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钟表秒针走动的嘀嗒声。
方虞看着裴游原。
他站在原地，像是偏僻无人的深夜雪地里孤独伫立着的一棵树。
虽然裴游原从来不喜欢情绪外露，永远都端着一张脸。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冷到令她心悸。
方虞闭上眼睛。
黑色冷峻的山石配上白色的滚滚浓烟，令人仿佛身处世界末日与异星。
整个小岛上不复生机，万亿年过去，仍旧会荒无人烟。
他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直至风化成一座骷髅骨。
这是此刻裴游原带给她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她见到了他的第一眼。
到了这一刻，方虞才觉得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裴游原早就听到了她和林西朵的所有对话，甚至，比她所想的还要更多。
刚刚他已经用他的上好教养在林西朵面前演了一场戏，维护了她的体面。
他对她，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空气彻底静到无声。
裴游原黑压压的视线过分迫人。
方虞不敢注视他的眼睛，她不自觉低下头去。
心上早就被人缝合好的洞，又悄然裂开了，空落落的，像是冷风吹过。
方虞从病床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裴游原没动。
那瞬间，方虞觉得心里更加涩然。
她抿了抿唇，脚上步伐加快、加大，想要逃离开。
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从后面紧紧攥住。
大手往后一拉，方虞后退两步，被裴游原箍在怀里。
四目相对，裴游原皱着眉，他眸子仍旧黢黑一点，他低头自嘲一笑，将方虞轻轻推到病床边上坐着。
方虞坐着。
裴游原站着。
方虞抬头，看到裴游原眼里情绪转换，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又变回沉沉的视线，朝自己望过来。
“你刚刚跟林西朵说的，都是真的吗？”裴游原声音很沉，读不出什么情绪。
听到裴游原的话，方虞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身体打了个冷颤。
她在害怕。
她怕什么？
就连被林西朵她们欺负到身上没一块好皮肤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自己怕过。
而此刻，她在发抖。
她害怕，害怕裴游原生气，怕他误解，怕他全盘否定她和他的关系，她怕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怕之前的美好又成为了转瞬即逝的泡沫。
这是她接受不了的，也是她刚刚想逃跑的原因。
但是她更害怕现在看到的裴游原。
他刚刚遇见她的时候是一头孤狼，而此刻，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
方虞，你真该死，害他这么痛苦。
高高将他送进人世间，又转手将他拽进地狱。
方虞，你是个该死的背叛者，是令人不齿的真小人。
方虞鼻子吸了一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都是真的。”
随着话音落地，方虞没忍住，最后一个字带了哭腔，眼泪也开始掉落。
裴游原看着方虞仍旧没说话，也没做其余的动作。
方虞受不了这样的裴游原，她感觉自己一直紧绷着的线，一下子断掉了。
眼泪开始一滴滴砸落，方虞轻声说，带着哽咽，“我……我其实……一直知道……林西朵喜欢你。”
“所以，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任由人欺负的？”裴游原仍旧站在原地，冷声道。
方虞心头一怔，泪眼模糊，鼻头红通通，不解地望向裴游原。
“那你说说，你怎么反抗的？”裴游原说着，想到了林一鸟和胡意凯查到的那些信息和照片，突然一股气压不下去了。
不是对她，是对欺负她的人。
不过，他也准备了还手的后招，欺负她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打，打不过就生扛着。”方虞偷偷觑了一眼裴游原阴沉着的脸，声音变得没有了底气，“扛不住了，就报复呗。”
报复两个字被方虞说得很轻。
裴游原又不说话了。
方虞忍不住说道，“没人告诉过你，你生气不说话的样子很凶人吗？”
她说得小心翼翼，仿佛怕他动气。
裴游原扫了过来，方虞突然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被训话的，连忙低下头垂着眼，眼角眉梢却没安分地偷瞄着他。
裴游原舔了舔唇，绷着的脸似乎放松了些，他忽然地想抽烟了，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看着方虞低声问：“是不是很疼？”
方虞一愣：“啊？”
裴游原依旧低头深深注视着她，放缓了语气：“我说，她那个人下手狠，她欺负你的时候，肯定受伤了。”
他语气出奇平静，可这每一个字眼却像利刃一样刺得方虞心脏酸软。
“没事，”她轻轻吸了吸气，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光，仰头对他笑着：“我扛疼。比起伤害你的那些事，那点疼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方虞的手臂被人箍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扯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闻到了独属于裴游原的味道，眼眶一酸，眼泪再次滑落。
方虞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温润的触感。
裴游原俯低下头，薄唇若有似无蹭过。
方虞心口猛跳，心里被一阵巨大惊喜震慑。
带着微微的茫然，从他怀里仰起头来，眼角晶莹，傻乎乎的问道：“裴游原，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少年眼里勾起一个促狭的笑意，像是故意逗她一般说道：“刚刚你对林西朵的话，再对我说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只说给我一个人听。”他着重加重了语气。
“什么话？”方虞脱口而出。
裴游原低头露出微微思考的模样，沉吟过后，看着她的眼睛，缓慢的，一字一顿说道，“你喜欢的人，你爱而不得的人……”
方虞心口跳着，接下去了后面的话，和他的声音重合着：“却变成了我的俘虏，成为了我的小狗……”
裴游原停了下来，在方虞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视线交缠着。胶着着。
无声的情绪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
等她说完，他再度开口：“还有后面半句。”
方虞回忆了一下，找到了情绪后，复述道：“林西朵，手下败将，心里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她看到裴游原眉眼弯了弯，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雨过天晴，她内心也多了几分欢喜。
“喜欢这两句？”
“嗯。”裴游原点头的同时轻轻地闭了闭眼。
方虞终于安下心来，对着他笑。
她不必再问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她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抛掉了所有的负罪感。
那些枷锁，什么老师，父母，同学，无论是林西朵还是张星月，都不再是她和裴游原之间的障碍，她可以完全轻松的、纯粹地面对这段感情，面对裴游原以及面对她的心。
一切都说出来了，这感觉真好啊。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裴游原还是那么的好。
方虞又变回了那个自信的方虞，她扬头问他：“为什么喜欢这句话？”
裴游原突然变得郑重，双手拉住她的两只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
他低头抿了抿唇，清冷低沉的嗓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口。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了。”裴游原低声道。
方虞想起来他最近几天的异常，喃喃，“所以，你才突然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是吗？”
裴游原接着说，“当初知道你的动机时，或许是有点不开心的，但可能因为太喜欢，也太心疼你，以至于那点不开心还没开始冒头就被掐断了。”
“我能想象到，道德感一向高的你，做出故意接近人的决定该有多么难。”
“哪怕喊着要来个痛快，到了点也总归是犹豫不决。
被人伤害着、哭喊着，等到终于再也受不了、撕裂着黑化、举着大刀向别人的头颅砍去时，往往又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这就是人。”
“不够狠心的人，就活该被别人欺压，被人砍下脑袋当球踢。老老实实的人勉强平平安安，一生普通得放到时代的大海里瞬时就会被狂浪卷得再也看不见。恶心的败类踩着你的脊背，大笑着骂你是个窝囊废。
他平静地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裴游原深深地注视着方虞，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继续说：“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小鱼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游回到我身边了。”
“曾经发生的那些，比起你永远在我不认识、也不知晓的黑暗世界里无法窥见天光，我更感恩上天，确切来说，是感谢你——”
“方虞，谢谢你，接近我，看见我，跟我一起往前走。”
“没有人和事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来十个林西朵也没用。”
裴游原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他这个架势，似乎是把心都要掏出来给她，把这辈子的话全都在这里讲尽了。
像是在惧怕，她也会因此离开他吧。
所以不管她爱听不爱听，也要将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方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好像灵魂被人狠狠一击即中。
突然泪如雨下。
脑海中冒出很早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有人捏着你的罪过依依不饶，但总有人不在乎你的一切，跨过山河来保护你，就像漫漫长夜总有天明。”
“哭什么？”裴游原伸手给方虞擦了擦她的眼泪。
将她耳边的碎发整理好。
“我们回家吧？”
“还要运动会呢。”
“刚刚落座前才看到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说你做成了好棒好棒的事情。参加的两个体育项目都获名次了，长跑还是第一名。现在你腿也受伤了，还回去现场干嘛？回家，歇着。”
裴游原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说完，一俯身，将方虞公主抱起来，朝校门口跟林一鸟还有胡意凯集合。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钟表秒针走动的嘀嗒声。
方虞看着裴游原。
他站在原地，像是偏僻无人的深夜雪地里孤独伫立着的一棵树。
虽然裴游原从来不喜欢情绪外露，永远都端着一张脸。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冷到令她心悸。
方虞闭上眼睛。
黑色冷峻的山石配上白色的滚滚浓烟，令人仿佛身处世界末日与异星。
整个小岛上不复生机，万亿年过去，仍旧会荒无人烟。
他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直至风化成一座骷髅骨。
这是此刻裴游原带给她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她见到了他的第一眼。
到了这一刻，方虞才觉得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裴游原早就听到了她和林西朵的所有对话，甚至，比她所想的还要更多。
刚刚他已经用他的上好教养在林西朵面前演了一场戏，维护了她的体面。
他对她，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空气彻底静到无声。
裴游原黑压压的视线过分迫人。
方虞不敢注视他的眼睛，她不自觉低下头去。
心上早就被人缝合好的洞，又悄然裂开了，空落落的，像是冷风吹过。
方虞从病床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裴游原没动。
那瞬间，方虞觉得心里更加涩然。
她抿了抿唇，脚上步伐加快、加大，想要逃离开。
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从后面紧紧攥住。
大手往后一拉，方虞后退两步，被裴游原箍在怀里。
四目相对，裴游原皱着眉，他眸子仍旧黢黑一点，他低头自嘲一笑，将方虞轻轻推到病床边上坐着。
方虞坐着。
裴游原站着。
方虞抬头，看到裴游原眼里情绪转换，闪过一丝复杂，然后又变回沉沉的视线，朝自己望过来。
“你刚刚跟林西朵说的，都是真的吗？”裴游原声音很沉，读不出什么情绪。
听到裴游原的话，方虞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身体打了个冷颤。
她在害怕。
她怕什么？
就连被林西朵她们欺负到身上没一块好皮肤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自己怕过。
而此刻，她在发抖。
她害怕，害怕裴游原生气，怕他误解，怕他全盘否定她和他的关系，她怕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怕之前的美好又成为了转瞬即逝的泡沫。
这是她接受不了的，也是她刚刚想逃跑的原因。
但是她更害怕现在看到的裴游原。
他刚刚遇见她的时候是一头孤狼，而此刻，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
方虞，你真该死，害他这么痛苦。
高高将他送进人世间，又转手将他拽进地狱。
方虞，你是个该死的背叛者，是令人不齿的真小人。
方虞鼻子吸了一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都是真的。”
随着话音落地，方虞没忍住，最后一个字带了哭腔，眼泪也开始掉落。
裴游原看着方虞仍旧没说话，也没做其余的动作。
方虞受不了这样的裴游原，她感觉自己一直紧绷着的线，一下子断掉了。
眼泪开始一滴滴砸落，方虞轻声说，带着哽咽，“我……我其实……一直知道……林西朵喜欢你。”
“所以，她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任由人欺负的？”裴游原仍旧站在原地，冷声道。
方虞心头一怔，泪眼模糊，鼻头红通通，不解地望向裴游原。
“那你说说，你怎么反抗的？”裴游原说着，想到了林一鸟和胡意凯查到的那些信息和照片，突然一股气压不下去了。
不是对她，是对欺负她的人。
不过，他也准备了还手的后招，欺负她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打，打不过就生扛着。”方虞偷偷觑了一眼裴游原阴沉着的脸，声音变得没有了底气，“扛不住了，就报复呗。”
报复两个字被方虞说得很轻。
裴游原又不说话了。
方虞忍不住说道，“没人告诉过你，你生气不说话的样子很凶人吗？”
她说得小心翼翼，仿佛怕他动气。
裴游原扫了过来，方虞突然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被训话的，连忙低下头垂着眼，眼角眉梢却没安分地偷瞄着他。
裴游原舔了舔唇，绷着的脸似乎放松了些，他忽然地想抽烟了，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看着方虞低声问：“是不是很疼？”
方虞一愣：“啊？”
裴游原依旧低头深深注视着她，放缓了语气：“我说，她那个人下手狠，她欺负你的时候，肯定受伤了。”
他语气出奇平静，可这每一个字眼却像利刃一样刺得方虞心脏酸软。
“没事，”她轻轻吸了吸气，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光，仰头对他笑着：“我扛疼。比起伤害你的那些事，那点疼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方虞的手臂被人箍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扯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闻到了独属于裴游原的味道，眼眶一酸，眼泪再次滑落。
方虞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温润的触感。
裴游原俯低下头，薄唇若有似无蹭过。
方虞心口猛跳，心里被一阵巨大惊喜震慑。
带着微微的茫然，从他怀里仰起头来，眼角晶莹，傻乎乎的问道：“裴游原，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少年眼里勾起一个促狭的笑意，像是故意逗她一般说道：“刚刚你对林西朵的话，再对我说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只说给我一个人听。”他着重加重了语气。
“什么话？”方虞脱口而出。
裴游原低头露出微微思考的模样，沉吟过后，看着她的眼睛，缓慢的，一字一顿说道，“你喜欢的人，你爱而不得的人……”
方虞心口跳着，接下去了后面的话，和他的声音重合着：“却变成了我的俘虏，成为了我的小狗……”
裴游原停了下来，在方虞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视线交缠着。胶着着。
无声的情绪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
等她说完，他再度开口：“还有后面半句。”
方虞回忆了一下，找到了情绪后，复述道：“林西朵，手下败将，心里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她看到裴游原眉眼弯了弯，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雨过天晴，她内心也多了几分欢喜。
“喜欢这两句？”
“嗯。”裴游原点头的同时轻轻地闭了闭眼。
方虞终于安下心来，对着他笑。
她不必再问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她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抛掉了所有的负罪感。
那些枷锁，什么老师，父母，同学，无论是林西朵还是张星月，都不再是她和裴游原之间的障碍，她可以完全轻松的、纯粹地面对这段感情，面对裴游原以及面对她的心。
一切都说出来了，这感觉真好啊。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裴游原还是那么的好。
方虞又变回了那个自信的方虞，她扬头问他：“为什么喜欢这句话？”
裴游原突然变得郑重，双手拉住她的两只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
他低头抿了抿唇，清冷低沉的嗓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口。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了。”裴游原低声道。
方虞想起来他最近几天的异常，喃喃，“所以，你才突然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是吗？”
裴游原接着说，“当初知道你的动机时，或许是有点不开心的，但可能因为太喜欢，也太心疼你，以至于那点不开心还没开始冒头就被掐断了。”
“我能想象到，道德感一向高的你，做出故意接近人的决定该有多么难。”
“哪怕喊着要来个痛快，到了点也总归是犹豫不决。
被人伤害着、哭喊着，等到终于再也受不了、撕裂着黑化、举着大刀向别人的头颅砍去时，往往又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这就是人。”
“不够狠心的人，就活该被别人欺压，被人砍下脑袋当球踢。老老实实的人勉强平平安安，一生普通得放到时代的大海里瞬时就会被狂浪卷得再也看不见。恶心的败类踩着你的脊背，大笑着骂你是个窝囊废。
他平静地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裴游原深深地注视着方虞，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继续说：“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小鱼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游回到我身边了。”
“曾经发生的那些，比起你永远在我不认识、也不知晓的黑暗世界里无法窥见天光，我更感恩上天，确切来说，是感谢你——”
“方虞，谢谢你，接近我，看见我，跟我一起往前走。”
“没有人和事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来十个林西朵也没用。”
裴游原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他这个架势，似乎是把心都要掏出来给她，把这辈子的话全都在这里讲尽了。
像是在惧怕，她也会因此离开他吧。
所以不管她爱听不爱听，也要将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方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好像灵魂被人狠狠一击即中。
突然泪如雨下。
脑海中冒出很早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有人捏着你的罪过依依不饶，但总有人不在乎你的一切，跨过山河来保护你，就像漫漫长夜总有天明。”
“哭什么？”裴游原伸手给方虞擦了擦她的眼泪。
将她耳边的碎发整理好。
“我们回家吧？”
“还要运动会呢。”
“刚刚落座前才看到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说你做成了好棒好棒的事情。参加的两个体育项目都获名次了，长跑还是第一名。现在你腿也受伤了，还回去现场干嘛？回家，歇着。”
裴游原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说完，一俯身，将方虞公主抱起来，朝校门口跟林一鸟还有胡意凯集合。