便宜了那两个让她陷入窘迫的男子，更不可能甘愿丢脸让赵幼得偿所愿。
柴嘉白嫩的小脸被气得染上绯红，咬牙道：“回殿下的话，我已经有搭档了。”
萧泠眼眸微暗：“哦？是何人？”
柴嘉昂起颔，环顾四周，那一抹蓝衣很快就入了她的眼。
她说：“正是江世子。”
柴嘉和江怀远交换了眼神，只见他微微怔了怔，而后颇显无奈地笑了，对着萧泠道：“回殿下，柴娘子确实已与在下组队了。”
柴嘉直直地看着萧泠，他的眼里似有雾，丝毫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好。”
他只留下一个字，用力一扯缰绳，带着白马头也不回地奔驰离去......
*
风吹草动，鼓声响起，新一轮的马毬赛正准备拉开帷幕。
柴嘉已换上赛马服，如今正被几个仆从帮着从地上骑到马上。
邓雪萝站在她的身旁，忍不住劝道：“嘉嘉，你方才可还头晕来着，莫不是中暍①了？你瞧你，何必因着那赵幼的一句话为难了自己呢......”
柴嘉上了马，深吸一口气接过月杖，蹙眉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张嘴，何况我与那龚侍郎又没什么，总不能让别人冤了去！”
雪萝和荷香都劝不动柴嘉，又吩咐了几句，带着满腔担忧退下了。
“柴娘子。”
柴嘉顺声而望，才见江怀远也整理好着装，骑着一匹马驹悠悠来到她身侧。
这江世子好歹也算是被自己连累上场的，柴嘉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道：“我不曾先和世子打个招呼便将您扯进此赛，我也得与您道个不是。”
江怀远却不甚在意，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正巧我也缺个机会同这位传说中的燕王殿下比试比试......”
锣鼓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策马狂奔，飚起卷尘，飒沓如流星。柴嘉一手执缰，一手执月杖追在众人身后，试图抓住时机抢去那滚动的小球，将其击入球门。
也不知是萧泠不在意，还是赵幼的死缠烂打生了效，她终是说服了萧泠与她一队。此时在赛场之上，她策马频频用马头撞击柴嘉的马，阴魂不散地来回纠缠。
几个回合下来，柴嘉一次球都未曾碰到，却已被她惹出了一头汗。
江怀远骑着马来到柴嘉身边，见她略有些虚脱的模样，问道：“你还好么？若是身体不适，可千万不要勉强。”
柴嘉抹额，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无意被奔驰着的萧泠吸引去，这么几局下来，只见他仍是那么英姿飒爽，不知疲倦。
她又回头望了望各队放旗子的地方，只见他们队和萧泠的队伍都有三根旗子，而龚正清的队伍则有两根旗子。
一炷香的时间快过去，这场比赛却还未有胜负的苗头。
江怀远凝望着远方的赵幼，不禁感叹：“也不知这赵娘子在闹哪样，不与自己的搭档打配合，反倒一直针对你。”
江怀远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不如下一回合我们便换个打法......若你不介意，就由你挤进去人群里抢球，而我去缠着那赵娘子。等你有机会碰到球，我便立刻奔去接应。”
柴嘉觉得可行，应了下来。
新的回合开始，江怀远果然按照他计划的那样，不去与那群男子硬拼，而是一开始就拦住赵幼，不让她有机会接近柴嘉。
柴嘉也争气，一挥缰绳，策马疾驰向前，毫不逊色地挤入争夺小球的人群之中。
与那群男子相比，柴嘉身形轻盈又小巧，配的马也是甚至精瘦灵敏，不用费很大的力气就能随意穿梭在马群之中。
她忽然加速前进，这一刻，仿佛身外所有的物件都化为了虚影。
柴嘉紧紧抓住月杖，聚精会神朝地上那翻滚的小球用力伸去，试图将其打到江怀远那边。
怎知她那月杖才刚刚触碰到球的边缘，身侧却突然冲过来了一个身影——原是那龚正清眼尖，瞧见柴嘉凭着身材优势梭进人群之后，立马偏转马头朝着她攻来阻止。
柴嘉眼见着那龚正清毫不避讳地朝自己撞来，下意识联想到两人的那些渊源，她想躲他，一时心惊，竟直接放开了手中的缰绳。
强大的冲击力令柴嘉应接不暇，身子不受控地往外一倒，几乎是被马摔了出去。
那离心力让柴嘉害怕地闭上了眼，就在她等着跌在地上落个遍体鳞伤之时，她却突然感觉腰间被一只熟悉的大手紧紧环绕住，然后“砰”的一声，她跌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几乎是同时，胜利的锣鼓声响起，四周的掌声如雷贯耳。
烈日照射在柴嘉的脸上，烧得她的脸滚烫，令她庆幸自己还活着。
她缓缓睁开眼眸，才发现自己的脖颈枕住一个坚硬的手臂，而眼前之人，不是那冷漠的燕王殿下还是谁呢？
“......”
萧泠为了救柴嘉，自己竟也跳下了马。他将她护在怀中，翻滚了好几圈，自己磨伤了数处，柴嘉却几乎毫发无损。
柴嘉对上他的眼眸，不知是否因为劫后余生，一颗心如雷跳动。
远处的观众这才发觉滚下马的二人，不禁发出惊鸣，派出好几个太医和仆从飞奔赶来。
萧泠赶在众人来到之前放开了手臂。
一群人将二人分开围住，各问各的。
江怀远和邓雪萝更是急忙赶来柴嘉身畔，无不担心着她。
荷香直接上手，难过得都要哭了：“我的姑娘！您身上没什么伤吧？！”
柴嘉还懵着，任由太医检查着身体，却闻江怀远说道：“柴娘子，多亏了你的努力，方才是我们赢了。”
原来就在二人摔出去之时，江怀远抓准时机接住了小球，一个挥棒将其打入球门，取得了比赛的头筹。
柴嘉站在人群之中，一手不停地扇着风。她被宾客们无休止的热情所包围，夹得呼吸困难。
雪萝本也沉浸在精彩绝伦的比赛之中，却无意瞥见了柴嘉的难受，她急忙穿过一群贵女挤到柴嘉身边，关心道：“嘉嘉，你没事吧？怎的脸色这样差？”
“我，我有些喘不过气。”
柴嘉被邓雪萝扶着，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柴嘉顺着气，一口气喝下邓雪萝为她斟的茶，也没心思观察赛场上究竟是谁输谁赢。
突然一阵鼓声响起，那人群处顿时掌声如潮，成群结队的人涌回到帐子里，边走还边欢呼着：“燕王殿下赢了！是燕王殿下赢了！”
柴嘉回过头去，只见太后跟前站了一群人他们说着笑着，无不欢喜。
柴嘉远远地瞧着那份欢乐，自己却笑不出来。
她正郁闷，旁边那群贵女就坐了回来，她们谈笑道：“燕王殿下真是好厉害，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马术更好的男子了。”
柴嘉刚因婚事惹得心情不快，这又听见这几个贵女尖笑，一来二去的便忍不住怼了出声：“燕王带兵打仗这么些年，想骑不好马也难。只是叫了个文人书生来比试，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厉害的呢？”
那群贵女之中最尊贵的便是那丽妃的胞妹赵幼，她生得浓眉大眼，有一股风风火火的泼辣。
她与柴嘉向来不对付，听罢柴嘉的话，立马阴阳怪气道：“柴嘉妹妹，你也忒不矜持。人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开始心疼起自己的未来夫婿了？”
上次临安侯府的流水宴赵幼也在场，她在那儿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如今这一番讥讽，不是针对柴嘉和龚侍郎又是在针对谁呢？
可上次流水宴再怎么说，那也是妇人们自个儿关上门讨论的，与今日这盛大的宴会如何能相比？更何况柴嘉和龚侍郎一天没有交换帖子，那这事就一天不曾定下，赵幼这么拿到公众场合说，就可以说是造谣了。
柴嘉听罢恼怒，正想站起来与她争论。
“这位娘子说得是，男子这样单单比较并不公平，所以新一轮我们采用男女组队的赛制，既能考验到团队协作的能力，也让女子们能体会一番御马之乐。”
一个清润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柴嘉等人一同往后看去，才发现那儿站着一名身着靛蓝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
赵幼见他，立马收起了那副跋扈模样，她腼腆地用手帕挡在唇前，与方才和柴嘉吵嘴的女子判若两人。
而柴嘉见到陌生面庞，不禁也往后退了一步。
那蓝衣男子莞尔一笑，给众贵女行了拱手礼：“在下乃是南阳王嫡子江怀远，若有冒犯，请多担待。”
众女相视一眼，也给他回了个礼。
柴嘉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眼前的男子，心中有所疑惑——这南阳王不是居于泉州？嫡长子又怎会出现在上京的宴会之上？
还不等柴嘉细想，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声，萧泠和龚正清骑着马缓缓而至，也不知是否将柴嘉方才的话听去。唯见萧泠坐于那高大的白驹之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众人一眼。
他先是扫视了赵幼，然后是江怀远，最后缓缓将目光放到柴嘉身上。
“殿下。”
众人见萧泠到来，皆收起了争执之态，无不规矩地向他行礼。
龚正清首先出来缓和气氛：“赛事即将开始，也不知各位找好搭档没有？”
众人皆是沉默，唯有赵幼一抚鬓角，也不理龚正清的问题，扭着盈盈细腰便走到了萧泠面前，娇媚一笑道：“小女子自诩马术不错，想自荐助殿下赢得下局男女组合赛的头筹，不知殿下可嫌弃？”
柴嘉看着赵幼的矫揉造作，觉得此人的脸皮真是极厚的，当着这么些人也能问出口这种问题。
她不知为何郁闷，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抬起眸想偷偷瞧瞧萧泠的反应，却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只见萧泠神色淡淡，没有理会赵幼，也没有让柴嘉来得及将视线转移，直接问道：“柴小娘子呢？”
“……”
赵幼见自己被忽略，一时拉不下面子，抱着想扯柴嘉下水的心态小声地暗讽了一句：“呵，柴妹妹恐怕是只肯与龚侍郎一起的！”
她一心只想看见柴嘉的窘迫，却不知萧泠在听罢那句话后眼里闪现的阴鸷。
赵幼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上京城的世家贵族，谁不曾听说过这位英国公府小女儿的婚事流言？
而此时，和她传流言的两位男主角都在现场。
强烈的屈辱涌上柴嘉的心头，她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之中，犹如一只断翅的孤鸟。
她想，这人的一生，很多时刻不过就是为了一口气罢了。她是绝对不要便宜了那两个让她陷入窘迫的男子，更不可能甘愿丢脸让赵幼得偿所愿。
柴嘉白嫩的小脸被气得染上绯红，咬牙道：“回殿下的话，我已经有搭档了。”
萧泠眼眸微暗：“哦？是何人？”
柴嘉昂起颔，环顾四周，那一抹蓝衣很快就入了她的眼。
她说：“正是江世子。”
柴嘉和江怀远交换了眼神，只见他微微怔了怔，而后颇显无奈地笑了，对着萧泠道：“回殿下，柴娘子确实已与在下组队了。”
柴嘉直直地看着萧泠，他的眼里似有雾，丝毫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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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草动，鼓声响起，新一轮的马毬赛正准备拉开帷幕。
柴嘉已换上赛马服，如今正被几个仆从帮着从地上骑到马上。
邓雪萝站在她的身旁，忍不住劝道：“嘉嘉，你方才可还头晕来着，莫不是中暍①了？你瞧你，何必因着那赵幼的一句话为难了自己呢......”
柴嘉上了马，深吸一口气接过月杖，蹙眉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张嘴，何况我与那龚侍郎又没什么，总不能让别人冤了去！”
雪萝和荷香都劝不动柴嘉，又吩咐了几句，带着满腔担忧退下了。
“柴娘子。”
柴嘉顺声而望，才见江怀远也整理好着装，骑着一匹马驹悠悠来到她身侧。
这江世子好歹也算是被自己连累上场的，柴嘉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道：“我不曾先和世子打个招呼便将您扯进此赛，我也得与您道个不是。”
江怀远却不甚在意，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正巧我也缺个机会同这位传说中的燕王殿下比试比试......”
锣鼓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策马狂奔，飚起卷尘，飒沓如流星。柴嘉一手执缰，一手执月杖追在众人身后，试图抓住时机抢去那滚动的小球，将其击入球门。
也不知是萧泠不在意，还是赵幼的死缠烂打生了效，她终是说服了萧泠与她一队。此时在赛场之上，她策马频频用马头撞击柴嘉的马，阴魂不散地来回纠缠。
几个回合下来，柴嘉一次球都未曾碰到，却已被她惹出了一头汗。
江怀远骑着马来到柴嘉身边，见她略有些虚脱的模样，问道：“你还好么？若是身体不适，可千万不要勉强。”
柴嘉抹额，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无意被奔驰着的萧泠吸引去，这么几局下来，只见他仍是那么英姿飒爽，不知疲倦。
她又回头望了望各队放旗子的地方，只见他们队和萧泠的队伍都有三根旗子，而龚正清的队伍则有两根旗子。
一炷香的时间快过去，这场比赛却还未有胜负的苗头。
江怀远凝望着远方的赵幼，不禁感叹：“也不知这赵娘子在闹哪样，不与自己的搭档打配合，反倒一直针对你。”
江怀远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不如下一回合我们便换个打法......若你不介意，就由你挤进去人群里抢球，而我去缠着那赵娘子。等你有机会碰到球，我便立刻奔去接应。”
柴嘉觉得可行，应了下来。
新的回合开始，江怀远果然按照他计划的那样，不去与那群男子硬拼，而是一开始就拦住赵幼，不让她有机会接近柴嘉。
柴嘉也争气，一挥缰绳，策马疾驰向前，毫不逊色地挤入争夺小球的人群之中。
与那群男子相比，柴嘉身形轻盈又小巧，配的马也是甚至精瘦灵敏，不用费很大的力气就能随意穿梭在马群之中。
她忽然加速前进，这一刻，仿佛身外所有的物件都化为了虚影。
柴嘉紧紧抓住月杖，聚精会神朝地上那翻滚的小球用力伸去，试图将其打到江怀远那边。
怎知她那月杖才刚刚触碰到球的边缘，身侧却突然冲过来了一个身影——原是那龚正清眼尖，瞧见柴嘉凭着身材优势梭进人群之后，立马偏转马头朝着她攻来阻止。
柴嘉眼见着那龚正清毫不避讳地朝自己撞来，下意识联想到两人的那些渊源，她想躲他，一时心惊，竟直接放开了手中的缰绳。
强大的冲击力令柴嘉应接不暇，身子不受控地往外一倒，几乎是被马摔了出去。
那离心力让柴嘉害怕地闭上了眼，就在她等着跌在地上落个遍体鳞伤之时，她却突然感觉腰间被一只熟悉的大手紧紧环绕住，然后“砰”的一声，她跌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几乎是同时，胜利的锣鼓声响起，四周的掌声如雷贯耳。
烈日照射在柴嘉的脸上，烧得她的脸滚烫，令她庆幸自己还活着。
她缓缓睁开眼眸，才发现自己的脖颈枕住一个坚硬的手臂，而眼前之人，不是那冷漠的燕王殿下还是谁呢？
“......”
萧泠为了救柴嘉，自己竟也跳下了马。他将她护在怀中，翻滚了好几圈，自己磨伤了数处，柴嘉却几乎毫发无损。
柴嘉对上他的眼眸，不知是否因为劫后余生，一颗心如雷跳动。
远处的观众这才发觉滚下马的二人，不禁发出惊鸣，派出好几个太医和仆从飞奔赶来。
萧泠赶在众人来到之前放开了手臂。
一群人将二人分开围住，各问各的。
江怀远和邓雪萝更是急忙赶来柴嘉身畔，无不担心着她。
荷香直接上手，难过得都要哭了：“我的姑娘！您身上没什么伤吧？！”
柴嘉还懵着，任由太医检查着身体，却闻江怀远说道：“柴娘子，多亏了你的努力，方才是我们赢了。”
原来就在二人摔出去之时，江怀远抓准时机接住了小球，一个挥棒将其打入球门，取得了比赛的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