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云片在一片浅蓝中泛起白浪，东方一道映出金粉色的光，逐渐笼罩过木柱与房檐。
清晨时分，荷香一如既往地带着几个婢女准备唤柴嘉起床盥洗梳妆。
昨夜她总心系柴嘉，睡得很不安稳，故而如今还带着点睡眼惺忪。
荷香暗暗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推开房门，抬头却突然撞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愣了愣，反应过后立马规矩地行了礼：“殿下。”
萧泠扫了眼众人，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王妃昨夜睡得不好，你们今日就不必在妆容上多作功夫了，什么水粉、口脂......都省了罢，让她好好休息一日再说。”
荷香望着萧泠离去的背影，忽地想起昨夜的事情——幸好她临走时还是为殿下留了个门，果然，他还是回来陪自家姑娘睡了。
房内，一片馨香。
南方的冬风总是带着一抹潮湿，那湿气随着荷香等人溜入房内，扬得床沿散落下的幔帐微微摇晃。帐间透出淡淡的凌乱，而床上侧躺着的美人仍在睡梦之中。
只见她寝衣微落，小露一边香肩，清纯又魅惑。
“王妃，该起了。”荷香走至床旁，小心翼翼地唤起熟睡的柴嘉。
柴嘉皱着眉梢辗转反侧了几回，终于从朦胧的梦境中抽身了出来。她还眯着眼，懵懵地坐直在床上。
荷香湿过一条巾帕，娴熟地为她擦了擦白嫩的脸颊：“王妃难不成忘了，今日已与羲和郡主约好了要一同游街吗？”说到这儿，荷香才瞥见柴嘉脸上的异样，不由得轻笑，“不过方才殿下已经吩咐下了，今日不要与您扮得太过浓艳......口脂等物，可以暂省一日。”
“……”
柴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不知不觉地已被荷香带至妆奁前坐下。而这厢刚坐下，柴嘉才终于能看见自己的脸。
“啊！”
一声清脆的叫声响彻厢房，将身后的一众婢女都惊得晃了两下。
“我我我......我的嘴是怎的了？！”
柴嘉睁大杏眸，玉指情不自禁地攀上自己又红又肿的唇部，可只这么轻轻一碰，唇上那股又麻又疼的触感就又让她缩回了手。
昨夜那清凉、酥麻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惊得她翻倒了桌上的一盒胭脂。
她记得他哭了，然后他又亲了她......他那么强硬又可恶，在院子里亲不够，还又把她抱回了床上，继续舔舐殆尽……
柴嘉眼里透出几抹羞涩的慌乱，又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心里不禁嗔怪起来。
可是，他他他、他昨夜是吮得多厉害才会把这嘴弄成这样啊？！
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她本该是生气的，可不知为何却起不起来，也许是他怀里太暖了，暖得她没了脾气。
顷刻间，荷香已为柴嘉梳好发髻。
荷香手执最后一只金丝八宝簪珠钗，正轻柔地将其别入柴嘉的发间，那头门外便有婢女来报：“王妃，是羲和郡主来了。”
“这么早？快请她进来吧。”话毕，柴嘉又对着铜镜朝着嘴上敷了薄薄的几层粉，眼见着那处没那么红了，这才终于走了出去。
正厅，只见江怀琳早早地便坐在榻上，她眼见柴嘉从屏风后走出，立即放下了手中把弄着的卧足盖杯，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嘉嘉姐，你来啦。”
“今日起得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有，不如就干脆在我这儿吃了罢。”柴嘉坐在了江怀琳身旁，正欲吩咐下人将早膳抬上。
怀琳撑着脸笑道：“不必不必，我是特意空着肚子的！你不知道我们泉州的糕点有多好吃，我正想带你去街上买呢......”
怀琳说道一半，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禁歪歪脑袋疑惑：“咦？嘉嘉姐，你房中不防蚊虫吗？怎么嘴巴被叮成这个模样？”
柴嘉闻言下意识将嘴唇捂住，可细想她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横竖当“蚊子”的也不是她，何至于心虚？于是便把手又放下了，脸颊却还是不争气地热了几分：“咳咳，园林多花草，蚊虫叮咬也是正常的......无妨，我已经涂上膏药了，你不必担忧。”
江怀琳心大，并没有往男女之事的方面去想，扯了两句便又转移了话题。
她四处嗅了嗅，问道：“话说回来，嘉嘉姐，你房间可真香。”
江怀琳不说还好，一说柴嘉也注意到了，蹙起秀眉疑惑道：“确实有一股很浓的香味，可我今早还没来得及点香来着......可是你们点了香？”
身旁一个小婢女见王妃疑惑，立马识趣地向前一步回话：“回王妃的话，是殿下，今早特意命人为他熏了香。”
“......”
柴嘉惊得说不出话，萧泠也会熏香的么？！
不应该呀......先前自己还梦见过他的喜恶来着，他明明最讨厌的就是浓香了。
柴嘉愣愣地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正试图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那边却听见怀琳突然小声地笑出了声。
“怎么？”柴嘉问道。
江怀琳一边偷笑一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个好笑的词。”
“什么？”
江怀琳故作神秘，忍着笑凑到柴嘉的耳畔，轻声说了句：“孔雀开屏。”
噗！
温热的茶水差点没把柴嘉呛死，这下轮到她憋不住了。
*
二人又在房中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在午时出了门。
柴嘉所住之处距离江怀琳口中的市集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二人只能坐上马车驶去。
柴嘉昨夜和萧泠闹了那么一出，再睡着时怕是寅时都有了，如今困顿，在马车上也就没忍住打起了瞌睡。
她昏昏沉沉地坐了一路，可她就快陷入梦乡之际，却倏然被车外的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那一片混乱似乎夹杂着男女老少的哭喊声，光路过听着都会令人感到心悸。
柴嘉的瞌睡几乎被这股动静赶跑，她疑惑地掀开了点车帘，原是正巧马车路过泉州城内的某个城门，那些声响便是从那城门处传来的。
柴嘉还想一探究竟，可腕上却忽然覆上一只白净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手上的帘布不慎松开，重新将窗口盖了去。
只见江怀琳轻轻抓着她的手腕，说道：“嘉嘉姐，你可千万别乱看，若是被缠上可就麻烦了。”
不知为何，柴嘉心里忽然泛起丝丝不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怀琳，那边是怎么回事？”
江怀琳面露难色，纠结了会儿，还是如实说了出口：“泉州周边闹瘟疫，那些人是城外的流民，正想尽办法入城呢。”
怀琳看出柴嘉的心思，特意又解释得清楚些：“不是我们不让他们进城，而是这些流民实是疯狂，只要逮着机会便会无差别地攻击世家贵族。”
柴嘉默了会儿，想起前几日奢华热闹的宴会，不禁疑惑道：“泉州周边闹疫病，我之前怎的没听说过呢？”
“这疫病也不是才起一日两日的，想来也持续了好几年，无论那些医官怎么医治，就是不能将其彻底清除......如今父王已在那些村县里建造了好多医馆，还安排了人日日派发粥水，也许是日子逐渐安稳下来，人们也就越来越不当一回事了罢。”
说罢，江怀琳又握了握柴嘉的手：“嘉嘉姐，你不用害怕，城内暂时还是没闹过疫病的，想必也是父王派人守护着的功劳。只要你好好地待在城内，不去招惹某些个积怨太深的流民，性命安全肯定能保障。”
马车已然走远，柴嘉再回头也望不清城门外那群哭喊的可怜人了。
她没接江怀琳的话，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此事并非怀琳理解的那么简单。
这样一个纠缠了泉州多年的疫病，这里的人却还能将其看待得轻如鸿毛......好像除了南阳王外的人，不单止不管，甚至也不提，不问。况且，若是南阳王防疫救济的活计真的做得出色，又何会有流民问题出现？这些流民被拒于城门之外，又有刺杀世家贵族的先例，恐怕是对掌权者已经积怨太深，深到无法原谅的地步。
柴嘉的潜意识告诉她此事十分有蹊跷，可此时不好戳破，她只好将此事藏于心中，等到晚上回府之时再和萧泠细细诉说。
自见了那群流民后，柴嘉的心思不禁地深沉了起来，就连马车停下了也全然不知，亏的是江怀琳牵着她的手提醒，这才带她下了车。
此街沿道皆是商铺，周边更是遍布小贩，所见之处皆是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行走在其中，十分热闹。
“嘉嘉姐，前边有一档糯米糍特别好吃，就是每日都要排好长的队......不过我识得那位掌柜的，不如你就在这队伍后边等等我，我溜到前边去买点回来如何？”江怀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人群前的一家小店，笑着朝柴嘉问道。
“嗯，好。”
柴嘉心不在焉地应了她一声，只看着江怀琳离去时轻快的步伐，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忽闻一阵银铃作响，柴嘉下意识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不慎被人从身旁撞了一遭。
柴嘉还来不及作什么反应，一抬眸却撞见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会撞见的人——只见眼前人手执扶苏，一身素净道袍，不是南阳王身边的那个道士还能是谁？
柴嘉对上他泛着浅绿色的瞳孔，不禁有些心怵，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几步。
那人似乎似乎注意到了柴嘉的举动，这才不轻不重地道了句：“方才贫道行路匆忙，有所冲撞，还望王妃赎罪。”
不知为何，此人所为道士，可身上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那种灵气，反倒是总让人觉得阴气沉沉，光是这么听他说了两句话，柴嘉的后背便止不住地泛起了凉意。
“无妨......”柴嘉下意识地想逃，可还没等她走两步，那人便好似识破了她的动机一般，又淡笑道：“王妃如此慌乱，可是要躲避什么人？”
“其实王妃该躲的不是人，而是煞。”
一句话冷冰冰地刺入柴嘉的耳中，令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她不可置信地回眸：“你说什么？”
清晨时分，荷香一如既往地带着几个婢女准备唤柴嘉起床盥洗梳妆。
昨夜她总心系柴嘉，睡得很不安稳，故而如今还带着点睡眼惺忪。
荷香暗暗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推开房门，抬头却突然撞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愣了愣，反应过后立马规矩地行了礼：“殿下。”
萧泠扫了眼众人，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王妃昨夜睡得不好，你们今日就不必在妆容上多作功夫了，什么水粉、口脂......都省了罢，让她好好休息一日再说。”
荷香望着萧泠离去的背影，忽地想起昨夜的事情——幸好她临走时还是为殿下留了个门，果然，他还是回来陪自家姑娘睡了。
房内，一片馨香。
南方的冬风总是带着一抹潮湿，那湿气随着荷香等人溜入房内，扬得床沿散落下的幔帐微微摇晃。帐间透出淡淡的凌乱，而床上侧躺着的美人仍在睡梦之中。
只见她寝衣微落，小露一边香肩，清纯又魅惑。
“王妃，该起了。”荷香走至床旁，小心翼翼地唤起熟睡的柴嘉。
柴嘉皱着眉梢辗转反侧了几回，终于从朦胧的梦境中抽身了出来。她还眯着眼，懵懵地坐直在床上。
荷香湿过一条巾帕，娴熟地为她擦了擦白嫩的脸颊：“王妃难不成忘了，今日已与羲和郡主约好了要一同游街吗？”说到这儿，荷香才瞥见柴嘉脸上的异样，不由得轻笑，“不过方才殿下已经吩咐下了，今日不要与您扮得太过浓艳......口脂等物，可以暂省一日。”
“……”
柴嘉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不知不觉地已被荷香带至妆奁前坐下。而这厢刚坐下，柴嘉才终于能看见自己的脸。
“啊！”
一声清脆的叫声响彻厢房，将身后的一众婢女都惊得晃了两下。
“我我我......我的嘴是怎的了？！”
柴嘉睁大杏眸，玉指情不自禁地攀上自己又红又肿的唇部，可只这么轻轻一碰，唇上那股又麻又疼的触感就又让她缩回了手。
昨夜那清凉、酥麻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惊得她翻倒了桌上的一盒胭脂。
她记得他哭了，然后他又亲了她......他那么强硬又可恶，在院子里亲不够，还又把她抱回了床上，继续舔舐殆尽……
柴嘉眼里透出几抹羞涩的慌乱，又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心里不禁嗔怪起来。
可是，他他他、他昨夜是吮得多厉害才会把这嘴弄成这样啊？！
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她本该是生气的，可不知为何却起不起来，也许是他怀里太暖了，暖得她没了脾气。
顷刻间，荷香已为柴嘉梳好发髻。
荷香手执最后一只金丝八宝簪珠钗，正轻柔地将其别入柴嘉的发间，那头门外便有婢女来报：“王妃，是羲和郡主来了。”
“这么早？快请她进来吧。”话毕，柴嘉又对着铜镜朝着嘴上敷了薄薄的几层粉，眼见着那处没那么红了，这才终于走了出去。
正厅，只见江怀琳早早地便坐在榻上，她眼见柴嘉从屏风后走出，立即放下了手中把弄着的卧足盖杯，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嘉嘉姐，你来啦。”
“今日起得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有，不如就干脆在我这儿吃了罢。”柴嘉坐在了江怀琳身旁，正欲吩咐下人将早膳抬上。
怀琳撑着脸笑道：“不必不必，我是特意空着肚子的！你不知道我们泉州的糕点有多好吃，我正想带你去街上买呢......”
怀琳说道一半，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禁歪歪脑袋疑惑：“咦？嘉嘉姐，你房中不防蚊虫吗？怎么嘴巴被叮成这个模样？”
柴嘉闻言下意识将嘴唇捂住，可细想她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横竖当“蚊子”的也不是她，何至于心虚？于是便把手又放下了，脸颊却还是不争气地热了几分：“咳咳，园林多花草，蚊虫叮咬也是正常的......无妨，我已经涂上膏药了，你不必担忧。”
江怀琳心大，并没有往男女之事的方面去想，扯了两句便又转移了话题。
她四处嗅了嗅，问道：“话说回来，嘉嘉姐，你房间可真香。”
江怀琳不说还好，一说柴嘉也注意到了，蹙起秀眉疑惑道：“确实有一股很浓的香味，可我今早还没来得及点香来着......可是你们点了香？”
身旁一个小婢女见王妃疑惑，立马识趣地向前一步回话：“回王妃的话，是殿下，今早特意命人为他熏了香。”
“......”
柴嘉惊得说不出话，萧泠也会熏香的么？！
不应该呀......先前自己还梦见过他的喜恶来着，他明明最讨厌的就是浓香了。
柴嘉愣愣地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正试图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那边却听见怀琳突然小声地笑出了声。
“怎么？”柴嘉问道。
江怀琳一边偷笑一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个好笑的词。”
“什么？”
江怀琳故作神秘，忍着笑凑到柴嘉的耳畔，轻声说了句：“孔雀开屏。”
噗！
温热的茶水差点没把柴嘉呛死，这下轮到她憋不住了。
*
二人又在房中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在午时出了门。
柴嘉所住之处距离江怀琳口中的市集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二人只能坐上马车驶去。
柴嘉昨夜和萧泠闹了那么一出，再睡着时怕是寅时都有了，如今困顿，在马车上也就没忍住打起了瞌睡。
她昏昏沉沉地坐了一路，可她就快陷入梦乡之际，却倏然被车外的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那一片混乱似乎夹杂着男女老少的哭喊声，光路过听着都会令人感到心悸。
柴嘉的瞌睡几乎被这股动静赶跑，她疑惑地掀开了点车帘，原是正巧马车路过泉州城内的某个城门，那些声响便是从那城门处传来的。
柴嘉还想一探究竟，可腕上却忽然覆上一只白净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手上的帘布不慎松开，重新将窗口盖了去。
只见江怀琳轻轻抓着她的手腕，说道：“嘉嘉姐，你可千万别乱看，若是被缠上可就麻烦了。”
不知为何，柴嘉心里忽然泛起丝丝不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怀琳，那边是怎么回事？”
江怀琳面露难色，纠结了会儿，还是如实说了出口：“泉州周边闹瘟疫，那些人是城外的流民，正想尽办法入城呢。”
怀琳看出柴嘉的心思，特意又解释得清楚些：“不是我们不让他们进城，而是这些流民实是疯狂，只要逮着机会便会无差别地攻击世家贵族。”
柴嘉默了会儿，想起前几日奢华热闹的宴会，不禁疑惑道：“泉州周边闹疫病，我之前怎的没听说过呢？”
“这疫病也不是才起一日两日的，想来也持续了好几年，无论那些医官怎么医治，就是不能将其彻底清除......如今父王已在那些村县里建造了好多医馆，还安排了人日日派发粥水，也许是日子逐渐安稳下来，人们也就越来越不当一回事了罢。”
说罢，江怀琳又握了握柴嘉的手：“嘉嘉姐，你不用害怕，城内暂时还是没闹过疫病的，想必也是父王派人守护着的功劳。只要你好好地待在城内，不去招惹某些个积怨太深的流民，性命安全肯定能保障。”
马车已然走远，柴嘉再回头也望不清城门外那群哭喊的可怜人了。
她没接江怀琳的话，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此事并非怀琳理解的那么简单。
这样一个纠缠了泉州多年的疫病，这里的人却还能将其看待得轻如鸿毛......好像除了南阳王外的人，不单止不管，甚至也不提，不问。况且，若是南阳王防疫救济的活计真的做得出色，又何会有流民问题出现？这些流民被拒于城门之外，又有刺杀世家贵族的先例，恐怕是对掌权者已经积怨太深，深到无法原谅的地步。
柴嘉的潜意识告诉她此事十分有蹊跷，可此时不好戳破，她只好将此事藏于心中，等到晚上回府之时再和萧泠细细诉说。
自见了那群流民后，柴嘉的心思不禁地深沉了起来，就连马车停下了也全然不知，亏的是江怀琳牵着她的手提醒，这才带她下了车。
此街沿道皆是商铺，周边更是遍布小贩，所见之处皆是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行走在其中，十分热闹。
“嘉嘉姐，前边有一档糯米糍特别好吃，就是每日都要排好长的队......不过我识得那位掌柜的，不如你就在这队伍后边等等我，我溜到前边去买点回来如何？”江怀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人群前的一家小店，笑着朝柴嘉问道。
“嗯，好。”
柴嘉心不在焉地应了她一声，只看着江怀琳离去时轻快的步伐，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忽闻一阵银铃作响，柴嘉下意识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不慎被人从身旁撞了一遭。
柴嘉还来不及作什么反应，一抬眸却撞见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会撞见的人——只见眼前人手执扶苏，一身素净道袍，不是南阳王身边的那个道士还能是谁？
柴嘉对上他泛着浅绿色的瞳孔，不禁有些心怵，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几步。
那人似乎似乎注意到了柴嘉的举动，这才不轻不重地道了句：“方才贫道行路匆忙，有所冲撞，还望王妃赎罪。”
不知为何，此人所为道士，可身上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那种灵气，反倒是总让人觉得阴气沉沉，光是这么听他说了两句话，柴嘉的后背便止不住地泛起了凉意。
“无妨......”柴嘉下意识地想逃，可还没等她走两步，那人便好似识破了她的动机一般，又淡笑道：“王妃如此慌乱，可是要躲避什么人？”
“其实王妃该躲的不是人，而是煞。”
一句话冷冰冰地刺入柴嘉的耳中，令她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她不可置信地回眸：“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