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朗声道:“诸位,今日是小女生辰,感谢诸位前来赴宴。”

    接着就有大臣端着酒起来拍马屁,“陛下,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掌上明珠,我等受邀而来,感激不尽!”

    沈荣放下杯子,示意他坐下,接着说,“谢爱卿在养伤,不便出席,他现在身为太子太傅,朕想,太子的事宜,全全交给他,如何?”

    秦玉箫抬眼,对上沈荣似笑非笑的目光,微微一笑。

    “陛下英明!”

    那一句话,她精准地捕捉到了谢凛受伤的消息。

    宴席结束,所以人散开来在花园里赏荷花。

    “周公子,谢凛受伤了?”她第一反应是这不省心的是不是又单独行动了。

    周衡玉转过身,折扇在面前轻轻拍打两下,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微微眯着,尽显风流。

    “娘娘不必担心,活着呢。”他声音低沉,接着急匆匆地离去了。

    秦玉箫想着,回去找沈秋打听一二。

    “宓嫔娘娘,我家娘娘找您。”

    秦玉箫回头,见是纳兰知意身边的大宫女。

    “见过淑妃娘娘。”

    “你我二人不必多礼。”淑妃扶她起来,仔细打量着她,“我闭宫不出多日,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秦玉箫笑着应付,视线落在她突出明显的小腹上。

    果然她猜得不错。

    “娘娘身子不便,万事当注意。”她提醒道。

    此次生辰宴,玉嫔直接没露面,安静养胎。

    “玉嫔生沈暮时,就险些被当时德妃那边的人害得小产,此次自然会多加小心,我月份比她大些,同苏答应也有个照应。”

    “近日翊坤宫门口人来人往,我便直接锁了门干脆不出。”

    淑妃看上去温柔了许多。

    “娘娘说的是。”

    “去吧,我瞧郡王妃寻你。”淑妃撒开她的手。

    秦玉箫走过去,“姐姐。”

    “妹妹,这几日沈徊未曾往家中送信,你可知是为何?”秦玉竹语气急切。

    “我也不知,宫中也没有任何风声,方才打了胜仗,你先不要心急。”

    “这叫我如何放心……”秦玉竹目光涣散,深情哀切。

    秦玉箫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姐夫不会有事的。”

    安抚过后,秦玉竹就被人搀走了。

    池塘里长了一片荷花,几条鲤鱼在花叶下出没,偶尔跃出水面打个水花,又仰着头吐泡泡。

    她撒了把鱼食,引得几条头对着头挤在一起。

    远处的凉亭里传来嬉笑声,她随声望去,林潇湘几人围在贤妃身边,逗着长乐玩,苏春照抱着狗不便与淑妃同行,此时正将白狗小心地给长乐摸。

    林潇湘身边的嬷嬷抱着一男孩,看上去一两岁的样子。

    相比就是沈暮罢。

    张疏雪和宋卿在太后跟前伺候着。

    沈秋还是不在。

    正午太阳毒辣,树上蝉鸣不断。沈荣提前遣散了诸位,只留了几位重臣商议要事。几个身子不便的嫔妃也早早离开。

    “二哥。”她出声叫住不远处的男子。

    “娘娘。”秦深见来人是她,照规矩躬身行礼。

    “二哥如此,可就生疏了。”

    自打秦深去了幽州,他二人交流联系少了许多,他夺得榜首,秦玉箫却早已深居皇宫。如今,好不容易一次机会,兄妹二人能想见谈心。

    “四妹妹。”

    她二哥本就话少,性子清冷,常单身一人。

    “父亲母亲可还好?”

    “都好,风寒罢了,你在宫里身不由己,这些事就不要担心了。”

    “好。”

    风声掠过竹林,传来一阵笛声。

    不知又是哪家公子在聊表心意。

    “有件事,母亲要我同你说一声。”秦深再度开口,语气平稳,“七月初,良辰吉日,大哥成亲。”

    秦玉箫一时没听清楚,“大哥,成亲?”

    “嗯,我已同二妹妹说过了,本不想叫你想这些,母亲执意要我告知你。”

    “好,我知道了,不知……是哪家姑娘?”

    “工部尚书的嫡二女。”接着,他又补了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与秦深道别后,她就孤身一人回了宫。

    工部尚书是富商出身……大邺重农轻商,即使这几年有了官职,也未免招人嫌。

    官场上,工部尚书更是很少说上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来,父亲这一举,果然是有目的的。她也理解,只不过,大哥居然真的答应了。

    秦家四个孩子,嫁王爷,入皇宫,娶商女,哪一个不是在尽力削弱在皇帝眼中的那颗沙子。

    如今苟延残喘,保住根本。等沈荣入了土东山再起也不晚。

    这天晚上,谢凛也没有出现。

    翌日,秦玉箫去了养心殿。

    沈荣看上去心情很好,她同他提了七月初秦骁的婚事,沈荣答应她可以出宫一天。

    走到御花园附近,她便隐隐约约听见东边的吵闹声。

    “这是怎么了?”她驻足观望,叫蓝田去看看。

    蓝田急匆匆回来,“姑娘,钟粹宫出事了,玉嫔娘娘封锁宫殿,说是有人加害于她……和皇嗣。”

    秦玉箫沉思良久。

    “林常在如何?”

    “似乎是跪着呢,被训话了。”蓝田声音很轻,有些不忍。

    “是非之地,我们走吧。”张疏雪统领六宫,肯定会来处理这些是非,她不能牵扯。

    果然,她走了不久,张疏雪和沈荣就都到了。

    趁着张疏雪离宫,她去了翊坤宫,刚到门口忽然想到太子沈秋此时应该在东宫,宋卿……

    罢了。

    秦玉箫果断转身离开。

    这几天天空云彩很厚,边缘部分透过阳光来。宫里再度安静下来,生了是非,玉嫔也更加小心,闭宫不出。

    那件事果然没有牵扯到她,也不知道最后是怎样处理的,反正林潇湘先前就被罚了一顿,有贤妃出面为她在沈荣面前作证求情,此时还在养伤。

    最后是个胆大包天的答应,趁着端午宫中空旷,在钟粹宫主殿四方屋檐下挂了麝香荷包。

    不曾想玉嫔未曾出宫,最后抓住了。

    “陛下怎么处置她?”秦玉箫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赐了杯毒酒,殁了。”

    秦玉箫冷笑一声。

    这样的答应,沈荣大概没见过几面吧,或许都不记得宫里有这么个人罢。

    第二天晚上,体元殿来了个不速之客。

    “谢凛,别装了。”

    眼前人没穿太监的衣服,倒是一身黑衣,隐匿在黑暗里,此时无声地翻窗而入。

    “我就说瞒不过娘娘的眼睛,周衡玉那厮……”

    秦玉箫拉下遮住他面容的黑巾。

    谢凛起身,“嘶——”

    “你果然是受伤了,怎么回事?”

    秦玉箫下意识搀扶他,谢凛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她也顾不得去斥责他。

    将谢凛扶到榻上。

    “这又是周衡玉那厮跟你讲的?”

    “不然?你从前虽然神出鬼没,倒也不像近日一面不见,不生疑才怪。”她倒了杯茶。

    “就是啊,你我二人如此,不生疑才怪。”

    她的手顿了顿,睫毛微颤。

    “你什么意思?”

    谢凛正衣冠,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娘娘,我背上这伤,你可知是谁所赠?”

    “有人能打你?是皇帝。”

    “聪明。”谢凛深情松散,忽然又非常认真的样子,“有人告诉他,我肖想你啊,娘娘。”他声音低沉,语气轻柔,目光在她双眼及眉目间流连。

    秦玉箫一时怔住。

    谢凛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的回答,见她良久不语,撑着手隔开些距离,“开玩笑,怎么可能。”

    “不过是失言了,皇帝罚我几下板子,叫我闭门思过几日罢了。”

    他神情恹恹的,“还挺疼的你别说。”

    秦玉箫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自己在可惜什么呢?若真是那样,沈荣不得把他打死了。

    屋子里很安静,回想起她与谢凛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确实没大没小的,但也没做些过分的事。

    年前在广陵那几个月,二人没说破之前,倒是相处规矩。说破后,他的真面目便显现出来了。

    要说自己的心意……

    也确实不一样了。

    从前只是利用,后来是各其所需,现在呢?

    会忍不住担心,不是什么时候,互相都成了彼此的依靠与牵挂。

    现在她在宫中,其它嫔妃眼中,她较为盛宠。

    更应该小心些才是。

    “伤养得怎么样了?”她冷不丁开口道。

    谢凛安稳下来,不再调侃一些,“翻窗没问题,明日上朝。”

    “七月初,我长兄成亲,同工部尚书二姑娘。”她特地嘱咐,“到时候,我也会出宫回府一日。”

    谢凛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秦兄同我说过,我会去。”

    “那,那件事,有进展了吗?”

    “没什么大的进展。”谢凛面色凝重,“臣该走了,娘娘,告退。”

    她还没说什么,谢凛就翻窗而去,一瞬间的开窗,带进来些风,桌案上的烛焰晃了晃。屋子里又独留她一人。

    谢凛三两下出了宫,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沈荣那天告诉他,只要忠于他,就算是张贵妃也无妨,唯独不能是宓嫔娘娘。

    他苦笑。

    他面对沈荣,毫不心虚,面无表情地去领罚。

    秦玉箫这几日格外疲惫,沐浴后便歇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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