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一晃眼便过去了三年。

    这日春光明媚,一辆马车缓缓行过上京大道,停在皇宫之外。车上走下两位貌美的娘子,一位身着翡翠烟萝倚云裙,一颦一笑温婉动人;另一位年纪轻些,一身胭脂百花裙,手执牡丹花蝶乌木团扇挡于唇边,清丽可人。

    宫人们瞧见这柴家二女,甚至她们深得皇后青睐不可怠慢,于是连忙上前行了礼,引着她们朝坤宁宫走去。

    柴嘉托着阿姐的福,这些年来也总被召见,她来过坤宁宫好几回了,对此并不陌生,于是她刚踏入坤宁宫,便熟悉乖巧地同皇后娘娘行了礼。

    柴芝性格懂事,说起话来也令人心神婉转,皇后觉着与她闲谈舒服,便总爱召这个“准儿媳”入宫相伴。只柴嘉在皇后眼里还是孩子,她与柴芝聊天,柴嘉便不宜在场,于是便每每令柴嘉去偏殿找年龄相仿的云瑛公主玩耍。

    这日亦是如此,柴嘉刚和皇后行过礼,皇后便命人带着她去找公主了。

    柴嘉到了偏殿,还未进门便听见里边有人边荡秋千边发出的嬉笑声:“七皇兄,你再推大力些!再大力些!”

    暖春清风拂过,秋千上缠绕的轻纱随着吊绳舞动,萧云瑛刚看见柴嘉,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原是嘉嘉姐姐来了,快过来,本宫正和七皇兄玩荡秋千呢。”

    三年前秋狝,萧泠救下太子后,皇后便心疼他将他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如今的萧泠与萧云瑛也算是同一位母亲的兄妹,关系也比从前密切了许多。

    柴嘉走进,微微抬头便撞上了站在秋千旁萧泠的眼神,她连忙收回目光,含颌规矩地行了礼:“见过公主、见过七殿下。”

    “无须多礼、无需多礼。”萧云瑛迫不及待地抓起柴嘉的手,带着她便往秋千处走去。可正当云瑛想再次坐上秋千,一直不语的萧泠这才开口提醒了句:“十妹妹,你玩了许久,再不去沐浴梳妆,待会儿可赶不上与母后用晚膳的时间了。”

    萧云瑛听罢,只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津津的气味。好吧,她承认她方才是玩得疯了些,可若她待会儿浑身汗味、脏兮兮地与母后用膳,定是又要被说没规矩的。

    萧云瑛妥协,与柴嘉短暂地告别道:“嘉嘉姐姐,本宫先去沐浴,待会儿再来找你。”

    柴嘉应下,她站在萧泠身边,目送着一大群宫人护着公主入殿,这才松了一口气,径直坐在秋千上。

    萧泠看了她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怎的?在公主面前便懂规矩的很,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

    柴嘉没回答他的话。

    自三年前那次秋狝她得知他是七皇子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别扭了起来。有她把他错认成太监的尴尬、也有见证他两次徘徊鬼门关的怜惜、更有这些年来在坤宁宫相处的......心动。

    柴嘉垂头一言不发,可突然萧泠在她身畔单手握着吊绳将她晃了晃,令她差点惊呼出声。

    她转过脑袋,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看向他,带着些嗔怪的意味问道:“作甚呢?”

    萧泠没说什么,只将拳头伸到她面前,等她聚精会神地看过去,他才缓缓翻开掌心。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颗晶莹玉润的夜明珠吊坠。

    “我知你最近正替你阿姐委屈,但这也属实无奈之举。北疆突发战乱,赵家满门忠烈,为了抵抗外敌死了多少个男丁?何况如今我军连连败仗,朝廷之上又缺失将才,将这太子妃之位赐给赵家嫡女,不仅能稳固军心,更能慰藉赵家人的心,故而也只能苦了你阿姐。”

    萧泠耐心解释,一边说一边将那吊坠放入柴嘉手中:“我也不知能为你做什么,只想到你向来喜欢这些精巧的玩意,便将上次陛下赐于我的夜明珠重新雕磨了一番制成了吊坠。只希望它能哄你开心,让你不要再难过下去。”

    柴嘉抚摸着掌上冰冰凉的夜明珠,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她阿姐与太子殿下情深意合,本早就该被皇后娘娘指婚做太子妃的。可怎知那北疆突然战乱,朝中动荡,这婚事一拖便拖了整整三年。如今她阿姐拖到了十八岁还未嫁,还被告知即将要从嫡妻变庶妻。

    “唉,太子殿下与阿姐是两情相悦的,却也要被迫于压力而负了她……我过几年也将及笈了,也不知未来会嫁给怎样的人,又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护我周全。”

    萧泠看着她精致的发髻出了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慰了句:“不会的,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嫁给一个很好的人。那个人不会苦了你,还会让你过上最潇洒的日子。”

    柴嘉闻言不禁心颤了颤,表面上却还是“哼”了一声:“殿下今年已到议亲的年纪,等到我说亲的时候,说不定你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了,又哪里有空帮我相看对象。”

    “你出嫁之前,我不会娶。”

    萧泠淡淡的一句话随着春风飘入柴嘉的耳畔,轻柔又厚重地,挠得她心痒痒。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是期待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萧泠默了会儿,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慎重地表达道,“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很显然,这不是柴嘉期待听到的答案。

    于是她默默生了会儿闷气,然后恼羞成怒地“咻”一下从秋千上跳下:“原来如此。好吧,皇后娘娘应当也和阿姐说完话了,小女子也不便再打扰殿下,就先告退了。”

    萧泠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生气了?他说错什么了?没有吧?

    只还没等萧泠落寞太久,眼前那少女便忽然折返了回来,只见她也没有直视他的双眼,只是在离去前红着脸蛋说了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等我......我可是当真了,若是殿下你敢食言,我就、就.......”

    “就如何?”萧泠看着她这副莫名急躁的模样,不知不觉地也被她带得心跳加速几分。

    “就干脆去鬼市求个失忆散,一碗水下喉将你忘了去!”说罢,柴嘉羞得不行,提起裙摆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

    月华影转,照在坤宁宫的青瓦片上,如星河,如碎玉。

    今日是十五,每月的这时候皇后总会在宫中摆小宴,叫上自己的儿女齐聚赏月。自萧泠来了坤宁宫,这事便也有了他的份,故而等柴嘉与柴芝走后,他也十分重视地回去重新整理了一番,而后提着一壶美酒向正殿走去。

    本是个阖家欢乐的日子,可还没等萧泠踏入殿内,老远的便听见了云瑛的抽泣声。

    他心里正疑惑,表面却不显,只他一如往常地入殿朝皇后行了礼,这才发现太子竟不在这里。

    可还没等他先发问,皇后却先开口:“好了,别哭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嫡出的公主,总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萧云瑛红着眼离开自己母后的肩头,愤愤道:“北疆是什么地方,那玉琼宫的能不知道吗?父皇也是糊涂,竟也能被她魅惑了去,竟然真的想将大皇兄送去那样的地方......大皇兄他可是储君啊!若他有个什么事,我、我简直不敢想象!”

    萧泠听罢,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母后,这是出什么事了?”

    皇后满面愁云,说话间忍不住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方才军情来报,说是云麾将军终是没熬过今夜,薨逝了。你父皇心系北疆战事,方才匆忙派人来将太子叫了过去。”

    云麾将军是那赵娘子的亲舅舅,也是邵勇大将军的妻弟,这一辈子都镇守在边疆,立下了战功无数,可就在不久前的战役却不幸中了奸人的埋伏,重伤卧床。

    本朝重文轻武,本来能力过人的武官便是少之又少,如今这么一个镇守士气的大人物一死,北疆的情况已是彻底不容乐观。

    原本这样找人去前线重振军心的差事怎么看也不会落到太子的头上。只那董贵妃一早便看坤宁宫不顺心,连夜在皇帝耳边吹了好久的枕边风,又是举了汉太祖亲征匈奴的例子,又是说唐太宗少年从军曾往雁门关解救隋炀帝的,力荐太子亲自出兵,这才让皇帝生了让太子亲兵征战的想法。

    可沙场之上向来刀剑无眼,谁会管你是什么太子?北狄凶悍,连身经百战的云麾将军都战死了,更何况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也不怪云瑛听过消息后哭得那么惨。

    萧泠沉默着,此时他只在心想,若是太子真的去了北疆,那他的婚事定是又要再拖的,届时还能不能再娶柴芝也无人能说得准,柴嘉恐怕又要伤心了......

    十五的月亮是最圆的,皎洁明亮的月色透过窗户映入,将殿内照得亮堂。

    中宫,何等尊贵的地方,中宫之内设下的小家宴,一张不算大的桌子上就摆满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嘉肴美馔。只是如今菜都凉了,也没人有心思去动一口,更别提萧云瑛面前的冰糖燕窝羹,被她一滴一滴眼泪融入,甜腻腻的汤汁想必都变得涩咸。

    萧泠忽地想起自己在玉琼宫被董贵妃折辱时的那个想法——他那时觉得,好像只要他能住进坤宁宫,有了皇后娘娘的庇护便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成长了,再看看如今,曾被他认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在乱世之中,也还是会为保不住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慌张。

    萧泠此时才意识到,下午那个急于给柴嘉承诺的自己有点可笑。

    他怎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给柴嘉庇护、给她过上潇洒幸福的生活?连皇后、太子这样比他尊贵上千百倍的人都尚且不能自己,更别提他这种虚有空壳而没有实权的闲散皇子了。

    沉寂的外表下,那种久违的惶恐、危机的感觉忽地席卷了他全身,令他差点呼吸不上,浑身虽已愈合的伤疤止不住泛疼。

    “母后,那如今可怎么办才好?能不能找个法子给父皇引荐点别的军事奇才,好叫我皇兄不必去冒生命危险。”萧云瑛哭哭啼啼,可她言语间是那样的真情实感。

    萧云瑛年纪尚小不明白,可皇后却没理由不清楚。这北上支援征战的人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必须是身份高贵、地位不凡的人才能代替云麾将军来激发军队的士气......董贵妃也正是清楚这点,这才能钻到空子来算计坤宁宫的人。

    “母后。”

    皇后正纠结痛苦,萧泠一句话却将她拉回现实。等她再抬眸,只见萧泠已一脸决然地直直跪在她面前。

    “儿臣愿向父皇请缨,代替大皇兄引领军队北上支援。”

    萧泠一句话将在场众人惊得动弹不得,萧云瑛流着泪诧异道:“七皇兄......你!”

    “你虽不是母后亲生的,可如今早已是坤宁宫的一份子了,你去与大皇兄去又有何区别?横竖都是要被董贵妃落了坤宁宫的面子的,不行,我不准!”萧云瑛虽然是后来才认识这位哥哥的,可她一直以来都被他照顾着,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必对自己亲生哥哥的少。

    “有区别。”萧泠冷静分析道,“大皇兄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是母后与十妹妹的依靠与希望。而我,我只是......”

    他本想说是自己只是有幸依附在此的孤家寡人,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柴嘉”,顿时便说不下去了。

    “母后可还记得,三年前秋狝儿臣从猛虎爪下救下了大皇兄,还只身只用一把匕首反杀了猛兽。父皇曾赞赏儿臣有勇有谋,武力不凡,若是儿臣自主去请缨北上,父皇想必不会拒绝。”

    萧泠说罢,再直视皇后的眼,只见眼角已然湿润了。

    “阿泠,你......何至于此?”她亲自将萧泠扶起。

    萧泠看着皇后的泪光闪闪,不禁恍了神。可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清醒,沉下气说道:“儿臣是自愿的。只是离京之前,有一事相求。”

    “此行一去,不知是否还能平安归来。若真有一日天下太平,儿臣只希望能娶英国公二女儿柴嘉为妻。”

    皇后想起第一次与萧泠相见也是托了柴嘉的福,于是抹了抹泪水,妥协道,“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有缘,我又何必破坏?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定亲自为你二人赐婚。”

    萧泠听到这承诺,终于才涩涩地笑了。他心中无比复杂,可千言万语最终也还是汇成了一句话:“谢母后成全。”

    *

    宝庆十九年,横空出现一位中宫嫡出的七皇子,被赐封为燕王,带领铁甲骑兵北上镇敌。听闻这位七皇子从前身体孱弱,养在深宫鲜少现身,但七岁时习得一名世外高人的真传,不仅治好了伤病,还曾在三年前的秋狝中与猛虎搏斗,救下了当今太子。

    一时间上京城的百姓无一不崇拜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亲王,在他出征这日,整个上京城内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只为能目睹他英姿飒爽的真容。

    可惜天公不作美,七皇子出征这日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风呼啸,密集的雨丝之中只能瞧见万千兵马之前那个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清瘦身影......可就算看不见脸庞,也能猜测出这位皇子气质非凡、英姿飒爽。

    暴雨之中,萧泠最后回头望了眼皇城之上目送他离开的皇帝与皇后一行人,也最后再望了眼这繁华的上京城。转身离去,他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举步维艰的落魄皇子,而是要在镇守边疆的燕王。

    萧泠逐渐坚定下目光,带着身后的军队往北边走去,只还没等他走远,长风便策马从他身后追来。

    “殿下!殿下等等属下!”

    萧泠有些意外:“北边艰险,生死难料。本王让你留在京城,为何不留?”

    长风被大雨打得睁不开眼,可他也只是擦了擦脸,努力放大声音回道:“是啊,北边艰险,殿下一人前去是多么的孤独......属下只认准殿下一个主子,殿下去哪我便去哪。”

    萧泠不禁感动,点了点头就算是默许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上京城那在雨里朦胧的轮廓:“她没来?”

    长风知道萧泠在说柴嘉,如实道:“柴小娘子娇贵,这么大的雨,来了反而还容易湿身风寒。”

    “也是。”萧泠回过身去,潇潇雨声,他只自嘲,“先前答应过她,我会等她长大。如今我走了,倒成了要她等我......”

    她真的会等他吗?她那么烈的一个人,恐怕要气了他独自北上吧......也许几年之后她早就把他忘了,还不等他回来,兴起之下便嫁于他人为妻了。

    北疆多么苦多么寒啊,每打一次仗,萧泠就会挂满一身的伤。每晚入睡,他听着风夹着雪的嘶吼声总会做噩梦。

    他梦到她真的嫁给了一个三品文官,在府中做起了快乐的大娘子,与夫君恩爱相守、儿孙满堂......而他,被她遗忘在北疆,孤身惨死。

    就好似当年他昏倒在出逃玉琼宫的路上,那样窒息、那样可怕,只是这次再也没有甜滋滋的枣泥糕、也没有她......

    *

    砰!

    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萧泠醒了。

    他浑身发冷,额上背上被汗水沾湿,止不住发抖。

    柴嘉本想喝口水,谁知笨手笨脚地打碎了茶杯。她发现是自己惊醒了枕边人,赶紧心虚地吩咐下人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自己则转过去握住了萧泠的手:“殿下醒了?”

    萧泠喘着粗气,顺声看去,见她坐在他的身边。她的手覆住他的掌心,暖呼呼的,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炽热的心跳。

    柴嘉将他扶起,这才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汗珠:“殿下做噩梦了?要不要我叫人拿点安神香进来烧烧,也好平定一下.......”

    柴嘉还没说完话,只见眼前人忽地将她搂住了。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不知不觉湿润了她的锁骨。

    这、这是哭了?

    这下柴嘉可更被吓到了,连忙拉开他,凑上前去看着他雾蒙蒙的双眸:“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唔......!”

    柴嘉还没说完,突然被他贴上前来啄了啄嘴唇。

    可一开始萧泠也只是寻求个安慰,被她渐渐地回应着就越来越有了感觉,于是便干脆按着她倒回到床上去,直至将她舔咬得呼吸不过来,他才肯放过。

    柴嘉忽然羞恼了,钻回到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娇嗔了句:“我料你是怎的呢,原来又是变着法子地亲我。”

    爱妻在侧,萧泠这才有了些活着的感觉。他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啊?”柴嘉眨眨眼,等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恶趣味道,“你就因为这个哭?”

    她忽然来了劲,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任由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眼睛透出盈盈笑意:“今早圆圆和满满跑到厨房偷吃花饼被我抓住了,我便教训了他们一顿。可谁知我才刚说了几句,满满还没哭呢,圆圆这个做兄长的就先哭了。我拉过他来和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就好像你英勇高明的父王,他可从来不会哭!”

    “结果你倒好,我早上刚说完呢,你晚上就哭了......你做父王的,可要有个表率呀,不然以后我儿子女儿可都不信任我了......”

    萧泠浅浅地笑看正滔滔不绝,绘声绘色的柴嘉。微弱的烛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将她整个人衬得暖洋洋。萧泠的心也暖了,暖得快融化,他好像再也感受不到当时在北疆的那种严寒了.......

    柴嘉生育之后,萧泠为她调养身子时顺便找大夫来看过她的失忆症。当时大夫说,她先前的失忆也许不是意外,而是江湖上的一种名为失忆散的秘药导致的。

    此药一旦服下,没有任何解药能恢复记忆。

    他不知道当年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不重要了。

    从前的事就当做一场噩梦,重要的是现在,是以后。

    想到这里,萧泠眼神只剩炙热,他伸手勾住柴嘉的腰,将她重新搂回到被窝里,“好了好了,睡觉吧。”

    柴嘉抵住他:“我还没说完呢!”

    萧泠慵懒地睁开一只眼:“不睡了?不累?”

    柴嘉眨眨眼。

    “不睡正好,干活吧。”

    干什么活?

    柴嘉正懵,但他那不安分地大手伸进她寝衣之内,让人很难不秒懂。

    于是夜半三更,燕王府的主卧房内传来阵阵嬉闹声,过了好久,临至鸡鸣才终于吹了烛火安静下来。

    春满旧山河,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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